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有沒有試過偷情被抓？而且還是被父母抓個正着？簡單現在算是深刻的體會到了, 雖然他們沒有偷情, 更算不得男女朋友，但在楚仕軒父母的眼中，劇情硬是被改寫。
氣氛甚至比剛才更難堪, 楚仕軒的父母拎着行李進來時, 正看到她穿着個睡衣，楚仕軒亦是衣衫不整，兩個要多暧昧又多暧昧，故計十張嘴也解釋不清。
“呃, 那個，我們，我們是不是回來的不是時候？”楚媽媽尴尬的扶了扶鏡眶, 直用手肘捅着楚爸爸的手臂。
“我們不知道你們來波士頓了。”楚爸爸也尴尬了一地。
“是啊是啊，我學校臨時有事，所以提前回來了，”楚媽媽走到兒子身邊, 不禁埋怨道, “這個孩子，帶洛佳來玩, 怎麽提前不告訴我們一聲。”暗暗的朝他擠眉。
“阿姨，我們其實……”
“啊，小佳啊，你們忙，我們先上樓。”楚媽媽笑呵呵的打斷了她, 和楚爸爸手忙腳亂的按着電梯。
什麽嘛，哈弗的教授居然這麽不分青紅皂白？但她抵頭看了眼自己的衣着，居然還穿着睡衣，有夠丢人了，瞪了他一眼，像小兔子一樣跑上了樓。
楚仕軒從呆愣中緩過神來，驀地一陣大笑。
***
楚仕軒的父母忽然回來，給他們這次的旅程又無形中延長了時間，老人家總是希望他們能多住些日子。簡單一心想回去，可她也不是來游山玩水的，楚仕軒和柏林的合同出奇的拖沓，也不知什麽原因，就是遲遲不簽。弄得她想回也回不去，留下來徒省尴尬。
他的父母一回來，家裏的鐘點工也正式回來上班，是個大肚子大屁股的波士頓女人，四十多歲，整天笑呵呵，但是她做的中餐卻非常正宗——
想也知道，波士頓的華人不在少數，而且能在這裏安家的，大多已經成了富人，自然要請幫傭，那麽學兩手正宗的中餐可是就業的理想選擇。
楚仕軒還算厚道，中午的時候就向父母解釋了他們來這裏是為了簽一份合同，不是來旅游的，但楚媽媽似乎毫不介意，一直在看着簡單眯眯笑。
“哎呀，老洛的女兒這麽有出息，真可謂虎父無犬子啊！”楚爸爸也挑着大拇指誇贊道。
簡單聽得很是尴尬，只能配合着幹笑，弄得這頓飯吃的索然無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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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途，楚仕軒接了個電話，她也就若無其事的跟了過去，直到他講完電話，她才急急開口問詢，“你到底跟他們講沒講，我們已經分手的事？”
楚仕軒卻氣死人的搖了搖頭，“還沒有耶！”
“拜托，那現在怎麽辦？”她只覺頭大，天旋地轉的。
“什麽怎麽辦？你住你的就好，他們喜歡說什麽就由他們去說，人上了年紀自然喜歡念叨，沒準等你老了以後，比他們還唠叨。”他不以為意的笑，更是有的沒的扯東扯西。
“可是他們誤會了呀？”她覺得仿佛自己的雞同鴨講，這不是念叨不念叨的問題，而是實質性的問題。
楚仕軒探頭向屋裏看了眼，爸媽也正在偷偷看着他們，一對上眼神，馬上轉移開了，又笑哈哈的各自聊着別的。他心中一動，竟得這樣的生活如此美好，
“放心，我心裏有數。”他向她擠了擠眼，輕輕攬着她的腰身，一起走了進去。
簡單還以為他會解釋一下他們現在的關系，誰知道大老板一坐下來就和他們天南地北的聊不停，完全沒有解釋的意思。
後來，簡單私下裏又提醒了他多次，他都是一副神秘莫測的樣子，她又不好直接去說，于是，就這樣不清不楚的過了幾日。
好在白天楚爸楚媽都有工作，他們也會時不時出去辦事，也就晚上吃飯時，聽他們問上幾句。
簡單有些賭氣的想，算了，他愛說不說，反正紙不包不住火，終會一天會露餡的。
要說起楚媽媽，簡單還是十二萬分的佩服，做為一個女人，事業有成，家庭幸福，又有一個有成就的兒子，真是人生的大贏家。
她的卧室有一整面牆的書櫃，中外名著都有，有一次她閑的無聊，楚仕軒就問她想幹什麽，她順口就說，“我想看書。”
他雖然驚訝，可是還是把她領到了媽媽的卧房，任君挑選。簡單記得她足足在裏面呆了一個下午沒出來，直到晚上吃飯時，楚仕軒來叫她，她還意猶味盡。
那些書以中國的名著居多，也不乏有幾位近現化文學家的手筆，各種思想都有，每本書都勾勒了重要的文字精粹，可見看書人十分投入。有一些書本都已經泛黃陳舊，可是保存的依然完整，簡單翻看時都是小心翼翼地。
這日午後，楚媽媽在別墅外面的木滕椅上看書，簡單下樓時，看見她手裏捧着的那本書，只一眼，便讓她想都沒想地走了出去。
外面的太陽分外灼眼，屋外的陰涼處卻風清氣爽，完全隔絕了陽光。楚媽媽戴着一副老花眼鏡，看見她來，便放下了手中的書，笑容和這陽光一般不溫不涼，卻舒服的像山澗中的溪水一般。
“阿姨，我是不是打擾您了？”她有些不好意思，自己這般魯莽，仿佛鶴汀凫渚，難以自持。
“怎麽會？我正愁沒人跟我說會話呢，”她拉着簡單的手，讓她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下，端祥了她許久，笑吟吟道，“如今的洛佳還真是長大了。”
簡單看着被她放在桌上的《三生石》，不知道楚媽媽竟也喜歡這樣的書——
簡單清楚的記着書裏這樣寫道，：她在那些可以為之‘數日不食’的詩句面前，不再低首徘徊，不再衷心贊嘆，而千方百計去尋找它們的‘局限性’。在那些可以為之淚下的樂曲之前，她的心因已有練就的功夫，樂曲的波浪竟難滲入。便這樣，她仍舊不得‘超生’，生活的巨掌終于為她指示着通往墳墓的道理。
當年讀到此處時，便是草草了了的一帶而過，字字句句，像白開水般滑過心底，轉眼流進腹中，不記得自己有多少感喟。前幾日再讀，那心境竟鬥然翻轉，如履泥沼，一字一句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所謂的身不由已不過如此。
楚媽媽看出她的疑惑，輕聲問道，“是不是有什麽想問的？”
她茫然的擡頭，又清晰明确道，“阿姨喜歡這本書，是不是也如梅菩提一樣，身不由已？”
這幾日，拜洛佳所賜，倒是給她科普一下楚仕軒的家庭背景，他的外公曾經就是一個偉大的作家，那個時候剛巧文化大革命，自然被批鬥，所以無奈之下才來了美國。
楚媽媽驚訝的望着她，卻不是因為這段往事，而是她提及了書中的主人公。從洛佳的嘴裏說出來，确實讓人吃驚。
她推了推眼睛，慢慢回憶道，“其實也不是身不由己，那個年代，是沒有辦法。尤其這些年在美國，同樣作為老師，只是國界不同，并沒有本質的區別，對于我來說，都是我的學生，都是未來的希望……只是，人老了，總會有思鄉之切……”
停了片刻又道，“我父親走的時候，其實很平靜，他沒有抱怨也沒有憤怒，他總說，只要心裏坦坦蕩蕩，就是這一生最大的成就……”
心裏坦蕩？既來之則安之——
“謝謝你阿姨，我想我明白了。”她舒心的笑起來，陽光在眼底流瀉，交織出動容與美麗的銀河。
楚媽媽笑嘆口氣，她很喜歡現在的洛佳，這個憂郁與灑脫并存的女孩。
她說，“其實我一直都擔心你和仕軒，你以前的性格，真的跟他不協調，現在這樣很好。”
楚仕軒下樓時，就看見外面如此美好的畫卷，兩個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和樂融洽。他看得出，媽媽很喜歡現在的洛佳。
他走出去時，她慌忙的站了起來，小小的局促，讓楚仕軒有些莫名。他有這麽可怕嗎？
“在聊什麽？”他坐在了媽媽的身旁，這一幕讓簡單有些羨慕。
“我和洛佳只是随便聊聊了書……楚總怎麽這麽閑？”楚媽媽心态很年輕，說起話來也很風趣。
“唔，合同基本沒有問題了。只是，你們恐怕聊不了多久了，因為我們得回去了，那邊還有工作。”他看着簡單，淺笑的眼眸中盛裝着寵溺，“不過沒關系，以後我們會再回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