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瘋子(二更) “太太,你是不是懷孕了……
第17章 瘋子(二更) “太太,你是不是懷孕了……
徐香茹和宋強聞聲望去——
少女雙手抱臂, 慵懶地倚在門邊,紅唇輕揚,臉上正肆意綻放着對他們的嘲諷。
宋強從未見過這般無理,又美得認人移不開眼的女子。
但她的美, 極具攻擊性。
配上她那一身黑暗系惡女風穿搭, 讓她從頭發絲到腳尖, 都散發着,萬物皆是她腳下蝼蟻的傲慢與蔑視。
高高在上。
仿佛,生來就是來破壞規則,審判世界, 重新制定規則的女修羅。
又像是一朵, 開在黃泉路上, 魅惑又危險的食人花。
宋強甚至看失了态。
蘇南熙輕笑:“這是不認識我了?”
“小叔。”
“……”聽到這聲“小叔”,宋強猛的回過神。
意識到她就是蘇南熙後, 當即變臉。
“呦, 我還以為是誰呢。原來是我那位多年不見的侄女, 變化還真不小啊。”宋強陰陽怪氣,掩飾着方才的失态。
“你也是呢,小叔。奴性變得越發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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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南熙輕飄飄的一句話,宋強當即面紅耳赤。
這是罵他在自己母親面前,越發像個奴仆了!
“你個死丫頭, 嘴巴還是那麽賤!看我不撕爛你的……”
徐香茹一擡手。
原本要沖上前的宋強,立馬閉嘴, 乖順地站回她身後。
蘇南熙笑了。
“小叔, 你看,我說的難道不是實話?說句話還得看人臉色,你這哪是兒子, 你這分明是電視劇裏,太後身邊最忠誠,最乖順的太監呀。”
“不,你也他們演的更入木三分。”
宋強被她這伶牙俐齒,嘲諷值拉滿的話,氣到結巴:“你你你……”
“媽,你快看看她!這張嘴,真是不得了了!”
死丫頭,都敢調撥他們母子的關系了。
真是長本事了!
反觀徐香茹,沉得住氣多了。
她自始至終,都對蘇南熙一臉漠視。
端着一家之主的威嚴,直接進了客廳。
一群下人,戰戰兢兢,跟在身後。
屋裏,蘇南熙留下的罪證,劉媽特意沒讓下人收拾。
徐香茹看到她才拍回來的古董花瓶,成了一地碎渣。
她閉了閉眼睛,深吸了口氣。
當她再往裏走,看到她那幅最珍愛,最寶貝的自畫像,已經面目全非時……
徐香茹血壓驟升,眼前一陣眩暈。
雖然回來前,就已經知道蘇南熙在家裏發瘋砸東西。
但她萬萬沒想到,蘇南熙竟然膽大妄為到,敢動她的畫!
宋強趕忙将人攙扶到椅子上,坐下。
他眼睛一橫,對下人兇道:“愣着幹嘛,還不趕緊給老夫人端水拿藥來!”
宋強狗腿子一般,喂徐香茹吃完降壓藥。拍撫着她的背,給她順氣。
他最會看老太太臉色了。
瞧着,這是不準備再給蘇南熙臉面了。
他像是得了令牌的奴才,立馬狗仗人勢,對蘇南熙怒斥道:“你知道你今天砸碎的這些東西值多少錢嗎?”
“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沒了權氏給你撐腰,你現在連個屁都不是,還敢在這放肆呢!”
蘇南熙笑得漫不經心。
“怎麽了小叔,這是集團快破産了,急着要拿這些古董去抵債?”
宋強一哽。
怒聲:“有你奶奶在公司坐鎮,怎麽可能破産!”
宋強顯然是在公司馬屁拍多了,對老太太拍馬屁的話,張嘴就來。
“倒是你,不知死活的找記者曝光,把公司……”
蘇南熙截斷他的話,“既然沒破産,我失手摔壞幾樣東西,奶奶這麽疼我,又怎麽會計較呢。”
蘇南熙特意加重“疼我”二字。
她擡起惡感十足的鳶尾黑長睫,似笑非笑地看向坐在上方的人。
“奶奶,你說是吧?”
徐香茹擡起眼皮,對上少女帶笑的目光。
她的眼神,逐漸變得陰鸷,威冷。
多年未見,祖孫倆像是在無聲較量着什麽。
這時,劉媽看到蘇南熙忽然将手伸向一側的花盆,臉色驟變——
“快把老夫人的花搬走!”
但是,已經來不及了。
邊幾上,那盆名為瑤臺玉鳳的白色菊花,品種名貴,寓意長壽。
老夫人喜歡得緊,每日都會親自澆水。
上次有個下人,擦桌子時,差點将它碰倒了,老夫人知道後,盛怒地将那下人一頓責罰。
她竟然忘了讓人搬走……
這會,蘇南熙已經将花盆裏開得最好的那朵花,給摘了。
徐香茹看到自己養了多年的愛花,被蘇南熙拿在手中把玩,還當着她的面,極其挑釁地将花瓣,一片一片摘下,又像丢垃圾一般,随手扔在地上。
就像是在撕她的臉面,将她一家之主的威嚴,踩在腳下。
徐香茹鬓角青筋直跳。
再繃不住。
拍桌而起——
“給我跪下!”
她中氣十足,威嚴地宛若古代萬人之上的太後。
劉媽和一屋子下人,吓得紛紛跪地。
蘇南熙站在客廳中央,目光輕掃。
跪在地上的人,一動不敢動。
一個個,被調教的,都忘了自己的身份不是卑微到塵埃裏的奴仆,而是人。
客廳裏,寂靜到令人窒息。
蘇南熙眼眸微眯,恍惚中,仿佛看到當年那個身形瘦弱,衣裳單薄,冷得瑟瑟發抖的小女孩,正渾身烏青地跪在其中……
那麽卑微。
那麽絕望。
她想死,卻不甘心就這麽死了。
對徐香茹刻進了骨子裏的恨,讓她硬生生的撐下了一口氣……
蘇南熙垂着眼簾。
眼睫克制不住的顫抖。
指尖收緊。
靜默了數秒後。
再擡起眼簾時,眼底多餘的情緒,已經消失殆盡。
蘇南熙無懼地迎上徐香茹的目光。
笑吟吟:“奶奶,瞧你把她們吓的。”
徐香茹見她完全不把自己的話,當一回事。目光越發冷厲陰鸷,“出去幾年,沒人管你,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是嗎?”
她再次怒聲拍桌:“你給我,跪、下!”
蘇南熙就像沒聽見一般,踩着黑色細高跟鞋,氣場強大地朝她走去。
“……”徐香茹面容緊繃,脖子上青筋逐漸暴起。
自從蘇南熙找記者曝出權洲燃出軌宋采薇的事後,宋家就給蘇家打過很多次電話。
蘇南熙躲了多日,終于現身。
徐香茹原本想晾着她,給她個下馬威。
讓她知道,敢回國,她就永遠也擺脫不了這個家。
而這個家,從來都是她說了算!
哪成想,這死丫不僅敢先給她們一個下馬威,還敢挑釁她,忤逆她。
真是反了!
而蘇南熙走至跟前。
她就這麽明晃晃地,将手中摘下來的花瓣,直接撒進了徐香茹面前的茶杯裏。
還端起來,遞給她。
“奶奶,來,喝點菊花茶降降火。這麽大年紀,可不易動怒,動怒容易血管爆裂猝死哦。”
徐香茹盛怒甩手,茶杯直接朝蘇南熙飛了出去。
“你個賤人!放肆!!”
蘇南熙一個側身,輕巧躲開了。
茶杯落在地上,“啪”的一聲,摔個稀碎。
這場面,別說宋家那些下人,吓得心驚肉跳了。就連小孟,都吓得大氣不敢喘。
南湖別墅一向和睦,先生雖然清冷不與人親近,卻從不對她們發火。
甚至,連一句重話都沒有。
她何時見過這種場面。
原本以為太太是帶她去參加活動,哪曾想是回家……
回家就回家吧,但太太今日的所言所行,處處挑釁,明擺着是要被打的節奏!
難怪出門要帶20個保镖……
嗚嗚。
太太,為什麽要帶她見這種世面?
現場氣氛劍拔弩張。
一觸即發。
“我看你是皮癢了,骨頭硬了,忘了家法,想再體驗體驗是嗎?”
徐香茹握緊拳頭,發怒的氣勢,完全不輸當年。
但蘇南熙已經不是當年那個小女孩。
她不僅沒被震懾到,反而還聽笑了。
唇紅齒白,笑得格外妖豔無懼,像個嗜血的瘋子。
她拍掉手中沾着的花瓣。
“奶奶,這麽想我跪?”
“行啊。”
她點點頭。
随即,臉上的笑容消失殆盡,轉化成陰冷惡毒:“等你火化入土的那天,春風十裏,煙花齊放,我一定給你磕個響頭,送你最後一程。”
徐香茹瞳孔驟縮。
“你敢……咒我死?!!”
這麽多年,不管是在公司,還是在家裏,從未有人敢忤逆她,無不是對她唯命是從。
尊捧着她。
這下,是真被氣到了。
徐香茹血氣飛速上湧,胸膛劇烈起伏,面色恐怖。
捂着胸口,顫着聲——
“來、來人,給我把她按住!打到她,跪下為止!”
屋外。
一陣陣腳步聲傳來。
一群身材高大魁梧的黑衣保镖,魚貫而入。
他們呈保護的姿勢,排成兩排,紛紛站在蘇南熙身後。
氣勢逼人。
原本要上前按住蘇南熙的下人,看到這陣仗,紛紛吓得不敢再上前半步。
兩軍對壘,勝負已分。
蘇南熙可沒錯過,徐香茹和宋強臉上百轉千回的變化。
有愕然,更有對她的一絲忌憚。
“奶奶,動不動就讓人跪,可不是個好習慣。”蘇南熙今天來此地的目的已經達成,她懶得再多逗留。
随意的擺擺手:“這無聊的封建游戲,今天就不奉陪了。”
“你給我,站住!”徐香茹喊住她。
蘇南熙哪會不知,他們幾次三番喊她過來的用意。
那雙一向漂亮勾人的桃花眸,配上鎏金暗光煙熏眼妝,少了魅惑,卻多了女王般的高不可攀,和冷漠決絕。
她轉過身,恩賜般輕擡眼皮,掃向徐香茹。
“奶奶,求人辦事,要有求人辦事的樣子。想跟我談事,那就等你們哪天态度好了,再來請我。”
徐香茹:“……”
蘇南熙領着一群保镖,就這麽大搖大擺地離開了。
徐香茹一口老血差點被氣吐出來。
“再來請她?真是好大的威風啊!”
就這麽讓人走了,宋強在那氣得破口大罵。
“這死丫頭,今天有備而來,難怪她敢這麽嚣張……”
宋強罵着罵着,瞧見老太太面色不對勁。
“媽,媽你怎麽了?”
“醫生!趕快叫醫生!”
-
卧室裏。
徐香茹面色憔悴地躺在床上。
總算緩過勁來。
宋采薇得知奶奶因為她的事,被蘇南熙氣病倒了。站在床邊,自責得一個勁抹眼淚水。
徐香茹沒好氣,“在這哭喪呢?”
“奶奶,對不起……都怪我,嗚嗚。”
“除了哭,你還會什麽?”徐香茹對這個孫女,是越看越不順眼。
宋強暗暗擺手,讓宋采薇趕緊出去,別在這再惹奶奶心煩了。
宋采薇出去後,立刻擦掉臉上的淚水。
眼裏有不甘,也有委屈。
她左右看了兩眼,見走廊沒人後,耳朵貼向門縫,偷聽着裏面的動靜。
屋裏。
宋強在床邊端茶倒水,盡顯孝心地伺候着。
“媽,消消氣消消氣,您可是我們家的主心骨,可千萬不能被那死丫頭氣壞了身子。”
“您要倒下了,我們這個家可就完了啊。”
徐香茹一向不服老,蘇南熙今天來這裏一鬧,終于意識到,她是真老了。
已經受不得半點刺激。
蘇香茹冷哼一聲,“她還沒這本事能把我氣死。”
“沒了靠山,在這裝橫,她能裝幾天?”
徐香茹以為,蘇南熙今天能在這耍威風,那些保镖不過是她花錢請的。
她吩咐宋強,“給公司打電話,把她所有卡都停了。”
“媽,停她的卡,她要把事鬧大,到時候輿論對我們……可不利啊!”
當年,那場二哥二嫂遺産的争奪大戰中,數百家媒體下場,為蘇南熙撐腰。
當時,迫于輿論壓力,拿到蘇南熙撫養權的徐香茹,才不得不公開聲明,會公平公正處理屬于蘇南熙的那份遺産和股份……
“怕什麽。她要是聽話,該有的,自然不會少她。”
“她要不聽……”
徐香茹眼底閃過一抹精明,“今非昔比。又還有幾家媒體記得她,會為她鳴不平?”
-
另一邊。
車開回南湖別墅的路上。
蘇南熙眉頭輕蹙着,手抵着胃部,隐忍着身體的不适。
小孟并未覺察到她的不對勁,反倒是沒忍住心中的好奇。
“太太,宋老夫人真是你的親奶奶?”
“看着不像?”
小孟點頭,如實說,“她對你的态度……很奇怪。”
當然,太太對宋老夫人的态度就更奇怪了。
兩人根本不像祖孫關系……
而且,整個宋家,氣氛也令人莫名壓抑,恐懼。
小孟從小到大,雖然沒去過多少地方,還是第一次到了一個地方,會讓她産生這種感受。
蘇南熙淡聲:“這有什麽奇怪的,她可是這個世界上最關心我的人。”
小孟瞪大了眼:“??最關心你?”
是她愚笨嗎,怎麽一點都沒看出來。
“對呀。”蘇南熙輕笑一聲,笑得有些蒼冷。
手越發用力地抵住胃部,冷聲補充:“關心我有沒有死的人。”
“!!!”小孟差點以為自己認知出了問題。
等等。
最關心太太有沒有死的人……她可是親奶奶啊!
小孟正想問為什麽,一轉頭,就瞧見太太臉色發白,眉頭緊緊皺着。
手還用力抵着胃部,身體隐隐發顫着。
小孟驚慌:“太太,你怎麽了?”
“停車!”蘇南熙捂着嘴,緊急喊停。
老秦剛将車停靠在路邊,蘇南熙就直接沖了出去,在路邊彎着身,扶着樹幹,吐得昏天暗地。
小孟吓壞了。
太太不久前還生龍活虎,這會吐得就跟中邪了一樣。
明明在宋家什麽東西也沒吃啊……
蘇南熙不知吐了多久,吐到眼睛發紅,吐到身體虛脫,感覺都快把膽汁吐出來了,胃裏翻山倒海的惡心感,總算壓制下去。
蘇南熙接過小孟遞來的濕紙巾,見她被自己吓哭了。
緩了口氣後,出聲安慰:“我沒事,你別緊張。”
“太太,你是不是懷孕了?”小孟帶着哭腔,語出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