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66
第066章 66
躺好?
譚芝茉心裏只有一句:你在逗我嗎?
在譚芝茉看過的為數不多的小電影或書裏, 沒有這樣的情節。這太超過了,超過她的認知, 更不可思議地超過她的接受能力。在她看來,簡岩要做的是一件天理難容的事。
“不行……”她的腰使不上勁,坐不起來,抓不到簡岩。
簡岩充耳不聞,手繞到她* 的腿下,随時會讓她失去最後的話語權,想分就分,想擡就擡。
譚芝茉慌得不行,用手肘撐着自己往上挪, 哪怕一絲一毫,盡可能逃離簡岩:“你瘋了嗎你……”
就譚芝茉那把子撓癢癢的力氣, 對簡岩來說就是白送。假如他循規蹈矩,好言好語,她拿他什麽辦法都沒有。怪只怪, 他一念之差。
她言語中的嬌氣、無助,和虛張聲勢,讓他想變本加厲, 一念之差, 回到她面前,卻是趁她松下一口氣時, 抄上她脫在一旁的睡裙, 不緊不慢地将她的兩只手腕綁在了一起。
之所以能不緊不慢, 是他一直在說着譚芝茉聽不懂的話:“聽話, 試一次,試了你才知道喜不喜歡。”
綁上了, 譚芝茉才聽懂:他不是懸崖勒馬。
他還要來!
哪怕只有雙手被綁在身前,譚芝茉幾乎一動不能動,腰、腿,本來就都是酸的,這會兒從頭皮到指尖都是麻嗖嗖的。她只剩下嘴能動:“不行……我不試,簡岩,我說我不試!我求你了,我不喜歡,你聽我一次行不行?我生氣了,我真的生氣了!我再也不理你了!”
平日裏,譚芝茉伶牙俐齒,但在這個節骨眼上只剩下最小兒科的詞彙。
也難怪對簡岩毫無殺傷力。
他義無反顧地去到了他想去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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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簡岩付出了代價。
他看過譚芝茉太多次身體和語言“言行不一”,比如她說不行了的時候,還行,比如她說慢點的時候,用不着慢點。
但今晚不同。
今晚譚芝茉的身體比語言更真實。她真實地生氣了。她一言不發,別過臉,不再做無謂的反抗,直挺挺地躺着,之前和他耳鬓厮磨帶來的體溫和皮膚上汗津津的潮意在一瞬間褪去。
輪到簡岩慌得不行……
“譚芝茉?”他解開綁在她手腕上的睡裙,真絲的質地,傷不着她。
但板上釘釘地讓她生氣了。
譚芝茉抻過被子,坐起來,猛推了簡岩一把。
簡岩的位置太靠床邊了,再加上心虛,生生被譚芝茉推了下去。
“你混蛋。”譚芝茉罵歸罵,但對簡岩伸了手。
簡岩握住譚芝茉的手,回到床上,抱住她。
“我說不行,很難理解嗎?”譚芝茉就事論事,“我知道我有口不對心的時候,但分辨我哪一句是真,哪一句是假,很難嗎?”
簡岩謝天謝地譚芝茉不是借題發揮的人。
他被她推下床時,做了最壞的打算。
他以為她要跟他離婚了。
“不難。”簡岩有時間差地冒了一身汗,心砰砰直跳。
兩個人貼着,譚芝茉被簡岩的心跳震得夠嗆,知道她把他吓得夠嗆,雖然是他吓她在先,但她也算連本帶利地還了。
她背對他躺下,氣消得差不多了,咕哝一句:“沒你這樣的。”
簡岩沒說話。
他知道他剛剛操之過急了,譚芝茉在這方面的心理防線向來不能被一下子擊穿,要磨。
譚芝茉回頭:“你還不服?”
“服,”簡岩坐着,俯視譚芝茉,“但你說沒我這樣的,是你孤陋寡聞了。”
譚芝茉連瞳孔都放大了,簡岩也就知道這件事對她來說,是一扇全新的門。再想想他的所作所為,無異于一腳把門踹開,也難怪她不接受。
眼看譚芝茉神色越來越凝重,大概是在腦海中描繪着“不堪入目”的畫面,簡岩喂她一顆定心丸:“我不這樣了,你踏踏實實的。”
這一場不大不小的不愉快,到此為止。
在今晚,譚芝茉和簡岩都以為她的“孤陋寡聞”和他的“操之過急”就這樣翻篇了,都不覺得将來有續篇,比如,有一天會輪到她把他綁上,讓他也嘗嘗無能為力的滋味。
和好後,譚芝茉說“半小時”過去了,睡覺。
簡岩接受,抱了她睡覺。
“我沒在賭氣,”譚芝茉窩在簡岩懷裏,打了個哈欠,“也沒人規定天天都要做吧?我累了,你也累了,我們就歇一天吧。”
簡岩接受:“行。”
然後,在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淩晨三點。
兩個人明明都在睡着。
譚芝茉背對簡岩,不知道是她先蹭了他,還是他先硌了她,一股“還讓不讓人睡覺”的惱怒公平地從二人心底升騰。簡岩火大地在譚芝茉背上咬了兩口,去拿套。
就着這個姿勢。
譚芝茉什麽都不用管,一動不用動,甚至醒都沒醒似的。
哼唧、泛濫,大不了用夢做擋箭牌。
難為簡岩從始至終都沒換姿勢,就為了讓譚芝茉在“睡”得舒服的同時,也能睡得舒服。
結束後,簡岩餘火未消地又在譚芝茉背上咬了兩口:“以後睡前別動不動喊累,你這樣搞,反倒睡不了整覺。”
“你躲開,”譚芝茉用肩膀軟綿綿地拱簡岩,“我睡得挺好。”
挺好?
她豈止挺好,她是嘗到了甜頭。将來,她一犯懶,就腆着臉跟簡岩要求:像那次那樣好不好?
就要不勞而獲的享受。
所謂那次那樣,就代表她的三個“一點不”——一點累不受,一點苦不吃,一點罪不遭。
就意味着簡岩要在享受的同時,難免因為不能換姿勢而受累、吃苦、遭罪……那也沒轍,他給她慣的。
轉天中午。
簡岩和譚芝茉去火車站接許鈴及其妹妹,也就是譚芝茉的小姨,許錦。
許家只有許鈴和許錦兩姐妹,年齡差十歲,感情好得像一個人。
最初,譚芝茉決定和簡岩“炒CP”前,她爸媽曾不約而同找她借十萬塊錢,許鈴就是幫許錦借的——許錦的兒子找工作,說是要打點打點,周轉不開。
譚芝茉問過兩句,确定這筆錢是個騙局,讓許鈴勸勸許錦,別做“連高中都沒讀完的兒子去到大城市,用十萬塊培訓,再疏通疏通關系,就能當上高管,年薪百萬”的白日夢。
許鈴說她心裏有數。
譚芝茉知道,她媽心裏再有數,也敵不過她小姨一哭二鬧三上吊。
果不其然,她那位一心走捷徑的弟弟帶了十萬塊去到大城市,前腳給錢,後腳就被“貴人”拉黑了。
但譚芝茉的十萬塊,許鈴用自己的積蓄拼拼湊湊還上了。
當時,譚芝茉不缺錢了,讓許鈴不用還了。
許鈴非要還,說她給她妹妹擦屁股是天經地義的事。
這不是譚芝茉第一次覺得,許鈴在這個世界上最親的人,是許錦。她爸譚富山得靠邊站。她這個當女兒的,也不及許錦。
這次,許鈴說要和許錦來京市玩幾天,譚芝茉把醜話說在了前頭:“我小姨是不是又闖禍了?”
許鈴說沒有。
但譚芝茉還是有防人之心,如今她“發達”了,她小姨怎能不從她這裏撈撈油水?
到了火車站,譚芝茉還在對簡岩千叮咛萬囑咐:“你只管對我媽盡地主之誼,對我小姨,千萬別……”
“露財。”簡岩都記下了,關鍵是他哪還有財可露?他以防萬一,昨天找沈睿徳借了兩萬塊錢,沈睿徳再三懷疑他是不是被盜號了。
另外,他糾正譚芝茉:“什麽叫盡地主之誼?我是她女婿。”
譚芝茉讓簡岩降低期望值:“她不是……感情充沛的人。”
在譚芝茉看來,鄧詩卉這個婆婆對她或反對,或認可,至少有鮮明的感情和立場。但許鈴不同。許鈴不會是個“稱職”的丈母娘。
許鈴和許錦走出來,穿着同款的棗紅色羽絨服,一人背個雙肩包,長相至少有五分相似,有說有笑。妹妹挽着姐姐的手臂,從言行舉止間一看就知道哪個是惹禍的,哪個是擦屁股的。
碰面後,性格使然,許錦比許鈴更熱情,誇譚芝茉越長越漂亮,問簡岩要簽名書。
譚芝茉對小姨沒有深仇大恨,只要她不惹禍,她不是誇她頭發也漂亮,指甲也漂亮嗎?她帶她去做個全套也沒問題。
把許鈴和許錦交給簡岩後,譚芝茉就去店裏了。
今天是平安夜,金荟有促銷,她店裏也做了抽獎的活動。
簡岩帶許鈴和許錦去酒店入住,下午,按譚芝茉的建議,帶她們去逛了京市游客密度最大的商業街,吃了小吃,拍了游客照。
全程,許家二姐妹形影不離,有說不完的話,他幾乎插不上嘴,白白浪費他背了講解用的歷史和典故。
晚飯後,她們奔波一天,也不會過什麽平安夜,簡岩送她們回了酒店,第一天的地陪就算下班了。
簡岩從酒店去了金荟,能俯瞰的話,擁堵像是從一顆高聳、耀眼的聖誕樹發散出去,簡岩被迫把車子停在一公裏之外的居民區,步行過去。
譚芝茉的店在一樓和下沉廣場的連接處,簡岩去了一樓的一家店,往斜下方看,能看到譚芝茉總帶着一絲絲雀躍的身影,忙前忙後。
片刻,譚芝茉擡頭,朝他的方向看過來。
他沒說他要來。
這個地方更是他偷偷精挑細選的。
卻顯然,被她看得透透的。
然後,簡岩眼睜睜看着譚芝茉噗嗤一笑。
他知道,她未必是欣喜于他來。
他身處的這一家店,叫做羊駝樂園……
顧名思義,這裏是羊駝和孩子們的樂園,今晚也有好幾對小情侶來消磨時光。只有他形單影只,在陌生人看來或許透着殺氣,手裏卻提着一桶買門票就會贈送的羊駝飼料。
再然後,他看着譚芝茉給他發來微信:「有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