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the eightieth-eighth day]
第088章 [the eightieth-eighth day]
[the eightieth-eighth d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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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利店門口人來人往。
越清舒看着他, 又說了一遍。
“那我呢?”
岑景的呼吸倏然收緊,巨大的火苗被越清舒的溫柔巨浪給撲滅,他忽然啞然,無話可說。
只是等待着越清舒的下一句話。
她緩緩開口, 說。
“你看, 我就從來沒有從你那裏要過什麽。”
“我從來不問你對我是否有過心動。”
她只問過他是否愛過另一個人, 她從這個答案裏去判斷岑景這個人。
但從未真的問過他是否愛自己。
“就算是當初你說的,是我上趕着要跟你睡, 那也是——”我們共同的選擇。
兩個人都想要,兩個人都為了滿足自己的一己私欲進入那段關系。
越清舒從不埋怨。
她清楚自己的選擇, 也清楚自己的結局。
但越清舒這句話沒能說完。
岑景打斷她,似是不許她如此用貶低自己的形容,他說:“你沒有。”
“什麽?”
“你沒有上趕着要跟我睡。”岑景嗤了一道, 對過往回憶清晰,“的确是我對你先下了手。”
越清舒嘴上說着要打破僵局, 嘴上說要他跟她做。
但實際上做選擇的都是他。
當初那個單薄的吻根本算不上什麽,他完全可以置之不理,但他卻将那個打破僵局的吻演變成了更為糾纏的過程。
越清舒愣了下,心情卻是有些好。
大概因為他這句話。
她的性子本來就不算急躁, 兩年後也更加沉穩,不太容易動怒, 不像以前跟岑景沒說上幾句就想在他面前張牙舞爪。
經歷了更多的風浪後,她學會了收起所有的尖銳面。
“嗯。”越清舒應着, “但那些都過去了。”
我們都不要計較對錯和因果,是誰先誰後, 都不重要了。
越清舒的神情太過于冷淡,讓人有抓不住的輕盈感, 岑景強忍着差點要再次失控的情緒。
“過不去的。”岑景告訴她,“我們之間沒那麽簡單。”
越清舒發現岑景的确難纏,她的唇微微一動,說他:“岑景,我覺得…”
她的話還沒說完,倏然被岑景猛地捏住了下巴。
這個動作——
越清舒知道,他想吻她。
她花了短暫的兩秒來思考自己現在應該做什麽。
是逃開還是痛罵他一頓制止?
但越清舒最後的選擇是站在原地,沒有掙紮,沒有反抗,只是用幹淨明亮的眼神看着他。
人在愛情裏是極為扭曲和自私的,岑景不會輕易地放她走,不會輕易結束。
這不是她三兩句話就可以改變的。
越清舒一直是一個沒有明顯外在抗争性的人,只會在心裏默默做決定和計劃。
她若是會抗争。
當初莘蘭要帶她來滬城的時候,她就會強硬地要求媽媽把自己留在珠洲。
所以現在也是。
岑景的呼吸落下來的時候,她沒有任何動作,被他捏着下巴、擡着頭被迫接受這個吻。
熟悉的呼吸鑽進口腔中時,越清舒感覺到自己的腰窩一陣縮緊。
人的大腦記憶真是一種很神奇的東西。
就像是不會改變的味覺。
一碰到熟悉的味道就會産生熟悉的反應,同時也會分泌同樣的情緒。
岑景吻她的那一瞬間,越清舒的心髒猛跳了一下。
身體裏的細胞有那麽一瞬間被激活了。
越清舒伸手去環他的腰,手從他的風衣口袋鑽進去,她捏住那個剛買好的紙盒子。
她有一句話是沒有說錯的。
被岑景弄過以後,她需要一直跟他做。
只有他,能輕易地勾出她最深層的欲.望。
在人來人往的街道,他們旁若無人地激烈接吻,岑景的力道幾乎要把她的嘴唇都咬破。
但現在這樣明顯不夠。
沒有人覺得這是一個要停下來的吻。
只是他們不方便再這樣吻下去,岑景松開她的時候,越清舒的手還揣在他的衣兜裏。
岑景明知故問,“你剛才買什麽了?”
便利店的口袋是淺白色的,其實看得清裏面裝了什麽,并且——
岑景一直跟在她身後。
他是看到她拿的。
“你看見了還問我?”越清舒的呼吸稍微變得急促了幾分,“你不是很熟悉嗎?”
他經常買的。
他倆一起去逛過超市,岑景也曾當着她的面挑過款式,她那天站在他身後,看岑景在貨架上挑避孕套。
越清舒當時,莫名覺得這個挑選的動作很性.感。
性.感,顧名思義。
“性”帶來的感受。
她知道岑景買那些東西會用在她身上,他會把那樣東西連帶着一起,送進她的身體裏。
還有他在貨架上點來點去的那雙手。
漂亮又性感的手,充滿攻擊性的手指。
全都是她的,她會全部吃進去。
所以她覺得這*7.7.z.l是一個令人心髒、血液都蓬勃的動作。
只有看岑景買的時候,她的大腦中才有這些幻想,自己買的時候倒是腦袋空空。
只是那一刻覺得買着萬一用上了?
所以越清舒也是沒想,這東西剛買,那麽快可能就會用上了——
而且,還用在岑景身上。
她本人倒是不排斥跟繼續岑景做.愛,她只是不想跟他談感情。
越清舒問完他,下一秒,岑景的手也從衣兜裏鑽進來,他把她的手握在這個口袋的方寸之間。
越清舒的手還不安生,動來動去。
她的手指撚着盒子上的塑料包裝紙,發出窸窣作響的響動。
“你買這個做什麽?”岑景繼續問她。
“還能怎麽?”越清舒輕盈地笑,“我還能買來吹氣球?”
很明顯。
備用作案用具,自然是有預謀的。
她不是什麽害羞、單純的小姑娘,她對自己的身體和欲.望很有掌控。
越清舒一定會想辦法滿足她自己的欲.望。
随後,她的手指突然被人捏緊。
岑景的手不斷收縮着力道。
“那你跟我做。”他說得很直白。
越清舒沒說話,讓人覺得她像在猶豫。
岑景的聲音也明顯再一次收緊,跟他手上的力道一樣,不斷壓縮着這稀薄的空間。
“越清舒。”
“和我,不要跟別人。”
他像是把自己當成某樣優質産品進行着推銷。
“別人不會有我這麽熟悉你。”
“我對你的身體熟悉,知道怎麽讓你舒服。”
越清舒突然犯起幾分壞心眼,故意道:“是嗎?你這麽确定,只有你能讓我高.潮?”
空氣就這麽沉默了好幾秒鐘。
“你更喜歡他?”岑景的聲音往下壓了幾分。
他是哪個他?
越清舒沒問,若是問了就露餡。
而且越清舒大概也可以猜到岑景在說誰。
她對自己沒有什麽枷鎖和束縛,當初她沒有跟荷蘭小哥發生關系的理由也很簡單。
她對那個人沒有直白的性.欲。
同在一個船上,某些肢體接觸不可避免,對方扶她的時候,越清舒完全沒有任何觸電的感覺。
那就沒意思了。
她當時想。
回憶着當時的片段,越清舒的腰忽然被人一摁,她整個人都被岑景按進懷裏。
男人滾燙又急促的呼吸落下來,越清舒聽到他的聲音像是蠱惑。
岑景說:“和我再試試。”
到時候她就會知道,誰才是最适合她的。
越清舒趴在他的肩膀上。
她其實沒想拒絕。
只是她想把前面沒說完的話說完,越清舒的語氣淡,倏地切回了上一個話題。
“岑景。”
“我覺得你太貪心了。”
“是你太貪心所以才會這樣,你若是不想從我身上得到什麽感情,就可以灑脫地結束。”
她可以繼續跟他做炮友,可以繼續跟他做。
但僅限如此。
越清舒從他的懷抱裏退出來,呼吸略有幾分急促,耳根也有幾分被他勾起來的燙。
但目光卻是那麽理智。
“你想好了,想清楚。”
越清舒站在這段感情裏很高的位置,這樣看着他,告訴他。
“做.愛可以。”
“我們之間不談論感情。”
“你說的那些我都聽到了,可對我來說,那些已經不重要。”她的态度如此明朗。
越清舒是真的想得很清楚。
她太清醒了。
岑景的心髒都跟着一顫,她的清醒成了令他覺得最苦、最難以下咽的一味藥。
越清舒擡頭看着他,眼睛在說話,她在告訴他——
我當初就是這麽做的選擇。
那你呢,你要怎麽選,你想要我的感情,還是我的身體?
可無論怎麽選,都無法得到感情。
人是貪心的,但人又不能那麽貪心,魚與熊掌不可兼得,誰想要更好的那一個選擇——
但被命運推着走的時候。
如果連這個都抓不住,那就什麽都留不住了。
身體和感情。
必須要留下一個。
一切的一切,都是發生過的畫面,如此相似,但最為不同的是,他們的角色和身份完全反了過來。
岑景個子高,越清舒看他的時候需要仰頭。
但她從未有過任何卑微的時刻。
“岑景。”
“你現在喜歡我,是你的事。”
“我管不着。”
她不能讓他不愛了,她沒有權利也沒有義務、責任去管他的感情。
人都是這樣的。
只做對自己有利的選擇。
岑景覺得這句話熟悉,終于回憶起來的時候,他眉頭緊縮,想起那是自己曾經說過的一句話。
人是無法互相理解的,特別是像岑景這種沒什麽共情力的人。
他要徹底理解她,除非站在她的位置上。
而此時此刻,岑景的确站在了她的位置上。
就着蕭瑟的秋風。
岑景開口問她:“這是你計劃的一部分嗎?”
“你可以這麽想。”越清舒不否認。
她其實不做虧本買賣的。
如果岑景真的愛上了她,不願意放手,那她既可以玩他的人,還可以玩他的心。
“你的确是很聰明。”岑景笑了,“但好在——”
好在?
越清舒微微偏頭,下一秒,再一次被岑景咬住唇。
“好在。”
“我在這個計劃裏。”
她算計他、報複他。
但無論如何,她的人生故事裏是有他的。
聰明的人不會看不出什麽是陷阱。
他只是。
明知故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