第26章 ? 約定
26 約定
◎“謝小七!比劍和靈石你竟然選擇了靈石!”◎
“我不是……算了。”姜挽月懶得解釋,沒好氣的看着謝長綏,“那天你說要我拿下第一,也是逗我玩的?你明知道會是今日這樣的結果?”
“不是。”謝長綏卻否認道,“我若不教你劍術,不那麽說,你或許不會像現在這樣安然無恙的站在我面前。”
“所以,我教你只為求一個穩妥。”
謝長綏又繼續說道:“入決賽的弟子你都見過,有幾人是像你這樣身上沒有一處傷?這足以說明,你有足夠的能力拿下第一,只不過與我們二人比起來差些罷了。”
“況且,以你的天賦,他不會拒絕收你為徒。”
這個他是誰,不言而喻。
姜挽月原本還有些來氣,但聽完他這一席話竟覺得有幾分道理。
而且她這幾日比下來,确實未曾受過傷,用得最多的……是他教給她的劍法。
思及此,她不禁一怔。
所以他的意思是,若是這次的大比沒有他們二人,她就是當之無愧的第一名。
“你若是不信,大可以與慕容比一場,他的實力排在韓何之下,你若是在大庭廣衆之下輕而易舉勝過他,誰還敢質疑你半句?”
謝長綏說這話時唇畔輕染笑意,語調悠然散漫,似乎一切對于她來說稱得上重要的事到了他口中都如此雲淡風輕。
說完,他緩緩擡眸,目光淡然的瞥向朝着這邊而來的慕容廷玉,“看來姑娘無話可說了,那我們就下次內門相見。”
姜挽月看着他們走遠,慕容廷玉也追了上來。
和慕容廷玉比劍,她想了想還是放棄了。
他明知道慕容廷玉和她比試不會對她下重手,就算要比,也該是韓師兄。
“你受傷了?”回神後,她的目光緩緩下移,忽然看見了慕容廷玉手上的血跡。
她連忙捉住他的手。
只見他的掌心和指節分別布了一道深深的傷痕,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是用手握劍而來的傷口。
“小傷而已。”慕容廷玉不以為意的笑了笑,腼腆的摸了摸後腦勺,試圖把受傷的手收回去。
姜挽月沒好氣道:“別動。”
她從随身袋裏取了一方繡帕纏在他的手上,忍不住開口道:“這麽大人了,怎麽每次受傷都不知道處理一下?”
“不是還有姐姐嗎,姐姐每次都能注意到這些小事。”慕容廷玉看着自己手中纏繞的繡帕,心中微動,道:“出了離平王府,你就是我慕容廷玉心中最重要的人。”
姜挽月動作一頓,緩緩收回手,思慮良久,忍不住輕聲開口詢問:“廷玉,你能說說你和蘇……和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我是什麽樣的嗎?”
“這都是我幼時的事了,雖然過去了将近十年,但對于那天我一直印象深刻。”慕容廷玉說,“姐姐大概不記得了……”
“當時永壽國被妖魔入侵,皇宮內烏煙瘴氣,漫天妖靈。那天我娘抱着我四處逃竄,卻看見姐姐孤身一人站在大殿之上,手中握劍驅逐了上千只妖靈,救我們于水火,永壽國這才留存至今……”
“那天我追上去拉住姐姐,問姐姐能不能教我學劍,我也想像姐姐那樣厲害。”慕容廷玉說到這裏時,視線直勾勾地落在姜挽月身上,他的思緒陡然被拉遠。
盡管當時他才六歲,可對于那天慘烈的記憶他印象深刻到這輩子都不會忘記,以至于他只要看見蘇輕竹就能一眼認出她是誰。
他一直記得那天,蘇輕竹聽了他的話停下腳步,垂着一雙清淺的眸看着他,問:“你叫什麽名字?”
他嗓音稚氣地回答:“慕容廷玉,我是離平王府的嫡子!”
聞言,十六歲的少女緩緩半蹲下身,打量着他,道:“好,那我便待你日後長大拜入太玄,再教你,如何?”
慕容廷玉漸漸回神,他想這麽小的約定,對于神女姐姐這樣的大人物來說自然算不上什麽,忘了也正常。
故而,他只和她說幼時遠遠見過一面。
但那天,看見她确實不記得他時的反應,他難免還是有些失落。
可是那又怎麽樣,至少,他現在已經如願和神女姐姐在一起了。
而且他的神女姐姐還很關心他。
然而,他卻不知道聽完他這些話的姜挽月心中有多複雜。
原來這小子還和神女有過約定。
難怪……她總覺得蘇輕竹對于他來說是一種特別的存在,不可能僅僅只是遠遠見過一面那麽簡單。
那麽借用神女身份的她,豈不是很可恨?
千言萬語都難以訴說姜挽月心中的有苦難言,到最後也只是習慣性輕拍了拍慕容廷玉的腦袋,真心道了一句:“廷玉,對不起。”
對不起,她騙了他。
慕容廷玉卻全然不放在心上,只以為她感到過意不去的是因為忘了他們之間的約定。
“我不會怪姐姐,而且我知道當時姐姐也是身負重傷,後面沒多久更是直接閉關十年……此前我還一直相信外界所說姐姐閉關期間就已經飛升,現在看來是體內的傷一直沒能痊愈……”慕容廷玉約說心中越是懊惱,“都怪我那時候太沒用。”
姜挽月不禁失笑,“你那時候才六歲。”
說來好笑,慕容廷玉六歲時就和死神擦肩而過,而她六歲時,大概是不知在哪吵着要買糖吃。
要真說起來沒用,那還是她沒用一點。
最後兩人就這麽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往回走。
休養了一晚後,放榜當日。
韓師兄當衆宣戰姜挽月。
姜挽月從來沒想過,居然有一天韓師兄會如此迫不及待的想要同她比試,于是也不敢懈怠立刻去了擂臺處。
“謝小七!你若是今日能贏我,我就服你這個劍道第一!”韓何站在臺上,擋着一衆弟子放出話來,頗有種不勝不休的意思。
姜挽月朝他擺擺手,語氣是一貫與他玩笑時的語氣,“韓師兄你先別急啊,容我下個注……”
“謝小七!比劍和靈石你竟然選擇了靈石!你還有沒有把我這個師兄放在眼裏?!”韓何心中對她多有怨言,見她如此更是氣極,劍指着她的方向怒言。
姜挽月覺得他說得有道理,于是果斷壓了韓何一千靈石,回頭朝他一笑,眼眸澄澈,“師兄,我給你壓了一千,就別生氣啦?”
韓何一身的火氣對上她毫無攻擊性的笑容頓時消失得一幹二淨,他洩了氣,無奈喊道:“師妹,之前不與你比試都算師兄不好,師妹寬宏大量就不要與我一般計較了好不好?”
“師兄說什麽呢,師兄這樣好的一個人,小七怎會與師兄計較?”姜挽月一面說着一面飛身上了臺子,并朝他行禮道:“師兄,請。”
随着她最後一句話落地,兩人都變了臉色,開始正視這場比試。
臺子下圍滿了外門弟子,紛紛吵嚷着要韓何贏下這場比試,他們都等着看戲,都想把她從第一名的位置拉下臺。
可是,今日上了擂臺,她就沒想過輸。
兩人幾日前還曾一起并肩言笑晏晏,然,此時卻各自祭出法器,手中持劍,劍鋒所指的皆是對方。
韓何率先出劍,劍光在她眼前閃爍,一道劍氣無形中朝她迎面而來,她側身躲過,下一秒又是一道劍氣襲來,這次她持劍正面化解。
随後腳尖點地,縱身一躍踩着他平刺而來的劍尖在半空中呈抛物線悄然來到他的身後。
她掌握了反擊的主動權,開始運用劍招朝他而去,韓何的反應很快,兩人漸漸打得難舍難分不分高下。
約莫一個時辰後,臺下的弟子們都不自覺噤了聲,他們目不轉睛的緊緊盯着上面還沒能分出勝負的兩人。
姜挽月的額頭已經滲出了細密的汗,後背濕透,只覺得韓何有些難纏,似乎只要被他看準時機他就能突然打她個措手不及。
起初她并未發覺什麽,但打了這麽久她漸漸發現了不對勁。
韓何就像是不會累一樣,靈氣在他體內似乎供應充足,剛用完立刻就能填滿丹田,讓整個人都充滿力量和她對抗。
這反應分明就是用了補氣丹的反應。
而這場比試也并非宗門大比那樣正規的比試,也沒有規定說不允許提前服用丹藥。
是她疏忽了。
韓何也沒想到,前幾日比了那麽多場,今日比試她竟* 然毫無準備。
此時韓何正好一劍擊退姜挽月,姜挽月倒退好幾步才穩住身形,劍尖在地面劃出長長的痕跡。
“得罪了,師妹。”
還不等她反應,甫一擡頭,韓何便狠狠踢上她的腹部,這股強大的力道似要将她整個人踢出擂臺。
然而在對方襲來的同時,她手腕一轉,劍鋒深插入地縫之中。
在身體随着慣性要往後倒飛出去時,她的手緊緊攥着劍才讓自己沒有出界。
她整個人被踹得半跪在地,一口血溢了出唇角,她随意用手抹去,咬牙強撐着站起身。
韓何沒想到她竟然還能撐住,她的體力分明已經漸漸被他耗光。
他欲言又止:“師妹,你受傷了。”他提醒道。
他原本想着一擊将她打出擂臺,如此取勝,也不會将她重傷。
卻不成想,她用盡了全身力氣也要強行留在臺上。
他的視線向下,果然,她握劍的那只手的虎口處已經被磨出了血。
姜挽月深吸一口氣,并未回話,或者說只是為了省點力氣用來對付他。
此時此刻,她的靈力明顯遠不如韓何的充沛,硬拼,受傷的只有她。
她盯着韓師兄快速思索着應對之策。
最後不知怎麽,竟回想起了試煉那天,在秘境中,生死一線時,即便手中無劍,也可以讓劍爆發出巨大的威力。
她緩緩閉上眼,試圖感應被她插入地縫的那把劍——三五。
她的靈力支撐不了她太久,只能争取在幾招之內快速取勝。
就在韓何沒了耐心朝她而來時,她終于感應到了那把劍,用意念驅使着劍一招破掉韓何的劍招。
她記起“容修”那幾日教給她的劍法,她印象最深刻的是最後一套,劍法高深而玄妙,她并不能全部領悟,但取幾招用來對付韓何就已經足夠。
于是在臺下衆弟子眼中,也看不出姜挽月究竟是如何出招的,只看見她的劍緊緊圍繞着韓何的周身,似有真人操控着一般,逼得韓何無路可退。
很快,韓何的劍被她的三五劍擊飛,深深插進臺下的地上,姜挽月這才猛然收劍。
韓何甚至還不曾回神,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他瞪着一雙眼,指着她問:“你這是什麽劍法……這樣高深的劍法絕不是我們外門弟子所能接觸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