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樓映臺張口,咬住了他的手……
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樓映臺張口,咬住了他的手……
小久的身體暫時不用擔心了, 樓家老祖不喜在洞府外久留,逗弄了會兒小孩就離開,樓映臺屏退左右, 和顧江雪一起, 把滿月酒的事給樓老爺子說了。
雖然小久現在的模樣已然不是個滿月嬰兒, 但并不影響這場宴席。
畢竟兩個大男人生孩子就夠匪夷所思了,一旦接受了這個前提, 孩子一落地就有三歲大小……也不是不能接受。
反正之後小久會長久養在家中,等魂陣穩固, 他變回去再慢慢重新長大,在外面也只停留在傳聞中, 掀不起多大風浪。
滿月酒不僅可以辦, 還可以大辦特辦, 即便其中夾雜着某些謀劃, 老爺子也要高高興興給曾孫慶祝。
他捧着小久玩舉高高,一邊道:“映臺,你讓我留意樓家自己人, 那晚上知道小久神魂不穩,你們要去鬼市的人, 我暗暗看過一圈,也沒發現可疑處,倒是你剛剛說薛家小子或許被下毒了, 讓我想到點事兒。”
老爺子把咯咯笑的小久放回顧江雪懷裏:“你找薛風竹借魄珠時, 提過要去鬼市的事嗎?”
樓映臺一愣。
“提過, ”他記得很清楚,立刻明白了老爺子的意思,“爺爺的意思是……”
樓老爺子捏了捏小久嫩嫩的臉蛋兒:“既然他可能被身邊人下毒, 那麽,你們的消息為什麽不可能從薛家被流出去。”
顧江雪:“樓爺爺說得有道理。”
他懷疑過幽鬼藏匿的地方,薛家也在其中,雖然比起顧家和奉神司來說可能性會小一點,但也不是沒有。
并且幽鬼未必是獨身一人在辦事。
這麽多年,終于逮住點他的狐貍尾巴,顧江雪可不想就此放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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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要給小小少爺辦滿月酒,樓家上上下下都熱鬧起來。
這樣的大世家,嫡系子弟要慶生,本該老早就開始準備,現在雖說比較匆忙,但絕不會含糊,大夥兒麻利動身,都卯足了勁兒,務必要把這場宴辦得漂漂亮亮。
家中侍從負責籌辦,長輩們都立馬準備禮物去了,顧江雪和樓映臺也沒閑着,有幾個人的帖子他們得親手寫,确保能将幾人請來。
顧江雪寫好了給薛家和薛風竹的帖子,樓映臺封上了奉神司的帖子。
這幾日他們在家裏忙得不可開交,都是些瑣事,一天下來仔細想想,好像沒做什麽要緊的大事,但就是忙,白駒過隙,時間眨眼就從指尖溜走了。
還有,小久特別黏他倆。
小龍人用着三歲小孩兒的軀體,眨眼就學會了走路,并沒有四肢不調,短短兩天,學會的發音也越來越多,很聰慧,他對很多東西都好奇,什麽都願意玩,但前提是顧江雪和樓映臺至少有一人在他視野裏。
顧江雪和樓映臺這麽忙,侍從本想攬過照顧小孩兒的活,帶他去玩,不打擾少主和顧公子做事,可一旦超過半柱香看不到兩人,原本乖乖巧巧誰都能抱的小久就開始哇哇大哭。
邊哭邊跑,直到看見顧江雪樓映臺為止。
他不哭的時候就不哭,吃飯穿衣都很乖,哪個侍從來照顧他都行,看着異于尋常地懂事,跟樓映臺小時候有點像。
可一旦哭起來,那就是驚天動地,淚水決堤,哭得十分可憐,還停不下來,顧江雪和樓映臺只能走哪兒都帶着他,免得他把自己哭傷。
待在這兩人身邊,他就又乖乖巧巧了。
此時顧江雪和樓映臺在堆滿了紙張的桌案前,他就在門前院子裏,跟拍着翅膀的小羽童一塊兒玩,在院中一擡頭,他就能看到自己的雙親。
顧江雪寫完手裏這封帖子,剛放下,小久就啪嗒啪嗒從院子裏跑進來,撲進他懷中,舉起小手:“花,花花!”
他手裏一朵白色小花,顧江雪笑着接過來,随手給他簪頭發上,幼童這個年紀,怎麽打扮都可愛,他抱着小孩兒揉了揉,既樂又發愁:“哎,你說他像誰呢,我倆小時候有這麽黏人嗎?”
認人的小孩兒要是離開自己親近的人,的确會哭,很正常,但小久并不怕陌生人,而且哭起來的那股勁兒太不對了。
顧江雪捧起小久的眼睛,認認真真看,鎏金的龍瞳中一片澄澈,像是晨間浮光湧動的清泉,最是純淨無瑕,甚至偶然一瞥,還帶了點雲端明鏡的神性。
但哭起來的時候,那雙眼中滿是絕望,像是經歷了世上最深的痛,讓身邊所有人都替他難過和心疼……不是一個孩子能有的眼神。
你以後究竟經歷了什麽呢?顧江雪輕撫他的眼角,我以後做得不夠好,對你不夠好嗎?
樓映臺不知什麽時候停了筆,他靜靜地看了顧江雪和小久一會兒,思索良久,還是抿抿唇,問:“……顧家,你想發帖嗎?”
顧江雪手一頓。
他腦中劃過了顧家主和夫人的臉。
他倆溫柔的模樣和憔悴的神情幾乎是同時在他識海一掠。
顧江雪嗓子緊了緊:“以樓家和顧家的關系……”
“我在問你。”
樓映臺不知何時靠了過來,他從身後環住顧江雪的腰,把他和小久一起抱在懷裏:“你不願,就不寫。”
這樣的大宴,除了顧江雪和樓映臺自己的人選,樓家長輩自然也要按照家中來往挑着人請,但樓映臺的意思很明确,只要顧江雪不願,樓家的帖子就不會寫上雲天碧水川的名。
顧江雪是做過少主的人,懂得大局,知道這種時候,似乎該識大體,本就是他把樓映臺連累拖下水,所以更該做對樓家有好處的選擇,但是……
但是樓映臺在問他願不願意。
不管是對顧家夫婦的感恩想念,還是悵惘……顧江雪如今都沒有想好自己該用什麽神情對着他們。
或許日後總有一天能想明白,但此時,顧江雪喉中動了動,輕聲道:“……我不願。”
樓映臺沒有半分猶豫:“那就不請。”
顧江雪忍不住側頭,想看看樓映臺,但這個姿勢靠的太近,很容易将面頰蹭到一塊兒,顧江雪只得微微側過:“你是樓家少主,不再想想?”
“我是樓映臺。”樓映臺道。
無論有多少個身份,他都是樓映臺,他一直以來都走在自己的路上,無論是君子端方,還是智計手段,行事出言,只要對得起“樓映臺”三個字,就對得起他任何身份。
無論是樓家少主,還是……顧江雪日後的道侶。
現在還得再多一重,小久的爹爹。
顧江雪嘴角抑制不住揚起,屋外的風裹着花香吹了他們滿懷,顧江雪到底還是忍不住在此刻看看樓映臺的模樣,偏過了頭——
樓映臺擡手,蓋住了小久的眼睛。
他們的唇瓣輕擦,帶着暖陽與花香。
小久:“啊?”
雖然眼前黑了,但是他在顧江雪懷裏,眼前又是樓映臺的手心,所以半點不怕,也沒有掙紮,乖乖呆着。
只是等樓映臺放下手後,小久看着顧江雪的臉,用新學的詞連說帶比劃:“紅、紅……”
顧江雪面頰飄着紅暈,輕咳一聲,抱着小團子一通揉,把小久揉得咯咯直笑,拍手掌:“紅!”
樓映臺退回自己的位置上,在帖子的拟定名單邊寫了幾句話,喚來侍從,讓他帶給老爺子看。
侍從瞧過那兩句話,就明白了樓映臺的意思,心裏哎呀一聲,瞄了瞄樓映臺與顧江雪,心道這兩位感情是真好,不愧是青梅竹馬過來的。
所以孩子滿月酒都辦了,他倆喜酒究竟什麽時候能上啊?
喜酒什麽時候能上不知道,但是今晚,顧江雪和樓映臺好像又得同房睡了。
入夜後,顧江雪看着站在自己門口,左手抱着自己小枕頭、右手拉着樓映臺衣袖的小龍人。
小久口齒是越來越清晰了:“一起,睡!”
前兩天晚上小久睡得早,都是自個兒睡的,早上起來再啪嗒嗒來找顧江雪樓映臺,但今日他精神好,沒睡着,捱到了現在,竟不肯自己一個人睡了。
樓映臺單手把小久抱了起來,一大一小兩個龍人就這麽在門口盯着顧江雪。
顧江雪:“……”
小仙一張臉的殺傷力就夠強了,再加上一個容貌與他相似的小團子,顧江雪根本招架不住。
“進來吧。”顧江雪宣告失敗。
小久尾巴拍拍枕頭:“好诶!”
樓映臺抱着小孩兒進來,顧江雪躺裏側,小久放中間,這小孩兒非要牽着他倆的手,一手一個,才打了個哈欠,哼哼唧唧慢慢睡着了。
留下顧江雪和樓映臺躺在各自的枕頭上,四目相對。
顧江雪眨了眨眼,跟樓映臺傳音:“我感覺我睡不着,我還是起來打坐吧。”
樓映臺看顧江雪輕輕抽回小久抓着自己的手,不疾不徐回應:“怕夢魇被我看見,還是傷到小久?”
顧江雪要起身的動作一頓,手肘撐着他半身,樓映臺擡手把他往下一按,長臂把顧江雪和小久都給圈住了。
“睡吧,”樓映臺道,“我在,不會有事。”
顧江雪被按回枕頭上,他沒動,凝視着樓映臺,在傳音裏也用很輕的聲音問:“我夢魇時是不是傷到過你。”
樓映臺:“啃了我,算嗎?”
顧江雪沒想到是這個答案,一時懵了:“什麽?”
樓映臺:“啃……”
“等等等等!”顧江雪慌裏慌張,“我夢魇要是發瘋,不可能不下重手啊,啃、啃的哪兒?”
“手,還有……”樓映臺眸光幽幽,帶着深意掃過顧江雪薄薄的唇瓣,還有修長的脖頸。
樓映臺目光所過之處,顧江雪只覺得每一寸皮膚都被燎得滾燙,他結結巴巴道:“不、不能吧……小仙,你是不是又诓我呢?”
是在诓你。
但是樓映臺目光平靜,烏黑細密的睫羽只輕輕往下一動,半掩眼眸,古井無波的深潭就成了半汪清泉,清泉一晃,無聲訴說着愁緒。
好像受盡了委屈,但因為深明大義,所以盡數吞咽,不言不語。
顧江雪:“……”
他懷疑樓映臺是裝的。
但是要完的是他偏偏很吃這一套。
樓映臺這幅模樣簡直害他抓心撓肝,心都要化了,受不住,根本受不住。
時隔數日,樓映臺再度“示弱”,顯然已經飛速進步,學有小成。
顧江雪一把捉住樓映臺的手,樓映臺頓了頓,擡眼看向他。
樓映臺躺在枕上,柔軟的枕和屋內昏暗的光讓他俊逸到鋒利的面頰也溫和幾分,漆黑的眼眸裏故意晃過一點龍瞳的冰藍,這一眼有點要命,顧少爺色令智昏,脫口而出:“我讓你啃回來?”
顧江雪一說完,就恨不能把自己嘴堵上。
說什麽呢!!!
他看到樓映臺眼中的藍一亮,更盛了。
盡管樓映臺神情沒變,但愉悅已經寫在了眼睛裏。
顧江雪呼吸一輕,他聽到耳畔自己心跳如擂鼓,突然又覺得,方才那句話說得很好。
……因為樓映臺很高興。
樓映臺拉過他的手,袖口滑落,露出顧江雪一段勝雪的手腕來,在顧江雪面頰耳根都漫上紅雲的時候,樓映臺将他的手腕帶到了自己唇邊。
“嘭、嘭、嘭……”
顧江雪覺得自己胸膛快要炸開來。
樓映臺張口,咬住了他的手腕。
與其說咬,不如說是含。
溫熱的唇舌貼在手腕間,顧江雪瞬間覺得半邊身子都酥了,除了那段手腕,再也感覺不到任何存在。
樓映臺就這麽“咬”了片刻,退開前,在他手腕上吻了吻。
“剩下的先欠着。”樓映臺說。
顧江雪飛快抽回手,背過身去,拿被子給自己裹成了個球,留在外面的一點烏黑頭頂,似乎已經被燙得冒煙了。
他聽到樓映臺胸腔裏似乎極輕地笑了一聲:“不經咬。”
顧江雪在被窩裏捂着燙熟的臉,磨了磨牙。
得了便宜還賣乖——下次看看誰更不經咬!
顧江雪就這麽裹着被子再沒動靜,月亮慢悠悠爬過夜空,過了一會兒,樓映臺擡手把被褥給他往下拉了一點,将臉蛋露出來,免得憋悶。
顧江雪已經睡着了。
睡前憂心忡忡,但在安心的地方他就能放心入睡。
樓映臺給顧江雪蓋好被子,收回手時,睡在中間的小久迷迷糊糊翻了個身,他眼睛半睜,要醒不醒,擡手,抱住了樓映臺的手臂。
樓映臺腕間的菩提子從小久眼前晃過,小久含糊道:“金光,功、功德……”
樓映臺手一頓。
這絕不是小久在這兩天裏學來的詞,沒人會在他面前念這個。
樓映臺看過自己的佛珠,又看向小久,遲疑片刻,輕聲問:“你看到了什麽嗎?”
小久擡起兩只手,摸到了樓映臺的菩提子,樓映臺耐心等着,可小龍人腦袋卻晃了晃,又閉上眼睡着了。
樓映臺:“……”
算了。
樓映臺又替小久掖好被角。
這跟對上顧江雪的無奈很不一樣,他還真拿這一大一小沒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