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天網恢恢
晚上, 果然不出簡單所料, 左寅風要了一個烤魚,要了點涼菜,還特意點了瓶啤酒, 在這依山傍水, 環境秀美的深山之中,倒有種自然原始的味道。
簡單只喝了一小杯,吃着鮮美的烤魚,真是齒頰留香, 感覺前所未有的滿足。
天漸漸由蔚藍色變成了玫瑰色,雖未到夏至,但這個時候的白天已經長了許多, 吃過晚飯,天還沒有完全黑下來,倆人回房裏各自洗了個澡,爬了一天的山, 渾身的汗味。
老板娘着實有意思, 看見他們來時,在電腦上登記, 左寅風客氣道,“麻煩給我們兩個房間。”
她正忙着手頭的事,擡頭一怔,仔細打量了倆人,然後小聲的咕哝道, “我還以為要一間呢,等會,我再開一間房,”
簡單臉都燙紅了,左寅風只是輕笑。
這時,一對小情侶正好也走了進來,“麻煩開一間房。”
倆人擁着,姿勢親眤。
老板娘倒像見慣了,馬上給開了。誰知道是不是夫妻?
現在的年輕人,三觀盡毀!
像她這樣,三十二的老處女,真是絕種動物了。
當然,這只是一段小插曲,房間還算幹淨,熱水24小時供應,其實簡單知道,左寅風剛工作,又要供房貸,這次出來的花銷都是他出的,她本來想自己掏錢,但洛佳提醒她,不要讓左寅風沒有面子,所以,這裏應該是度假最理想的地方了。
簡單卻覺得很好,有些東西不是錢能換來的,沖了個熱水澡,煩惱通通趕跑。
山上的夜風有些涼,他們在附近漫步,看着周圍有螢火蟲飛動,擡頭,與天上的星星傻傻分不清楚。沒有高樓林立,沒有烏煙瘴氣,連空氣都清新的很,陣陣花香撲鼻,青草泥土的甘甜,在鼻尖萦繞不去,呼吸間清涼甜蜜,大大滿足了味蕾。
“你不是南方人嗎?怎麽會喜歡北方的城市?”北方的幹燥,很多南方人都受不了。
她披散着一頭的長發,穿着牛仔短褲和一件白色的T恤,在螢火蟲的舞動下,像出塵的仙子,長發飄動,絕美的仿佛要奔月而去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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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寅風就這樣伸手撫住了肆意狂舞的絲發,向下按了按,像是要阻止它的離去,可一放手,它又飄了起來,頓覺無奈,“我覺得你倒像是南方的女孩,溫婉細膩,綿綿柔柔,我卻像個北方的硬漢。”
簡單笑了,的确,他看起來像個北方的小夥子,北方人都豪爽,尤其是東北人,二鍋頭能喝幾瓶。
“其實,以前不是不喜歡……”他雙手插在口袋中,竟有些羞澀,“你那知道太張揚了,像賭氣一樣天天給我寫情書,弄得我都有些怕你了。”
簡單知道,洛佳聽到一定會很開心,但現在開心有什麽用,她們還變不回來,她還得繼續扮演洛佳。
左寅風就這樣從身後抱住了她,簡單沒有掙紮,他的愛很純粹,也很美好,像一張白紙,沒有任何的負累,或許他已經抱定了自己解決所有問題的決心,所以他努力工作,想給洛佳一個舒适的未來,但這一刻,他只是想抱着這個讓他想為之付出一切的人,他所有奮鬥的動力。
他極深的一聲嘆息,像在她的身上充電般,為自己填滿了能量。
這一刻,天上的繁星滿布,像是黑色幕布上濺了點點顏料,有些不真實,幕布下,本該落幕,或是等待啓幕的一男一女,相擁而立……
***
度假歸來,簡單還要重新找工作,但她沒有大學畢業證,找工作困難了好多。洛佳興致缺缺,大小姐做慣了,習慣當米蟲。每天加班熬夜她會崩潰,再說熬夜很傷皮膚,她一直在抱怨簡單把她的皮膚弄得很差。簡單應付了兩句,還是堅持去找工作。
左寅風打過兩次電話,春風撫面般的語态讓簡單很舒心,更加堅定了當小強的決心。
從一家面試的公司出來,想到那位主管的話,不由得一陣氣悶,“我們公司都是精英中的精英,你的學歷實在不适合要求……不過,我們公關部正好缺一位漂亮的員工,主要就是陪老總應酬,你可以來試試。”
吼,她簡單什麽時候要靠臉吃飯了?
前面一輛黑色的轎車停在了她面前,簡單輕輕睨了一眼,确定她不認識這車時,車窗搖了下來,方則宇揮着手微笑地向她打招呼,
“嗨,美女,要不要搭車?”他還是那副沒正常的樣子。
簡單尴尬的笑笑,實在不想上車,可方則宇一臉期希的望着她,那笑容…..讓簡單真的沒辦法拒絕,只道了句“謝謝”便坐了上去,報了一個地址,她下一家面試的公司。
“在找工作啊!”她手裏拿着求職報紙,方則宇挑着桃花眼,唇角帶着一抹看笑話的玩味。
簡單其實跟他不算太熟,工作中打過幾回照面,這個人不工作時就是個花花公子,聽說女朋友排排站,他還挑三揀四,但工作時他還瞞認真的,有一天,簡單跟他碰一個程序,他簡直換了個人,要求極嚴,改了三遍才過。此後,簡單得出一個結論,他和楚仕軒果然是絕配,一靜一動,一主內一主外,但工作時都是精英中的精英啊!
只是,她記得他的車子不是銀色的嗎?怎麽變成黑的了?
果然換車的速度跟換女人一樣快!
簡單淡淡一笑,應付道,“還在找。”
方則宇車裏開着音樂,聲音不大,但都是外國歌曲,搖滾型的,讓心髒都跟着有力地跳動。他雙手撫着方向盤,食指還跟着節奏打着節拍。
一曲結束,終了時一個強勁的樂點,讓簡單一個哆嗦,同時,他抑揚頓挫的聲音拔地而起,就只是一句,後面就開始陳述下來,“我就搞不懂楚仕軒了,怎麽就能這麽狠心……其實,他根本就沒有懷疑你,趕你離開,只是怕你受到傷害,你想啊,那人為什麽要把你扯出來,誰會這麽光明正大的去販賣公司機密?他寄去照片,無非是想警告楚仕軒,他若調查下去,就會對你不利,所以,離開才是最安全的。“
簡單感覺身體在一點點的發熱,從心裏開始,滾燙到全身,車裏明明開着空調,她卻一股燥熱難耐之感,然後心跳驟然加速,
“可是,他為什麽不告訴我?”她唇瓣抖的厲害,聲音卻嘶啞晦暗。
她誤會他了,原來他這麽做,是為了她的安全着想,她卻對他失望致極,甚至永遠都不想再見到那個男人。所以,剛才方則宇讓她上車時,她刻意用餘光瞥了眼後座,确定楚仕軒沒有在車上,她才上來,否則她是絕對不會上車的。
方則宇弊了弊唇,“他這個人就是這個樣子,你又不是認識他一天兩天了。”
身體倒在椅背上,看着前面這條筆直的大道,卻不是通往軒宇的那條,甚至是與它背道而馳,簡單看着後視鏡,那種感覺越來越恐懼,原來這才是真正的錯誤。
***
手上拎着便當,她站在軒宇的大樓下,看着楚仕軒辦公室的燈光依然通明,有些猶豫要不要上去,但她真的是個簡單的人,不像某種女子,矯情做作。
不管楚仕軒的處理方式對不對,但他至少沒有懷疑過她,甚至不想她受到傷害,這種守護比任何行動都讓人絕望的想笑,幸福的想哭。
她毅然走進了電梯,按下20的數字,心裏卻忐忑起來,第一句話她該說些什麽,“謝謝”還是“我們談談”,不管哪一種,她都需要勇氣開口。
楚仕軒的辦公室燈是亮着的,但他人卻不在,電腦亦是沉靜的閉眼,簡單籲了口氣,心裏的緊張也漸漸平緩下來,原來他沒在公司。
辦公室外面亦是燈光大作,此時亦有些細瑣的聲音傳來,簡單向前走了兩步,因為開放式的關系,她一眼便看到老餘正埋頭在電腦前,目光緊張中帶着一絲慌亂。
她走進來,他都沒有察覺到。
“老餘師傅,你在加班嗎?”老餘帶過她一陣,所以她習慣叫他老餘師傅。
老餘顯然沒注意到她,一陣驚措,然後起身,手忙腳亂,“哦,是洛佳啊,你怎麽回來了?”
簡單腳步滞了一下,心裏有了一絲不确定,但還是穩穩地向他走去,在他面前停下時,桌子上一個紅色的U盤醒目的提醒了她,
“洩露公司機密,總要有物證吧,比如說載體。”左寅風的話如閃電般敲進她的腦海,那U盤格外刺眼。
她抓緊包包,下意識的後退了幾步。
老餘似乎察覺到沒及時收起的U盤,馬上不動聲色的拿走,
“哦,我在加班呢。”他神情慌張的解釋着。
簡單頭腦發燙,腿不争氣的開始發軟。
“他寄去照片,無非是想警告楚仕軒,他若調查下去,就會對你不利。”
方則宇的解釋她聽進去了,所以此時手心都在冒汗,她顧不得思考,顧不得後果,擡腿就想逃走。
老餘好像早有準備一樣,一把将她拽了回去,禁锢在臂膀中,面目猙獰着。
不等簡單大叫時,電梯的門打開,三四個警察持槍沖了進來,“不許動,把手舉起來。”
老餘一愣,此時挾持着她,又怎會輕易投降,
“你們別過來,過來我就殺了她。”不知何時,他從抽屜時掏出一把水果刀,架在了她的脖子上,一陣冰涼,簡單身體都僵住了,哪裏遇到過這種場面,她身體軟趴趴的,連站都快站不住了。
楚仕軒随後走了進來,目光冷如臘月寒霜,唇角緊抿,像一頭要發怒的獅子,“老餘,我們已經注意你很久了,你沒有退路了,放開她,坦白從寬才是你該走的路。”
“我不要坐牢,我不要坐牢,你們都別過來,再過來,我真的殺了她。”他雙目赤紅,咧着血盆大口嘶吼,但簡單感覺他也在顫抖,也在害怕,其實不過是困頓之獸,殺了她,他不但跑不掉,還會多一條殺人罪。但不殺她,他同樣也跑不掉,所以,他也只是苦苦掙紮,無畏的抵抗。
楚仕軒眯起的眼睛很恐怖,像利刃一樣在空氣中絞殺着他最後的掙紮,他一點點軟了下來,也知道自己難逃法網。
“咬他手臂,狠狠的咬。”洛佳及時提醒了她。
簡單朝着他手臂,一口咬了下去,他吃痛的手一松,她馬上沖了出去,但力道太大,一下子撞到了牆上。
警察三下五除二,将老餘五花大捆帶走。
簡單最後的意識,是楚仕軒焦急的朝她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