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052章 第52章
第52章
賈皇後一咬牙, 問道:“陛下,至少讓我死一個明明白白。”
李子徹的目光落在皇後身上,又道:“事至此, 朕給了多次機會。皇後, 你一次也沒有抓住。”
“國丈舊事,朕忍了,一切看在濟泰的體面上。”李子徹也翻舊帳。
既然皇後想要一個明白, 李子徹就給了對方一個明明白白。
“朕的表姐,前塵舊事,皇後就真的忘記了自己的罪孽, 莫不成真以為自己無辜之輩,賢惠寬仁?”李子徹問道。
“不過區區一年的時光, 有些痕跡皇後确實掃的幹淨。可還有一些,皇後, 有人露出了馬腳。”李子徹在反諷。
“皇貴妃一事與昭陽宮有何幹系, 陛下, 莫需有罷了。”賈皇後辯解。
“莫需有确實是好詞。”李子徹笑了, 大聲的笑一回。
可這笑真不是高興。而是怒極而笑。
“從來一次是意外, 兩次還能是意外,皇後當朕是傻子。”李子徹給出評價。
“宜妃落水, 壽康宮損了威嚴。皇後,你真是唱得一出好曲,好的很。”李子徹瞧着賈皇後,問道:“朕已經拿了人,人證物證, 皇後真需要,朕讓人給你呈上來, 讓你仔細睜眼瞧瞧,如何?”
聽着帝王的話,賈皇後不肯低頭。
“都說莫需有,不過是陛下覺得我犯了事,生硬的把罪名扣在我頭上。我無話可說。”賈皇後回道。
“無話可說,還莫需有。”李子徹伸手一指賈皇後。又道:“宏治元年,擇選秀女。這些年了誰有喜訊過?皇後,你且說與朕聽一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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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福薄,陛下怪着我這做發妻的又是何道理。”賈皇後反駁。
話至此,賈皇後的狡辯,李子徹聽得夠多。
“皇後,此處沒旁人,朕依然給你留了體面。這一份體面不是給你,是給濟泰的。”李子徹幹脆挑明話道。
對于宮廷有哪些事事非非。李子徹不是不知道。或者說有些事情,帝王查出來了,他也裝了糊塗。
帝王有四位皇子,大皇子李濟民的生母楊惠妃,這一位有陪嫁。一水的娘家舊人用着。
當年在齊王府時,李子徹也是出了大力護着。或者說那時候,李子徹沒想太多。
純粹就是做為皇子,李子徹需要子嗣繼承人來證明一個道理。他很健康。
做為一個男人,沒子嗣也會惹着閑話。誰都有壓力。
那時候的楊惠妃生下長子,李子徹真的很高興。長子對于頭一回當爹的人而言總是不一樣的。
至于二皇子李濟泰,這是嫡子。對于這一個兒子的感情,李子徹更複雜。
既然是親兒子,坐在帝位之上。李子徹給了這一個嫡子機會。
哪怕賈國丈犯大罪,宏治帝李子徹也沒一杆子打翻一船人。說什麽看大舅子的體面?
賈國丈的兒子又哪來那般大的體面。歸根到底,只要李子徹想保護了沒成丁的嫡子李濟泰。
那麽賈皇後就不能倒。賈氏一族可以收拾,卻也不能真的一杆子打倒在地。若如此,賈氏一族沒了,賈皇後的後位就真坐得穩嗎?
依帝王瞧來,難。
誰讓帝王膝下不止有嫡子,還有一個長子在。
平衡之間,宏治帝原諒賈氏一族。就這,宏治帝李子徹也覺得自己委屈了。
這一份委屈,真能忘記掉?不可能。李子徹只是記一筆在心上。
再說三皇子四皇子的生母,這二人一個病逝,一個不明不白的殁了。
歸根到底啊,還是這兩個皇子的生母出身太低。或者說二人的腦子不夠明白。
在有些事情上一旦出格了,被人做局當替死鬼,又或者無聲無息的做錯事,站錯隊。真殁了,也便是殁了。
李子徹就算找補了,也不過是事後的裝裱。
至于宏治帝在一切發生後的做法,他把三子四子送到壽康宮撫養在親娘的膝下。
餘下的嫔妃們?有些事情宏治帝不是不知道。有些人做一些局,讓一些人沒法子受孕。
或者說這一些人自己本事不足,宏治帝裝聾作啞,他只是不發作了。
哪些人做的手腳?又不是一人。不過是幾人成局。至于局中局,誰是棋子。
在宏治帝眼中,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賈皇後,這一位前世今生,兩輩子做了他發妻的女子。
太有賢名,世人皆知。當然帝王更知。
做得表面功夫漂亮,宏治帝就默許了。畢竟除了嫔妃一事上賈皇後有私事。
其餘諸事上,只要皇後不犯大錯,宏治帝就默許了。
可千不該,萬不該的,賈皇後的手伸太長。她越過帝王心底的那一條線。
“表姐之事,是不是你安排人做的局。讓一些人有機會趁了惡意。朕已經拿着一些證據。”李子徹沒說的就是這些證據嘛,可能是心證。
“又有宜妃出事,朕很生氣。一回兩回,皇後當朕是傻子,當朕的母後是傻子。德配蒼蒼,母儀天下,皇後,你不配啊。”這是宏治帝李子徹的答案。
“朕忍了皇後無數回,除卻表姐的舊日遺憾。其餘諸事,朕皆知道,只做不知。如今想來,不過是朕給予皇後的太多了。讓皇後不知收斂,不懂分寸。”李子徹說道。
“給予太多。陛下就要收了我的宮權啊。”賈皇後感慨。
“可陛下一心捧了惠妃上位,這不是給皇長子做勢,讓天下間沒了我和皇兒濟泰的位置。濟泰是嫡子,他不做儲君,他哪來的活路?”賈皇後低下頭,她在掩飾了眼中的恨意。
旁的皇子不争,可能有活路的。不過是當了消遙王爺。
當然也可能捧着上位的新君,不做兄弟,做了臣子。
可天子的嫡長子不争,哪來的活路?
至少在賈皇後的心中,她的兒子李濟泰才是宏治一朝的嫡長子。
李濟民占了一個庶長子名頭,便是楊惠妃母子的心野了,想去占據不屬于他們母子的東西。
那是什麽?當然是社稷權柄,至尊無上的皇權。
人各立場。
賈皇後的眼中,她和兒子李濟泰沒退路。
宏治帝的眼中,都是親兒子。哪一個他都給出路。當然給出路歸給出路。
至于這路的盡頭在何方?一代人做一代人的事,死人是管不住活人的。
至于帝王嘛,那也是人。肉體凡胎,一旦帝王駕崩,當然也是管不住活人的世道。
“那又如何?”李子徹冷聲說道:“朕是天子,朕給予的,你們才能拿着。朕不予的,你們就不能去搶。誰搶,誰膽大包天,雷霆雨露俱是君恩。皇後,這等道理你都不懂,你讓朕很失望。”
宏治帝李子徹望着自己的中宮,他冷漠的說道。
能給予的,至少在帝王眼中,他給夠了。
“宜妃小産,那沒了的皇嗣,那也是朕的孩子。皇後,你真當朕能容忍了你這一回,爾後,再有無數回。”這時候的宏治帝點出來皇後的錯處。
皇嗣。
這才是皇後真正的最大錯處。或者說旁的一些小動作。皇後做局,卻也是犯事的當事人自己起了貪心惡念。
自由心證,總不能說皇後做局,然後,有人跳坑。那跳坑的人幹壞事,真的盡數歸到皇後頭上?
如今的皇後就喊冤枉。
賈皇後不認,只道帝王“莫需有”。
李子徹就不拿這些自由心證的舊帳跟皇後算總帳。
李子徹只拿一事問皇後,皇嗣殁了,皇後出手了。
皇後是中宮,天家子嗣,誰都管皇後喚一聲“母後”。既為天子妻,母儀天下。
謀害皇嗣,這一條讓賈皇後怎麽繞,只要她摻合了,她就繞不過去。
“皇嗣。”賈皇後嚼一遍這二字。
此時此刻,賈皇後擡頭,她的目光落在宏治帝的臉上。帝王神情冷漠,帝王眼神似冰。
“居于昭陽宮,母儀天下,尊貴無極。我這做皇後的不能護了皇嗣。陛下決斷,我之罪矣。我認罰了。”前面的罪名,賈皇後不認的。
哪怕她做局了,她皆不認。因為事情不是她做的。
關于萬宜妃小産一事,賈皇後認罪了。這一回她不喊什麽莫需有。
賈皇後相信,有罪沒罪,天子既然說她有罪。而且事情鬧出來。
她再喊冤枉,只要帝王想,人證物證皆會有的。
三木之下,刑罰之間,沒什麽撬不開的嘴。
“萬宜妃晉封貴妃,楊惠妃替皇後分憂。皇後以為,然否?”李子徹再問。
“可。”賈皇後簡單回一字。
“很好,朕很滿意,帝後一心。”這話讓宏治李子徹說的四平八穩。
可賈皇後心知,她和帝王之間的情份沒了。哪怕為着濟泰維持住表面的功夫。一切也皆是大不同。
帝後沒情份,那還是夫妻嗎?不,同床異夢罷了。
或者說一旦濟泰不能做東宮儲君,賈皇後和她的皇兒李濟泰就沒有未來了。
一條道只能走到黑。便是面對懸崖峭壁,賈皇後亦心知,她和皇兒沒退路。
宏治五年,年節下。
天子降下聖旨,晉萬宜妃為貴妃。楊惠妃賢德,天子恩許,惠妃暫輔皇後料理宮務。
金粟宮。
得着聖喻,惠妃拿到宮權。
次日,再去昭陽宮請安時。楊惠妃聽着賈皇後講話,請她幫襯一二時。楊惠妃面上裝了平靜。
可楊惠妃的心頭嘛,那簡直跟喝下三碗蜜一般的甜,甜得膩了,楊惠妃還是歡喜無比。
丹若宮。
蓁蓁在靜養,她在坐小月子。每一日多餐進補,食用了藥膳和藥湯。
不必去請安,不能出寝殿。這般日子讓蓁蓁覺得無趣極了。
“娘娘,您瞧,這是剛摘下的寒梅。您若樂意,不若修剪一二,做插瓶擺了殿內。也是賞趣一番。”萬嬷嬷提一個消遣時光的法子。
“嗯。”蓁蓁不拒絕。
萬嬷嬷等人都是美意,大家夥想讓蓁蓁開心。蓁蓁也不想拒絕了,她不開心,一屋子,不,應該是整個丹若宮裏的人都會跟她一起不開心。
蓁蓁想一想,她覺得那一般的做法不妥當。
既然她開心,大家夥就會開開心心。
那麽哪怕心頭不開心呢,蓁蓁還是樂意裝着高高興興。
笑一笑,十年少。
笑口常開,長命百歲。蓁蓁是樂意大家夥都笑一笑,都長命百歲的。
蓁蓁回道:“好。”
“嬷嬷,我修剪了,大家夥一起賞一賞。你們瞧瞧,看我的插瓶功夫進步多少?”蓁蓁明明心頭有一點悶悶的。可這會兒她還是用快活的語氣說道。
“娘娘做的插瓶,哪有不好的。奴婢瞧着,一番趣味。”萬嬷嬷誇道。
不止萬嬷嬷,旁邊的宮女姐姐們也一樣誇道。
“我還沒修剪呢,嬷嬷,你們都莫誇了。”蓁蓁笑道。
剪了寒梅枝,嗅了梅花香。
蓁蓁一旦做事,她就認認真真的。抛卻心頭一點煩悶,蓁蓁拿着小剪子。
先修枝。插瓶裏擱下固定的小枝,扣于瓶口。
對着寒梅三五幾剪,次第不等,一一插于固定瓶口位置處做固定的小枝旁。
賞梅,亦不止梅。
裝點一二,搭配之間,更見一番功夫。這等裝點,亦有綠色。
花與葉,映襯之間,蓁蓁瞧着兩個插瓶。
“嬷嬷,這一個擺我的屋裏。這一個呈上去,請陛下賞一賞趣味。”蓁蓁有喜歡的,她真想請天子一道欣賞一回。
“娘娘,奴婢明白。”萬嬷嬷應下話。
泰和宮,養心齋。
李子徹瞧着貼身太監馬寶捧着一瓶插花到跟前。馬寶躬身禀話,道:“陛下,丹若宮的貴妃娘娘差人送來,請陛下賞趣。”
“貴妃送來的。”李子徹臉上帶一點笑意,指着旁邊,道:“擺屋裏吧。”
“諾。”馬寶應一聲,爾後,忙捧着花瓶擺上。
此時此刻,李子徹也沒心思靜靜的讀一讀書。
“去丹若宮。”李子徹瞧着擺好花瓶,又侍立近前的馬寶,他吩咐一句道。
馬寶趕緊應話。
帝王出行,再是簡單,總要安排一二。
待李子徹到丹若宮。
一進殿內,蓁蓁忙上前見禮問安,道:“恭請陛下聖安。”
“免。”李子徹攙扶起蓁蓁。
“這是外殿,先去裏面。你還在坐小月,不能染了寒意。”李子徹語氣關切的說道。
“好。”蓁蓁不拒絕。
喝苦藥汁子,這喝太多了。蓁蓁可不想又繼續加倍。
對于能不生病這事情,蓁蓁是恨不能一輩子都不要生病。畢竟一旦病了,苦藥汁子真難喝。
到裏屋。
一落坐,宮人送上茶果點心。暖暖的茶盞,四色不同的點心。
冬日,天家裏同樣不缺着新鮮的各色果子。
蓁蓁不能吃涼的。果子還蒸過的。那等暖暖的果子,蓁蓁能吃。
此時,蓁蓁就是吃蒸過的熟果子。倒是李子徹拿着茶盞細細一品。
二人這會兒不急着說話,都是安坐,細細品着。
一人品茶,一人吃蒸果子。
蓁蓁胃口不錯,一個果子小口快嚼,一小會兒就是吃掉一個。
“不吃了。”瞧着帝王示意,蓁蓁忙回道。
“陛下,我用餐多,不能再吃,再吃怕撐着。”蓁蓁饞嘴卻也不是無節制。
解着饞嘴,不能撐着。這等道理蓁蓁太懂。畢竟一旦撐着了,萬一病了呢?蓁蓁最怕生病。
“随你。歡喜就好。”李子徹笑道。
二人閑聊。李子徹問蓁蓁為何想做插瓶。
“可能嬷嬷怕我困屋子裏無趣。大家夥哄一哄我,讓我開開心心。”蓁蓁實話實說。
“喜歡插瓶插花嗎?”李子徹笑道。
“喜歡。”蓁蓁不會說不喜歡。
她說不喜歡,萬一讓嬷嬷等人記下了,大家夥都不會再摘花回來。
蓁蓁可沒有忘記,有一回,就是瞧着羊羹不歡喜。打那後,她的桌上再沒羊肉。
雖然其它的美味也是好吃。可是,蓁蓁沒讨厭羊肉的。
雖然後來蓁蓁跟嬷嬷央求了,也說她喜歡吃羊肉的。
只那一回,許是膩歪了。
人的胃口嘛,那是一會兒一會的。哪能固定了。
一段日子缺席了羊肉。再往後,蓁蓁特意講了不忌口。
于是慢慢的,偶爾裏,蓁蓁又能嘗一嘗羊肉的美味。
只是打從這一件事情上,蓁蓁學會教訓。有些事情蓁蓁不會再輕易的說不喜。
“既然喜歡,打發消遣不錯。”李子徹贊同一回。
宏治五年,除舊迎新。
宏治六年,又是新的一年。
昭陽宮。
賈皇後輕輕的咳一聲。她的陪嫁賈嬷嬷勸道:“皇後娘娘,您病了,還是讓奴婢去請太醫來吧。”
“新年裏,又是在節慶下,傳喚太醫不妥。暫時緩緩。”賈皇後拒絕了。
“嬷嬷,就按老子辦。拿幾記藥丸讓本宮吃一吃即可。”賈皇後吩咐道。
賈皇後主意定,賈嬷嬷再三勸了,沒甚效果。最後無奈的依皇後的心意。
對于賈皇後而言,她的心頭壓力很大。惠妃分權。這如何分權?
當然就是惠妃能管事,還能在其中做些手腳。可以想法子安插自己的人手。
雖然目前嘛,惠妃确實沒安插自己的人手。可惠妃拔了皇後的人手,爾後,把宏治帝的耳目提拔了上去。
“惠妃。”賈皇後的嘴裏嚼着這二字。
對于賈皇後而言,她的心頭,萬貴妃不足懼。惠妃實在是心腹大患。
“可盯緊了,一旦惠妃想用她的夾袋私人。嬷嬷,冒出頭一個踩一個。”賈皇後吩咐道。
“諾。”賈嬷嬷應一聲。
如果惠妃就提拔天子耳目,賈皇後忍了。可一旦惠妃動私心,賈皇後就不打算忍了。
沒得帝後之間的夫妻情份,賈皇後能怎麽辦?她只能把宮權抓的更緊。同時,也是督促了二皇子李濟泰,讓親兒子更上進。
丹若宮裏,蓁蓁挨着日子數一數。總算出了小月子後。蓁蓁都覺得自己要被困的發黴了。好歹的,如今總算能放風。
說是放風。在去了跑馬校場的路上,就是路過蓮池。
蓁蓁的心一抽一抽的,一下子就心情變壞了。
這一日,在校場裏蓁蓁玩的不盡興。這不要緊。要緊的是晚間。入眠後,蓁蓁又做惡夢。
夢裏是什麽?
就像是沉浮于無邊的黑暗中。蓁蓁想向着光亮行去。
或許就是一種本能,蓁蓁就想要抓着光。
“……”再醒來。蓁蓁從榻上坐起。
放眼望去,外屋有微光。
“娘娘,您醒了。”屋中的動靜驚動屏風後的人。
燈亮了。有人進裏屋來。
蓁蓁擡眼,不,應該是萬蓁蓁擡眼。
面前之人,萬蓁蓁熟悉。值班宮人珍珠,丹若宮的一等宮女。萬貴妃跟前的紅人。
萬蓁蓁的心頭嚼着“萬貴妃”三字,萬蓁蓁的心情複雜。
“我無事。”萬蓁蓁擺擺手,簡單說三字。
珍珠說道:“奴婢在外屋值夜,娘娘有吩咐,您喚一聲就是。”
“好。你也去歇歇吧。”萬蓁蓁再度擺擺手。
待珍珠離開後,萬蓁蓁又重新的躺回榻上。可這一回,萬蓁蓁再無睡意。
前世今生,三輩子的人生啊。
萬蓁蓁不知道應該是哭還是笑?她想不到,她自己跟宮廷還結着這般深的緣分。
只不知是善緣,還是孽緣。或許是孽緣吧。至少萬蓁蓁這般想的。
失憶了被宏治帝救下,再被撿回宮廷裏。
先為宜妃,再晉貴妃。雖然還沒有舉行正式的貴妃冊封大典。晉封貴妃的聖旨卻已頒布。
可這些于萬蓁蓁而言,真的重要嗎?
一個無嗣的貴妃,萬蓁蓁想着自己的處境。或者說,萬蓁蓁想不透的便是她如何會落得這般處境。
宮廷之外,那一段消遙的美好時光。萬蓁蓁挺喜歡的。
想着宮廷外的時光,萬蓁蓁想到了那一箭。誰要殺她?誰會殺她?
這一輩子得罪誰,能讓對方使喚死士殺人,還是拿着弩箭。
或許圈一個圈,萬蓁蓁的心頭真的猜測不出太多人。
因為萬蓁蓁的出身,她不過一個宮女,一個道姑。與她結怨恨,又能養出死士的高門大戶。
“高府……”萬蓁蓁無聲的呢喃一回。除此之外,再無分號。
“二郎。”萬蓁蓁繼續無聲的呢喃一回。
心上人與心上人的家族啊。猜測到這一個答案時,萬蓁蓁就伸手捂眼。
在心扉之上,她于此時生出來一種莫名的酸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