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蛛網 ......
第75章 蛛網 ......
郭邑豐看了看旁邊的額江湖高手, 看他兩只腳站的位置不丁不八,再看了看這個人自然垂下的兩只手,一只手的虎口處有老繭。
郭邑豐對着這個人拱了拱手,“這位英雄, 我是公門中人, 對江湖規矩不懂, 如果有得罪的地方還請海涵。”
這人也拱了拱手, 雖然帶着帽子看不清面容,但是胸口拔高沒有說話,表現的十分倨傲。這種人在官場混不開, 郭邑豐品着他的做派, 覺得可能是幹一次就離開的,随後郭邑豐又說了幾句場面話,處座就讓人安排這個江湖人去休息。
等到辦公室只剩下兩個人了,郭邑豐微微一笑看着處座,“不知道要鯊誰?您也知道咱們的兒郎多着呢, 金陵總部行動科有很多好手, 幹這些活兒是咱們的看家本領,總能找到一個為您分憂的同僚, 而且咱們自己人用着放心,這江湖人物誰知道他的嘴嚴不嚴......”
處座擺了擺手, “不能用咱們自己人,自己人才了解自己人呢, 行動科的小夥子都是從杭城學校畢業的, 手法千篇一律,對付普通人足夠了,對付自己人卻還差點火候。”
“自己人?”郭邑豐一副吃驚的樣子, 心裏已經明白了,這是要對老鄭下手了。
處座重重的嘆口氣,端着杯子坐回椅子上,“津門的老鄭,這個不争氣的東西,私下裏和敵寇交往,如今甘為馬前卒被鬼子驅使,留不得了。”
“真的?”郭邑豐急走幾步來到他身邊,“您這消息可靠嗎?別是人家的離間計吧?”
處座端着杯子并沒喝水,而是看着郭邑豐的反應,看他的驚訝浮于表面,淡淡的問:“你這反應......是不是知道老鄭這些破事?”
郭邑豐心裏一驚,立刻否認,“屬下知道了難道不向您報告?這也是剛剛聽您說的,屬下是不信老鄭會辦這種糊塗事兒的,他是咱們部門的元老,更是早些年跟着您闖蕩的兄弟。這是有多想不開才這麽做,屬下覺得可能是人家的離間計。”
處座暫時不想追究郭邑豐是否知道這個消息,只要郭邑豐分的清楚大是大非就行。“我也不管你是不是知道這件事,如果知道也是應該的,滬上是你的一畝三分地,要是籬笆紮不緊誰都能在這裏胡鬧是你沒本事,沒本事也坐不穩這個位子,早晚要換人。
你只管配合就行了,咱們的人別出手,你也別指手畫腳,江湖人的路數和咱們不一樣,江湖人出手老鄭難應付,咱們的人一出手,老鄭隔着十裏地都能聞見味,到時候很容易打草驚蛇。”
郭邑豐答應了一聲,盡管早就知道了這個消息,這個時候還是覺得恍恍惚惚的。處座擡頭看了他一眼,問他:“想什麽呢?”
“想老鄭,他年歲不小了,兒女老婆一家子過得幸福美滿,不缺錢不缺權,怎麽就糊塗了呢?”
“我早就說過你們,回家和老婆好好過日子,外面的女人別粘惹。都把我這話當耳旁風,老鄭就是栽在女人身上的。”處座站起來到窗邊把窗簾拉開,秋風吹進來帶了一股子涼氣。
Advertisement
“他幾年前認識個女學生,長的漂亮,最重要的是人家是新女性,唱歌跳舞畫畫彈琴都會,他和人家互相看對眼了,然後金屋藏嬌,沒過多久這女人失蹤了。老鄭就找,那真是發了瘋似的找,後來有人拿着這女人的照片和親筆信來找老鄭,說是持信者是這女人的親戚,想在津門開廠,讓老鄭照顧着,又問了老鄭幾個消息
随後請老鄭喝酒。
趁着他迷迷糊糊的時候讓他在投降書上摁了手印,接着就讓他舉着拍了照片。醒了之後一切都晚了,老鄭是女人沒撈到手裏還被人拿照片要挾。這些敵寇也狡猾,一開始是找他問一些不痛不癢的消息,後來就越問越機密。這一旦開了頭,他是沒有回頭路了啊。”
郭邑更點了點頭,“他缺血性,他要是在當初剛開始的時候把老婆孩子送回金陵,再到金陵找您請罪,頂多是丢了官職。現在可好,性命都要不保了。”
“他要是在那些人再一次找上門的時候埋伏人手無論生死抓到一兩個帶來金陵,我頂多把他調回總部壓着他幾年不令其升遷。是他自己不争氣,怨不得我今日痛下殺手。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下手除了他給他一個體面的死因也算是全了這麽多年的感情了。”
郭邑豐只能點點頭,處座這個時候不想聊老鄭的事兒,轉而問郭邑豐:“紅牡丹裏面的那幾個女人你打算怎麽辦?”
“我打算放長線釣大魚,我們在特高課的鼹鼠說特高課內部要提拔其中一個女人做區域負責人。只等這個女人升職我們就動手。”
處座背着手轉了幾圈,意有所指的說:“紅牡丹的那些女人,不是我小看她們,她們睜眼只看見兩尺寬,沒長遠的打算更沒什麽大氣魄大心胸,偏偏手握利器,多少的關系網啊,放到她們手裏可惜了。”
郭邑豐品着這話的意思覺得有些不妙,也就微微一笑不說話。
處座問:“你對她們有什麽想法嗎?”
“什麽想法都沒有,我還沒結婚呢,去的勤了小玉跟我鬧。這幾天是兄弟們辛苦負責盯着那些個滲透進去的女人,我也就是上班的時候過問一下。”
“我是問你尋歡作樂的事兒嗎?我問你怎麽把這張大網拿過來。”
“對于她們之間的聯絡我也是聽說了一些,一群女人敝帚自珍,就像您說的,小打小鬧而已,咱們花了大價錢鋪設的渠道比她們的有用多了。”意思就是有更好的別盯着人家的了。
“你這是跟我打馬虎眼呢,人家是敝帚自珍嗎?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她們早點交出來也是好事兒,就像老鄭,別幻想那麽多,說不定還有性命留下,想的多了,估計身家性命都沒有了。不是我強奪她們的産業,而是她們被東洋人盯上了,我思來想去,還是咱們接手過來更安全。”
“您也容我說句實話,咱們這些年也是在某些地方靠人家幫過忙的。而且這些年您都沒得手,我這本事還不如您呢,我怎麽得手?”
郭邑豐之所以如此推辭,就怕香梨撕破臉到時候把楚魚的秘密抖落出來。
處座盯着他,覺得很無語:“行,你小子在這件事上跟我尥蹶子是嗎?”
“不是不是,”郭邑豐立即扶着他坐下,“您是咱們的掌門,怎麽敢跟您尥蹶子呢,實在是我這邊事倍功半,您那邊是事半功倍。香梨那女人不會給我面子,但是無論如何也要給您面子,別說香梨了,這滬上地上的底下的,只要您開口沒有辦不成的事兒。
她們想在滬上立足,衣食住行牽扯太深,而且她們的根基也在滬上,您只要一開口,保準他們在滬上待不下去,到時候就如同把大樹連根拔起。如果遷到金陵呢?到了金陵還不是任憑您處置。”
“這個不重要,其實我想說的是......”處座停頓了一下,反而問郭邑豐:“小玉最近在幹嘛?”
郭邑豐的心頓時提起來了,“她還能幹什麽?無事忙呗。”
說完就後悔了,趕快改口:“她姐姐齊大小姐最近戀愛了,她們姐妹的感情好,她最近替姐姐把關呢,我就說她做妹妹的如此行為不妥當,哪有做妹妹的過問姐姐的婚事兒?但是她不聽,我也管不住她,想着終究是小事兒,還是不管了。”
這人沒譜,辦事兒不着調,您別打她的主意。
郭邑豐已經猜透處座的打算,先收“齊小玉”為屬下,讓她去接收香梨的勢力。這确實是一招很高明的棋,香梨不至于反感,自己和楚魚将來在金陵總部更有話語權。總體來說這是每個人都得到好處的事兒。
處座果然這麽打算的,“小玉頗有靈氣,你們兩個雙宿雙飛豈不更好,讓小玉和香梨她們多接觸,說不定有意想不到的收獲呢。”
“可......”
“別說了,我這也是為你的将來添磚加瓦。小玉年紀小,好好的培養,将來也是能成大事的。好了,我要忙了,你先出去吧。”
郭邑豐答應了一聲出去了,處座看着他的背影消失,獨自在椅子上坐了很久。
處座的執行力很強,郭邑豐在下班的時候接到處座的電話,他要請楚魚到家裏吃飯,讓郭邑豐趕快去接楚魚。
這是什麽安排?郭邑豐放下電話,決定走一步是一步,還是去接楚魚了。
兩個人在天黑後來到了一動別墅前面,別墅依山傍水風景很美,但是天冷,加上又是晚上,楚魚也沒賞景的心思。直接匆匆的到別墅裏去了。
處座和耿姐姐迎出來,說了幾句話後開始入席。楚魚的左手邊是處座,右手邊是耿姐姐,郭邑豐坐在她對面。
開始上菜,大家舉杯先幹一杯,楚魚就說幾句客氣話感謝主人家的邀請。處座笑容滿面:“別叫處座,那是邑豐他們叫的,我這年紀,你叫一聲蘇叔叔吧。”
楚魚順着他的意思叫了一聲叔叔,處座很高興,指着一桌子菜:“既然叫我一聲叔叔,來這裏就跟自己家一樣。這都是北方的口味,看你喜不喜歡,不喜歡讓他們換。”
楚魚的人設就是一個沒心沒肺的小姑娘,當然不客氣,看了看桌子上的盤盤盞盞,“怎麽沒有酸辣肚絲湯?蘇叔叔,加一盤麻婆豆腐吧,這天氣吃了舒坦。”
郭邑豐假裝不高興,“小玉!”
處座對着郭邑豐瞪了一眼,“你黑什麽臉?吃你們家的嗎?她想吃什麽就吃什麽,我就喜歡小玉這樣子,她也從不和我見外。劉副官呢,安排廚房去做。”
門外進來一個年輕人,笑着答應了一聲,還問楚魚:“齊小姐,來一瓶白酒嗎?”
楚魚看了看郭邑豐,又瞧了瞧處座,立即點頭:“我就陪着叔叔喝一杯吧。”
一副自己很想喝又怕別人說的樣子,餐廳裏幾人看着楚魚的模樣都笑了起來。
郭邑豐就跟處座說:“讓小玉陪您和耿小姐先吃飯,我去跟兄弟們打一聲招呼。”
門外又不少警衛,郭邑豐和他們很熟,打算在菜上齊之前去和他們說說話。
郭邑豐離開餐廳後,處座夾了一筷子菜放在楚魚面前,看楚魚香甜的吃下去,他臉上的笑容就沒斷過,把凳子往楚魚那裏拉了拉,問她:“你這年齡不大,有沒有讀書的打算?”
這人該不會鼓動郭邑豐送自己去讀書吧?楚魚把眼睛都睜圓了?配着她的發型,蠢萌的樣子很像貓頭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