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對啊,還可以給孩子辦滿月……
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對啊,還可以給孩子辦滿月……
顧江雪紅着臉就這麽在艙內坐下了。
也不知道樓映臺此刻在另一頭是什麽表情。
顧江雪想了想樓映臺朝自己靠近時那眼神, 指尖沒忍住一顫,心道還是跑了好,如果沒跑……他都怕自己被拆了吞吃入腹。
元澈還是給顧江雪探了探脈才放心, 順便又重新感受了一下顧江雪的魔氣, 還讓他掐了兩個用魔氣的術法看看效果。
顧江雪指尖飄着兩縷魔氣玩, 元澈按着他另一只手診脈,忽的, 顧江雪聽到空氣中細微的鎖鏈聲響。
他手腕上的縛龍鎖被人拽了一下、又拽了一下。
顧江雪眨了眨眼。
他看着腕間的龍形手鏈,擡手晃了晃, 有樣學樣,也往自己身前慢悠悠拽了兩下。
除了他和樓映臺以外, 旁人是聽不到鎖鏈動靜的。
那虛空中的鎖鏈窸窸窣窣, 在得到顧江雪的回應後, 對面停了停, 而後有一搭沒一搭地輕輕晃動。
顧江雪仔細體會了下,竟奇異的發現,不知怎的, 自己的心跳與鎖鏈晃動的動靜重合了。
那細微的聲響,好像心頭的低語。
樓映臺的心跳……也和自己一樣嗎?
元澈看到他的動作, 不太理解:“江雪?”
顧江雪嘴角的笑意就沒下去過,搖頭:“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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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親完就跑的動作其實是對的,另一頭, 樓映臺心髒的動靜可比鎖鏈動靜大得多, 顧江雪方才但凡慢一步, 這會兒沒準已經被按着來點出格的事了。
良久之後,鎖鏈那頭的動靜才平息了,樓映臺面上毫無波瀾走過來, 在顧江雪身旁落座,淡定地端起茶杯,仿佛什麽事都沒發生過。
顧江雪偷偷看他兩眼,樓映臺盯着平靜的茶面,沒有側身,但就是知道顧江雪在看他,嘴唇翕動,傳音入密:“別看了。”
顧江雪揚了揚眉,用手支頤着下巴,也傳音:“樓少爺這麽好看,我多看看怎麽了?”
樓映臺搭在杯子邊緣的指節緊了緊。
他緩聲道:“先欠着。”
顧江雪:?
他難得沒跟上樓映臺的思緒,問出了口:“欠什麽?”
樓映臺終于把視線幽幽地落了過來,那雙深邃的眸子裏,此時溢滿了克制,以及對獵物的渴求。
顧江雪:……
他看懂了。
這回不僅是紅了耳根,連心口也跟着發燙,顧江雪趕緊轉過臉,不敢繼續在沒得到滿足的龍尾巴上橫跳了。
元澈對他倆之間的暗潮湧動一無所知,修士即便不睡覺也需要打坐休息,祟就沒有這種煩惱,他珍惜自己餘下的每一點時間,兢兢業業為醫術奉獻。
雲舟穿過夜晚,在日上三竿時,到了薛家所在地——明月忘憂谷。
忘憂谷四面環山,山清水秀,人傑地靈,在神都未隕之前,忘憂谷是侍奉天神的寶地之一,月下祭舞傳承至今,依然為人津津樂道,心馳神往。
忘憂谷的宗旨是行事無憂灑脫,人生不自擾,這一點,薛風竹簡直是個中翹楚。
但如今,他到底也沒法那麽無憂無慮了。
顧江雪三人在谷口下了雲舟,由守衛弟子引着往裏去,這是元澈第一次來忘憂谷,他好奇張望,可沒見着傳聞裏的無憂灑脫,反而覺得此地不少人面帶憂色,愁雲籠罩。
也是,主家接二連三出事,任誰也高興不起來。
薛風竹見着他們時倒很高興,像是憋久了,可算能有點喜事,樓映臺提前傳音要來拜訪,把元澈的事也說了,因此薛風竹見着元澈沒有吃驚,只是長嘆。
他身邊跟着兩個寸步不離的守衛,沒有離開的意思,薛風竹無奈:“長老們現在說什麽都不肯放我單獨呆着,唉。”
顧江雪瞧了瞧那兩個守衛:“他們也是擔心你,這次謝謝你的魄珠了。”
“跟我還客氣什麽!”薛風竹說着,擡手一動,是個要展開折扇的動作,但手腕動到一半他才回神,他的先天靈寶玉骨扇已經毀了,現在手裏早空了。
薛風竹讪讪放下手:“手裏沒扇子了,還挺不習慣。”
先天靈寶是伴生的特別寶貝,毀了沒有修好的可能,顧江雪看他悵然,心下不忍:“我送你一把好看的,想要什麽扇面,我親自給你畫。”
薛風竹給他逗樂了:“得了吧,就你那驚天地泣鬼神的畫技,你敢畫我可不敢收,我……我遲早能習慣的,以後不用扇子了。”他按了按腰間的劍,“我會重新練劍。”
薛風竹從前只用扇不用劍,按照他的說法,家裏練劍的有他弟弟一個就行,他只玩扇子,照樣叱咤風雲。
但他弟弟失蹤了,自己靈寶被毀根基受損,薛風竹到底是重新握起了劍。
顧江雪默,由着薛風竹撫摸劍柄黯然了片刻才道:“無書失蹤以及你去柳家的事,能再跟我們詳細說說嗎?”
薛風竹從沉湎中回過神,他不問顧江雪為何要再了解一遍,只點頭:“行。”
薛風竹的弟弟薛無書,是柳家血案前半個月左右失蹤的,家裏完全聯系不上,就算是陷在無法跟外界聯絡的劫境裏,這麽長時間過去,也十分危險。
薛無書的修為跟顧江雪薛風竹等人一比,只能說比下有餘比上不足,他是個資質不錯的人,但跟天才還差得遠,沒有去過奉神司進學,專注修煉薛家法訣,跟顧江雪樓映臺的關系一般,不是特別親近。
因為薛無書格外內向,不愛說話,他們來薛家玩時,薛無書從來是禮貌客氣露個面,少部分時候陪他們一塊,大部分時間關門看書,兄弟兩個性格天差地別。
再說回失蹤的事,家裏長時間跟他聯系不上,逐漸焦急,不過祠堂中象征弟子們生機的靈光還好好的,靈光沒散,說明人還活着。
“有人送了個盒子到薛家,裏面放着無書的腰牌和一封信,說他把無書帶到了桃莊,要我一個人過去,否則無書性命不保。”
桃莊就在柳家附近,這一茬先前傳音時薛風竹提過,顧江雪點頭,他問:“那封信還在嗎,我們能不能看看?”
信還在,薛風竹讓人去拿過來,顧江雪和樓映臺都看了看,沒看出什麽所以然,字跡刻意寫得格外板正,跟印出來的書本似的,讓人瞧不出落筆習性。
薛家确實是被人針對了,但是不是幽鬼,目前沒有頭緒。
聊完了正事,薛風竹想讓他們多留兩天敘敘舊,但他倆要把法器給小久帶回去,不便在外面久留。
薛風竹憔悴得很:“那就等來日我們都有閑暇了再聚,也不知為什麽破事這麽多,咱哥倆都有夠倒黴的。”
薛風竹拍拍顧江雪的肩:“看你沒事,我也算放心了,不僅是魄珠,有什麽我能幫忙的地方,都盡管提。”
薛風竹似乎的确沒有柳家血案的記憶,那一晚看見顧江雪被圍堵時一言不發的仿佛是另外一個陌生人,如今在他們面前的,才是顧江雪熟悉的薛風竹。
顧江雪心頭一暖:“你也是,若我們有無書的消息,第一個告訴你。對了,讓元澈給你看看傷?”
根基受損不是小事,讓元澈看看,即便無法恢複如初,也能好好調養調養。
薛風竹還沒開口,旁邊的侍衛卻先急了,立刻上前:“不行!”
侍衛一抱拳:“諸位是少主友人,屬下本不該插嘴,但族老有令,為了少主安危* ,不許家族外的醫修給少主診治,還望各位體諒。”
顧江雪和樓映臺對視一眼,又暗暗給薛風竹遞了個眼神。
薛家長老究竟是擔心過度,還是趁人之危,把薛風竹捏在手心裏了?
薛風竹倒沒跟他們打啞迷,點了點頭:“他們如今就是這麽緊張,抱歉。”
顧江雪又仔細将侍衛的神情收在眼底,起身告辭:“涉及你家事,我們不好插嘴,那你先養着,等你好了,我們再來看你。”
薛風竹起身,将他們送到院外,與顧江雪并肩走了幾步,在顧江雪離開前,薛風竹袖袍一動,他感覺到手裏被顧江雪塞進了什麽東西。
薛風竹不動聲色将手收回廣袖裏掩好。
等他們都走了,薛風竹回到屋內,兩個侍衛在外守着,薛風竹關上門,拿出了顧江雪悄悄遞給自己的東西。
是一枚寫了符文的小紙鶴,雖然是大部分人看不懂的鬼畫符,但薛風竹知道這紙鶴的作用,只要撕了它或者燒了它,顧江雪那邊立刻能感知到。
這是求救用的,顧江雪是怕自己被監視了,連傳音時都不敢說真話?
不過他的确沒有被監視。
薛風竹走到一個櫥櫃邊,打開一個匣子,裏面放着那把已經破碎的玉骨扇。
碎掉的扇子沒能完全撿回來,從扇骨的損毀程度就不難看出,主人曾遭受了怎樣可怕的攻擊。
薛風竹輕輕撫過扇骨,但他一碰,又如觸電般收了回來,仿佛能想起扇子被毀時的難過。
薛風竹深呼吸,将紙鶴放到扇子邊上,跟破碎的扇子一起關在了匣子裏。
顧江雪是好意,不過這個紙鶴他怕是用不上了。
那廂顧江雪幾人離開了明月忘憂谷,等走出老遠,上了雲舟,肯定不會有薛家人在聽時,沉默了好久的元澈才終于開了口。
“那個,我有個猜想,但不一定對。”
顧江雪正在低頭查驗魄珠,随口道:“你說。”
“我替因傷導致根基受損的人看過病,所以知道是什麽情形,薛少主面色蒼白,氣息虛弱,可我覺得……他不像是被傷了,反而像是被藥壞了。”
顧江雪和樓映臺霍然擡頭!
不是受傷,是被藥壞的……有人下毒?!
元澈被他倆的目光吓了一跳,連忙擺手:“啊當然,因為我沒能給他診過脈,所以只是覺得像,但沒法确定,如果能給他細細探查,才能知道判斷是否有誤。”
元澈既然有此猜測,憑他的醫術,絕不是毫無根據亂猜,可眼下若直接折返回去,不僅明面上拿不出理由,薛家如今這樣戒嚴,他們恐怕沒能給薛風竹看病,反而先打草驚蛇。
顧江雪心念電轉,得想辦法讓薛風竹出來,讓元澈給他好好看看!
他正思索着找什麽理由,樓映臺看着為小久準備的魄珠,忽的出聲:“滿月酒。”
顧江雪福至心靈,立刻明白了樓映臺的意思,他一拍掌:“對,辦滿月酒!”
小久破殼的事至今被樓家瞞的嚴嚴實實,還沒讓其餘仙門知道,等用魂陣給他固好了魂,也是時候讓外人知道他的存在了。
顧江雪輕輕撚動魄珠:“樓家小小少爺的滿月酒,你我又是薛風竹好友,薛家沒道理不讓薛風竹前來道賀。”
而且……顧江雪也想知道,若是幽鬼知道他真有了孩子,會是什麽反應,會不會浮出水面來?
正好,一箭多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