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尋證10 ……
第88章 尋證10 ……
楚魚也只是這樣感慨, 那是宇佐美恵子卻接了一句,“是呀,太巧了。”
老板娘驚喜的喊了一聲:“原來兩位小姐是認識的。我覺得這位客人的臉色不太好,既然兩位是朋友, 不如這位小姐送她回去吧。”
宇佐美恵子很清楚, 如果自己這個時候大喊一聲把街上的人吸引過來, 對方很可能會被別人看到, 就算是逃走了,也因為暴露了身份,不得不面對着特高課層出不窮的追殺。
但是帶來的後果就是, 這條街上必定被殺的人頭滾滾, 血流成河。
宇佐美恵子毫不懷疑對方在這方面的本事。
如果放在平常,她也就這麽做了。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回憶自己一輩子最深的處的記憶,就是和父母相依為命的時候。
宇佐美恵子的眼淚流了出來,順着老板講的話, “好啊, 我想和朋友一起回家。”
她主動把手伸了過來,楚魚上前扶着, 兩個人一起出了成衣店。
楚魚在路上很輕松的問:“你買衣服幹什麽?”
“這個問題應該問你。”宇佐美恵子已經很好的控制自己的情緒了,這條路很平坦, 兩邊兒都是木質建築,上面挂着紅紅的燈籠, 這樣讓宇佐美恵子有一種錯覺, 似乎自己走在家鄉的道路上。
“一直對這裏挺好奇的,就過來瞧一瞧。”楚魚看着她把自己往大街上帶,就知道她打的什麽主意。她想讓更多的人看到自己, 自己暴露的幾率就多了。
楚魚扶着她:“那邊有個地方可以坐着聊聊天,我們一起去吧。”
楚魚說的地方靠近蘇州河,為了避免河水漫上河堤,這裏修建了很多防水臺。河的對面就是公共租界,這個地方如果說偏僻也确實偏僻,沒有人來,但如果說不偏僻,畢竟河對岸人來人往。
楚魚扶着宇佐美恵子兩個人在防水臺下面坐好,宇佐美恵子看着楚魚就問:“大白天你跑到這裏不應該是好奇。來這裏參觀一下……我如果沒有料錯的話,是不是你已經洞悉了我們的計劃,來這裏興風作浪,順便嘲笑我們?”
“其實告訴你也無妨,我來這裏沒想過興風作浪,只是想為自己謀一個安全的身份,你看我現在的妝容和我平時的長相是不是有些不一樣?我在這裏叫做酒采合子,是那家橋頭壽司店老板的遠親,假如将來要是迫不得已,我可能會需要這個身份生活一段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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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你的假身份應該比我的多吧。這種假身份的最高境界就是真中有假假中有真,将來憲兵搜索的時候,僑區的這些街坊們會給我作證的,試想一下,憲兵們怎麽會為難僑區的這些同胞呢?”
“你果然是膽大包天。”宇佐美恵子說完之後咳嗽了幾聲,“咱們都是游走在生死邊緣的人,我沒想到我臨死之前居然能和一個傳奇刺客坐在一起,你如果不介意,我們可以彼此講一下我們的故事。”
楚魚擡頭看了看天上的雲彩,“你這拖延時間的計策并不妙呀!這一路上我一直盯着你,你沒有時間留下任何标記,就算他們發現你失蹤了,也不會找到這裏來。”
“我并沒有想留下标記的打算,我在前幾天就已經預感到我的身體不行了,按照醫生的說法,我還有幾個月的生命,自己對自己的身體是最了解的,我根本沒有那麽多時間了。而且今天我因為看不慣那個叫做南雲子的女人,鬼使神差之下把所有關于你的線索都毀滅了。這難道是神明暗地裏在幫你?我死之後沒有人知道你就是兇手,你大可如以往一樣生活。”
楚魚并不相信她說的話,“你們一直很狡猾,我從來不相信你們說的任何一個字。”
“你們也說過,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沒有留下什麽标記,更不會留下什麽遺言,但是我想拜托你一件事情。我的祖上算是血脈尊貴,但是一代接一代并沒有出什麽精才絕豔的人物,到了我父親這一輩,徹底泯然衆人矣。
我不是沒有兄弟姐妹,但是父親一直跟我們說要重振昔日的輝煌,只有我把這些話放在了心上,我很小的時候就報名來到了這裏。但是生活的越久,我越是覺得故鄉才是我最終的歸宿,才能讓我得到心靈上的平靜。我死之後麻煩你給我的助手一封信,讓他帶着我的骨灰和我的積蓄回家鄉去。”
“這是你的遺言嗎?”
“是一個将死之人這一輩子最想要做卻做不成的一件事,不是我的遺言,是我的遺憾。”
楚魚此時此刻,把眼前的宇佐美恵子和耿姐姐的影像重合在一起。楚魚自己仔細想想,或許家就是自己回不到的遠方。将來自己死亡的地方和故鄉會相隔十萬八千裏。
“好的。我會給他寫封信的。”
“我忠誠了一輩子,可是臨死卻想叛逆一回,我們來做個交易怎麽樣?我告訴你怎麽動手法醫鑒定出來我是突發疾病而死,他們不會想到你身上,你仍然大大方方的生活在僑區,用你的這一雙眼睛窺視着那些貴人的生命。作為交換,你幫我鯊一個人。”
這讓楚魚出乎意料,楚魚本想速戰速決,可是聽了宇佐美恵子的話,忍不住有了聊天的欲望。
“這是為什麽?”
“我剛才跟你說,我報名是為了報效國家,上陣殺敵也好,做一個小小的電報員也好,都是光明的途徑。我可以嫁人,我可以擁有自己的孩子,我可以有一個溫馨的家庭。但是我從來沒有想過用我的美色去策反一些讓我看了都嘔吐的男人。那種感覺很惡心你知道嗎?”
宇佐美恵子激動了起來,她的臉變得特別紅,“你和那位郭先生在一起拉手的時候是什麽感覺?擁抱和親吻的時候又是什麽感覺?我告訴你,我和那些男人們在一起的感覺就是親他們還不如去親一塊豬肉,被迫到聞着他們身上那種令人嘔吐的體味……嘔……我回不了頭,也無力反抗。
可我現在想反抗一下,我已經注定要死了,拿我最厚的資本和你交易,你替我鯊了土淨原則,他是我的老師,他是我的噩夢,他是我生生死死恨着的人。”
楚魚此時此刻非常冷酷,不知道宇佐美恵子說的到底是不是實話。
宇佐美恵子加重砝碼,“我再給你提供一個有用的消息,他有心髒病,他的私人醫生說過,他的心髒已經承受不了太多驚吓了,如果再有一次誰都不保證能救活他,但是一般的驚吓對于他來說沒有用,他平時的受驚是裝出來的,這個人狡猾多端,他有一個愛好,就是收集你們的瓷器,在滬上,他有一處秘密的宅邸收藏瓷器,這次他的特使南雲子來了,聽說是因為土淨生病不能成行,我覺得他九成已經來到滬上,你去把他所有的收藏砸了,當着他的面砸,一件不留,他就會犯病的。”
楚魚回到家之後給郭邑豐打了一通電話。郭邑豐找理由回家了一趟,就看到楚魚在樓上的走廊裏來來回回不停的踱步。
“我不說讓你最近一段時間消停點嗎?”
“我真的沒想去做什麽大事兒,只是想給自己留一個後手弄一個假身份。沒想到好巧不巧的碰上了宇佐美恵子。而且她似乎發現我就是他們要找的目标了。”
楚魚這個時候把自己遇見宇佐美恵子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講了一遍,“你幫我想想還有什麽遺漏沒有?”
“有,”郭邑豐立即想到一個人,“宇佐美恵子的那個助手,別覺得他們是上下級關系,實際上這種人是最親密的戰友,如果宇佐美恵子有掌握證據,那麽她的助手必定知道。”
最要命的是,楚魚答應宇佐美恵子給她的助手寫信。
楚魚心想自己答應了人家就必須完成,盡管宇佐美恵子這個人給楚魚的印象很不好。但是楚魚安排了那麽多人,唯獨宇佐美恵子這個人略微特殊一些。
郭邑豐聽完之後想了一會兒,萌生出了一個很大膽的想法,“宇佐美恵子的資料我有,我馬上給你講一下關于她的生平,至于那個壽司店的老板我親自出面安排,他會配合你把你的假身份完善,你立即安排她的助手跟她一塊兒上路,然後你作為宇佐美恵子的朋友把她的遺物送回大島去。”
這麽做非常冒險,但是收獲也是巨大的,只要楚魚在大島走一趟,把他的假身份更多細節完善一下,以後就沒有人再會懷疑她的身份。
楚魚一直以為自己夠膽大包天了,沒想到郭邑豐的想法比自己更加大膽。
“好啊!等我回來說不定就要過年了,到時候咱們一起去南方。”
郭邑豐點點頭,“還有許多事情需要安排,咱們現在立即開始行動。你的工作你需要辭了,找個理由跟你現在認識的這群人告別一下。”
“不如說我跟着姐姐去一趟福城?”
“嗯嗯,”郭邑豐覺得這個理由可以,至于蔡先生那裏,郭邑豐有信心能讓這位蔡先生閉上嘴。
楚魚立即回到僑區,郭邑豐這個是替楚魚辭職順便約見紅玉。
這個時候天已經黑了,宇佐美恵子已經被人發現了,醫院的走廊上,宇佐美恵子的助手正在等待最後的屍檢結果。
楚魚蹲在一處房頂上,看到這位助手失魂落魄的坐在走廊上,從房頂上扣了一塊瓦片。
用手掂了掂重量,楚魚眯了眯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