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市中心的标志性建築物接二連三的發生了爆炸, 警報長鳴的瞬間, 整個貝塔市陷入了一片混亂。
駱曌在市長辦公室一個電話接着一個電話的撥出去,他聲嘶力竭的吼道:“這是恐怖襲擊!立刻出動所有儲備力量救人!別他媽跟我說什麽保密協議!爆炸了!市民還不夠恐慌嗎!走程序!你再走一個我立刻讓你走人!”
消防部門公安部門以及搜查局名下的警力紛紛出動,警鈴尖嘯, 而此時位于市中心的幾條主幹道早已堵得水洩不通, 高層建築爆破墜落下來的玻璃和混凝土對交通線造成了不可逆轉的損傷,幾輛救護車率先趕到,正在将駕駛員從一輛被削成兩半的面包車裏救出來。
一地鮮血,慘叫聲, 哭喊聲,咒罵聲交織成複仇的交響曲。
博物館內的衆人皆是抱頭蹲地,一個個噤若寒蟬, 他們在經歷了地動山搖以後,親眼看見對角線上的名勝電視塔自中部爆出金紅色的火光,玻璃碎屑四下飛濺,場面蔚為壯觀。
“不能走電梯!”陸堅擡起頭對着一個按電梯的女游客喊道:“這種時候要走消防通道!”
“這裏是十樓!我爸爸快死了!我帶着他要怎麽走消防通道!”那女游客尖叫, 伸手指着背後一個倒在地上滿頭是血的中年男人。
剛才爆破的時候玻璃炸開, 誤傷了不少人,甚至有幾個被爆破的飓風給頂撞出去, 最高處墜落,現在生死不明,電視塔的摧毀使得通訊器的信號也大為削弱,空氣中充斥着血腥氣和死亡的恐慌感。
陸堅啞然,眼睜睜看着女游客扶着那個中年男人往電梯處走, “叮”一聲,電梯門開,裏頭站着一個男人。
“麻煩讓一讓……”那女游客說。
忽的,她愣了愣。
這時候所有人都在拼了命的想下樓,怎麽會有人冒死乘着電梯上樓來呢?
這時對方笑了起來。
“看樣子您的父親要死了。”他愉快的說:“既然這樣,不能浪費了,不如來當我的午餐吧。”
那女游客渾身僵硬,下一秒,她看見自己的父親被對方拽了過去,對方露出尖銳的獠牙,朝着中年男人繃直的脖子狠狠的咬了下去。
“啊!!!”
尖叫聲幾乎撕裂了人的耳膜。
“刷”一道黑影從窗外掠進來,是另外一個蒼白的陌生人,他迅疾的像一只蝙蝠,閃現至那女游客身邊,“咔擦”一聲咬上了那女游客的脖子。
那女游客一面尖叫一面歪着脖子掙紮,她就像是一只被黃鼠狼逮住的母雞,咬破了喉嚨放血,她越掙紮血就淌的越兇,黃鼠狼興奮的擰着她的胳膊,大口大口的吮吸吞咽。
很快,那女游客和她的父親雙雙靜默了下去,像是斷了線的木偶般重重的垂下了掙紮的四肢。
“Tasty。”贊嘆聲此起彼伏,如影随形。
不知何時,建築物的巨大缺口上扒滿了人影,在高空中,在狂舞的風中,他們不需要任何防護用具,就這麽穩穩當當的站着,朝內部的人類投來貪婪又苛求的眼神光。
像是一個養了一籠獵物的獵人,打開籠蓋,準備開動。
蹲踞在地上的市民們都被這血腥殘酷的畫面驚呆了。
“吸血鬼!!!”終于有人哆嗦着叫出了這兩個字,驚恐徹徹底底的占領了理智,他們開始失去控制的逃竄,哭喊,而缺口外的捕食者們則不約而同的沖進內部,抓着人就咬。
遏制了百年的欲望一朝釋放,這簡直是一場血族的饕餮盛宴。
暴走淩亂的人群中,月一手抓着陸堅一手抓着徐雅,把他們竭力往後拖。
“小白!”徐雅一經說不出話來,陸堅還保留了發聲的體力,他慘白着臉色,被月按在了一個巨大的展臺後方趴下。
“躲着!”月說:“等我五分鐘。”
“外面危險——”陸堅扯着她的衣角。
“你看好徐雅!”月吼了一聲。
她三步并作兩步穿過一個展廳,一眼就看見了陳列“瀝世”的展位,玻璃在動蕩中被震得稀碎,細長的刀刃□□裸的暴露在眼前,烏金色燦爛流光,在刀尖凝作白亮的一個點。
月一把将它從展位裏拿了出來。
“撲通”一聲,她的心随之狂跳了一下,隐隐有奇異的興奮在心底盛開。
凹凸不平的刀柄在掌心裏摩擦,細微的痛感真實的不像樣,她将刀鞘也一同拿了,只聽“轟”一聲,又是地動山搖,天花板上的吊燈斷裂,墜落,砸在地上,碎的稀爛,她一滾避過,疾步奔跑。
滿地狼藉,垂死的人類和糜爛噴湧的鮮血,恍惚間又回到了三百年前的煉獄。
一個血族踩過屍體,擡手擦着嘴角的鮮血詭笑着繞過紅木的展櫃,一個書包不痛不癢的朝他砸過來,陸堅抱着徐雅大聲吼道:“別過來!你這個怪物!禽獸!變态!!”
他色厲內荏的在明顯不過,那血族冷笑一聲,提小雞一樣将陸堅提了起來。
“我飽了。”他忽而古怪道:“這麽讨厭我,不如變得和我一樣。”
陸堅呆了呆,面色漸漸驚懼。
“放開我——”他拼了命的掙紮:“變得跟你一樣不如讓我死!!!”
那血族掰過陸堅的脖子,正要下嘴,“噗嗤”一聲,利刃穿透了他的胸口,堪堪抵在陸堅的衣服拉鏈跟前。
“撲通”一聲,陸堅摔在地上,他拼了命的往後爬,渾身發抖。
那血族瞬間死透,趴在地上抽搐了兩下,沒了聲息,背後的少女拔出刀刃,擡起手腕,用校服袖子擦了一下臉頰上的血點。
這畫面極度美豔,又令人渾身發冷。
“你……”陸堅動了動眼球,望向她,臉色差到了極點。
月看了他一眼,沒有任何要解釋的意思,把他的書包抛還過去。
而駱曌此時也接到了多方現場傳遞來的消息。
“不止是是博物館,還有電視塔,國邦寫字樓,爆炸地點都出現了大量的血族!”
“樓梯被炸毀,武裝部隊正在嘗試從外部突圍!”
“救援隊伍上不去啊!市長,要調直升機嗎!”
“容彥!”駱曌迅速決定了取舍,斬釘截鐵的下達命令:“讓醫療救援隊在下方待命,武裝部隊掌控局勢之前千萬不能讓他們上去,明白嗎!”
“明白!”容彥道。
他此時腰間懸着繩索,正在從電視塔外部向上攀爬,濃煙滾滾,“刷”一聲,一個人從上方高空墜落,和容彥擦肩而過。
零點零幾秒的近距離接觸,容彥看清了那是一個人,脖子上有巨大的出血口,在飛速下墜的過程中,血流被擊碎,濺到他的臉上。
他擡頭向上看,看見一個模糊的人影也在探身朝下看,似乎對失手丢棄的獵物感到戀戀不舍。
容彥慢慢的掏出了腰間的配槍,上膛,足下踩着電視塔的光玻璃面,繃緊身體。
“砰”
他朝上方開了一槍。
子彈擊穿了那個人影的腦袋,那人影晃了一下,一頭栽了下來。
容彥一蹬牆面躍起,眼睜睜看着那個血族從身邊摔下去,複仇的快意在心底萌發,滋生出無限的力量。
“繼續!”他在頻道裏嘶聲大吼:“遇到不明目标準許優先開槍,保持距離戰鬥,務必盡快控制現場!”
“維克呢?”月說。
“他,他不在……”
脖子被卡在瀝世和牆壁之間,這個吸血鬼不敢動,他親眼目睹了若幹同族被砍下腦袋的全過程。
在人類群體中越衆而出的血族少女宛如死神降世,提着那把刀,二話不說開啓了屠殺模式。
“這麽隆重的活動維克會不在場?不是吧。”月說:“你騙我。”
她冷冽的口吻中又多了幾分不耐,這時身後響起了渾厚的笑聲。
“你屠殺同族的樣子真的跟你爸爸一模一樣。”
俄羅斯毛子不知從哪個角落裏拐了出來,兩手抄着褲兜微笑。
月揚起刀刃,那吸血鬼的脖子脆的像是青瓜菜,滴溜溜的滾到腳邊,她木着臉踢開,轉身。
“有意思嗎?”她說:“就為了那麽一頓飽飯連命都丢了,真是丢純血種的臉。”
“這話應該我問你。”維克譏诮的說:“這麽多的監控,你以為人類看到你那麽奮勇的斬殺同族會給你發一塊英雄的勳章嗎?”他頓了頓道:“他們只會賞你一顆銀色的子彈。”他張開雙臂,像個詩人似的道:“你聽,對面電視塔裏的槍聲。”
月的确聽見了槍聲,她隐隐有些欣慰。
“你的失敗不過是時間問題。”她低聲道。
瀝世的刀刃迎面砍來,維克擡起手腕,“叮”一聲,兩廂隔開,維克皺了皺眉,用另一只手捂住了手腕上的破口。
“有刀就是不一樣。”他不乏感慨的說:“,你們中國不是有句話叫,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嗯?”他笑了一聲,擡腳從一旁踹出來兩個人。
月面色一變。
陸堅和徐雅兩個人被捆成一串,倒在地上,徐雅已經昏了過去,陸堅卻還死死的瞪着一雙眼,眼白裏盡是血絲。
“去,殺了那個配槍的容隊。”維克說:“否則我就當着你的面擰斷他們兩個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