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新傳說 ......
第55章 新傳說 ......
54
“挖我的牆角?”楚魚明白了, 但是只覺得荒謬。
“不應該啊,她是一個......新女性,最起碼她是這麽标榜自己的。”
“新女性才會如此,只有新女性才會如此追求愛情。但是我和她的事實不是如此, 她有一方面是為了自己, 也有一方面是被策反了。”
芸香是個本地人, 所有的社會關系都在本地, 如果說她是潛伏下來的東洋人,誰都不信,但是就因為是本地人, 這會才讓楚魚覺得而有點不可思議。“你是從哪兒得到的消息?”
“你們那個新主編身邊的女人, 她策反的芸香。反正最近特高課的人員變動很大,很多老牌的人物都主動或者是被動的離開了滬上,從關外或者是杭城金陵這些地方調進來一些人,比起上一群人,這群人更加瘋狂, 也很有進取心。”
這不是什麽好消息。畢竟這些人越是有進取心越是不擇手段。
楚魚嘆口氣, 對于這些,都不是楚魚要考慮的了。她有很大的自主性, 而且不用聽任何人的調派,對于她來說, 無論多麽大的海浪,只需要淡然面對就行了。
想到這裏她也只是心疼郭邑豐, “如果, 我是說如果,你辦事不利,咱們是不是可以離開滬上回金陵?”
“你不是很喜歡滬上嗎?”郭邑豐有些疑惑, “我以為你很想留在金陵。”
“用一句文绉绉的話說‘傾覆之下無完卵’或者是‘皮之不存毛将焉附’,用一句諺語‘大河無水小河幹’,說的都是一個道理,除了滬上,北平都不太平更別說金陵了,那裏就是重災區,到了金陵,我也不會閑着的,去哪兒都一樣。就是金陵的大佬多,我想着天塌下有高個扛着,不用你辛苦的扛。”
郭邑豐很感動,摟着楚魚,“你只說對一半,都知道大樹底下好乘涼,但是大樹下有藤蔓有野草,就那麽一點陽光水分,要争搶的人太多,遠不如這裏,這裏好歹還能扛一扛,回到金陵,我就只得聽吩咐,我在外面做土皇帝多自在,誰願意回去聽吩咐?”
郭邑豐更擔心暴露。在這裏自己能替楚魚遮掩,但是回到金陵,暴露身份也只不過在早晚之間。
楚魚看他有打算,只得說點其他的緩解氣氛,“美人投懷送抱,郭先生就沒別的想法嗎?”
“什麽想法?這年頭免費的才是最貴的。再說了,她比不上你一根頭發絲,我是眼睛有多瞎才會看上她。”說完猴了過來,“讓我抱抱,今天我可是抵禦了美色攻擊,你要獎勵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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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魚把手指放在嘴唇上印了一下,摁在他的嘴唇上,“獎勵已經給了,記得再接再厲。”
郭邑豐當然不依,和楚魚鬧了起來,這個時候餐廳哪裏傳來動靜,老穆正指揮人擺晚餐,郭邑豐就站起來整了整衣服,“不鬧你了,走吧,吃飯。我一天沒正經的吃過什麽東西,早就餓了,看看今天老穆安排了什麽。”
老穆自從郭大哥走了之後,對楚魚的态度就顯得畢恭畢敬了,郭大哥的态度就是老宅子裏郭家的态度,他認可了楚魚就代表郭家是準備鄭重的把楚魚迎進門,所以老穆最近不敢對楚魚的事兒指手畫腳。
而且在飲食上也開始動腦筋,以前是全部考慮郭邑豐的口味,現在是考慮楚魚的口味,楚魚是北方人,口味重,愛吃面食,今天的餐桌上就是面食為主,熱騰騰的兩碗面條,還有幾盤菜配面條的菜。
飯桌上還有幾份晚報,郭邑豐的習慣就是邊看報邊吃飯,他左手翻着報紙,右手拿着筷子,時不時的和楚魚說話。正在吃的時候,突然他停頓了一下,把一份報紙放在楚魚跟前,“你看看這個,李查理家的地位被這一戶取代了,這個姓于的成了新的紡織大王,李家留下來的龐大利益真空就這麽的輕而易舉的被吃下去了,這裏面有不可說的門道啊。”
要知道這年月,做小生意會被幫派盤剝,做大生意容易被當官的盤剝。而李查理他們家的生意本來就是被東洋操縱,這個時候有人敢沾他們家的庫存和他們家的商路,要麽是後臺很硬不懼東洋人,要麽就是東洋人的新傀儡。
楚魚的手有點癢,她想動手。
“你去查一下不就行了。”
“查是肯定要查的,”郭邑豐把報紙放在一邊,從盤子裏夾了一塊肉放在楚魚的碗裏,“快吃,等會涼了就不好吃了。”
第二天上班,楚魚從黃包車上下來就看到芸香,芸香也看見了楚魚,但是她裝作無事發生,強裝鎮定的進報社了。楚魚心想,這丫頭有點本事啊,這淡定裝的挺成功的啊。
就往前走了幾步,拉黃包車的洪師傅就喊:“齊小姐,你的包忘在車上了。”
楚魚趕快回頭,洪師傅已經提着包送來了,楚魚接了包進了報社。
燕燕早來了,把一盒水果遞給楚魚,“給你,我媽媽讓我帶給你的,你就不應該露富,昨天回去我媽媽盤問我了半天,還說讓邀請你來我們家。”
“你就該跟姨姨說我是蹭我對象的光,有錢的是他又不是我。”
“我說了,我媽媽還說‘這正好,侬就該跟人家學學怎麽和男朋友相處’。煩死了,弄得我嫁不出去似的,她周三要請一個小開母子兩個吃飯,你幫我,我真不想去。”
“這怎麽幫?”
“你就給我家裏打電話,說有事兒找我,我讓司機帶我出來和你玩兒。”
“要是你媽媽不讓你們家的司機帶你出來呢,畢竟在她看來相親可是大事。”
“我爺爺的司機才不會聽她的呢,她也不敢對我爺爺的人指手畫腳,我爺爺答應我了,他的司機保镖随便我用。我爺爺也反對我媽媽給我安排這些相親宴,只是不好開口而已。”
兩個人正在商議,就聽見有高跟鞋敲擊地面的聲音,接着就是一股甜膩膩的香水味,随後一個人倚着門框,“誰叫齊小玉?”
楚魚趕快回頭,“我是。”
倚着門的就是新主編的相好,書寓的頭牌百合姑娘,她也認出楚魚了,上上下下看看楚魚,“我記得你,在火車站的時候,”說完眼淚一下子掉了下來,淚水滂沱,如喪考妣,這表演功力比芸香強多了。她哭哭啼啼一副痛不欲生的模樣:“你聽說了嗎?我那恩人紅顏命薄,沒想到我們那一面竟然成了永別。”
我去,這也是個實力派啊,這演技,楚魚真心佩服她。楚魚趕快站起來,“您節哀,這消息我後來聽我對象說了,唉,沒想到這人身世這麽悲苦,最後......算了,您別難過,人總有一死。”
事情過去幾天了,楚魚已經很好的控制自己的情緒,這會表現的事不關己。
這位百合姑娘拿手帕擦了擦眼,看着楚魚,楚魚表現的無可挑剔,完全就是個局外人,而且楚魚的表現就是一個想要努力擠出幾滴眼淚但是怎麽就擠不出來還有些着急的模樣。
百合姑娘的淚水就是實打實源源不斷,她不停的擦着淚水,對試探眼前人的命令不以為意,眼前就是一個徒有其表的蠢貨。也不知道這蠢貨有什麽好的,難不成郭邑豐就好這一口,大概真如前輩們說的那樣:越是聰明的男人越是喜歡愚蠢的女人。
她把眼淚擦一擦,“算了,事情都過去了。咱們也算是有緣分,我現在是主編的秘書,主編看了你的翻譯,經過你們編輯的推薦想和你聊一聊,你跟我上樓吧。”
楚魚趕快答應了一聲,燕燕有些擔心的看了看楚魚,她就是擔心楚魚受欺負,主編就是個lsp,這誰都知道。
楚魚上了樓,老領導也在,他很嚴肅的把幾分稿件放在新主編的辦公桌上,新主編看了看,讓楚魚坐下。
“我看了齊小姐的翻譯稿,聽說你是破格招聘的,你沒有新學堂的畢業證是嗎?”
“我沒讀過新學堂,我……”楚魚的視線看到了小百合,就說“我沒上過學,以前家裏是唱戲的,當年在宮裏唱,家裏的人都認字,合仄押運都學過。”
“怪不得呢,讀起來朗朗上口,有些就是骈體,行文華麗,文采飛揚之處是那些讀過學堂上過私塾的比不上的。”這個新主編靠譜的時候也确實很靠譜,他把稿件放在一邊,對楚魚說:“這個社會講究一個兼容并蓄,有人愛新文體,有的人愛舊文體,我的意思是往後開一個版塊給你,你盡量用古典一點的文筆翻譯這些文學作品,當然不用我多說,翻譯就要‘信達雅’,我對你的功底是相信的,就有一個要求,一定要雅致。”
楚魚趕快點頭,“您安心,我會做到的。”
新主編就把稿件遞給楚魚的老領導,“好了,這件事我同意了,回頭我跟排版溝通,你們回去吧。”
楚魚站起來讓老領導先走,自己随後跟着出去,她轉身關門後聽見小百合在辦公室說:“死鬼,咱們今天什麽時候和于先生吃飯,人家餓了。”
裏面的新主編用一種很惡心的聲音說:“大早上就餓了,是昨天我沒喂飽你嗎?”
楚魚渾身雞皮疙瘩起來了,汗毛倒立,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胳膊,她走了幾步,老領導在前面等她,楚魚立即小跑過去:“謝謝您栽培。”
老領導很欣慰,自己确實是願意提拔她,但是她也要記着自己的好,忍不住就在樓梯口囑咐她好好工作。
老人家一旦啰嗦那就沒完沒了,楚魚只能一邊點頭一邊笑着答應。這個時候新主編和小百合秘書已經出來了,兩個人又貼到了一起,看到楚魚兩個在樓梯口,新主編下樓的時候也沒隐瞞,“我要去和新的紡織大王于先生吃飯。”
小百合在一邊笑的嬌俏,楚魚臉上帶着微笑,心裏對那個于先生的背景有一點确認了,東洋人積極的和他搞到一起要說這裏面沒故事她才不信呢,一丘之貉死不足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