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策劃3 ……
第92章 策劃3 ……
楚魚和郭邑豐兩個人通電話。
“你再說一遍, 我真的露餡了嗎?他真的知道了?”
郭邑豐在電話這邊沉重的點了點頭,随後發現楚魚根本看不到,這才開口:“我什麽都不想說了,千防萬防, 沒想到是金陵那邊漏的事兒, 而且也沒想到他調查的怎麽順利, 我以為有上次的事情, 他不會再懷疑你了呢”。
也不知道是什麽地方露出來的馬腳,這會兒就算是複盤也來不及了。
楚魚深吸了一口氣,心想早晚會有這一天的, 勸郭邑豐不要多想:“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等我回來吧, 咱倆商量一下到時候該怎麽辦。”
楚魚現在在壽司店裏面打工,店老板是一個胖乎乎的男人,因為前一段時間貪財拿了郭邑豐一些錢,沒想到被郭邑豐抓住了把柄,就要求他配合, 但是這個人自從認識了楚魚就吓得戰戰兢兢, 完全不敢得罪楚魚。
楚魚在店裏面把別人購買的壽司打包好了之後回頭看到這個男人,心想要是再不采取行動, 早晚有一天這人會把自己的身份洩露出去的。
讓這個人閉嘴的最好辦法就是讓他永遠不要張嘴說話,但是楚魚多多少少有些猶豫。
眼前的這個胖男人雖然貪財, 但是并不壞。像這樣的無辜之人楚魚難以痛下殺手。
但是對方知道自己的身份之後,真的會有一天把自己的身份給洩露出去。
“叔叔, 我今天晚上想早點回去, 實在是太累了,很抱歉。”楚魚跟壽司店老板鞠躬道歉。
這個老板有些手足無措還有一些緊張,“沒關系沒關系, 你想什麽時候回去都行,不用告訴我,真的不用告訴我。”
“你是老板,我在您這裏讨生活,當然要跟您說一聲。再見,我明天會準時來上班的。”
“好的。”
楚魚回到自己居住的小院子裏,等到天黑了之後換了衣服随即離開了僑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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處座安排見面的地方是一座歌舞廳的2樓包間,1樓正是大家跳舞的地方,音樂聲很響。
這些打扮靓麗的年輕男女進去之後不會被別人圍觀,因為門口進進出出的人流量比較大,也很難被別人盯梢。而且裏面有很多小房間和小的樓梯岔道。楚魚剛進門,處座的副官就出現在她身後。
“齊小姐,請跟我來”。
楚魚跟着他走了一段七扭八拐的走廊之後終于到達了2樓,這個時候正是樓下狂歡的時候,感覺腳下踩着的樓板都在震動。下面在跳康康舞,歡快的節奏,随着在場衆人的吶喊,像是要把整棟樓給掀了。
這名副官敲了敲門,随後打開門對着楚魚做了一個請的動作。楚魚對這個副官點了點頭以示感謝,進去之後發現這是一處吃飯的包間。
桌子上的燈垂了下來照亮了整個餐桌,坐在餐桌邊兒的處座手中看着一份報紙,聽見門響擡起頭,對旁邊坐着的郭邑豐說了一句:“小玉來了,讓他們上菜吧”。
郭邑豐站起來,拉了拉窗邊的一個鈴铛,随後把餐桌邊的一把椅子拉開讓楚魚坐了進去。
處座沒有見面就質問他們兩個,而是心平氣和的問想喝點什麽?
“白開水就好。”
楚魚點了一杯白開水,處座喝酒,郭邑豐就在一邊陪着喝了幾杯,沒過一會兒飯菜上齊了,屋子裏面的人退了出去。
郭邑豐給處座倒酒,處座很随意的用筷子夾了菜放到楚魚的盤子裏。
“別看樓下特別吵鬧,可這裏是說話的好地方,在這個房間裏站的遠一點就聽不見咱們在說什麽,所以門外的人根本聽不到”。
郭邑豐把筷子提起來,示意楚魚也配合着吃一點,楚魚動手盛了一碗湯遞給處座:“飯前先喝湯對胃好。”
處座接過來喝了一口,“先喝湯,确實是養生的竅門啊。既然吃飯了,無論如何咱們先吃點,再喝幾杯,有什麽話等會兒再說。”
三個人非常沉默的吃了飯,飯菜也沒有撤走,處座動手夾了一塊魚,用筷子和勺子慢慢的剔的魚刺,“到這一會兒了,有什麽話想跟我說嗎?”
楚魚心想,我又不是你手下的人,能有什麽話和你說。于是笑着:“叔叔,我承認女孩子家幹這一行不太好,但是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請您理解。”
處座挑了一下眉毛:“這話很沖啊,你這話說的也沒錯,我與你萍水相逢,确确實實是不應該管着你。但是聞道有先後術業有專攻,在某些方面我比你見的多,我說幾句話你現在聽着,你覺得順耳你就記住,你覺得不順耳就當我沒說。”
楚魚這個時候笑了笑,把椅子往處座那邊拉了拉,頗為親近的往他那邊坐了坐。“看您說的,就不說私交,單論您的所作所為都已經是我的前輩,是不可逾越的一座高山,令我難忘其項背。您身上的東西值得我學一輩子呢。”
“好,既然你這麽說,那我跟你讨論讨論大局觀和個人榮辱。”
處座舉了一個例子,昔日白登之圍,漢高祖劉邦被圍在白登山上,那個時候北方匈奴建立起了一個統一的游牧帝國,疆域八千裏,控弦上百萬。劉邦被圍的沒辦法,只好聽從陳平建議,賄賂大阏氏從而逃出生天,往後就是汗向匈奴低頭。幾乎就是欲予欲求。直到武帝時期,一朝拔劍,才報了白登之圍這種世仇。
處座說了這麽多,目的還是勸楚魚能忍一時就忍一時,國之重器不可輕易示人,而楚魚當得起國之重器這四個字的稱呼。
楚魚對于這種評價并沒有被吹得頭腦發脹整個人飄起來,反而是搖頭反駁。
“之所以不肯輕易示人,是擔心國之重器沒了神秘感,不能威懾四邊。國之重器的結果往往是被藏着,只能重用一次,要麽成功要麽失敗。而我不願意做什麽國之重器,我願意每天出擊,生死由我。”
處座的面色不好看,這是楚魚拒絕了他的招攬。
郭邑豐在一邊看的心驚膽戰,立即倒了一杯酒給處座,“她就是不懂事兒,您別放在心上,咱們幅員遼闊人物衆多,像她這樣的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不少。何必跟她斤斤計較呢,她不願意做什麽國之重器就算了吧……”
處座沒有聽郭邑豐在旁邊和稀泥,“你現在跟我說你是哪頭的?”
郭邑豐歪着身子在他耳朵邊說:“她就是個驢脾氣不能硬壓着她做什麽決定?像這樣的人都有些本事,有本事的人脾氣都比較傲,咱們就應該緩緩圖之。”
處座似笑非笑的盯着郭邑豐,“行吧,既然你這麽說,那這件事兒就翻過去了。”
說到這裏,處座把剔好的魚肉放到了楚魚的盤子裏,“你剛才也說了,咱們單論私交也是有點交情的。我這個人就喜歡交朋友,這裏不管是幫派還是白道都有我認識的人,每次來這裏都有人願意幫我,當然了,我也願意幫人家。我這次請你幫個忙,不知道你答應不答應?事成之後必有厚報。”
處座都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楚魚當然一口氣應了下來,“您吩咐。”
“吩咐談不上,也是為了公事,有一個老王八蛋來了,這人是我的老對頭,我們倆鬥了十幾年了,我也實話跟你說,比起來狡猾,我這個人要比他差了一點點。但是現在得到了消息,這個人秘密來到了滬上,既然是秘密來的,我就打算把他永遠的留在這裏。你和郭邑豐住在一塊兒,想來對我們做事兒的手段有些了解,我們策劃一件事,一般最少要放三道保險。所以我們想讓你成為我們其中一道保險,在第一個人沒有得手的時候,你接着下手除了他。”
某些消息還是楚魚透露給郭邑豐的,楚魚的眼珠子往郭邑豐那邊看了一眼,郭邑豐點了點頭,楚魚立即答應了下來。
“當然可以,像這種事兒我輩義不容辭,只不過我這人向來獨來獨往,我作為額外的一道保險,不希望其他人知道。”
“你放心,你的存在我也不想讓其他人知道,知道了就是一場風波。”
既然說到了這裏,再提吃飯已經沒意義了,幾個人把盤子摞起來,處座和郭邑豐兩個人把得來的消息在此刻共享。
三個人面前放着一張滬上的地圖,郭邑豐指着某一條小路:“這是二馬路,南方最大的古董文物交易中心,這裏除了來自南方節省的古董文物之外,還有就是大量仿制古董的店鋪。我派了人手在這裏盯了一段時間,現在有了目标。”
郭邑豐說完之後從自己的包裏拿出幾張照片放到桌子上。
“這三家店鋪挨着,裏面都是一些正兒八經的古玩,有些是好東西,有些就一般般,據說我們的目标人物這幾天在這三家店裏面有出入。”
說完之後又拿出了幾張照片放到兩個人面前,楚魚對着照片看了一會兒,“哪個是目标?”
處座指了指三張照片上不同的三個人,“別看是三種形象,他們是同一個人,這是化妝過了的,這老家夥越來越狡猾了,化妝的手法也幾乎是出神入化。”
處座感慨完了之後問郭邑豐,“我們什麽時候可以動手?”
郭邑豐搖了搖頭,現在暫時還不能動手,現在也只不過是确認了目标人物就在滬上,落腳的地方?身邊有什麽人?此行帶了什麽東西?還有此行的真實目的是什麽?這些都沒有弄清楚,弄清楚之後才能動手。
“雖然還有一堆東西沒有弄明白,不過也快了,做好調查的時間頂多是一個星期。”
處座點了點頭,只要能把這老狐貍弄死,自己就能安安穩穩的回金陵。“心急吃不了熱豆腐,這種事要慢慢磨才行。一定要把所有的漏洞都給補上,這種事只能成功,不能失敗。”
郭邑豐站起來敬了個禮。
處座擺了擺手,讓他坐下,轉頭問楚魚:“聽說你最近在河北岸潛伏,真不容易,有什麽困難沒有,跟我說,我能幫你解決的絕不推辭”。
楚魚不想讓人家知道自己的潛伏身份,所以搖了搖頭,謝絕了處座的好意,随後看了看外邊的天色,想着這倆人要是沒有其他的打算,自己就回去了。
等到楚魚走了之後,處座和郭邑豐兩個人仍然在這個房間裏面沒動。
“我發現了小玉對我頗有戒心,只是她全心全意的信賴你,你卻沒有把事情做好。她潛伏的那家壽司店的老板你什麽時候處理了?”
郭邑豐這個時候對于處座的神通廣大已經麻木了。沒想到連這種事兒也逃脫不了處座的法眼。
“小玉這個時候剛去,再加上有人出了事兒,如果這個壽司店老板也出事兒了,那麽會有人把目光聚焦到小玉身上的,這對她有很大的影響。”
處座的眼睛盯着郭邑豐:“人心不可測,要是那個老板突然之間有了念頭找人坦白呢,我只給你三天的時間,如果你三天之內不能把事兒處理妥當,我會找人替你處理的,讓一個人意外而亡,這種事兒是咱們的拿手好戲。”
處座把自己的扣子扣上,“還有老狐貍那邊你要上上心,早點把這件事情解決了我早點睡個好覺。如果……我是說如果你沒有什麽好辦法,可以把我抛出來當個誘餌,我想要了那老狐貍的命,他也想要了我的命。”
郭邑豐跟着站起來,兩個人一塊下樓去,下樓的時候郭邑豐對于剛才處座說的事兒忍不住搖了搖頭,“不至于把您的消息洩露出去,這件事我會安排好的。”
處座已經坐到了車裏,把車窗玻璃降了下來,“郭邑豐,我再跟你重申一遍,幹我們這行的沒有什麽是不可以舍棄的,也沒有什麽人是不可以替代的。我可以被你替代,你也可以被別人替代,我們終有一天會死在某個地方,我只是希望我的死能有一點價值。”
郭邑豐沉重的點了點頭,看着處座的車子開走,心裏面默默品味着剛才那番話,與其說是處座的自白,不如說是在勸慰或者是在警告自己。
愛情這種東西雖然可貴,自由更是無價之寶,但是在大是大非面前,到了獻出自己生命的時候不應該有猶豫。
郭邑豐的心情真的很沉重,把雪茄拿出來叼在嘴上,昨天處座還說自己總有一天會厭煩這種生活。這話可能是真的吧,畢竟波瀾壯闊的太久了,總會累的。
如果下次氣氛好的話,郭邑豐打算向處座讨教一下厭煩了這種生活之後又該怎麽讓自己保持平靜,不至于暴跳如雷。
楚魚第2天接着上班,因為楚魚人美聲甜,再加上喜歡說笑,來買壽司的人特別多,這幾天生意好了許多。
老板看着店裏面裝錢的箱子,默默地發出傻笑。這片地方就這麽大,很多人是擡頭不見低頭見。
南雲子也喜歡來這家店買壽司,楚魚也弄不清楚這個女人到底是怎麽想的。每次來買東西的時候她總是盯着楚魚瞧。
這一次更是對老板吓唬了幾句,“你要是知道,收留一些來路不明的人到時候是要負法律責任的。如果收留的這一些來路不明的人損害了帝國的利益,是要被唾棄的。如果有一些來路不明的人出現在你們店裏,老板,請及時告訴我。”
老板吓得戰戰兢兢,楚魚就當做沒聽見,把壽司包好了之後遞給站在一邊的小夥子,這個小夥子是長尾的助手,客客氣氣地謝過了楚魚催着南雲子離開這裏。
兩個人在路上拎着一包壽司,這位助手還問:“您是覺得那位合子小姐有問題嗎?”
“你覺得沒有問題嗎?我總覺得她出現的太巧了。幹我們這一行的應該從來不相信巧合。”
“我覺得您太緊張了,很多事情都是有巧合構建而成的。”
南雲子轉頭盯着這位助手:“聽說長尾課長對你的評價非常高,覺得你将來前途無量。”
小夥子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帶了一些羞澀。但是南雲子接下來的話就讓人覺得不舒服了,“我倒是認為他這種評價是完全錯誤的,你對待你的工作根本就沒有認真。相信你以前在培訓的時候你的老師應該告訴過你,巧合和直覺這些東西都應該引起你的警惕。”
“沒錯,是我懈怠了,我是受過專門的培訓,但是太過在意這些會影響到自己的判斷的。”
“不,我覺得剛才給你包壽司的那個女孩有問題。”
“她在哪裏露出了馬腳讓你這麽覺得呢?”
“她……不夠溫順。”
小夥子哈哈大笑,“我對她的一些資料看過了,從花街跑出來的女孩子本身就不夠溫順。這完全是符合她性格的”。
“你不懂女人,女人的溫順是從骨子裏面表現出來的,哪怕她不夠溫順,也不過是倔強一些而已,絕對不是桀骜不馴。而且那個老板也有問題,我在跟他說話的時候,他眼神躲躲閃閃,兩只手掌下意識的緊緊握住,這是害怕和逃避的表現。”
“那我們現在回去盯着吧?”
“先不着急,我們再晚一點盯着,先不要打草驚蛇。”
剛才的客人走了之後,楚魚的眼神往老板那裏瞟了一眼,老板仿佛是背後長了眼睛一樣,在楚魚看過去的時候整個人緊張起來了。
随後他整個人躲到了操作間開始制作壽司。楚魚心裏面特別矛盾,手裏面拎着一雙筷子,好幾次把這筷子握在手裏。
理智告訴楚魚這個時候就該動手,但是有一道聲音跟她說,現在不是動手的好機會。
就在楚魚猶豫不決的時候,外邊兒有賣魚的在門口叫賣,“新鮮的秋刀魚,還活着的秋刀魚。”
老板聽到喊叫就跑了出來,門口确實是有人在賣秋刀魚,只不過魚看着特別的瘦,而且還特別的小,老板看了之後并不滿意。
賣魚的小販兒就告訴他這是很多人挑剩下來的,他們在碼頭上有更加肥大的秋刀魚。老板就囑咐楚魚看好店,他要跟着小販去取魚。
楚魚這個時候心情不可謂不複雜。因為她已經預感到老板此去不會再回來了,便微笑着答應了下來,扶着門框看着老板離開了。
接下來的一下午老板沒有回來,直到下午快關門打烊的時候,有警察上門告訴楚魚,壽司店的老板因為在碼頭上和別人打架失足落進水中,淹死了。
“怎麽可能?難道他掉進水裏之後就沒有人去撈他嗎?”
而且壽司店的老板是會游泳的。
“确實是這樣,很抱歉,請節哀。他的屍體現在就在醫院,你是他唯一的親人了,請跟我們一起去把他接回來吧。”
楚魚真的想不明白這件事到底是怎麽發生的,根據警察的說法是有人跟他搶同一條魚,兩個人在言語上起了沖突,随後大打出手,最後兩個人扭着一同掉進了水中,另外一個人爬了上來,但是壽司店的老板因為腿抽筋了爬不上來,一直大喊着救命,大家把他撈上來的時候人都已經不行了。
楚魚呆呆的在通知單上簽了字,随後在警察的帶領下抱了一盒骨灰出來。
楚魚在稍晚一段時間和郭邑豐聯系,問郭邑豐是不是他做下來的,郭邑豐堅決搖頭否認,也不承認這個事兒處座做的。
這件事雖然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但是郭邑豐還是抓着機會詢問了一下處座。
處座也真的知道這一件事兒的始末。
“你只需要知道司令部裏面有一個我們的人,他察覺到了危險提前出手了。這個人的聯絡方式我是不會給任何人的,假如有一天我死了,他就是一個風筝,和你們永遠沒聯系了。”
看着郭邑豐吃驚的樣子,處座搖了搖頭,“有些秘密不是人人都能知道的,這個棋子兒我埋下去了十幾年,這個棋子只能喚醒一次,喚醒他的時候,必定是到了決定生死存亡的時刻了。如果我死了,他就一直潛伏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