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沒出意外,酸菜炖粉條兒和高……
第13章 第13章 沒出意外,酸菜炖粉條兒和高……
沒出意外,酸菜炖粉條兒和高粱米都被吃的一幹二淨。
個個吃完了,回味着,贊嘆着:“柏哥兒手藝絕了。”
秦鋒也吃了不少,胃裏滿了,可他覺得這心裏空落落的,飯是好吃,但總缺種滋味兒。
半夜,整個村子都靜了,他睡不着。
他想柳柏。
在回春堂的時候,他天天和柳柏在一起。
因為柳柏腿不方便,他可以光明正大的抱着人,最初的一兩天還能抱在懷裏哄。
雖然他那時候光顧着擔心,沒什麽旖旎的心思。
可是現在夜深人靜想起來,他心裏就跟長了草似的,左右不得勁。
一夜輾轉難眠。
日升月落,又是新的一天。
這天中午,柳柏做的芹菜炒木耳。
色澤鮮亮,入口爽脆,又香又夠味兒。
主食照舊是高粱米,但是配了一大碗綠豆湯。直讓這些漢子誇柳柏用心會照顧人,還小小感動了一把。
秦鋒沒胃口,心不在焉的樣子很明顯,大家擡眼就看出來了。
“秦鋒,你咋了,今天看着有點兒奇怪。”
“沒咋。”擺明了不願多說。
田娃盯着悶頭幹活的秦鋒,突然靈光一現:“你想柳柏啦?”
“啥?”先前說話的漢子不明白:“柏哥兒不就在草簾子後頭嘛,天天見。”
“你懂個屁。”黑蛋踢了這漢子一腳。
“芹菜炒木耳放在你面前,讓看不讓吃,你難受不?”
黑蛋這麽一比喻,所有人都明白了,明白過後忍不住揶揄:“想見就見呗,管那麽多呢。我和我媳婦兒成婚之前還偷着親過嘴呢。“
“喲,果然你小子就不是好人。”
“怎麽不是好人了,我心裏想啥就去做啥,這叫坦蕩。”
“還坦蕩呢,是讀書人麽就拽文弄墨的,也不害臊......”
幾個人說着說着就跑了題,秦鋒心裏動了動。
日頭又落了下去,傍晚起了一絲涼風,但秦鋒心頭燥熱。
他在草簾子底下坐了半天了,眼見着天都快黑了。
有路過的人問他:“秦小子,在那兒坐着幹啥呢?”“咋還不回家?”
“歇一會兒,這會兒涼快,吹吹風。”
有人真信了這個理由,有人則揣着明白裝糊塗:“欸,那你多歇歇,反正晚上不幹活,也不急,剛我還看着你二嬸也去串門了呢,應該也不急着找你。”
“秦小子這麽大的人了,還用人管着回家?是不?”
“欸,嗯。”秦鋒哪裏聽不出來,含糊的應着。
柳柏也聽到了外面的動靜,走到草簾子邊兒上。
秦鋒聽到腳步聲了,或者說,他一直注意着對面的動靜。
天全黑了,月亮出來,星星稀疏,光線清潤。
“今天中午吃飽了嗎?”
“嗯......吃了很多呢。”
......
“小滿今天又吃撐了,剛剛還在叫着肚子疼哩。”
“他除了吃不想別的。”
“今天天氣很好啊,現在不冷不熱,溫度正合适。”
“對。”
柳柏已經詞窮了,他還在想要起個什麽話題。
“能牽下手嗎?”
“啊?”
草簾子底下遞過來一雙大手。
柳柏感到一股熱氣從下到上,只将他的腦袋燒成漿糊了。
“牽一下可以嗎?”
柳柏的腦子基本不轉了,他将左手送了出去。
秦鋒握住了,沒用力,只是......手在不受控制的輕微顫抖,不知他自己意識到沒有。
兩人握在一起不消片刻,路邊有談話聲傳來,柳柏立刻将手收了回去。
秦鋒好似沒聽到聲音似的:“就握這麽一會兒?還想”
“有人,叫人看見了不好。”
“這有什麽,黑咕隆咚的誰能看見?再說,看見又怎麽了,我們”
“秦小子?在那兒幹嘛呢?咋不回家?”
秦鋒的話被人熱情的問候打斷,他收拾起情緒:“趙叔,吃完飯了?”
*
新房子秦鋒原本打算蓋一座三間。
他和柳柏住西廂房,東廂房陽光足,他想讓他奶奶住進去。至于秦小滿,自然是在那兩間老屋子裏住。
反正他往後得給秦小滿預備着娶媳婦蓋新房的錢,這麽在家的幾年,将就着住呗。
原本一切按照先前打算好的進行,新房子已經蓋了大半,但是秦奶奶突然決定不搬了。
秦奶奶命苦,年輕時候逃荒到黑山村,因為勤快被秦爺爺看上娶回了家。
秦爺爺本身就是個勤快要強的人,年輕的時候拼了命的幹活兒攢家底,一心想在黑山村混個出人頭地。
可一個莊稼把式再勤奮還能頂破老農民的天?頂不破這層天,那農民就還是農民,窮就還是窮的揭不開鍋。
幹旱洪澇一來,所有努力都白費。
秦爺爺不認命啊,可着勁兒的折騰。
男人在外面打拼,家裏的活兒不就都落在秦奶奶身上?一個人天天馱着孩子在竈臺邊轉悠,還時不時為在外折騰的秦爺爺擔心。
秦爺爺年輕時愛折騰,老了之後折騰不動了,也或許是心涼了,開始過起了混賬日子。
喝酒、打牌賭博,貪懶不愛幹地裏的活兒,這麽混了兩年,人癱了。
秦奶奶端屎端尿的伺候。
秦爺爺在炕上癱了三年,這三年裏,秦爺爺大部分時間都是糊塗的,連飯都要秦奶奶喂到嘴邊兒。這種時候,秦奶奶也恨過,罵過。可是秦爺爺清醒的時候,好像又是那個年輕要強的秦滿倉。拉着秦奶奶的手,說要給她一輩子安穩的好日子。
不管是愛是恨的,在炕上躺了三年,秦爺爺走了。
秦奶奶在秦爺爺走後的頭一年,精神看着越來越好,因為少了個麻煩,日子清閑了。兒女都長大用不着她操心了,地裏的活兒很多她也幹不了,不用幹了。
可是一年後,秦奶奶仿佛一夜間就老了,老了很多歲。
這幾年,秦奶奶總喜歡自己一個人待着,有時候嘴裏自言自語念念有詞。
周圍孫男弟女,包括關系好的其他老太太都勸她,勸她朝前看,沒事兒多出去走走說說話。勸她現在日子都是自己的,想怎麽樣怎麽樣,想吃啥就吃點兒啥,操勞了一輩子,到老了要享清福了。
秦奶奶多數時候都不說話,其實就是沒聽進去勸,只有秦鋒,這個老兩口的大孫子說話的時候,秦奶奶會聽聽。
但是這回也不好使了。
任秦鋒怎麽說,秦奶奶都要守着她和秦爺爺的老房子。
“小鋒,我夢見你爺爺了,他還在這兒,他不讓我走哩。”
秦奶奶不搬了,秦鋒二叔秦寶山也同意。
“讓你奶在這兒吧,沒有不跟着兒子過倒讓孫子養的道理。”
“往後在那邊兒和柳柏好好過你們的日子。”
秦鋒心裏頭發沉,他有一種直覺,直覺好像又要失去一個親人。
新房子不蓋三間了,臨時改成兩間。
這麽一改,不到兩天,新房子落成。
落成那天,秦鋒扯了盤鞭炮。
“噼裏啪啦,噼裏啪啦......”
鞭炮的煙糊了秦鋒的眼睛。
他帶着禮去請媒婆,讓媒婆找人改了嫁娶日子。
日升日落,眨眼過了三天。
三天後,禮樂回蕩在黑山村晴朗的天空。
這天,秦家秦鋒和柳家柳柏成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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