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英雄 豔麗而危險,笑得像個從地獄爬出……
第58章 英雄 豔麗而危險,笑得像個從地獄爬出……
浮橋幾步之遙, 顧容與回頭淡道:“你可以去。”
“容與,”元朗沒發現自己松了口氣,“多謝, 那你……”
他離隊,顧容與身邊将只剩下宋如風。
常雍和重胤還在四周清理雜碎。
對這個處境,顧容與渾然未覺似,一派從容自适, “無所謂,都一樣。”
湖面蕩起起細細波紋。
宋如風鬼魅的身影依舊隐在他四周。
冥冥之中被預定的,迎接元朗的對手, 是和他一樣會玩火的魚頭人。
顧容與也奔向了他的命運之人。
如果此刻有人在高處總覽, 就會發現兩道高速移動的裝甲能量穿湖而過。
他們就像兩柄利劍,迅速撕開包圍圈, 狠狠插.入敵人咽喉。
随着東院展開的這場反攻, 局勢失控了。
……
“md,去你的!”一個悶棍揮下去, 烏師偃甩甩手腕, 随手将棒子一丢。
地上躺着的, 是一具失去意識的健壯身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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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者, 陸堪。
就在幾分鐘前, 這位軍政界最被人稱道看好的男人, 以鐵血手腕鎮壓一切反對聲音, 堅定貫徹自己以“靳恩”為主要營救對象的特別行動方案。
失去理智的學生家長, 原本已成了束縛突擊隊手腳的鎖鏈。
他們緊張焦灼, 不斷警告突擊隊不要亂來,首要任務應該是穩住匪徒。
還有些身份地位高貴的,幹脆以勢壓人, 命令突擊隊做到對方有什麽要求都可以答應,只要能不傷害他們的孩子。
最好是優先保護自家某某某孩子。
而陸堪這人足夠冷酷無情,老練狠辣。
對所有抗議人群視若無睹,他一意孤行準備原定的突襲計劃。
既然如此。
烏師偃對他下黑手下得也很順手。
畢竟是從小摸爬滾打,從貧民窟走出來的孤兒,動作之幹脆利落,一點不含糊!
明明上一刻,他還哥倆好攬着陸堪肩膀,拉到一邊毛遂自薦,“長官,加我一個呗,我跟你講,別看我挫,其實我也是從新陽走出來的,還有誰比我更熟悉裏面的情況?”
“我有一個想法,咱們到這邊來說……”
砰!
md,搞特殊就搞特殊,扯什麽道貌岸然的大旗!
他就神煩這些埋汰玩意!
“不可能!”
敲暈陸堪出來,宣布自己接手突擊隊指揮權,他立刻得到陸堪的副官反對。
陸團長怎麽會将如此重要的任務轉交給烏師偃!
兩人對比,無疑是陸堪更有信服力。
陸堪年輕英俊,不到三十,正是年富力強的巅峰期。
烏師偃胡子拉碴,年近四十的破敗身體,多年軍旅戎馬生涯,風霜侵染,粗糙面龐早已有了皺紋。
讓他帶隊攻入新陽,不怕全隊夭折嗎。
“你啊你,”烏師偃口吻無比冷靜,一反方才對着陸堪的暴躁狀态,走到副官面前,親切地拍拍他臉,“跟你講,少在老子面前擺威風,老子在外面殺敵的時候,你還在家裏嗎穿開裆褲呢。”
副官臉憋得面紅耳赤。
遽然背後一個陰影投落。
手刀旋身劈下,地上驟現一道二尺寬裂痕。
閃身堪堪避開的副官跌坐在地。
一衆錯愕,再無人言語。
他們從這道裂痕,似乎領教到昔年雙子星的威名。
烏師偃環顧四周:“還有意見嗎?”
朝聞道拍拍肩膀,拭去身上不存在的灰塵,裝甲在他輕描淡寫的一句“無異議”中收起。
烏師偃拔高音量:“誰有意見,誰反對!?”
無人作答,他轉頭對着局長,“領導,你有意見嗎?”
局長:“……”
老子還tm能有什麽意見!
烏師偃呵呵一笑,“行,那就這樣定下來,朝聞道跟我各帶一支隊伍,出發!”
“什麽黑鹫禿鹫、恐.怖分子,老子打了這麽多年仗,就沒讓人欺負到家裏頭過!”
蓄勢待發的滄桑男人擡頭仰望,新陽上空的藍底金龍旗迎風漫卷,目光無比堅毅。
什麽首長孩子,優先保護。
他只知道。
共和國母親不會抛棄她的任何一個孩子!
“團長!”
一個雷霆軍團的軍官回頭發現,陸堪若無其事從帳篷出來。
他全身安然無恙。
“團長,你怎麽——”
陸堪擡手示意他噤聲。
轟!
遠遠新陽內部爆發不知什麽聲響。
紀綸重重撲倒在地,要不是薛采青反應快拉了他一把,他可能就躲不開砸落的碎石了。
又一次不待他反應,薛采青迅速扯起他就跑。
“你——”
“雪秋讓我保護你。”背對着他的薛采青眼角含淚。
他們這一逃,留下的人勢必生死更不定。
他們要做逃兵嗎?
紀綸下意識回頭。
羅鑼雙腿發軟,不斷打顫的背影擋住了他的視線,也擋在了敵人可能追向他的去路。
一側,相雪秋一抹僵硬在原地的白色身影。
躺在地上的徐佳惜生死不知。
遠處,夏暑放下黃子昂,縱身越上半空之中。
那裏一紅一金兩道裝甲還在激烈纏鬥。
男人笑音邪魅,游刃有餘的步伐明顯在戲弄他們。
“如果你們碰到我,就算你們贏喲~”
他是如此興致高漲,好像碰到極感興趣的玩具。
對他們的态度也是如此可恨的輕率傲慢,帶着玩虐性質。
而他們呢?
充當主力的虎嘉已然如此弱小,何況剩下的人。
實力相差之懸殊,猶如天壤之別。
紀綸悶頭跑在薛采青後面。
整個Z班他最喜歡的同學,無疑是虎嘉。
虎嘉純粹簡單,總是活力滿滿,對什麽都有熱情。
因着他這個性格,他跟誰都玩得來,不管對方富有還是貧窮,倨傲還是卑微,沒有誰不喜歡和他相處。
可除了他,其他人就不重要了嗎。
紀綸摸着一抽一抽的心髒,生疼。
身後的每一個人都讓他操心過,也讓他生氣過。
他們絕不是無關緊要的炮灰角色。
還有衡彌生,那個心性柔軟的少年。
他又怎麽樣了?
……
“班長……”
包圍圈中的人痛苦一聲呓語。
實力懸殊的不只他們這一處。
衡彌生面臨的境況同樣如此。
維持不住的裝甲若隐若現,他簡直成了個沙包,任禿頭男人毆打。
不時他還要被推到起哄的匪徒之間,你一拳我一掌,仿佛重現昔日被新陽學生推搡欺淩的畫面。
他們安全抵達學生會大樓了嗎?
衡彌生模糊的意識分出一絲心神想。
抓住一個空隙,他閃身沖出匪徒包圍圈,背靠幾根參天校史柱,重重喘氣,“你頭上紋的是黑鹫嗎?”
如此時候,他竟然還有心情關心對方的紋身。
“哦,你認識我?”禿頭男人頭部裝甲一直沒有覆蓋。
顯見的輕視。
衡彌生掀起一只沉重的眼皮,“你原本應該是塔尼亞帝國下一個附屬國的軍官吧?”
那個國家地小人少,不比幅員遼闊的華龍國,只能依附塔尼亞帝國存活。
一邊又因為臨近華龍國,很多流民肆意侵擾華龍國邊境。
位于西北邊境的戰國城就首當其沖,深受其害。
“父親說過,潘帕斯的高原有一只雄鷹給他制造了不少麻煩,讓他很頭疼。”
“你父親?”
禿頭男人重新審視衡彌生,忽然仰頭大笑,一時竟有幾分豪邁爽朗。
“沒想到大名鼎鼎的華雄竟然對我有這麽高評價!”
他語氣冷下來,“可惜,你還是得死,你沒繼承到他的實力啊!”
華雄十七八歲的時候已經代國出征,打遍天下無敵手,名震全球。
眼前這個少年卻太弱小,太溫和了。
他根本沒有華雄天不怕地不怕的銳氣,更沒有那種雄心壯志,豪情萬丈的英雄氣概。
那實在是個讓強者都仰望的男人。
“既然你承認你的身份,那你也應該明白……”衡彌生調整了下身形,扶住校史柱站直。
絲絲殺氣落在他身上,他卻恍若未覺,一字一句清晰道出。
“你永遠侵.犯不了這個國家。”
這應該是他們無數次侵略戰國城邊境,妄想燒殺搶掠,都被華雄帶人擊敗,灰頭土臉逃回老家總結出來的道理。
轟!
能量鋪天蓋地爆發,震得碎石飛射。
這已不是威懾,赤.裸.裸的殺意凝聚成了實質,沖他而來。
男人陰沉狠戾的目光盯住他:“我可以殺了你。”
衡彌生殘餘的裝甲勉強抵擋着這波沖擊,裸露的臉上出現血痕,他還是像不知疼痛似,聲音斷續地喘着氣。
“我出現在這裏……就是為了讓你知道,你們永遠侵.犯不了這片土地,不管你們來多少次…又有多少陰謀詭計。”
“哈!”男人似大笑,又似冷笑。
活在象牙塔裏的天真少年恐怕還不清楚。
惹怒一群屍山血海爬出來的尖兵,是什麽樣的下場。
衡彌生很快清楚了。
他被人掄起來不斷拍在地上,渾似他老家街頭大娘攤的那張大餅模樣,極盡折辱。
裝甲很快消退,失去最後保護的他鼻青臉腫,奄奄一息被人扼住脖子高舉起。
“我會給你們父子倆一起送上禱告,可憐的小子。”
“還有,我收回前言,你很有血氣。”
受盡蹂.躏折磨的人,眼神竟然依舊透着堅定不屈,沒有絲毫畏懼。
這無疑惹來敵人更多怒火。
他們恨不得将衡彌生大卸八塊。
黑鹫揚手呵退他們,“對于強者,我會給他們送上敬意。”
所以這個人就由他來處決吧。
屍體他會原封不動送回戰國城的。
五指微收,夜空一聲清脆的骨裂聲。
又是“铛”的一聲,黑鹫擡手擋下破空一擊。
一個幽幽冰冷的少年聲從黑暗中傳出,對他說道:“你要對別人的東西做什麽啊,禿頭醜八怪。”
烏雲散去,月光照亮那人。
他純白的裝甲浸染滿身鮮血,豔麗而危險,甜美臉蛋滿目猙獰,笑得像個從地獄爬出來的惡鬼。
仿佛看不見在場什麽局勢,他甜甜的嗓音還在像個小孩子一樣,用抱怨的口吻說道:“放開他啊大叔,你弄髒了別人的東西欸。”
衡彌生眼角驀然濕潤,在黑鹫的掌中掙紮着睜開腫脹的眼睛,氣管艱難吐出一個氣音:“陳辰……”
你…為什麽要回來?
可以自保的你……為什麽要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