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故事三２
40 故事三２
◎靈魂探測器◎
然而貓貓卻完全沒有明白羅莎的意思, 它偏了偏自己的腦袋，軟軟地喵了一聲，然後又繼續繞着羅莎的腳邊打轉, 時不時地擡起頭來看她一眼。
羅莎急得手忙腳亂, 左右看了看，最後躲進了右邊的大玻璃缸後面。
因為是靈魂狀态, 羅莎的移動速度非常快，眨眼之間就消失在了黑貓的眼前，黑貓頓時被吓得毛都炸了起來, 發出了一聲和之前不同的叫聲。
沉溺于自己研究手冊中的赫伯特聽到了貓的叫聲, 皺了一下眉，轉過頭往地上看去，聲音淡淡地開口：“茉莉, 你又打翻了什麽？”
身為一名煉金術師，赫伯特每天都在和不同的瓶瓶罐罐打交道，每一種研究液體都非常珍貴。所以一開始, 他的實驗室裏面除了自己之外，就沒有其他能夠移動的活物了, 以防出現任何意外。
這只貓也是他意外收養的，對方在一個陰雨天出現在了他的暗門前，後腿也受了傷, 奄奄一息, 眼看着就要死亡, 赫伯特站在門口盯着黑貓看了幾分鐘, 最後不知道想到了什麽, 拿出一張幹淨的毯子将對方抱了進來, 從此養了下來。
茉莉一開始也很不聽話。它有貓特有的習性, 面對杯子一類的東西，就總想把對方推下桌子，聽到清脆的摔碎聲音。
赫伯特最初還會因為它的舉動而皺眉，也會訓斥茉莉，但再後來，赫伯特就不再管茉莉了。
茉莉有一次依舊貪玩，想要引起赫伯特的注意，将一杯液體推下了桌子，結果傷到了自己的肉墊，發出了凄厲的慘叫，最後還是赫伯特幫它包紮。
茉莉瘸着自己的腿過了半個月之後，就再也不會去碰赫伯特的任何東西了。
現在聽到茉莉發出了受到驚吓的聲音，赫伯特的第一個想法就是，茉莉又不小心弄灑了他的研究液體。
但是他看向地面的時候，地面卻幹幹淨淨，也沒有任何碎裂的玻璃渣子，于是赫伯特放下了手中的手冊，蹲下來輕輕曲起手指，摸了一下茉莉的頭頂，又撓撓它的下巴：“餓了？嗯？”
赫伯特的聲音很低，帶着一點沙啞，很抓耳朵，羅莎忍不住揉了下自己的耳垂。
茉莉急得喵喵叫，它很想告訴自己的主人，剛才有一個女孩在這裏，但對方一下就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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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何它不能說人話，赫伯特也聽不懂貓語，所以茉莉嘗試告訴赫伯特無果，赫伯特也覺得它是在無理取鬧，随便摸了它兩下之後，就讓它自己玩去了，轉身繼續自己的實驗。
茉莉：……
茉莉對着赫伯特的背影不滿地哈了兩聲氣，轉身邁着自己優雅的貓步，開始在實驗室裏面巡視，它就不信抓不到那個偷偷摸摸的女孩。
羅莎将這一切都收盡眼底，默默松了一口氣，從玻璃缸後面站了出來，覺得赫伯特應該是一個很愛貓的人。
羅莎一直都認為喜歡養小動物的人，心眼都壞不到哪裏去，于是她大着膽子走上前，來到了赫伯特的身邊，探出腦袋，一起看着赫伯特手冊上面寫的東西。
也許是穿越這件事情給她帶來的唯一一樣金手指，羅莎可以毫無障礙地理解這個國家，這個世界的語言文字，所以她現在沒有一點閱讀障礙。
但也就是這樣，她才越讀越心驚，覺得赫伯特這位煉金術大師的思想實在是太超前了，領先這個時代數百年。
赫伯特認為，這個世界都是由物質構成的，魔法只是一種未知的，人們還沒有完全弄明白的物質能量。
用魔法能夠做出許多的事情，這種力量有人能夠掌控，而有人掌控不了，這或許和人體的構造有關系。
但不能掌握魔法的人并不代表就低人一等，魔法也并沒有傳說中的那麽高級，人類依舊可以利用自己的力量，制造出能夠幫助人們進步的工具，不需要依賴魔法。
人類甚至可以做出一些魔法都做不到的，比魔法更經濟更實惠，更減少耗能的東西。
赫伯特現在的研究是和靈魂相關的，他認為靈魂也是一種特殊的能量，但又和魔法有所不同。
他不确定靈魂這種能量高于魔法還是低于魔法，但現在能夠确認的是，靈魂是不能夠被人們看到，觸碰到的，所以靈魂和正常的物質世界處于兩個不同的層面。
他現在要做的，就是将兩個層面相接，讓自己也能夠感知到靈魂，或者将靈魂從另外一個層面帶到自己所在的這個層面來，方便更加仔細地觀察靈魂的狀态。
如果在以前，羅莎看到這些言論，可能會覺得對方是在異想天開，因為她也不太信鬼神一類的東西，她覺得人死了就是死了，不會變成鬼，更沒有靈魂的說法，但是自己現在變成了幽靈，羅莎再看赫伯特寫下的這些話，就只剩下震驚了。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赫伯特已經無限接近了世界的真相，如果他真的能夠頂住壓力，将這些東西研究出來的話，他一定會成為這個時代的，不，跨時代的，永恒的偉人。
但有時候太超前也不是什麽好事，他的思想會被這個時代不理解，被視為異端，被敵視，被迫害，他的研究也會被埋沒，被抹殺，直到百年之後，人們翻開這段歷史的時候，才能夠重新發現他的偉大。
而且……
羅莎有一些唏噓地想，她覺得赫伯特能夠将這個研究做成功的概率非常小，先不說這個時代的科技水平遠遠達不到标準，能提供的助力很少，而且赫伯特要做這個研究，還會受到多方面的阻礙，神殿肯定是第一個阻止他的。
然而羅莎才剛剛可惜完，就緩緩瞪大了眼睛，因為赫伯特翻開了下一頁的研究手冊，上面已然有了完整的探索靈魂的模型，并且下面寫着已經完成！
也就是說，赫伯特不但已經在怎麽探索的靈魂方面有了初步的設想，還做出了這個機器，就等着投入使用了！
羅沙頓時倒吸一口涼氣，雖然她已經沒有了呼吸，也沒有心跳，但她還是下意識地捂住了自己的心口，覺得自己的情緒猛地激動了起來。
赫伯特真的是個天才！
接着，羅莎看到赫伯特合上了他的研究手冊，轉身朝着角落走了過去，也連忙跟上赫伯特的腳步，跟赫伯特一起看到了那塊巨大，好像是鐵疙瘩一樣的東西。
鐵疙瘩幾乎有兩個羅莎那麽高，三個她那麽寬，是一個蛋的形狀，只不過世界上應該沒有什麽生物的蛋能有這麽大。
就在羅莎好奇這個鐵疙瘩的內部是什麽樣子的時候，赫伯特就像知道她在想什麽一樣，打開了鐵疙瘩外面的把手，拉開了同樣圓形的小門，讓羅莎看到了裏面的景象。
……看不懂。
羅莎看着裏面纏繞的各種顏色的線，陷入沉默。
她原本以為，這個鐵疙瘩的內部也會像蛋的內部一樣，會有另外一個圓形，孕育着某種東西，然而這裏全都是她看不明白的各種精密齒輪，和各類小組件，好像還通着電。
啊，電。
羅莎這個時候才反應過來，原來這個時代已經有電了，她這幾天游蕩在其他人的家裏面，大部分人家裏依舊用的是煤油，那些魔法師的家裏面，用的是魔法石組成的漂浮燈，而只有少數的人才會用電燈。
她都沒有注意到這些細節，而赫伯特這裏明顯有充足的電力供他研究。
察覺到旁邊的赫伯特動了動，羅莎立刻轉過頭去，想知道赫伯特要做什麽。
她看到，赫伯特從口袋裏面拿出來了一個按鈕狀的小東西，拇指按在了那塊紅色的按鍵上。
下一刻，眼前的鐵疙瘩的頭頂上出現了一個，有點像動畫片天線寶寶頭頂上的那種東西，最上面是一個圓形的小揪揪，下面是一根豎線，連接着鐵疙瘩的頂部，看上去非常有喜感。
在小揪揪完全探出來了之後，它就開始朝着右邊傾斜過去，大概傾斜了45度，繼而慢慢地轉動起來。
羅莎盯着那個小揪揪，看着它轉呀轉呀，慢慢地從右側移動到了左邊，又來到了自己的面前。
就在小揪揪停留在羅莎面前的那一秒，機器驟然爆發出了尖銳的報警聲，羅莎瞬間擡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但是那樣刺耳的聲音依舊從她的耳朵裏面灌了進去，讓她的腦仁都開始發疼，整個人就像被大鐵錘砸了一下一樣。
這是羅莎成為靈魂以來，第一次感受到這樣的痛苦，她下意識地做出了保護自己的動作，蹲在了地上，将頭埋在自己的膝蓋裏面，整個人蜷縮成了一團，止不住地發抖。
而赫伯特在聽到警報聲之後，神色就立刻變得非常嚴肅，他按照指示線所指向的方向看去，又從口袋裏面拿出來了另外一個小東西，捏在手心裏，朝着羅莎所在的地方走了過來。
意識到赫伯特可能發現了自己，羅莎驚慌地朝旁邊撲去，踉跄着起身，移動了一段距離，等聽到警報聲停下來了，羅莎才敢停下逃跑的腳步，再一次藏到了玻璃罐後面，靠着玻璃罐喘氣，克制着自己的顫抖。
雖然羅莎很想和赫伯特交流，讓對方幫自己找一副合适的身體，但現在明顯不是什麽好的時機，她還沒找到和赫伯特溝通的方法，她不想就這麽成為赫伯特的研究對象，萬一這會讓她魂飛魄散呢？
赫伯特站在羅莎剛才蹲下的地方，看着手裏沒有反應的捕捉器，神色不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