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35
第035章 35
“這個還沒賣掉?”簡岩找了個藤條制品的單人沙發坐下。
他還記得他上一次來, 坐的是一只紮染的沙發。
不知道賣哪去了。
但他知道這個藤條制品來自西班牙馬德裏。當時,譚芝茉去進貨, “順便”去國王步道跟他求了婚。後來,她給他看進貨的圖片,問他這個好看吧?這個也好看吧?
這像是一對才求婚的男女會進行的對話嗎?
簡稱,這像話嗎?
但譚芝茉就是幹得出這種事。她說結了婚,維持了熱度,她才能把所有好看的東西都買來,再都賣出來。簡稱,倒買倒賣。
譚芝茉坐回櫃臺,繼續核對新貨的價簽:“不要懷疑我的眼光, 偶爾有幾件‘鎮店之寶’,這叫容錯率。”
今晚的簡岩還想不到, 将來,這一只中看不中用的單人沙發會歸他所有。算上之前售價6999的睡裙,他購入譚芝茉的“鎮店之寶”, 還遠不止這兩樣。
簡岩言歸正傳:“什麽時候?”
譚芝茉擡眼:“你把話說全。”
她猜簡岩是問鮑旭陽的事。
“他什麽時候愛上你的?”
“你太誇張了!什麽就愛不愛的?”
簡岩不服氣:“這個問題不是你問我的嗎?一字不差。只能你問我,不能我問他?”
Advertisement
“這你也要比?”譚芝茉服氣,“你跟他能一樣嗎?我跟你至少有化敵為友的感情基礎, 我跟他只見過一面!烤肉店, 是我跟他第一次見面。”
“一見鐘情?”
“一見鐘情。”
簡岩來到第二個問題:“他愛你什麽?這個問題也是你問我的。”
“你非要跟他比嗎?你不知道人比人,氣死人嗎?”
簡岩沒說話。
在他看來, 譚芝茉護着鮑旭陽, 譚芝茉用“三連問”為難他的時候眼睛都不帶眨的, 但護着鮑旭陽。一種混合着惱怒、不甘, 和委屈的情緒像倒置的沙漏一樣,漸漸往他心上壓, 是他不曾有過的情緒,讓他不敢輕舉妄動。
譚芝茉以為簡岩的默默不語是另一種針鋒相對,讓了步:“好好好,我說。我覺得……他愛我的上進心,還有性格,那天在烤肉店,我在那麽危機四伏的情況下,還是展現出了我随和又不失原則,敬業又不失幽默的性格。”
她不是一味往自己臉上貼金,她也想逗逗簡岩。
別這麽劍拔弩張。
“你确定他不像我?”簡岩挑釁,“只圖你好看。”
“誰能像你啊?我老公可是獨一無二。”
簡岩手搭在沙發的扶手上,不知不覺太用力了,指腹被藤條硌出印來。之前,他覺得譚芝茉嘴巴淬過毒。可今晚,她說他獨一無二……
這是又淬毒,又抹蜜。
“我還問過你什麽問題?”譚芝茉回想,“我還問你是不是愛慘了我,這個你也要問他嗎?沒有。他對我只是好感。比慘,還是你慘。你贏了,滿意了嗎?”
簡岩被譚芝茉帶溝裏去了。
滿意。
也不想想比慘比贏了,有什麽好滿意的?
“他說要給你當司機?”簡岩語氣中多多少少有了勝利者的腔調。
“等我們官宣,他不拉黑我,我就謝天謝地了。”譚芝茉一聲嘆息,“但願他是個公私分明的人。”
入駐金荟,她還要和他共事。
簡岩說真的:“他要敢公報私仇,我給你報仇。”
譚芝茉沒當真,假笑道:“謝謝老公。”
她今晚算是摸出門道了,對這個男人,就得連哄帶騙,他從炸毛到服服帖帖,也就是她一個笑臉,兩句甜言蜜語的事兒。
頂多,再讓他親一會兒。
上車後,簡岩把坐在副駕駛位上的譚芝茉摟過來親。
座位離得遠,譚芝茉的脖子和腰都要折了,嘴裏唔唔地抗議,手也不安分,先把雨刷器給打開了,後按了喇叭。
簡岩這才松開她,眼底有藏不住的壞笑:“你性格是不錯。”
“滾。”譚芝茉铿锵有力。
這男人是真記仇!
年輕有為的沈先生,和愛她性格的鮑旭陽,不知道要被他叨叨多久!
回家的途中,簡岩跟譚芝茉說了辛喜的情況。
據房産中介說,辛喜租房時,房東問她幾個人住,她說只有她帶着兩個孩子。房東問她孩子爸呢?辛喜說死了。
“死了?”譚芝茉一驚。
“未必。”簡岩猜測,“她跟你說過,老公和公婆對她不好。她帶着兩個孩子來京市,可能是瞞着他們。”
“她跟我倒苦水,是以為我不會看到。我看到了,她就什麽都不說了。”譚芝茉能理解,“她需要的是一個樹洞,不需要關心和說教。”
“還有,房東說合同最少簽一年,她問了只住三個月的話,要付多少違約金。她可能只住三個月。”
“三個月後,回家去?”
“不知道。”
“總不能是……不活了?”
“用人生的最後三個月來看你,看我們?”
二人都覺得說不通。
“還有,”簡岩去了房産中介後,去看了小區門口堆積如山的快遞,“她網購的都是很便宜的日用品,和很便宜的速食,能看出來手頭不寬裕,而且,不怎麽出門。”
“怪不得從沒碰到過她。”
“未必是躲你。”
譚芝茉有同樣的懷疑:“可能是躲老公和公婆。”
雖然辛喜換了小號,但小號叫“喜喜支持你”。她要真躲譚芝茉,就不會這麽明目張膽。這個名字更像是等着譚芝茉把她認出來。
“還有……”
“怎麽還有啊?”譚芝茉打斷簡岩,“你一天之內掌握了多少情報啊?”
“我是說還有你一個快遞,我給你拿回去了。”
“停車!”譚芝茉一聲吼。
幸好是一條前後都沒車的小路,簡岩一腳剎車踩下去,當不當、正不正地停在中央,也沒礙誰的事。“怎麽了?”他以為出了什麽天大的事。
譚芝茉石化在副駕駛位上。
這幾天,她沒有網購。
簡岩給她拿回去的快遞,只有一種可能:宋曉舒幫她買的玩具。
前兩天,她跟宋曉舒聊了一夜情的話題,話趕話地聊到了玩具上。沖動是魔鬼,她這個門外漢問宋曉舒有什麽推薦。宋曉舒說一句兩句也說不清,她幫她買了就是。
“快遞,是……”譚芝茉結舌,“是什麽東西?”
“你的快遞,你問我?”
“那……那辛喜的快遞,你不都看明白了嗎?”
“盒子上印着品牌,誰看誰明白。”
“那我……我那個盒子?”
簡岩看懂了:“譚芝茉,你買了什麽不能讓我知道的東西?”
“我沒有!”譚芝茉又一聲吼。
她明白了,她要什麽都不說,簡岩什麽都不知道。雖然玩具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東西,但賣家不可能在快遞盒上替買家嚷嚷得人盡皆知。可惜,她明白得太晚了……
“沒有?”簡岩審視譚芝茉,“沒有你讓我停車幹什麽?”
譚芝茉往前一指:“有個流浪貓過去!”
“什麽顏色的?”
“黑的。”
“明明是白的。”
“是白的!我嘴瓢了。”
簡岩一笑,直接被譚芝茉定義為壞笑。她也就知道她上當了。這男人不笑的時候,頂多是讓人望而生畏,笑了,就讓人覺得欠揍!
“開車。”她一聲令下。
簡岩從命,但就在譚芝茉解除了警報時,他又殺她個措手不及:“你是給我買了生日禮物嗎?”
周五,是他三十歲生日。
“對!”譚芝茉不假思索,“我要給你個驚喜,所以,你別再問了。”
簡岩笑道:“那我就等着驚喜了。”
一看他笑,譚芝茉就知道又上當了!他這個人,缺點一大堆,但至少有一個優點——為人處事,還算有分寸。她的快遞,不讓他看,他不會看,不讓他知道,他不會刨根問底。
他就是借機訛她一份生日禮物!
譚芝茉昨天,只是單純的累,今天,簡岩來接她,她落得身心俱疲的累。家裏有個“見不得人的東西”不知道該往哪藏,還得想想給他買什麽生日禮物。三十歲,啧啧,她老公也真是老大不小了……
回到家。
譚芝茉把鞋子甩得東一只,西一只,抄上門口的快遞盒就進了房間,不敢拆,找地方塞。她的床是榻榻米上鋪床墊。這是她第一次渴望能有個“床底下”。
最後,扔到了衣櫃頂上。
她給宋曉舒發微信:「東西收到了,我人沒了(裂開)(裂開)」
宋曉舒:「這麽爽?」
譚芝茉驚得把手機都掉了。怎麽她身邊的人都這樣啊?一個簡岩,一個宋曉舒,腦子裏除了黃色都沒別的啊?
她琢磨了一下:「讓我猜猜,你今晚不是一個人?」
宋曉舒:「不是。」
譚芝茉:「将軍?」
矬子裏拔将軍的将軍,也就是沈睿徳。
宋曉舒:「是。」
怪不得整個人黃黃的!
譚芝茉去洗澡前,背後傳來簡岩一句話:“今天我給你吹頭發。”
她不解地回頭。
“昨天欠你的,”他冠冕堂皇,“我不喜歡欠別人。”
“巧了,”譚芝茉求之不得,“我喜歡別人給我吹頭發。”
自己吹多累啊……
十分鐘後。
伴随浴缸裏一陣嘩啦啦的撲騰聲,譚芝茉尖叫:“簡岩!我們被人監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