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住院
第69章 住院
安意白又聽見開關門的聲音, 屋子裏又安靜下來了。
剛剛他們說的,是什麽意思?
安意白意識還未完全清醒, 和世界之間像是隔了一層霧,他掙紮着,終于在越來越着急的呼吸聲中,睜開了眼睛。
雪白的天花板,陽光透過薄薄的藍色窗簾,從縫隙中, 将白牆映照成淺藍色。
好明亮的陽光。
這裏是晨星。
秦策帶他回來了,這裏是醫院?
身上的寒意早就被驅散, 他躺在整潔的病床上,身上舒适了很多。
安意白擡手,用手背貼了貼額頭,已經不熱了。
腦子清醒,昨晚的記憶也瞬間回籠。
過去的畫面在腦子裏面複蘇,安意白想到了秦策的那個吻。
……他昨天跟秦策哭了, 哭得十分不講道理。
秦策左哄右哄不見效,就直接親了他。
丢死人了。那麽大的人了, 還哭。
還給秦策添麻煩。
Advertisement
可是,秦策給他表白了。
秦策說愛他。
他當時迷迷糊糊的,沒想明白秦策說愛的意義。可現在想起來, 心跳卻無端地加快了,臉上也微微發燙的, 像是心湖中忽然吹起一陣風, 一陣雨, 攪亂了他的原本的思緒。
安意白摸了摸臉頰,果然熱乎乎的。
不能再想了。他抿了抿唇, 壓下了心頭亂七八糟的念頭。
轉而思考起了自己剛剛将醒未醒時聽到的內容。
他的腺體發育不好,這是分化期落下的毛病,這種病只要是分化時沒得到父母信息素安撫的,多多少少都有一些。他的病情也不算嚴重,日常生活基本不受影響,小心一點,不亂吃食物,不去奇怪的地方,不過分劇烈運動,不感冒發燒,就不會發病。
他一共也沒犯過幾次病。
而且他記得前世的後來,腺體自己就好了,每次體檢都沒問題……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
安意白想了想,瞳孔縮了起來。
是他被秦策的那一拳打進醫院,出院之後,他後來身體慢慢養好,基本就沒出過什麽問題了。偶爾感冒發燒,也再沒發過病。
剛剛醒來,他聽見醫生說,秦策的信息素和血液做成藥劑,可以讓他的腺體二次發育。
可是秦策在醫院照顧他,出來沒多久,就請假了,說舊傷複發要養病。
這輩子同樣的時候,秦策為什麽完全沒有舊傷複發這回事?如果不是舊傷,那是為什麽要養病?他那時候去探望秦策,還能隐約記得他有在吃藥,臉色也比平時蒼白。
這些事實很容易拼湊出真相——秦策在他住院後,了解了他的身體狀況,于是用了醫生的建議,抽了血和信息素給他。
藥劑讓他的腺體二次發育。
所以他從醫院出來後,就沒再犯過病。從那個時候起,就感覺身體健康了很多。
他當時住的醫院,也是這家。
想到這裏,安意白臉慢慢白了。
是他想的這樣嗎?
等等……如果他沒聽漏,剛剛醫生說的是,需要徹底标記的伴侶信息素,當時,住院那會兒,秦策和他之間還沒有徹底标記。
是出院之後,他去看望生病的秦策,遇到秦策易感期,所以才……當初到底是什麽情況?
安意白想不出來。
咔噠一聲,門被推開。安意白低着頭半垂着眼眸,正想得深,一下被打斷,他條件反射般受驚似的擡眼望去。
秦策進來了,他工裝服外套脫了,身上只一件黑色體恤內搭,肩上有灰狼頭圖案,褲子還是搭的工裝褲,看得出他也沒休息過,衣服也沒來得及換。應該是一直在這裏照顧他,都沒休息。
秦策進門,看見安意白已經醒了,靠坐在床頭,眉頭立刻松了松,眼中流露出一絲輕松。但又看到了安意白的狀态,他臉色蒼白,眼眶卻泛紅,馬上要哭了的樣子。
秦策立刻加快腳步走到床前,聲音放輕:“感覺怎麽樣?”
安意白張嘴,卻沒能第一時間說出話。他嗓子格外的艱澀,似乎有什麽東西堵在喉頭,讓他呼吸都不順暢了。
他認真地擡眼看着秦策。對方也看着他,神色難掩關心。
如果,安意白想,如果真是他想的那樣,秦策為了讓他好起來,真的付出了那麽多。那……當真只有信息素的關系嗎?信息素,能讓人做到這個地步?
這不是五年後,五年後秦策能去綁匪手中救他,他震撼,但可以理解,畢竟有了五年的夫妻情誼,而且秦策責任心很重,一直把他當妻子照顧。
但現在,他們結婚不到半年。
秦策為什麽要為他做到這個地步?
安意白心裏不斷地質疑,不斷地逼問自己:真的像自己一直以來認為的,只是信息素影響嗎?百分百的信息素匹配度,就有這麽大的能量嗎?生理課上是這麽說的嗎?
見安意白只看着自己,不回答,秦策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眉頭又皺起了:“不舒服?”
“沒。”安意白搖搖頭,回身緩了緩,又才點頭,回答上一個問題,聲音帶着一點沙啞:“感覺好多了。”
秦策看着安意白,語氣不算很好:“醫生讓你不要去危險的地方。之前為什麽不告訴我?還非要跟去M08?”
如果知道安意白的這個體質,他肯定不會讓他去。
他甚至忍不住想,鎖在家裏算了。
如果是上輩子聽見這樣的話,安意白就會感覺秦策的大男子主義犯了。想掌控他,瞧不起他,把他當成玩意兒,反正沒把他當人。
可現在他知道,秦策是出于擔心和關切,才會這麽說。
“老公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安意白看着秦策,眉毛往下落了落,帶着沮喪,但又真誠。
做錯事了,就要誠懇地道歉,這是基本原則。
秦策原本還想批評兩句,這下心軟得很,一句批評也出不來了。
安意白又擡眸:“你是不是累了?”
他往旁邊坐了坐,把自己的床騰出了一大片空白,拍了拍床板:“要上來躺一躺嗎?休息一下。”
秦策越發心軟,搖頭:“昨晚睡過一覺。不累。”
他回答完,忽然笑了一下。
安意白不明白他在笑什麽,茫然地看着他。
秦策摸了摸他的腦袋。
妻子問丈夫累不累,這太像以前他父母還在世時的對話了。一家人,總會關心對方累不累,要不要休息。
秦策:“餓了沒?”
安意白想了想,點頭。
秦策問這話的意思,就是要去弄吃的了。
他補充道:“我想吃醫院門口第三家粥鋪的海鮮粥。”
秦策:“行。今天中午吃他家海鮮粥,下午家裏阿姨送飯過來,想吃什麽?”
安意白:“陽春面吧。”
忽然就想吃之前秦策老是給他的陽春面了。
秦公館離醫院有一段距離,之前安意白沒醒,那邊不好送飯過來。
秦策:“我一會兒就回來,你有什麽事情,按鈴叫醫生,打我電話。”
他說着,見安意白點頭,于是轉身出門,拉上了病房的門。
看着病房的門關上,腳步聲也遠去,安意白收回了眼神。
秦策短時間回不來,那碗海鮮粥他上輩子吃過,也是秦策幫他買的,需要熬上半小時,加上來回的時間,40分鐘。
夠安意白去找醫生了。
他太疑惑了,他不想再猜了。可這種事情問秦策,恐怕得不到答案,只能問醫生。
安意白下床,穿好了鞋子,出了門直接熟門熟路地去了醫生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