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34章
統帥于次日上午到達的蘭特群島新A軍營地,陪同的人不多,只有四個護衛兵。巴可達統帥也是水星歷史上最獨特的領導人了,一不喜排場,二不好娶妾,三不愛建城堡,可以說是最開源節流、一切從簡的統帥。
雪萊上将剛接到消息,統帥的軍車已經到達了營地門口,列隊歡迎已然來不及了,巴比特·倫納德将軍陪同來到這裏,雪萊與克萊夫匆忙迎接。
“您也沒有提前打聲招呼……”
巴可達笑道:“我今天是順道來看看的,不用那麽麻煩。”
即便是一時興起,巴可達身邊的仆從內應外和,王公之子們也得知了消息,雪萊和克萊夫去迎接時,他們已跑步回營房,穿戴整齊,等候在軍營主幹道上,擡頭、挺胸、站軍姿、行标準的Alpha軍禮。
“……你是博萊特,嗯,內務司長的兒子。”
“是!統帥好!”
“你好。”巴可達在國宴中見到過他們,但有些叫不出名字,所以一邊走,一邊認人。
“谏…中震,你是內閣參事總長家的孩子,這個是……啊,這個孩子我熟悉,大法官的嫡孫,蔔奕。”
“統帥好!”
巴可達點點頭,慢慢向前走着,突然看到了一個鼻子上包着厚厚紗布的人,他站到面前認了半天。
“統—帥—好!我是財政司長萊晤之孫、財政司首席秘書長雷蒙胞弟——萊恩!”
“噢,頭銜很長,”巴可達笑道,“鼻子是怎麽了?”
“英、勇、負、傷!”萊恩大言不慚道。
“噢,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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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可達繼續往前走着,看到站這兒的幾人都是他有印象的孔雀旗前幾名,便問雪萊道:“其他人呢?”
“報告統帥大人,一隊、二隊在維修,三隊、四隊在騎馬,五隊、六隊在開大炮,七隊、八隊在戰艦上演練……”
“于凱峰的兩個兒子在哪兒?”巴可達直接問道。
雪萊這才明白,統帥是要看這兩人,連忙道:“于浩海在一隊,尹瀚洋在二隊。”
“那走吧。”
巴可達一行人浩浩蕩蕩來到維護修理大型倉庫,裏面停放着軍用汽車、裝甲車、各種火炮、和大型坦克以及上百種槍支等,裏面的士兵見巴可達身穿統帥紅白朝服,以及雪萊等人陪在身側,均停下手中的活來到跟前行軍禮與問好。
于浩海肩上扛着一把槍從衆人身後路過。
“于浩海!”雪萊一眼看到,連忙叫住他,“快過來!”
于浩海右臉上蹭了一道黑色油污,聞言轉過身來,看到巴可達:“哦,你來了。”
巴可達身後的一個小兵噗呲一聲笑出來。
“什麽‘你來了’!”雪萊看到于浩海這渾渾噩噩的樣子就氣不打一處來,伸手把他揪了過來,讓其行禮。
于浩海潦草地一手拿槍一手握拳行了個奇怪的禮。
巴可達盯着他看了一會兒,心道,怎麽跟于凱峰一個德行?接着問道:“你弟呢?”
“尹瀚洋!”于浩海朝一個大貨車下面喊了一聲。
“幹嘛?”尹瀚洋背靠着地面滑了出來,一臉的黑油。他懵懵懂懂站起來,發現這倉庫裏怎麽突然來了這麽多人。
巴可達瞅他這吃驚的樣子忍不住笑道:“去洗把臉吧。”
于浩海和尹瀚洋奉命洗臉、換正裝,接着跟在巴可達身後,一同在軍營裏參觀。
尹瀚洋不停地打量身邊一個黑黑瘦瘦戴着帽子的護衛兵。
“看我幹什麽?”那護衛兵瞥了他一眼。
“你怎麽這麽矮,”尹瀚洋伸手量了量對方的腦袋,“都不到我膝蓋。”
那護衛兵猛地站住,雖然這麽些年也一直被說矮,但從沒人敢用“不到膝蓋”來形容他的矮,他氣得鼻翼翕動,狠狠地伸腿踢了尹瀚洋的膝蓋:“滾!”
“好。”尹瀚洋從善如流地滾到巴可達的左後方,把于浩海推了過去。
“呆~子~”那護衛兵仰着頭小聲用氣音叫道。
“公主好。”于浩海目視前方,同樣以小聲回答。
“哇,我塗的這麽黑你都能認出來?”塞西莉驚喜地伸手抱住于浩海的手腕,輕輕晃了晃。
“我都見過你,再認不出你,還在這混什麽混。”于浩海平靜道。
“嘻嘻!”塞西莉幾步跑到他跟前,張開手臂攔住他,“好久不見啦,咦,你怎麽瘦了?”
于浩海差點被她絆倒,伸手把她舉起,輕放到一邊,繼續往前走:“這裏沒意思。”
“那我們出去?”塞西莉問。
不遠不近的人都開始打量這個身形過于瘦小的護衛兵,巴可達不得不站住,對雪萊說:“要到晌午了,方便我們在這兒用飯嗎?”
“當然。”
午餐是在軍隊大食堂吃,巴可達父女單獨一桌,雪萊知他想與于凱峰二子說話,便獨留他們在角落獨廳裏一桌用餐。塞西莉看沒有旁人了,便摘下帽子,帽子裏掉出兩個辮子,她又從兜裏拿出一個銅面小鏡子,照着把嘴唇上的深色粉底擦掉,逐漸顯出小女孩的樣子來。
尹瀚洋在一旁眼睛瞪得像銅鈴,看着發怔。
“沒見過女孩?”巴可達笑着問。
“是的,這位就是傳說中的……小公主?”尹瀚洋問。
“就是我,啊,我知道為啥說你漂亮了,你跟尹叔叔好像。”塞西莉細致地看着尹瀚洋的眼睛眉毛。
“我爸一定特喜歡你,”尹瀚洋說,“他做夢都想要個女孩,小時候,他還想用我們倆去換一個女孩來養。”
巴可達聽着不由得失笑:“那可以讓他來換換,塞西莉你願意嗎?”
“呃,尹叔叔倒是很好,但是于叔叔很兇的,又沒趣。”塞西莉認真考慮後說道。
“哦?我看你倒是挺喜歡浩海的,”巴可達看着塞西莉一直抓着于浩海的襯衫袖子,都快讓于浩海露出鎖骨來了,皺眉道,“松開他,女孩子怎麽這樣?”
塞西莉吐了吐舌頭,說:“你不知道,他很好玩的。”
于浩海無奈地笑了。
“……公主,你挺厲害啊,我哥都十幾天不笑了。”尹瀚洋說。
“為什麽啊?”塞西莉打量着于浩海的側臉,“是因為減肥,所以心情不好嗎?我不能吃甜食的時候,也很煩躁的。”
于浩海聽後又是一陣無語地笑。他眼底發青,精神萎靡,确實是不大高興的樣子,但這勉強地幾聲笑,倒是有幾分氣定神閑的男子氣概來。巴可達看着小女兒一眨不眨地盯着于浩海看,心道糟糕,連忙喝止:“哎哎!看我!啧,總盯着他看幹嘛?”
“放心吧爸爸,”塞西莉明白老爸擔心什麽,不屑道,“他們兩個都不是異性戀。”
飯菜端了上來,兩葷兩素一個蛋花湯,菜量極其地大,還有堆成山的雪白的大饅頭,塞西莉望着這上百個饅頭,驚得整個人呆掉,說:“天吶,這麽多饅頭,這我蹲在上面吃一個月也吃不完啊!”
“你為什麽非要蹲在上面?躺在裏面吃不也行嗎?”尹瀚洋問。
“你傻嗎?我蹲在上面吃不是還能看住饅頭嗎,我躺裏面饅頭把我埋了,別人拿走我也不知道啊!”塞西莉反駁道。
“……有道理。”尹瀚洋點了點頭。
于浩海又是一陣笑。
“你不說他有情緒嗎?”巴可達問左側的雪萊,“我看這挺愛笑的啊,就一普通大男孩。”
“小公主活潑可愛,誰見了都高興,”雪萊擦了擦額頭的汗,道,“前幾天總說要出去玩呢。”
“嗯,關得久了也沒意思,我剛看他們的排榜成績了,可以說是出類拔萃,”巴可達看着兩個吃着飯、跟女兒聊着天的男孩,一想到集訓結束後要把他們送到昶洲去,心有不忍,道,“那我帶着出去玩吧,晚上再給送回來,怎麽樣?按你們上周的測評考試,前十名都帶走。”
“可以啊,那太好了,”雪萊說道,“這對其他戰士也能起到一個激勵作用。”
塞西莉見于浩海是圓桌上第一個不吃了的人,便偷偷問他:“你是等着吃咪咪做的蛋糕嗎?”
于浩海聽得一愣,問她:“蛋糕?”
“是啊,他好忙啊,我給他發信息都要好幾天後才回幾個字,突然有天半夜問我會不會做水果蛋糕。”
于浩海呆呆地看着她,好半晌才問:“然後呢?”
“我是廚房小白啊,跟他說不會,他回複說他也不會,就沒下文了。”
蛋糕?難道說方傾這麽久不來,是因為要學做蛋糕?難道,是打算做給自己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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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周單兵測試榜單的前十名戰士,跟着上了統帥的車,開往駐地市區。巴可達見這裏的人與孔雀旗前十名相比,有個別出入,其中最明顯的,就是萊恩這個第二名,竟然不見了,不在這前十名裏,而尹瀚洋是第二名,劉贏是第七名,另外還有高飛鴻、孫信厚兩個Art後輩,也在其中。
巴可達之前跟Art部隊出過任務,是以對他們比較熟悉,所謂虎父無犬子,Art戰士每一個人都是鐵血戰士,有着超強的單兵作戰能力,之前孔雀旗頒獎時,他也有些意外前十裏只于凱峰二子,其他人都在十名開外,也不知道是當時發揮不好還是集訓之後,每個人的進步程度不同?巴可達在心裏犯起了合計。
驅車兩小時,到達了水星皇家歌劇院。今天是周六,水星的貴族們周末都愛到這裏消遣,首先是可以接受歌劇熏陶,視覺與聽覺得到雙重享受,再就是歌劇院裏的單間設置比較好,既可以開茶話會,彼此交流感情,又可以憑欄往舞臺中心望去,欣賞藝術。
此歌劇院能容納5000多人,在周末時更是火爆,無論是各個單間還是一樓的座位,均是坐滿了人。于浩海和尹瀚洋陪同統帥和公主以及兩個護衛兵,坐在一個雅間裏,其他人分坐于別的單間。
當天16時整,歌舞劇盛大開演,今天演出的是著名歌舞劇《貓》,講述了一個發生在貓族的故事,因為他們種族多年留下來的傳統,每年都要舉辦一場舞會,挑選一只獨特的貓送往天堂,因此每只貓都竭盡全力表現自己,希望能被選中。
塞西莉見于浩海放在膝蓋上的手指輕輕點着,與節奏能完全對上,便問他:“你聽過?”
于浩海搖搖頭:“第一次聽。”
塞西莉直視着于浩海的側臉,知道他如自己猜想的一般,在藝術上極有天賦,便湊過去說:“這部劇裏有一首著名的曲子,你聽下,猜猜是關于什麽的。”
不一會兒,一曲哀傷的鋼琴獨奏響起,如聲聲思念,萦繞耳邊,如婉轉的詩,在雨中吟誦,哀而不傷,帶着隐隐的期望。
一曲終了,于浩海說:“我猜這首曲子,主題是‘回憶’。”
“是的,它的名字,就叫做《回憶》。”塞西莉挽住于浩海的胳膊,給他輕聲念詞:
午夜時分
人行道上寂靜無聲
明月她獨自在微笑着
難道是她将往事遺忘了嗎?
沉緬在回憶中,
我才知道什麽是快樂
讓往事重現吧
一盞一盞的街燈
像是在敲打出宿命論者的警告
天亮了
我必須等待日出
我必須思考一種新的生活
塞西莉的話如夢魇似的,帶着于浩海進入沉思,另一旁,巴可達聽得入神,不住地望着身旁坐着的尹瀚洋,柔聲問道:“這首曲子,你聽過嗎?”
“沒有。”尹瀚洋搖了搖頭,像是念念有詞。
“你學會了?”巴可達有些驚訝,他是尹桐的鋼琴老師,深知尹桐學琴的速度有多麽快,因此如果尹瀚洋繼承了絕對音感,也是極有可能的。
“會啊,我給你哼哼啊,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是不是一樣?這很簡單。”尹瀚洋搖頭晃腦地道。
巴可達:“……”
沒有一個音節是對的。
于浩海看着對面巴可達錯愕的臉,心中苦笑。家裏四個人,父親于凱峰和尹瀚洋是音癡,他和尹桐是絕對音感,只是于凱峰知道自己這毛病,平時不露怯,而他和尹桐寵着尹瀚洋,從來不說破,因此,尹瀚洋還以為自己是個音樂小天才,很愛顯擺,這就顯擺到統帥面前了。
巴可達不知道尹瀚洋是故意逗自己還是就完全不懂,研究了半天,卻突然被自己近來的所作所為逗笑了。他不應該在尹瀚洋身上找尹桐的影子,這想來既可憐,又十分可笑。
歌劇到了高潮的時候了,衆演員湧上了舞臺一齊獻舞,小天鵝們跳着整齊的芭蕾舞,潮流動感的爵士舞和現代舞緊随其上,接着是活潑熱辣的踢踏舞,其場面美輪美奂,聲音洪亮,讓人心潮起伏、激情澎湃。
直到于浩海在其中敏銳地聽到了第一聲槍響。
“小心!”
他瞬間把放滿瓜子花生花茶糕點的圓桌掀翻,将其踢到剛好被踹開的門上,擋住了來人二話不說射來的子彈,随即摟住公主的腰在地上一滾,從腰間拿出槍精準地打中來人。尹瀚洋将欄杆前的深紅色帷幕一拉,隔絕了外面的視線,解決掉了站在屋裏與外界裏應外合的一個叛變的護衛兵,巴可達則斃掉了離他最近的那一個。
“統帥!你……”
“我沒事!”巴可達檢視公主的情況,只見她露出腦袋,眼睛叽裏咕嚕轉着,顯然沒受傷。
臺下大廳裏悍然槍響,擊中了天花板,有人高聲叫道:“統帥已經被我殺了!”
“做夢!”巴可達刷拉一聲拉開簾子,拿着長.槍指着對方。
只見舞臺中央的所有舞者都被控制住,跪在一旁,二十幾個持槍匪徒,站在其中,耀武揚威地踩在舞者的後背上,赫然與巴可達對峙。
因統帥也在這裏看歌劇,所以劇場特意多加了安檢及安保力量,除了巴可達随行人員以外,每個觀衆都要經過三重安檢才可以進入現場。陡變發生在瞬間,巴可達知道,敵方是有備而來,這次兇多吉少,唯一的變數,就是他興之所至,帶來的十名新兵。
“巴可達!你還活着?算你命大!”那匪徒在下面叫嚣道,“不過也好,讓你看着你的國民是怎麽被屠殺的也好!放心,最後一顆子彈,我會留給你!”
匪徒們腰上纏着數量巨多的炸.彈,手持長/槍,接着罵道:“你這狗日的統帥!說是什麽‘自由戀愛、各憑本事争取’,結果呢?還是你們這些豪紳貴族軍閥們有資格娶妻生子,繁衍後代!我們這些一窮二白的下等兵,一輩子連跟Omega說上話的機會都沒有!”
“我們水星有嚴格的提拔升職體系,你們混到四五十歲還是下等兵,只能說你們沒出息!是孬兵庸兵劣等兵!”巴可達回敬道。
“放屁!我們練還是不練都一樣!與其這樣,當牛做馬的為你效勞能圖到什麽?不如偷懶!告訴你,你們的好日子結束了,昶洲那邊兒的好兄弟們都發達了,不用自己練,只要吃點藥打一針,嘿嘿,我們就是最強的兵!”匪徒們說完便發出興奮地嚎叫,仿佛嗜血的野獸一般。
“那都是一時之利,20年前變異Bate的下場就是你們的下場,永遠都要忍受病毒血清的後遺症,永遠都被困在瀛洲回不來!”
“好哇,我們今天就給你看看,你們的下場是什麽,這個劇院裏,除了Omega,所有人都要死!都給我排好隊,一個個等着死!”
于浩海知道巴可達不惜拉開幕簾與匪徒交涉,而不是跟着自己悄悄溜走,為的是給自己和尹瀚洋留出時間。他立刻抱住公主,和尹瀚洋伏低身子,快步走出了這個單間。
“救爸爸,快去救爸爸!”塞西莉公主緊張地拖住于浩海不肯走。
“公主,”于浩海半蹲下與她視線齊平,聲音嚴肅,“屠殺要開始了,如果我們帶着統帥走了,這裏三千多人,将全部命喪于此。”
塞西莉嘴唇哆嗦,臉色慘白,低頭看着于浩海,下定決心道:“那不救爸爸了。”
于浩海欣慰一笑,将她放到門廳對面的綠植後面,和尹瀚洋打了個手勢,各自持槍突破到隔壁的兩個單間,好在匪徒只是挾制着觀衆往舞臺上看,沒有注意後面,于浩海和尹瀚洋快速點射,一槍一個,五分鐘內已解救出四個單間的人質。
“別動,不要從屋裏出來。”于浩海踹開廳門,伴随着舞臺中央的槍聲,解決掉廳裏挾持人質的匪徒,并囑咐每一個廳裏的人。
尹瀚洋也同樣吓唬他所解救的人質:“外面都是匪徒,留在這裏不準動!”
不一會兒,滿身是血的劉贏單殺了他所在的廳裏的匪徒,急匆匆地跑了過來:“怎麽樣了?!高鴻飛和孫信厚在那邊!”
于浩海見他已經脫身來到這裏,暗自松了口氣,如此看來,他們多了勝算。籌謀片刻,于浩海對劉贏和尹瀚洋說:“單廳交給你們了,從這一層往下數三層,每層四間,一共十二間,剛才的集中交火已經結束了,接下來的每一槍,都要聽舞臺上匪徒的指揮,他們說開始屠殺Alpha時,你們才可以破門開槍。”
說完,他牽着塞西莉公主往高層控制臺走去。
“哥,”尹瀚洋知道于浩海要解決臺上那20多個匪徒,“我跟你一起!”
“你槍法準,待各單廳裏的匪徒解決掉後,你在高處配合我。”于浩海道。
“好!”
于浩海和塞西莉來到了主控制臺,裏面橫七豎八躺倒了一片工作人員,于浩海拉動主舞臺繩索,聽到了升降臺喑啞的鐵鏈聲。他把塞西莉放到燈光控制臺前,對她說:“公主,請配合我調整燈光,有時需要亮,有時需要暗。”
“那什麽時候……”
“我也不知道,”于浩海笑着對公主說,“這就看你和我的默契了。我們,賭一下吧,沒有時間了。”
“嗯!”塞西莉抓着高腳凳踩了上去,雙手緊緊按住調控燈閥。
于浩海只有從匪徒那裏搶的一把長/槍和一把短/槍,還有平時習慣帶着的一把刀在身上。他站到升降臺鐵鏈上,對塞西莉說:“放!”
塞西莉拉下了歌劇院頂端舞臺燈,鐵鏈嘩啦啦響動,于浩海身穿特種兵黑色軍服,隐藏在暗夜中,如神兵天降,從舞臺東側游走到西側,五彩燈瞬間閃動,白噪音刺破耳膜,他在燈光和噪聲的掩映下以□□擊斃匪徒。
十發子彈,彈無虛發,槍槍爆頭。于浩海把射空了的長/槍一扔,跳到了舞臺中央。
舞臺上的舞者以為正在被掃射,瘋狂地在地上滾着、大聲叫着、哭嚎着,等匪徒把人質踹倒在一邊時,轉身便與面無表情的于浩海臉對臉站着。
“你是誰?!”匪徒首領被這黑羅剎般的臉逼視着不能動彈,半晌如夢初醒地叫道:“你是于凱峰!”
“我不是于凱峰,兄弟,我是變異Alpha。”
說完,于浩海就用手掌撲匪徒首領的槍,燈光一暗,槍聲響過,再一亮,于浩海張開五指給他看:“我刀槍不入,我跟你是一夥兒的。”
匪徒首領愣怔住了,他明明緊貼着于浩海開槍,可于浩海确實毫發無傷。
“這燈是怎麽了!”匪徒們看着穹頂上忽明忽暗如發瘋般閃爍的光。
“是聲控的。”說完于浩海貼着首領又轉了一圈。
他面相兇惡而冷淡,一身壯碩肌肉加上快如閃電的身手和确實連續射空的槍,讓匪徒首領一時被鎮住,往後側身,問道:“你想怎麽樣?”
“這些人,讓我殺。”說完,于浩海掏出短/槍,朝觀衆席上空瘋狂掃射,所有人都被吓得蹲下、趴下,首領與其他匪徒們見狀大聲叫好,同時往觀衆席喊道:“Omega都往左邊跑!不殺你們!”
與此同時,歌劇院槍聲響起時王室外面車庫首先發生爆.炸,第一時間把于凱峰等剩餘駐守在駐地的兵全都引了去,可事故發生後,當事匪徒們全部自爆,于凱峰将瑪格列特公主和凱文遜等親貴們解救成功,立即離開現場,便聽聞水星皇家歌劇院事發,他立刻調人趕往那裏,與總理和參務部長會集。內部實況轉播從歌舞開始時到現在都沒停下,警方将歌劇院周邊路口街道全部封鎖,只留醫護人員和救護車在外候命。
方勻和方傾在救護車內直播裏看到于浩海單刀赴會,從升降臺跳到了舞臺中央,都是捏了一把冷汗,等燈光暗下,匪徒朝于浩海開槍時,方傾更是險些昏厥,好在時間不長,燈光亮起,于浩海雙手攤平向匪徒展示,他并未中槍。
“我要進去!”方傾不顧方勻阻攔奔下救護車往裏闖,警察拖住他大聲道:“裏面危險!”
不多時一樓消防側門打開,谏中震戰士首當其沖,跑了出來,與等候在外的護衛兵們撞上,他氣喘籲籲,指了指後面:“人質、人質們從這裏出來!”
随即是慌亂逃竄的群衆們,他們是被尹瀚洋、劉贏等人從單廳裏解救出來的,大廳內槍聲響起時,人質們應聲而動,在谏中震、蔔奕、博爾特等戰士們的引路下,從消防側門疏散。
舞臺中央燈光全暗時,于浩海在混亂中再次射殺身邊的匪徒,随即燈光亂閃,尹瀚洋在高處配合于浩海一陣瘋狂掃射後,匪徒首領赫然發現這舞臺上他的同夥已全部陣亡,只留他自己和于浩海,就連剛剛不停跟他喊話的統帥也消失不見了,而該死的燈忽明忽暗不知從什麽時候起,晃暈了他的雙眼,等他看清這一切時,腦門被突然大力貼了過來的于浩海重重一磕,接着血流如注,天旋地轉,委頓在地。
于浩海用胳膊擦了一下汗,站在空蕩蕩的舞臺上,看了一眼抱着頭趴在地上、躺在地上、縮成一團的人質們,慶幸沒有造成太多傷亡,他把空槍扔到地上,正拽着匪徒衣領準備再朝他腦袋補上幾拳時,突然聽到了走針的聲音。
“靠……”于浩海低頭扒拉了一下這匪徒捆在身上的炸/彈,“還他媽是個定時的!”
于浩海抓着這燙手山芋亡命狂奔,一分半鐘他甚至無法去等電梯,只好抓着他爬到了升降臺上朝塞西莉吼道:“上去!”
塞西莉以為已經大獲全勝,連忙推起啓動閥門,在控制室和巴可達一起等待于浩海。
可剛一露頭,于浩海已将匪徒抗在肩上沖了出去,并對擋着他的巴可達父女大聲喊道:“滾!”
接着他踩着通往天臺的樓梯一步步往上跑去。
是生,是死,此刻,就看天臺的門是否鎖着。
于浩海本以為這種時刻,他會想很多事,但實際上,他腦袋都是木的。
終于到了門口,天可憐見,鐵門沒有鎖,于浩海拉開鐵門沖到天臺邊緣,拿出平時甩鉛球的力氣,把手上的匪徒往下一扔!
轟隆!一聲巨響,匪徒瞬間炸成了火紅色的煙花,碎渣劈裏啪啦砸了下來,掉到了地上,也掉到了方傾頭發和肩背上。
“成功了!”樓下遠遠的在等着的人質們、看電視及手機直播的人們以及等在救護車裏外正在被救治的人們都沸騰了,“于浩海還活着!他沒死!”
尹瀚洋第一時間沖到了天臺邊緣,找到了此刻正平躺在地上攤成一個大字的于浩海,随即全身脫力,也倒在了他的身旁。
“這裏的月亮和星星都好大啊。”于浩海說。
“26層呢,哥。”尹瀚洋把腹肌上的衣服拎起來擦了擦頭上的汗,渾身虛脫,“媽的,不是說出來玩嗎?!”
作者有話要說:
《回憶》歌詞引用于歌劇《貓》中著名音樂片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