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新傳說 ......
第56章 新傳說 ......
楚魚回辦公室後, 辦公室裏充滿了快活的氣息,楚魚一進來,燕燕就遞給她一把瓜子。問楚魚:“你不是被主編叫走了嗎?怎麽他都走了你才下來?”
“別提了,和主編才說了幾句, 和編輯說了很多句, 老人家囑咐我平時小心點, 也是一片好意。怎麽了?怎麽大家都挺高興的?”
“你還不知道呢?主編被訓了。”說這話的是個大姐, 日常就愛傳小道消息,這下更是興奮,眉飛色舞的對楚魚說:“我們親眼從窗戶裏看到的, 他的司機把他罵了。”
“有這麽大膽的司機?罵什麽了?”楚魚心想這司機膽子很大啊。
“罵他少和外人來往, 還說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你們聽聽,一個司機都有這覺悟,我一直覺得這司機看着不同,而且主編對他好像挺言聽計從的。”這個大姐說完, 其他人都紛紛點頭。
楚魚聽得迷迷糊糊, 問燕燕,“這究竟怎麽回事?”
“就是剛才主編下樓, 說是和人約好了吃飯。他的司機就問哪一家的酒樓開門這麽早,大早上難道是約着吃早點?主編就說去蘇州河北岸, 吃料理。這司機就說了少和那些人來往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的話。但是後來還是開車帶他們去了。”
看來還是有明白人的,但是主編身邊的小百合就是一個外族, 恐怕這是那個司機無論如何也想象不到的。
楚魚這個時候突然有個想法, 她想隔山打牛。
一整天忙忙碌碌和平時一樣平凡,波瀾就是下午郭邑豐來接楚魚下班的時候,芸香沖了出來, 站在門口一副含淚的模樣,楚魚和郭邑豐都知道她是怎麽回事,但是楚魚還是和燕燕告別上了車。
郭邑豐就帶點煩躁,“她還蹬鼻子上臉了,擺個樣子給誰看,等着瞧吧,明天你們報社的各種傳聞滿天飛,這影響了我未婚妻的正常生活,我作為未婚夫必定要維護你的,你放心,你明天就見不到她了。”
這話吓着楚魚了,“你想幹嘛?”她擔心郭邑豐私下裏處置芸香,他肯定會這麽做的,楚魚并非聖母,只是覺得那麽鮮活的芸香,剛剛走錯了,在沒有深陷泥潭之前,還是別下重手。
“讓幫派的人出面找他們家的麻煩,把她拖到家裏出不來,她如果還跑出來惡心人,我還有辦法,我現在是給咱們孩子積德,不想把事情做絕了,昨天給了她機會,今天給了她機會,再一再二不再三,有第三次就随了她的願,我必定會款待她牢飯。”
并不是郭邑豐好心放過芸香,如果芸香的出發點真的是二女争夫,郭邑豐直接滅了她的想法,從此江水不犯河水。但是她背後有人指點,她已經不是單純的市民了,就她的行為,郭邑豐早晚找她清算,根本不會給她機會,如今這麽做就是麻痹她背後的人。但是又怕楚魚多想,才故意說出來給楚魚聽,怕楚魚激動之下殺過去壞了這一盤棋。
他對楚魚的胃口還是很了解的,楚魚看不上芸香這樣的小魚小蝦,她出手就是大事。但是芸香搶的是楚魚的幸福,郭邑豐美滋滋的想:親愛的楚魚如果為了自己破壞了規矩也是有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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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魚确實有想法,但是不是針對芸香的,“我們主編的那個司機人很不錯,一身正氣,長的也相貌堂堂,怪不得人說相由心生......”
郭邑豐故意咳嗽了一聲,“在我面前誇人家,過分了啊。”
楚魚白了他一眼,“人都是大叔了,你聽我說完,我的意思是,我要不要把小百合的身份透露給這個大叔?讓這個大叔收拾小百合。”
“你這也是一個辦法啊,有點冒險,我覺得可以試試,找個其他的辦法來破局,小百合最近沒有和他的上線聯系過,老侯等的心焦,這下小百合的破綻漏出來,必定有人給她收拾爛攤子。媳婦,你可真聰明。”
楚魚就決定用“燕人張三哥”的名義給人家寫封信,老辦法,把這幾個月的報紙拿來,在上面的找出想要的字來,拼湊着寫了一封信,随後楚魚把信塞到公共租界的郵筒裏,第二天這個司機就收到了信。
他在報社有休息的地方,因為是跟着主編,屬于主編跟前的紅人,收發信件的時候有人專門把這封信件給他送去。
楚魚不知道人家收到信是怎麽想的,反正小百合和主編親親我我兩天之後就沒出現。主編仍然來上班,就是提不起精神,随時随地能打瞌睡睡過去那種。
這一下,他的秘書換成了這個司機,這年頭識字的人很少,這司機識字,還懂得洋文,這就是比較稀奇的了。這件事在報社裏引起了不大不小的一場風波,随後就沒人再提起小百合了。
至于小百合,她這個時候真的不知道自己敗在什麽地方,她被這個司機從主編的家裏直接扔了出來,最讓財迷小百合痛心的是:自己那一堆首飾還在人家的家裏。
首飾也能換錢啊。
她腦子裏第一個想法是怎麽把這堆東西弄出來,順便順手牽羊。第二個想法才是,我該怎麽把這個消息傳遞出去,順便聽上線對我一頓咆哮。
她到底是個經歷過專業培訓的人,還是先去完成任務了,至于她可愛的珠寶首飾們,她相信,總有弄到手的一天。
她約見自己的上線即潛伏小組的組長武先生,兩個人在咖啡館裏聚首,一切都被跟蹤的人看在眼裏。
當天晚上,法租界安靜的街道上都能聽見木倉聲,随後就是巡捕們吹哨的聲音。
老穆緊緊的關上門窗,忍不住在一樓把所有的門窗巡視了一遍,在他看來,這都是法租界了沒想到治安還是如此的壞。
可是在樓上,楚魚這會已經推開 窗戶跳下去了,她消失在庭院裏,郭邑豐在陽臺上看着她的背影發呆。
沒一會兒,楚魚回來,翻身躍上二樓的陽臺,看到郭邑豐在黑洞洞的陽臺上坐着,忍不住把他面前的茶水喝了下去,“是不是你的人動的手,我看到那些巡捕房的人擡出來好幾具屍體。”
郭邑豐點了點頭,把茶壺的水倒進楚魚手裏的杯子裏,“這種外族之人,對咱們的土地垂涎三尺,人人得而誅之。就是要把動靜鬧大一點,震懾那些有僥幸心理的人。國難當頭,這些人數典忘祖,哼!”
最後一聲“哼”,盡顯冷酷。
楚魚默默無言,但是這個晚上帶來的效果确實出奇的好,第二天上班,報童們照樣把昨天晚上發生的事兒當成賣點大聲吆喝,楚魚買了一張報紙匆匆進入報館,在辦公室裏坐下,大家都一邊吃早餐一邊對報紙上的內容議論紛紛。
燕燕湊過來,她的手裏拿着切好的蘋果遞給楚魚,“昨天晚上的動靜挺大的,有傳言說公共租界也有動靜。幾十人設伏,把一個酒樓的二樓變成了修羅場,你猜猜這群被打死的人裏有誰?”
楚魚搖了搖頭,她還真不知道,接了一塊切好的蘋果塊,趕快攤開報紙,看到頭條就是一張觸目驚心的照片,盡管照片拍的很模糊,但是上面的內容讓人不忍心看第二眼。
楚魚趕快看下面的文字解釋,上面說昨日有個官商飯局,新任的紡織大王于先生和市府幾位科長議員都慘遭毒手,罹難人數兩只手都數不過來。
就在楚魚接着往下看的時候,就聽辦公室裏的一個大哥憤慨的撕了報紙,“呸,還說什麽公正客觀,我看這家報社有問題,他們的遣詞造句都是為國賊粉飾,什麽罹難,罹難這個詞能用在他們身上嗎?這叫死有餘辜,再不行也要用活該或者報應。”
楚魚看同事憤慨的樣子,低頭接着往下讀,她的心中毫無波瀾。
今天主編和他的司機兼任秘書的大叔來的很早,主編帶着幾分驚慌,臉色慘白,這驚慌失措的模樣怎麽都遮掩不住。
司機把他扶到座位上,給他倒了一杯熱水,把今天的工作擺在他跟前,“少爺,開始上班了。”
主編坐在座位上,被這一聲催促弄的回魂了,趕快用手抹了一把臉,“老天爺啊,差點和這個花花世界十裏洋場說永別。”
司機把鋼筆擰開放在他身邊,“這會叫老天爺了,怎麽不說上帝了。”
主編自己往自己的臉上扇了一巴掌提神,“因為我發現,上帝管不了這片地方,說到底,這裏還是老天爺說了算的。”
司機大叔知道自己這花花公子少爺總算是清醒了一點,“您要知道,這裏和國外不一樣,這是咱們的地盤,洋人那一套在這裏不實用,幸虧那天那位壯士來了匿名信,要不然那個東洋小妞還引着您去和那些所謂的大人物喝酒呢,都說魚找魚蝦找蝦烏龜專找大王八,老祖宗也說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什麽鍋就要配什麽蓋......”
“您老人家都是對的,能不能別說了。我都已經聽話了,別再拿那些事兒翻來覆去的講了行不?”
司機看他真的受了教訓,就閉嘴了。
但是他還是忍不住嘀咕,“那位‘燕人張三哥’是您的恩人,下次不知道能不能碰上,如果碰上了,咱們要大禮感謝才行。”
主編捂着耳朵,“我要上班了,你快出去。”
司機大叔就把報紙收拾了夾在胳膊下出辦公室了,他剛出門,就聽見主編辦公室的外面,秘書桌上的電話在響,司機大叔趕快小跑過去接電話,電話是公館打開的,對方一張嘴就很着急:“管家,您快回來吧,咱們家昨天晚上遭賊了。今天早上圍牆上有一串項鏈,剛才家裏的人一查,嘿,您不知道,咱們家值錢好偷的細軟還有瓷器都沒了。”
司機不可置信的看了看聽筒,“你再說一遍!”
什麽賊這麽不講究,連瓷器都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