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天價 “姐姐,買下來吧,姐姐穿好看
第29章 天價 “姐姐,買下來吧,姐姐穿好看。……
阮梨珂最後還是把衣裳穿上了, 開門出去時,小間外除了蕭淮憬,鋪子裏的一名夥計也在外面。
她臉上在裏頭好不容易降下來的溫度, 乍然間又有回升的趨勢。剛才蕭淮憬進去的時候,她看過, 外面是沒人的, 這時候卻忍不住想, 會不會是她看漏了, 其實有人看見了,譬如這名夥計。
鋪子裏的夥計男子居多, 阮梨珂還未看見有女子, 所以剛才才急急忙忙就讓蕭淮憬幫了忙, 這時和夥計對看一眼, 臉頰上燒得愈發厲害。
夥計其實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只是如常堆着笑, 見阮梨珂看他, 立馬上前:“姑娘實在好顏色、好身段!這衣裳雖好, 卻鮮有人能穿得這般美, 這料子簡直天生是為姑娘生的, 與姑娘相配極了!”
許多鋪子的夥計都是這般, 就是買他們一件麻袋穿在身上, 他們也能把你誇出花來。阮梨珂并未當真。但夥計的話很好地掩蓋了她臉上的紅暈, 看起來,她只是像被誇得害羞了。
阮梨珂稍微平靜了一點, 把那些亂七八糟的念頭撇開,沖夥計禮貌地笑了一下,自己照鏡子看。
衣裳的确很好看, 但是否因人而添光增彩,阮梨珂對自己的容貌還沒那麽自負。
“這衣裳多少錢?”阮梨珂還算滿意,問夥計。
“嘿嘿,這料子是極好的絲綢,裁制衣裳的繡娘手藝更是一絕,所以稍有些貴——要二十兩。”
夥計笑眯眯把話說完,言語輕松得像在說一文錢一般随意,阮梨珂聽完,卻大驚失色,正在照鏡子的她,險些被自己的口水給嗆着。
她愕然轉頭:“多少?!”
夥計笑:“只要二十兩。”
二十兩?!還只要?!
阮梨珂恨不得掐自己一把,這簡直像在做噩夢。她也t是小姐的出身,從前在阮家的時候沒少買衣裳首飾,普通的衣裳,幾百文足以,再好些的布料做衣裳,至多也不過二三兩銀子。
二十兩?簡直是天價!
阮梨珂實在太震驚了,站在鏡子前好半晌沒說話,等她終于動了,立馬要把衣裳脫下來,一邊往小間走,一邊飛快道:“太貴了,我不要了。”
夥計立馬跟上去,笑容堆得更滿:“小姐,這料子是有些貴,但您這般花容月貌,只有這樣的料子才配得上您,您若當真喜歡,小的同老板說一聲,看能不能少您一些。”
再少能少到哪裏去?就算砍去一半,十兩銀子,那也還是天價。
“算了。”阮梨珂蹙着眉,打定主意不要了。
之前鋪子的掌櫃說,鐘家的鋪子店大欺客,但阮梨珂說不要,那夥計雖又勸了兩句,但也沒有強買強賣,也沒有擺任何臉色。
倒是蕭淮憬忽然上前拉住了她。
阮梨珂剛要進小間,停下來回頭看他。
蕭淮憬睜着澄亮的眼:“姐姐,買下來吧,姐姐穿好看。”
夥計嘴甜,但蕭淮憬一點不覺得夥計的話有哪裏是添油加醋。衣裳是好看,但她穿着,就是比別人更好。她本就該穿最好的衣裳,戴最好的首飾。
阮梨珂訝然看了蕭淮憬一眼,又飛快瞟了一眼夥計,低聲:“阿憬,我們沒那麽多銀子。”
“有。”蕭淮憬篤定,“我有。”
阮梨珂愣住了。
蕭淮憬沖她笑了一下,轉頭吩咐夥計:“料子我們要了,就照這個款式做成衣裳吧。”
買賣峰回路轉,夥計頓時高興地笑了,立馬應下,生怕他們反悔立刻拿了料子去結單。
“等……”阮梨珂開口想叫住夥計,袖子被拉着晃了晃,收回視線,蕭淮憬望着她。
“姐姐,”蕭淮憬認真道,“我真的有銀子,是離開錢家之前,錢少爺給我的。錢少爺人真好。”
錢當然不是錢遠志給的,是蕭淮憬吩咐昆奴準備的,但他無法說實話,只能讓錢遠志白白撿了這個便宜。
阮梨珂詫異。
半晌,她才問:“……他給了你多少?”
蕭淮憬假意回想了一下,神情無辜:“很多。”
阮梨珂:“……”
很多是多少?這得是多大的人情,她以後怎麽還呢?
沒等兩個人再說什麽,抱琴也試好衣裳出來了。
衣裳很合身,樣式也好看,只是同樣的價格不菲。
抱琴和阮梨珂的反應一樣,立馬就說不要了,阮梨珂便看向蕭淮憬。
蕭淮憬點頭,露出好看的笑:“姐姐只管買,還有很多銀子呢。”
阮梨珂看着他,眨眨眼,陡然有種身份颠倒的感覺,好像她才是年紀小的那個,還得問哥哥要銀錢。
但阮梨珂沒有因為自己是姐姐而想把銀子要來統管,既然錢遠志給了阿憬,那便讓阿憬拿着吧,她只過去勸說抱琴把料子拿着。
兩人定下料子,由繡娘量了尺寸,去付定金。
到了櫃臺,掌櫃的說等衣裳做好,若嫌麻煩,可以留下地址他們叫人送去。
阮梨珂想了想,她們現在住在客棧,客棧只訂了三日,因為住的屋子價錢有些高,還想着找一找有沒有別的便宜的住處,所以地址還說不準。她便說算了,問掌櫃大抵要幾日完工,到時自己過來取。
說定後,掌櫃的又道:“兩位姑娘今日買了料子,我們鋪子裏有香料贈送,還請兩位姑娘笑納。”
說着,從櫃臺後拿出了兩盒香料,遞給阮梨珂和抱琴。
香料的小盒子做工十分精致,不是什麽敷衍的東西,兩人收下,道謝後告辭。
逛了大半天已經十分累了,三個人準備直接回客棧,可還沒等出鋪子的門,門外先有一個人風風火火闖了進來,身後一個小丫鬟追着,急急喊着“小姐”“小姐”。
這位裙擺如飛的小姐徑直沖到櫃臺前,将手中一個物什“砰”一下砸到了掌櫃面前:“你們開的什麽鋪子,有你們這麽害人的嗎!”
“小姐、小姐!”丫鬟急吼吼追上來,連忙攔住她。
阮梨珂三個人停下來,那掌櫃懵了半刻,反應過來忙彎腰,一邊先賠罪,一邊把那小姐砸在櫃臺上的物什拿起來看——
是一個香盒。
阮梨珂和抱琴對視,齊齊低頭,看了看手裏剛拿到的小香盒,和那小姐扔的別無二致。
那小姐又道:“你們這到底送的什麽香料,用完我的臉都爛了!你自己看!”
那小姐和阮梨珂一樣,也戴了帷帽,這時候憤憤扯開帷紗,不知掌櫃的看見了什麽,低低驚呼了一聲。
“我的臉成了這樣,還不知道會不會留疤,你們為何要這般害人?為何!”小姐的聲音忍不住帶上了哭腔,丫鬟也開始抹淚,連忙拿了帕子,又去哄小姐。
那小姐說看了大夫,大夫說她是對這香料過敏。過敏這事,原是不可預料的,就像有的人天生吃不得牛羊乳,只有自己知道,店家不知,若吃出了問題,總不能讓不知情的店家全背了黑鍋。
何況掌櫃說,香料的材料都是尋常常見的。可小姐又說,她對常見的香料并沒有反應,非說是鋪子裏的香料有問題。
兩邊争論了幾句,掌櫃看圍觀的人多了起來,不得已妥協,申明香料絕無問題,但願意把小姐買衣裳花的銀子全退給她,她看大夫的銀錢,也全替她出了。
那小姐并不是差錢的人,又哭鬧了一陣,可過敏這種事,鋪子定也不想發生,這已是他們能給出的最好的補償了。
最後,還是丫鬟勸住了人,哄着小姐離開了。
阮梨珂三人也離開了鋪子。
回去的路上,抱琴道:“這鐘家的鋪子貴是貴了些,但也沒店大欺客啊,那料子雖說貴,也是你情我願的買賣,并沒有強買強賣,料子奴婢也仔細看了,是很好的料子,那之前那個鋪子的掌櫃為何那麽說?”
阮梨珂也正在想這件事,沒想出個答案。
抱琴又道:“剛才香料的事,有的人體質特殊,興許是會過敏,奴婢瞧那掌櫃的處事已是十分周全,也并沒有什麽不妥的地方。”
鋪子送的香盒阮梨珂還拿在手裏,聞言将香盒打開,聞了聞。
蕭淮憬忙去攔她:“姐姐,不要……”
阮梨珂笑了笑:“沒事,我只是聞一聞。”
抱琴道:“小姐鼻子很靈的,尤其對香料十分敏感,若有什麽不妥,興許能聞出來。”
蕭淮憬眉心稍松,但還是緊緊盯着阮梨珂。
阮梨珂嗅了嗅:“有沉香、檀香……豆蔻……香臍子……倒是有不少名貴的香材。”
蕭淮憬望着她,目露崇敬:“姐姐好厲害!”
阮梨珂淺淺地笑了笑:“也沒那麽厲害,只能聞出一些,還有許多聞不出來的。”
蕭淮憬仍是欽慕地看着她,但又添了幾分擔心:“但是姐姐,你別用這香料。”
阮梨珂看他,眨了眨眼,故意逗他:“這香聞起來是好香,不用多可惜呀。”
“反正就是不能用。”蕭淮憬皺眉,直接從阮梨珂手中把香盒給搶走了,“姐姐,以後我給你買更好的,買最好的,這個姐姐就不要用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