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登船返程 你可知道禍從口出的道理?……
第52章 登船返程 你可知道禍從口出的道理?……
顧雲行沒有回答,只是拉着容欺坐起身。
容欺:“我們是不是迷路了?”
顧雲行:“也許容右使再睡片刻,眼前就有船只經過了。”
容欺向來不信運氣之說,他們在這海上漫無目的地漂泊了那麽久,又豈是片刻就能出現轉機的?
“餘糧夠我們撐三日,如今還剩下兩天。”容欺笑了笑,“顧雲行,你後悔離島嗎?”
顧雲行:“不後悔。”
容欺:“答得這麽爽快?”
顧雲行:“這島留不住右使,自然也留不住顧某。”
容欺一愣,他不喜歡坐以待斃,更不喜歡半途放棄,所以從未打算真在荒島了此一生。顧雲行也早已看出了這一點。
容欺:“你說,我們先遇到的會是哪一方的船?”他想了想,“天極門?武林盟?還是附近的漁民?”
顧雲行:“也許還有離火宮的船只?”
容欺嗤笑了一聲:“你最好盼着不要撞見。”若是遇到沈棄或許厭的船,怕是最糟糕的處境了。
這麽一想,容欺撇撇嘴:“算了,想這些也沒意思。如今我只盼着這兩日海上都是風平浪靜,否則不管大船小船,都……”
“噓!”顧雲行伸指抵住了他的唇:“不要烏鴉嘴。”
容欺不滿被打斷話語,張口洩憤似的輕咬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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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雲行:“……”
黑暗中,顧雲行的聲音克制而危險:“容右使,你可知道禍從口出的道理?”
容欺一愣,微微張開了嘴。
顧雲行的手指卻沒有退開,他仿佛找到了什麽新奇的樂趣,順着稍顯單薄的唇瓣描了半圈,又故意使力按壓着摩挲起來。
容欺往後退了些,壓低聲音道:“別亂來。”他可不想讓這船上的任何一人發現異常。
顧雲行笑了笑:“到底是誰在亂來?”
容欺:“?”
談話間,方若瑤忽然翻了個身。
兩人迅速坐了回去。
方若瑤發出了幾聲呓語:“大魔頭……不許咒我哥哥……”
容欺無語地想:這方斂的妹妹竟還挺記仇。
經此一遭,容欺是徹底醒了,但他夜不能視,也辯不了夜間航行的方向。顧雲行也不再逗他,只靜靜地重新牽起容欺的手,不知在想些什麽。
第二日,仍是風和日麗。
船上的幾人已不複離島時的激動之情,望着茫茫無邊的海面,只覺得一眼望不見前路。
容欺半靠在顧雲行的身上,出神發愣了許久。他也不去顧及方斂複雜的目光了,反正作為霸道蠻橫的魔宮中人,拿身邊之人做個靠背也不算什麽出格之事了。
嚴帆只在最初時多看了幾眼,但也許是顧、容二人反應平常,他也就不覺得奇怪了,這勉強搭建出來的船艙并不算大,幾人坐在一起手腳都有些施展不開,他半道甚至有些支撐不住,跑去船頭活動了一下筋骨。
方若瑤此刻臉色煞白,窩在兄長懷裏一直念叨着頭暈。
方斂給她喂了幾口水,她卻說什麽也不肯喝,直想吐。
容欺見她這副模樣,大概猜測她是暈船了,可惜船上什麽藥物都沒有,也只能忍着了。
中午時分,風勢起了變化,船身微微靠着左側傾斜了一些,船行的速度也慢了下來。顧雲行便拿着船槳劃動起來,容欺見了,也一起去幫他。
不知過了多久,海平面忽然出現一個黑影。起初只是模糊的輪廓,随着時間推移,那黑影逐漸龐大,輪廓也清晰了起來。
“是船!”容欺喊道,“顧雲行,有船!”
其餘人立即随之望去,遠處海面之上,有一艘巨船正緩緩朝着另一處方向駛去。
容欺第一個反應過來:“它沒有朝我們這兒過來,快,追上去!”
幾人如夢初醒,紛紛拿起船槳劃動起來,就連方若瑤也掙紮着趴在船頭,努力揮動起雙手:“救……救命啊!”
眼見着離大船越來越近,容欺眼尖地看到了船身上的印記。
和先前料想的都不一樣,是一個他從未見過的奇怪圖案。
顧雲行:“是船幫。”
容欺疑惑地看向他。
顧雲行:“船幫是沿海當地的一個組織,專接海上運輸和護送的任務。在離火宮之前,東海近七成的碼頭都在船幫的勢力之下。”只是後來,離火宮在沿海設立據點,逐步侵蝕了船幫的權力。
容欺迅速做出判斷,轉頭對嚴帆道:“把外套脫了。”
嚴帆一愣,迅速反應過來,作為容欺的屬下,他此刻還穿着離火宮的弟子服,若是被人撞破身份,怕是要橫生枝節。他迅速脫去外袍扔進了海中,只留下一件普通的深色中衣。
大船之上仍未有人察覺到他們。
容欺忽然想到了什麽,從袖中取出幾枚飛镖,朝着桅杆處的旗幟射去。然而距離過遠,飛镖只碰到了船身邊緣,便直直墜入深海中。
片刻後,甲板上傳來人聲,似乎是在喊着“下面有人”,很快,有繩梯落了下來。
幾人又将小船劃得靠近些,方斂護着方若瑤先行登上去,嚴帆緊随其後。等到顧雲行和容欺上了甲板,才發現周圍站着數十名船員裝扮的人,正持劍相對。
為首之人是個中年男人,他一雙眼睛掃過衆人,最後落在了率先登船的方斂身上。
“你們是什麽人?”
方斂生着一副令人安心的好相貌,對答如流道:“在下方斂,我們不久前遭遇風暴,不得已乘坐小船逃生。今日有幸見到諸位,還望能夠捎帶上岸,在下必定感激不盡。”
“方斂?哪個方斂?”為首之人沉聲問道。
方斂沒有隐瞞,直言承認了自己的身份。
那人似是不信,又上下打量了一番,忽而問:“那他們呢?”
方斂:“這是舍妹。”
那人看了眼:“的确聽說方盟主有位妹妹。”
他又看向顧雲行。
顧雲行:“天極門,顧雲行。”
那人眼神微變,稍稍放低了手中的長劍。
顧雲行:“半年前,我曾向曹威曹幫主租過一條船。”
容欺瞟了他一眼,不會是用來追自己的那條船吧?
那人一愣:“是有這麽回事。你真是顧門主?”
顧雲行點頭,又道:“他們二人,一位是我的朋友,一位是他的仆從。”
容欺回過神,淡淡“嗯”了聲。
那人似在猶豫,片刻後使了個眼色給身後的船員,附耳低語了幾句。
“待我禀明這條船的主人,他若是願意收留,你們便随我們回岸上;他若是不允……”
容欺皺眉,微露不耐之色。
那人繼續道:“我們船幫的人有規矩,遇到海上落難之人,必會幫上一把。看你們這船破破爛爛的,也撐不了多久,到時給你們一條備用的小船,再附上水食和工具,你們也可遠遠跟着。”
顧雲行抱拳道:“多謝。”
許久後,報信的船員回來了。
與眼放 “船主人同意了,你們随我進來吧。”
言談間,衆人得知,方才為首之人是船幫的副幫主,名喚曹江,是曹威的親兄弟。此番也是接了個護送的任務,正在返程的路上。船上除了船幫的人外,還有船主人的手下。他再三叮囑:“船主人不喜歡旁人打攪,你們這幾日只能在住處待着,飯食會有人送來。如果有什麽需要,也可囑咐送飯的人。”
容欺諷道:“如此神秘?”
曹江:“別怪我沒有提醒你們,船主人的脾氣可不好。”
容欺不說話了。
曹江只以為他聽進去了,又讓人為方若瑤準備了一些止吐的藥。
他們的房間被安排在最底層,中間有道長廊,容欺和嚴帆選擇了長廊左側的兩間,另外三人則住在長廊右側。
容欺進了房間,發現裏面并不大,但東西一應俱全,也還算整潔。他彎腰摸了摸稍顯粗糙的被子,莫名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沒過多久,房門就被敲響,他打開一看,就見一人端着飯食,一人提着熱水。容欺挑了挑眉,沒想到這船幫的人招待得還挺上心。想了想,對方估計也是看在方斂或是顧雲行的面子上。等人走後,容欺檢查了飯食,并無異常,味道還很不錯。
他用完飯後,便打算洗漱一番,剛進浴桶,忽然房門又被敲響。
容欺挺直身體:“誰?”
顧雲行的聲音傳來:“是我。”
容欺便又倒了回去:“自己進來。”
顧雲行推開門,就見某個魔頭正懶洋洋躺在浴桶裏泡澡。他關上門,邊往裏走邊說道:“右使倒是惬意,入了旁人的地盤,就不怕其中有詐嗎?”
容欺擡眼看他:“船主人如何我不知道,不過那曹江一聽到你顧雲行的名號,連眼神都變了。說來本座也是沾了你的光。”
顧雲行走至一半,自己尋了個位子坐下:“你對這船主人有何想法?”
“人家都大發慈悲地收留我們了。”容欺笑了笑,道,“放心,我沒那麽重的好奇心。反正他既不是沈棄許厭,也不是武林盟的人,那便夠了。”
房間裏出現了片刻的靜默,容欺漫不經心地撥弄了一下水。
顧雲行道:“上岸以後,你有什麽打算?”
容欺收斂了唇邊的笑意:“自然是回離火宮了。”
顧雲行沉默片刻後,道:“別忘了我說過的話。”
容欺定定地看了他許久,看出了顧雲行眼底的認真與鄭重,想起了那個夜晚他曾跟自己說過的話。
——出島後,我随你去離火宮,你同我回天極門。
可真的出島了,這句簡單的話竟似有千金重。
容欺閉上眼,将身體緩緩沉入浴桶,任由水沒過頭頂。與水随之而來的窒息感并沒有出現,他在水下放緩了呼吸,只聽到胸口處越來越響的心跳聲。
後脖忽然被一雙大手握住,帶着他猛地浮出了水面。
顧雲行一雙眼睛深沉地盯着他,慢慢用指腹拭去他臉上的水珠。
顧雲行輕聲道:“你記得的,對嗎?”
容欺笑了笑,伸手拉下他,仰頭吻了上去。
顧雲行伸手撐着浴桶邊緣,訝異地垂眸看他。
漂亮的眉眼間帶着笑意,幾顆水珠殘留在眼尾處,微微泛着光。
顧雲行扣緊了後脖,加深了這個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