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失控[三合一章] “不要标記,不要靠……
第27章 失控[三合一章] “不要标記,不要靠……
鑄劍人論壇每秒都能滑出好幾個帖子, 都在好奇:
【到底怎麽了?出什麽事了?】
【設備都漏電了啊!游戲也不能進去了!全部被自願退出登錄!】
【還有信息中心洩露的信息素到底是誰的????!】
【答案也許我能解釋,據不知名知情人士透露,東院那位不可說頂流, 和學生會某新秀在游戲中匹配成功(反正我也不知道怎麽做到的:))
那一刻,腦電波神奇交彙,發生激烈碰撞,但是某人釋放的精神力太過于強大, 導致新秀受到了不小的刺……刺激?】
【樓上跟直接點名道姓有什麽區別啊,淦!】
【胡說!!我們委員長才不是那樣的人!】
【……】
那一刻,紀綸不僅看到了滿天煙花, 還有全身火燒火燎的疼, 腦子裏針紮似的密密麻麻的痛。
信息素爆發伴随強大精神壓力。
顧容與失控那一瞬,紀綸承受了今生無與倫比之痛。
神經中樞仿佛都不會運作了, 除了劇烈無比到不堪忍受的疼痛, 紀綸失去了所有感官和思考能力。
“別嚎了別嚎了,不知道的外面還以為我們這生孩子呢!”
不知道他承受了什麽的羅鑼手足無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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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沖他豎中指前, 他耳朵聽到, 紀綸嘴裏罵出了他有史以來最臭的髒話:
“顧容與!!你個殺千刀的, 混蛋王八蛋!!!”
他感覺紀綸抱頭在地上打滾不太好, 回頭紀綸風紀委的形象都沒了, 可想制止又無從下手。
百般無奈只能打了學校醫務室的電話, 然後幹看着, 努力活躍氣氛。
實在是他無從下手啊!
清幽的雪後青松氣息飄滿圖書館的信息中心大樓, 聞之淡淡的, 卻又好似濃郁到遲遲不散。
那是因為紀綸身上不斷洩露着信息素。
再這樣下去,對紀綸有致命威脅。
四周躁動的Alpha雖然已經被衡彌生努力兇巴巴隔開,可被紀綸的信息素吸引着, 他們仍然一直慢慢聚攏着,不肯離去。
各式各樣的信息素味道混雜一堂,羅鑼焦急如焚,一種更霸道的氣息忽然襲卷所有人,蓋過所有信息素。
侵略、攻擊,捍衛……
紅酒信息素在宣示他的主權!
Alpha高大颀長的身影風一般越過羅鑼,抱起地上的人,攬在懷裏。
肉眼可見的,兩種信息素親密糾纏在一起後,紀綸面上的痛楚有所緩和。
這…這是腦交嗎?!
羅鑼震驚。
卧槽,真的長見識了!
……
醫務室病房。
羅鑼跟着一起送紀綸過來。
只是……總感覺還不如不來。
一路上,紀綸清醒了一點意識,就沒停止過罵顧容與混蛋王八蛋。
顧容與将他抱孩子一樣抱在懷裏,一邊低哄着,一邊代替被抗拒不能接近的護士給紀綸打針:“好,我是混蛋王八蛋。”
那語氣口吻,簡直不敢相信那是顧容與。
跟他一起杵門口守着的衡彌生也是一臉傻愣愣。
“普通藥劑還是沒有效果的話……”醫生已經給紀綸做了一切能做的治療措施,包括抑制劑都不能降低紀綸的痛苦,只是稍稍對紀綸收斂信息素有幫助。
“不!”
紀綸知道醫生想說的是什麽,他絕不能接受。
“不要标記,不要靠近!”誰都不行!紀綸牙關打顫也要堅持把話說出來。
Omega的标記,代表着永遠被占有,永遠屬于另一個人。
是身心的雙重臣服與投降。
一室的人,滿面動容。
當一個人如此堅定,哪怕誰都知道他這樣頑抗很傻,也會為他的精神觸動。
所有人等在原地,等待他的精神潰敗,再也堅持不住,最終還是要那麽做,違背他個人意願的标記。
醫生和學校有義務保證他的個人生命安全。
可是久久,顧容與啞聲說:“好。”
紀綸眩暈的目光裏好像看到,他額頭與太陽穴的青筋直跳。
顧容與有頭疾。
信息素失控爆發,只怕也不好受。
他抓着那只手臂的手慢慢松開。
屬于靈魂的那種顫栗至今在腦海裏蕩漾,無法平息餘韻。
一旁跟來的常雍擔憂地喚了聲:“顧君。”
他不贊成顧容與的心軟,但顧容與的命令不可違逆。
所有人魚貫而出,給他們留出空間。
衡彌生等在外面走廊,從玻璃窗望進去,能看到昏迷的紀綸身體因劇烈痛楚生理性抽搐。
顧容與手指置于他唇齒間,防止他咬傷自己舌頭。
紀綸的嘴唇已經被自己咬得傷痕累累,鮮血淋漓。
“顧君……”
衡彌生滿面怔怔。
他打小跟各個王城的繼承人認識,也見過小時候的顧容與,卻從來沒見過這副模樣的顧容與。
好像只有這一刻,他離他們這麽近,是一個真正的人。
印象裏,這個比他們大兩歲的鄰家哥哥冷冷酷酷,總是不屑跟他們玩孩子的游戲。
哪怕經常被父親當大人嚴格要求對待的贏翼,自小少年老成,也會有孩子氣,渴望跟小夥伴一起玩耍的時候。
可是顧容與的成熟,是無論哪位城主伯伯、阿姨都要平等目視,不敢小觑的。
回憶王城的那些日子,衡彌生還是覺得,顧容與看似在他們這個王城圈子裏,卻又游離在他們所有人之外,比他們所有人都要優秀,卻又要看得遠。
他的眼睛,總是看在比他們更遠的遠方。
衡彌生不知道他在看什麽,但那一定是他不敢探知,畏而遠之的地方。
衡彌生身體忽然猛的打顫。
隔着玻璃窗的醫護室裏,血瞳瞥來一眼,濃烈的雄性侵略氣息提示他,退出領地。
羅鑼趕忙拉走他。
嚴嚴實實關上門,拉緊窗簾,拍着胸膛連連順氣。
阿彌陀佛,兄弟,不是我不救你,實在無能為力啊!
出去轉完一圈,估摸着這邊的情況,羅鑼回來探望。
那個可怕的東院Alpha已不在,彌漫着血腥氣息的病房,紀綸面容安詳躺在病床上。
安詳這個詞好像不對。
羅鑼給自己一個大嘴巴子。
反正好像已經不會痛了,紀綸睡得香甜,呼吸淺淺安穩……
“你的手!!”
與此同時,他放心了,修文館衆人坐不住了。
他們的顧君受傷了!
“怎麽會這樣?”元朗神色不善。
誰能,或者說誰敢,讓顧容與受傷?
手心血淋淋的一條猙獰口子。
鮮血滴落,顧容與就這麽一路虛握着流血的左手走回來。
“誰做的!”
唐濟拉住明皓和清寧,給拿醫藥箱的星苒讓出位置。
明皓臉色還不肯,直想往顧容與身邊湊。
“路上處理過,不礙事。”顧容與右手按着太陽穴,神色冷淡。
唐濟還想追問,忽而顧容與唇角一揚,恍若冰雪初霁,雨過天晴:“一只牙尖嘴利的小貓管不住嘴,怎麽,你還要計較?”
唐濟:……他怎麽就不懂了呢?
星苒等人還是不放心,拆了重胤包紮的繃帶,仔細再檢查一遍他手心的傷口。
他們這裏常備各類藥膏,立刻就能使用,效果極好。
這邊衆星捧月,全圍着一人,門外還有關心的衆多東院學生湧來。
大廳另一邊沙發上,宋禮無聊盤腿吃堅果:“就算你受傷……”
啪,一顆松仁進嘴
“我們的對戰也不能取消。”
宋禮的日常大概除了給他哥擡杠,就是挑戰顧容與,妄圖取而代之。
“喂……”看顧容與不搭理他,宋禮還想說什麽。
“宋禮,”最好脾氣的唐濟溫聲叫道,“滾。”
宋禮表情頓時精彩。
最坑的是,其他人表情也跟唐濟一個意思。
“切。”無聊,不就是一點小傷嗎,搞得這麽興師動衆。
宋禮覺得自己不該跟這樣一幫人一般見識,甚至他們都不配跟他待在一個空間。
他氣鼓鼓擡腿走人,身後顧容與漫不經心道:“中央批準的文件已經下來了,宋禮,你們宋王城的繼承人選拔還是依照傳統。”
這話一出,整個大廳的氛圍都變了。
方才還和諧友愛的場景,好像滲進一絲殘酷的血腥。
好巧不巧宋如風這時從樓上下來,兩兄弟對上目光,風雲詭谲。
自古王位競争便如野獸厮殺殘,忍無情,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何況在封建古板的宋王城,這樣一對連貌合神離都不能維持的同父異母兄弟。
“我肯定會贏,”宋禮嘴角輕扯,“擊敗你,簡直小菜一碟。”
無論母家出身和能力,宋禮有無比的自信。
宋如風神色淡淡,沒放任何狠話。
宋禮昂首挺胸,得意地轉身離開。
右腳邁出門檻,一個踉跄。
腦海裏掀起瘋狂頭腦風暴。
顧君的腦子是被那個小班長的信息素糊了嗎!糊了嗎!!
這麽重要的事!才說!!
客廳裏衆人散去,只留下宋如風陪坐。
“你竟然弄傷自己。”宋如風怔怔看着顧容與的手背繃帶。
他自從前陣子的亵衣事件就總是這副安靜模樣,愈發顯得憂郁了。
“我以為,他會是你的解藥。”
紀綸那樣的人,就算他的信息素匹配得上顧容與,也該是他全身心要為顧容與奉獻,付出一切。
絕不是如今這樣,為了緩解他的精神疼痛,顧容與放自己的血。
“你該操心的,是過幾日的繼承人之戰,”顧容與翻轉着那只被星苒包紮得漂漂亮亮的手觀摩,好像想到什麽牽動了唇角弧度,握了握手心,“這次的事,我不能再給你提供任何幫助。”
和宋禮相比,宋如風實在沒什麽優勢。
他只是一個庶長子,一個沒有任何娘家背景相助的庶子。
不像宋禮的母家,是宋王城具有百年傳承歷史的世家大族,連他們身為城主的父親林風吟都要避讓三分。
在最重禮法嫡子的宋王城,他真像一個異類。
“我并不在意那種事情,”宋如風輕嘆一聲,片刻微笑道,“這樣說,是假的。”
在顧容與毫不意外側眸睇來的注視中,他垂眸含笑,眼底閃過紛亂思緒:“你已經幫了我很多啦,我那位父親,有很多的兒子啊。”
只是目前看起來,宋禮的對手只有他一個。
反之,亦然。
……
羅鑼推門而進,宿舍裏,下鋪的紀綸陷在柔軟如雲的枕頭裏,薄被單整齊蓋在胸口以下,雙手置于身側,目視前方。
整個一安靜美好。
似乎聞聲側眸,微翹眼睫下微微瞟來一眼,羅鑼頓時感覺心髒瘋狂加速跳動。
造孽啊,他竟然被自己的兄弟魅惑了。
不得不說那一個側目,讓他get到一種無與倫比的吸引力。
可惜這個舍友馬上就是別人家的了。
“兄弟,很不幸,你要搬去Omega公寓了。”剛好和誤入那的衡彌生交換過來。
紀綸休息了幾天已好轉,兩人換好體測的練功服,一路走去體測的信息中心,難免得到無數側目。
他Omega的身份在大庭廣衆之下暴露了,朝聞道那邊總要做出個表示。
紀綸一向遵紀守法,肯定也會按規章制度辦事,聽從安排,盡量降低惡劣影響。
羅鑼真為自己失去一個好舍友而傷心。
“沒事的班長,就算你是Omega,我也——”
大咧咧沖過來的虎嘉話未說完,已被他的好友黃子昂和夏暑合力拉走。
太尴尬了,虎嘉能不能有點控制音量的自覺。
上官有德羞得直跟他鞠躬道歉,忙不列颠跟着躲了。
跟他們擦肩而過的靳恩若有所思望來一眼,竟是神色如常。
一看他眼神,紀綸覺得這兩天閉門不出的思慮簡直多餘。
就靳恩那種冷漠性子,怎麽會對他是A還是O有意見?
虎嘉那幫二貨不算。
那剩下的不就是陳辰那邊的表态了?
紅柚肯定無條件支持他。
她和薛采青、相雪秋,這幾天總用一種莫名的眼神盯他。
讓他莫名看到了母親方琴的影子。
“班長!”一個人影遠遠跑過來,“等會體測我能不能跟你一組,我什麽流程都不知道。”
衡彌生不好意思撓頭。
學校這麽多人中,估計也就他真正對紀綸始終如一的态度。
那是一種無關任何性別、身份、家世的平等,從他骨子裏散發出來。
“嗯……”也不是不行,紀綸剛想點頭。
“你現在是我的舍友,小彌生要跟我一隊哦~”一道飽含威懾的甜膩聲音。
唯獨衡彌生毫無所感:“可是,這樣會不會太麻煩你,陳辰同學……”
陳辰“哼哼”笑了聲:“不麻煩,我們是好朋友嘛。”
“這樣啊,你真的太好了!”衡彌生典型的記好不記仇。
不僅不覺得陳辰突然轉變的友好态度很滲人,還覺得自己很幸運,能遇到除紀綸之外的這麽多好心人。
陳辰參考了紀綸的建議後,非常享受這份依賴。
完美地從一個不加掩飾的鬼畜,變成了一個會僞裝的鬼畜。
羅鑼接收到了他背後傳來的死亡動感光波威脅,一把抱住紀綸:“我們還是一個寝室吧班長!我真的舍不得你,嗚——”
陳辰剛剛肯定聽到了他跟紀綸說要交換舍友的話!
陳辰那該死的獨占欲肯定不樂意!
要死,誰知道這家夥下手這麽快!
羅鑼哭得梨花帶雨,充分顯示了自己的兄弟深情。
紀綸嫌棄地扒拉開他。
好不容易擺脫掉羅鑼,進入體測室,背後又總有另一道視線黏着自己。
3、2、1!紀綸迅速回頭:“淩諾級長?”
A班隊伍裏,猝不及防被抓包的英俊Alpha悄然臉紅,讓出隊伍:“你…你們先吧。”
“……”
他的兩個同伴在旁一臉無語。
淩諾有沒有想過他們A班排了多久的隊了,就這麽讓出去。
算了,他是班長他說了算。
可惜對他們的好意,紀綸完全沒覺得受寵若驚。
往常跟他們Z班勢同水火的淩諾,不僅臉色不正常,連說話都結巴了。
不僅不什麽都争第一了,還會謙讓他們!?
見鬼的信息素!
這只是個月末的常規體測啊!
仿佛被無形怨氣淹沒的紀綸氣沖沖邁進體測室,若有若無的信息素由此散發更多出來。
好似置身曠遠冰原,清晨料峭的霧凇,草木涼風氣息,争先撲入鼻中。
清新冷冽,幽香淡雅。
淩諾滿臉沉醉。
“你……”體委鐘奇一臉不可說表情,“你悠着點,他已經是東院的人。”
“你贏東院那位的概率是百分之零。”身為學委,傅文博不遺餘力插上一刀。
“哼。”轉瞬淩諾已經神色如常。
……
數字器顯示,握力兩百公斤。
沒增加,也沒減少。紀綸勉強滿意。
測完常規體能項目出來,碰到門口不知道系了多久鞋帶的張立。
紀綸踢踢他鞋邊:“一起進去吧?”
滿臉寫着失魂落魄的張立才直起腰:“哦好。”
進入消毒室,任由紫外線掃射全身,紀綸撇眼身側精壯的黑皮淺發Alpha:“話說,你的小神仙呢?”
這幾天張立沒精打采到都不像他了。
是終于意識到他離那朵高嶺之花太遙遠了,認清慘淡的現實了?
“他不肯見你嗎?”掃描完,兩人在機器旁邊等待報告出來。
“沒有!”張立很急切地否認,半晌也很沮喪地承認,“是他太忙了。”
紀綸看他這樣子,沒說在地下賭技場時,宋如風明顯就是想躲着他的事。
本來他還以為在張立眼裏,那個受傷了也孤傲似獨狼的大哥哥是顧容與。
誰想到,會是那個笑着也是憂郁的宋如風啊。
兩人戴上測試精神力的儀器躺下,紀綸看到屬于張立的那片電子屏幕,顯示出一片荒蕪之地。
遮天蔽日的黃沙,狂風,沙塵暴,低矮的土樓,陡峭戈壁上,還有春風一樣飄渺的淡淡的微笑。
原來他們真的擁有過一段美好得與世隔絕的記憶。
“那天,我做了一個夢,我夢見他回來了。”
張立眼神變得迷離:“夢裏,他像那時候一樣笑着停下來等我,對我伸出手,我也急切地将手伸向他,卻怎麽也抓不住,好像……好像有一堵牆阻礙着我們……”
“爺爺說,天山上的雪蓮永遠只會端坐群山之巅,春神永遠不會眷顧這片貧瘠的土地,我們是邊民。”活在王城和二十三省之外的人。
“我驚醒了,才發現這只是個夢,那天早上,他沒有回來,或者說再也不可能回來。”
我的日與月——
張立又想起那顆星星墜落的晚上,流星劃破夜空,長發男人在一堆飛機殘骸熊熊燃燒的火焰中仰望天空。
他把他撿了回來,帶回家,爺爺說,這不是春神賜給他的禮物,這個男人在火與災禍中出現,無論是王城還是二十三省的人,都不是他們邊民的孩子。
張立不信邪,他們一起度過了很多美好的日子,直到宋如風說他要走了。
他走得那天,張立很難過,此後的日子他無數次夢到他們相遇的那一場大火。
雖然是夢,但是那天的夢給了他許久未能體驗的溫暖,如果只是夢,他寧願永遠也不要醒來 。
張立荒蕪的精神世界忽然盛開一大片一大片彩虹似的花。
“我從未見過那樣美好的人,他是草原上最美的格桑花,是照亮夜空的群星,他是我的日與月,是春神賜予我的禮物……”
“只有如此……”那張野性的臉上恍然閃過一絲堅定。
那天早上,少年辭別親人,踏上一條追尋未知之夢的旅途。
沒有人認為他能成功。
換衣間,紀綸批上外套雙手抱臂,慢慢背靠上牆壁。
他真沒有做知心大哥哥的天賦。
但若張立這副魔怔的樣子影響到班級考核,他作為班長有責任解決問題。
“張立,你知道宋如風要參加繼承戰了吧?”
按張立不刷論壇,也不常玩通訊器,最近深受打擊自閉中,也不跟人聊天的作風。
紀綸料想他什麽風聲都沒聽過。
“這是王城一種古老的傳統,以命相搏,生死不論。”
風聲傳到紀綸這,他還以為宋如風終于忍無可忍,要下決心暴揍一頓他愚蠢的歐豆豆了。
可是面對宋禮的挑釁,宋如風仍然如往常般全盤接受。
這就很沒意思了。
“還有,我給你申請的入學渠道沒有通過,但我在教務處看到……那個人,他也在那。”
……
翌日,羅鑼瞠目結舌,看着被塞得琳琅滿目的偌大房間,緩緩比出一個大拇指。
“原來級長還有這待遇。”
足足一間教室大的廚房,附帶全天候24小時保鮮的食物,現在全部歸屬紀綸。
裏面的東西誇張到什麽程度呢。
大概就是天上飛的,水裏游的,雪蛤人參,鮑魚牛排魚子醬,羅鑼見過的、沒見過的東西,都能在這個廚房找到。
一向知道王城的人壕無人性,今天羅鑼算是見識到了。
在這個自然物資稀缺的年代,賬戶上頂破天的數字金額和滿堆金銀珠寶都比不過這一冰箱純天然無污染的綠色食品。
羅鑼心滿意足抱着一大碗西瓜草莓葡萄狂炫。
他家超市都賣不起這麽多水果!
“下次再有這樣的好事……一定要……再、再叫上窩……”
也就只有黎王城的物流運輸鏈能布置得起這麽大一間廚房。
很多熱帶水果、牛乳和高級魚子醬之類的食品只有24小時保鮮期。
紀綸轉完整個房間,愁眉不展。
體測完他收到顧容與一條消息,顧容與再次表達上次游戲裏無意中傷害了他的歉意,并承諾給予他應有的補償。
他以為就是一些禮物,意思意思罷了。
沒想到修文館的那個女仆星苒卻立刻出現在信息中心,領他到了這裏。
現在他拿着這把廚房的鑰匙進退兩難。
特權他享有過,譬如班長有專門的浴室泡澡,羅鑼還跟着蹭過用。
級長是聽說有特供的廚房使用,但淩諾的那個廚房絕對沒有這個大而豐富。
他能心安理得接受這份饋贈嗎?
紀綸來回踱步,顯見的心煩意亂。
“你別想這麽多!”羅鑼生怕他蹭吃蹭喝的福利飛了,跟着勸,“本來就是他欠你的,你就想着這一切都是你應得的,要對得起你那天受的痛苦。”
“這不一樣。”紀綸嘴裏嘀嘀咕咕不知道在分析什麽。
換作別人他肯定就來者不拒了。
他相信自己能把控別人的想法。
給予他的,一定能從他身上得到什麽。
可是對于顧容與,他一無所知。
他的價值能值得這一切?
“世界上沒有免費的午餐,你應該知道的。”紀綸被顧容與這一手弄得猝不及防,導致人都焦躁了。
他就是典型的想得多。
想不明白就更煩躁了。
羅鑼扁扁嘴,為自己叫屈:“那你想着吧,我要繼續吃了。”
“紀綸先生,顧君要見您,請上車。”
還是那個星苒,再次出現在西院。
紀綸上了幾節課已經調整好心情,看不出中午那會的失态:“好,稍等下,我收拾東西。”
他坦然告別羅鑼等同學,來到門口接送他的車子旁邊。
車窗降下,露出一張完美無瑕的Alpha面孔,紀綸微微詫異。
大帥哥有金錢權力加持,越發貴氣天成,魅力四射。
就這麽短短一會的露面,已引起無數尖叫。
“這是……從廚房打包的?”委屈曲起的大長腿勉強在車廂裏容下,他上車後,顧容與合上膝上的文件。
似乎确實詫異,他挑了挑眉。
紀綸先把東西塞座位下,人才落座,拍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塵:“帶回家,給家人補身體,不行嗎?”
要是廚房的東西不能順走就早說。
他不幹這麽沒品的事。
顧容與笑了笑,不置可否拍拍他頭。
他打包的金華火腿大喇喇扔在繡花的紅地毯上。
也不知道誰比誰貴。
“那個廚房的所有權已經屬于你。”顧容與擡眸示意司機開車,“需要補充什麽就跟星苒說,她會為你辦到一切。”
這麽大方?
紀綸扯扯嘴角,沒說什麽。
有特權了不起。
顧容與沒得到回應,反而側眸睇來一眼。
他的試探沒得到他想要的反應,紀班長不高興了。
對于車子的行程,紀綸也沒有多問。
這樣聰明的人,有時候相處起來也挺無趣的。
顧容與垂眸翻開一份新文件。
車子在安靜中很快駛出三環,入目的現代化建築中不時點綴着幾抹古樸的屋檐一角。
“到了。”紀綸提醒。
顧容與閉目養神遲遲沒動靜,前面的司機也不開口,只能他出聲。
眼前一座兩進出的小四合院,古色古香,院門很大,卻沒挂牌匾。
紀綸正觀察着,顧容與拉着他下了車:“這裏住的是給你看病的衡醫師,一會見了人不要急着認人,她是衡彌生的母親,但不會想聽你說衡彌生學校的事。”
“什麽?”紀綸還沒反應過來,顧容與的人已經上前敲響了門。
顧容與捏着他後頸往前推了一把。
“我沒病!”紀綸被迫進去,已經邁進別人家門檻,不好叫嚷,只能兇巴巴小聲反抗。
那天都是顧容與該死的信息素伴随失控的精神力刺激到了他。
顧容與的“是是是”應得很敷衍。
“衡夫人,經年不見,別來無恙。”
四合院的前院裏曬滿了藥材,一個布裙荊釵的女人彎腰在晾曬架前收拾簸箕裏的草藥。
她幹的活很細,一點點撿出渣滓,擇出成色最好的,放進一旁的簍子。
不知道為什麽,紀綸單看着一個背影就開始肅然起敬。
這是一個嚴肅認真的女人。
是連顧容與打招呼她都能明晃晃忽視這麽久的人。
不僅僅礙于她城主夫人的身份,卻打扮素簡,更由于她身上一種洗盡鉛華的沉靜氣質。
紀綸心裏的肅靜油然而生。
佩服。
半晌,女人終于挑完她的藥材,好像才有心思搭理他們,轉過身。
她眉眼彎彎,一張柔靜的面龐,神色卻冰冰涼涼,好像天生不會笑似的。
她冷酷如霜的眼神首先落在紀綸身上,毫不掩飾的打量後轉向顧容與:“出去。”
紀綸差點笑出聲。
顧容與也有今天!
“他可以留下,你出去。”
女人再次強調的你,毫不客氣表明了對顧容與的不歡迎。
紀綸估計顧容與也想不到會有這麽不客氣的人對他。
就是考慮到女人對王城人的排斥,他的人把禮物放院子裏就出去了,就這樣他還能被趕。
“那麽,他就麻煩您了,夫人。”顧容與神色如常,磁冷的聲線,依舊風度翩翩。
“你幫我們來首都,這本來就是我欠你的人情,兩清。”
女人完全不留情面,不講客套的态度,顧容與臉色明顯僵了一下。
紀綸看着他,心裏已經快笑瘋了。
看來對付老油條還是打直拳最快。
片刻顧容與微露無奈,紀綸額頭一痛,怒瞪那只彈了他腦瓜崩的手。
敢怒不敢言。
“伸手,坐。”女人直奔主題,就要給他把了脈應付交差。
紀綸有點懷疑這樣能看出什麽名堂,忽然從那張沉悶的臉上看出幾分衡彌生的影子。
衡彌生長得很像他媽媽,五官都那麽柔美如畫。
“您是……那位鑒湖醫仙衡如霜先生,彌生的母親嗎?”
“不要說話,聒噪。”面前因表情嚴肅而顯得少了幾分動人姿色的女人淡淡掀眸。
“彌生長得很像您。”紀綸并不怕她。
他裝作才知道對方的身份,看似平靜的外表下,心裏掀起驚天波瀾。
顧容與竟然給他送了這麽一份大禮。
這比什麽琳琅滿目的廚房食物都靠譜。
“衡阿姨,我冒昧揣測一下,您是跟顧容與做了交易的話才答應給我治病,那麽,可以把我的名額讓給別人嗎?”
女人臉上一瞬間染上更多冰霜:“聒噪,誰讓你多話的。”
紀綸收回自己的手腕,只盯着她堅持道:“我爸是加班卸貨時受的腰傷,一直看不好,當然也是因為我們沒錢去大醫院,但是……可以嗎?真的,不用給我看,我身體根本沒事。”
衡如霜看着他,臉色逐漸如冰雪消融,半晌,紀綸聽到如願以償的兩個字:“可以。”
紀綸松一口氣,臉上迅速染上更多歡喜。
太棒了,這一行還有意外之喜。
“那能不能順便給我媽媽……”
“得寸進尺。”衡如霜瞪他。
紀綸摸摸鼻子不好意思。
沒辦法,他父母身體都不好。
神醫可遇不可求,他哪個都不想放棄,優先把機會讓給父親,也是因為紀筠腰傷痛得厲害。
門外顧容與的車子已經不在,看來是知道自己不受歡迎,早早就回去了。
紀綸立刻打電話給紀筠和方琴,告知他們情況,沒有特意解釋別的,只說自己學校的同學家有一個親戚醫術很厲害。
現在有一個免費治療的機會,讓他們趕快過來。
紀筠和方琴起初不信,怕是什麽騙人的江湖郎中。
還是紀靈得了他指示,在網上搜出一些衡如霜的資料,讓他們不能不信。
那些醫學上的成就普通人雖然看不懂,但一個個閃瞎眼的頭銜明眼人都知道很厲害。
等他們按地址找到這,紀筠和方琴已經在互相退讓治療的機會。
夫妻倆都不想讓對方錯過這個機遇。
“要不還是讓豆豆給神醫看看吧,總要知道他為什麽這麽遲還能分化……”兩人一合計,幹脆彼此都不要這個機會了。
羅鑼都替紀綸感到累。
他一定廢了不少口舌才争取到給自己父母。
這怎麽還要還給他。
“叔叔阿姨,我看你們都不要謙讓了,紀綸這樣安排肯定有他的考慮,我們聽他的安排就行了。”
紀綸很有心機地讓他把方琴紀靈也一起送過來,就是為了讓衡如霜這樣一個表面冰冷,實則溫柔之極的女人看着不落忍。
她一心軟,說不定連他們一家人都安排上了呢。
有一分希望也是好的。
“靈靈?”四合院門口,站在衡如霜身側的漢制襦裙女孩拉着她的手臂親昵不已道,“幹娘,你看,她就是我說的在學校交的新朋友,那位是她的哥哥。”
“沒想到這麽巧,幹娘也認識靈靈的家人。”
“既然如此,順道給他們父母一起看看吧,姝兒請他們進來。”面對這個叫季姝的女孩,衡如霜神色溫柔得跟剛才不像同一個人。
女孩回頭俏皮沖紀靈眨眨眼,紀靈立刻親親熱熱抱上去:“姝姝!”
紀綸嘆為觀止。
早知道紀靈一句話比顧容與還好使,他還理他幹什麽!
……
衡如霜只允許方琴和紀筠進室內,留紀綸和羅鑼紀靈在外廳等候,完全不管他們是否坐立難安。
幸好還有個季姝待客禮儀十分周到,特意泡了茶送來給他們喝。
“謝謝姝姝!”紀靈笑得甜甜的。
看得出來兩個女孩關系确實不錯,紀綸正忖度她們關系,羅鑼在背後八卦起來:“你說她……為什麽這麽不像呢?”
季姝她不是醜,也不是難看,她就是平庸。
比起她母親,那位大名鼎鼎的藍蘭城主驚天動地的美貌,她姑且算清秀可人的容貌簡直太普通了。
她還是個Beta。
王城竟然出平庸的Beta!
羅鑼一直嘀咕到季姝送茶過來,異樣的眼光還在不斷往人身上瞟。
“你是不是覺得,我不像我的母親?”季姝姿态十分柔美地給他們倒了茶,退後幾步,放了茶具,盈盈而笑。
羅鑼這個時候作縮頭烏龜不敢承認了。
一身古味的女孩确實讓人心動,可是迎着那樣溫靜的目光,他竟然可恥的不敢直視了。
剛剛踩了他幾腳的紀綸雖然恨不得再給他幾腳,此刻少不得站出來為他圓場一二。
“實在對不住,他冒犯了你。”
眼見季姝仍舊沒有開口的意思,紀綸話鋒一轉:“我想,一個母親是世界上最完美女人的人,總是會讓人期待,她一定也是最出色的。這是很多人的認知。”
“就像一個天底下所有男人都愛的女人,和一個天底下所有女人都愛的男人,不正是天底下最般配的嗎?”
“确實絕配。”季姝轉身在他們對面落座,“可是一個天底下所有男人都愛的女人,和一個天底下所有女人都愛的男人,誰說他們就一定會愛彼此?”
“因為……”紀綸故意道,“一個天下第一的大英雄,若沒有天下第一的美人在陪,豈不是失色許多?”
這話比起羅鑼來,更加冒犯。
他甚至學着王城人那樣的腔調說話。
紀靈明知紀綸不會亂來,可還是捏一把汗。
此情此景,這種氣氛,非常奇怪。
就像紀綸和季姝兩個人的磁場合在了一起,而她和羅鑼一點也插不進去。
“許多人都是這麽認為的,我也不怪你,可你……也要做這樣的俗人嗎?”
對面的Beta女孩,眼睛裏有一種很淡然又很驕傲的感覺 。
紀綸一笑:“當然不。”
季姝也笑了起來:“那天在新陽的演武館就見到了你,彌生還是因為你才願意去新陽讀書的呢,謝謝你。”
說着她屈膝行禮,紀綸本來想伸手,趕緊避開。
季姝說的是他挑戰教官那天吧?
這種文绉绉俗稱裝逼的感覺,還真不是普通人能hold住的。
“想必你已經知道了我和彌生的身份,不過還是借着今天這個機會,正式做個自我介紹。”
“我随母姓,姓藍,知行合一的知行才是我真正的名字,姝只是我的小名。”
“知行……”果然,他就說為什麽原來名字的那種違和感這麽強烈。
季姝這個名字哪裏都沒問題,就是放在藍知行身上不合适。
它太女性化了。
很多女性取名都傾向于突出美麗、柔順的特征,用詞也是千篇一律的花、鳥、月、嬌之類。
普通人取這類名字不會特意意識到什麽,但影響潛移默化。
可像藍蘭城主那樣偉大的人而言,又怎麽會給自己的孩子取出一個如此落入窠臼的名字?
“不過我還在流亡中,不方便用原來的名字,你們還是繼續叫我季姝吧!”季姝真的一點不像王城人。
暴力,血腥,似乎都與她無關。
可又能從她身上感受到一種堅韌的力量。
還有階級,權威,王城人根深蒂固的東西,也好像沒在她身上留下一絲影響。
她是如此的文靜美好,熱情開朗,活生生一個普通的鄰家女孩。
衡彌生身上有的一些美好品質,她有,衡彌生沒有的,獨屬于女性的那種力量感與智慧,她也有。
眼看兩人相視一笑,羅鑼終于從那種詭異的感覺中後知後覺:“他們這是……”互相試探?
一個明明寬宏大量卻裝作得理不饒人,一個明明情商很高卻故意冒犯。
互相在試探什麽,就只有他們自己知道了。
正說着,衡彌生回來了。
就在衡彌生驚喜于他們的到來,出聲那一刻,季姝巧妙地失去了她的存在感。
紀綸注意到了這一點。
“彌生,你也有原來的名字嗎?”進到衡彌生卧室裏,只有他們兩個人時,紀綸問出來。
衡彌生沉默一瞬,繼而笑起來:“我給你看看我父親吧!”
他翻箱倒櫃找出來一本相冊:“我們沒有幾張照片,王城裏不能使用電子産品,為數不多拍的照片也燒毀在那一晚。”
紀綸翻到一張熏黑一角的照片,上面的男人露着很傻的笑容,比着很傻的“耶”。
即便以前看過幾次網上的真人相,可還是不敢置信,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戰國城城主,擁有這樣的稚子笑容。
就像少年歷盡千帆歸來,仍是赤子之心。
“這是那一天,父親用手機發給我的。”看他目光一直停留在這張,衡彌生解釋的聲音有點低落。
“王城能用手機?”
“父親他……一向喜歡打破規矩。”衡彌生低頭有點不好意思道,“不過他也喜歡給自己定一個規矩。”
“母親說,每天都要走遍王城就是他當上城主後給自己定的規矩,哪怕我出生那天也沒有打破。”
“王城的領地很大,還有很多荒無人煙的地方,他騎快馬一天能走完。但有的時候他回來得早,有時候很晚,因為很多人會拉住他說話……經常,我早上起來看不到他,晚上睡覺前也看不到他。”
“父親說他以前沒當過城主,也沒讀過什麽書,很笨,他只能用這種笨方法,帶着那些叔叔伯伯們親眼看看他們管轄的地方。”
“等我大一點,就成了他們當中的一員。但我還很小,如果我走不動道了,父親就會把我扛在肩上,他不許我半途而廢。”
“他還會指着王城的每一個人說,這些,都是我們的家人,我們要讓他們幸福快樂,過上更好的生活,他們也會讓我們幸福。”
“是嗎……”衡彌生垂眸回憶,低低敘述的模樣,讓紀綸看到幾分華城主的影子。
“我信他的。”衡彌生堅定道,“以前的老人總說王城就是一個腥風血雨的江湖,一代代恩恩怨怨,永無止境。可是在父親的管理下,刀光劍影的王城也能變成一個世外桃源似的樂土,大家在這片土地上都能和睦相處。”
“直到那一天……”衡彌生聲音開始變得低落,“他像往常一樣巡邏王城的領地,但那一次他沒叫上我,他讓我在家裏好好照顧母親,因為母親生病了。”
一個即将發動叛亂的父親,自然不會帶上他的兒子出門。
但,他還會有心情拍照嗎?
紀綸思緒已經不再被衡彌生帶着走,目光重新落在那張照片,分出一半心神傾聽。
“母親病得有點重,我很擔心,想讓他早點回來,父親沒辦法才偷偷用手機拍了照片給我,讓我知道他很忙。這部手機只有我們倆有,是父親偷偷從黑市買來的。但王城信號很差,經常發不了多少消息,我好久才收到這一張照片……”
“不好意思,”紀綸忍不住出聲,“很抱歉打斷你的思路,但是我還是想知道,你父親…據說你父親叛亂的地點在哪,是什麽時間?”
“這很重要嗎?”
迎着衡彌生疑惑的眼神,紀綸攥緊了那本相冊:“一張照片可以提供很多信息。”
只是看人能不能解出來,解出來又怎麽使用。
“是洛陽關。”衡彌生說。
有關雙城之案的文件都是機密的,紀綸沒那個條件得知具體信息。
但參與者家屬就在身邊,還有誰比衡彌生更清楚那天發生的事情呢?
“你把那天發生的事情都跟我說一遍,一絲細節都不要漏下!”他突然緊張起來,目光嚴肅。
“那天……”衡彌生是參與者家屬,但同時也是血案的受害者,讓受害者回憶一絲細節都是痛苦的。
衡彌生說了兩句就說不下去,顯見的不願意回憶,換以前紀綸絕不會做這種不留人情的事,但此刻他分外激動抓住衡彌生肩膀:
“這很重要,彌生,這關系着,你的父親,他不是賣國賊!”
叛軍的地點,很有可能不一致!
“我一直堅信如此。”
“不,你不懂,你還沒明白嗎,你可以為你的父親翻案!查清雙城之案的真相!”
衡彌生陡然沉默許久。
紀綸從那副美好無害的外表下,就像春日融融的和光裏,窺探到一絲陰暗。
“你是說……”還他父親清白,讓娘親不再每夜拭淚的真相?
“是的,就是你想的那樣!”
此刻心胸仿佛被澎湃的海浪擊打,紀綸顧不上衡彌生的那絲異樣。
他心裏生起一個可怕的念頭。
這個念頭雖可怕,也未成型,卻能讓他利用起來,獲得巨大利處。
當然,也需要完備的計劃運作一番才能實現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