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實習泡湯
悶悶的陽光擾醒了沉睡的簡單，頭不暈了，但太陽穴好疼，沒想到第一次宿醉，竟然反應這麽大。她揉了揉太陽穴，慢慢坐起了身，才發現這是一間灰色調調的房間，厚大的落地窗簾擋住了躍躍欲試的陽光，所以才會顯得悶沉。
這裏不是她的家？老天，生平第一次夜不歸宿，第一次喝醉，這些事她以前是從來不會做的。
但這不是關鍵，她現在在誰的家裏？楚仕軒？
她拉開了被子，自己的衣服還穿戴整齊，只是頭發亂得像頭獅子，不禁要想，改天再和洛佳商量一下，燙直了吧，直發挺好看的，風吹時肆意的飄散——
她原本就想留長發，但總覺得跟她的氣質不配，所以每每都編了麻花辮。像是有些賭氣，也像是習慣了自己的懶惰病，找不到讓自己改變的理由。
洗漱完畢，她走出了卧室，看見楚仕軒正一身清爽的坐在沙發上看報。
聽見門聲，知道是她，便沒有轉過頭，“你醒了？”
“昨晚真是麻煩你了。”她低着頭，像個做錯事的孩子。
“難得，還會道謝？”楚仕軒無奈的搖搖頭，一指桌子，“我叫了早點，你吃一些吧。”
“哦，謝謝！”她低頭快速穿過客廳，根本不敢看楚仕軒的臉。
“昨晚我給洛阿姨打過電話，但家裏好像沒有人，我不确定你是不是帶鑰匙出來了，所以把她帶來了我家。”他邊飲着茶，邊看着報，似乎在說一件極其平常的事情。
簡單這才憶起，昨晚她坐車到最後，竟然睡着了，這樣的話，是楚仕軒抱她上的樓？
臉上一陣發燙，低頭吃油條。
“你還沒有和伯父說我們分手的事？”
簡單差點被豆漿嗆到，慌忙的解釋道，“他最近一直沒在家，我沒機會……”
“我知道了，這件事找機會我會跟他講。”他點點頭，就這樣結束了這個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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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單突然同情起洛佳來，以洛爸爸的性格，會不會馬上再找一個未婚夫給她，反正不會讓她滞銷在家裏。
“他前兩天給我打了一個電話，是關于你畢業實習的問題。”楚仕軒發現今天的洛佳出奇的安靜，不似從前動不動就跟他嗆聲，亂發脾氣，抛開她昨晚喝醉後的表情不談，她從出了車禍後，一直乖巧的很。
簡單胡亂的點點頭，将吃完的碗筷習慣性的拿到廚房去刷——楚仕軒的家裏，廚房與餐廳是一體的，水池就在餐椅的旁邊，洗着也省事。
楚仕軒詫異的望着她，想到從前她聽完飯，總是一推椅子，窩進沙發裏看電視，“你去收拾吧！”
甩手大掌櫃第一次這麽勤快。
“你自己的意思呢，你爸好像不太想讓你去他的公司。”他發覺今天一直在是一個人在講話，洛佳的話實在有些少。
簡單想笑，聽洛媽媽說，他的外遇就是他公司的秘書，又怎麽會把自己的女兒安排進公司……而且他的那間貿易公司，不是她的專長，她也不想去。
“我想去雅通。”她從前的公司，已經跟戴妮說完了，她幫忙安排。
楚仕軒驀地擡起了眸子，放下手中的報紙，嘴角擒着一抹譏諷的笑意，“雅通？你的成績能去那嗎？”
雅通可是電子科技業屬一屬二的大公司，裏面全是一流的人才，“你去做什麽？”
簡單将碗筷放好，那麽的自然而然，卻在他一句問話後，完全呆滞下來，支吾着道，“一個朋友在那間公司，說幫忙試試看。”
楚仕軒有氣無力的瞪着她，很想不管她的事了，但心底到底對她有一絲愧意，還是嘆了口氣道，“來我的公司吧！”
簡單怔了怔，想也不想問道，“軒宇？”
楚仕軒點點頭，簡單卻在掙紮中——軒宇也是後起的電子科技業新秀，與雅通是同一行業，也是競争對手，曾經的例會上，老總一而再再而三的強調軒宇的實力不容小觑，尤其是兩位創始人，楚仕軒和方則宇，都是此行業的翹楚……
軒宇的業務量雖然不及雅通，但作為後起之秀，已經鋒芒畢露。簡單其實也不反對這樣的安排，但，天天對着他，難保她不會越陷越深，如果她是洛佳，就不會有這樣的顧慮，但她不是，她只是簡單，像麻雀一樣的簡單。
不置可否，此時她的手機正好響起，是戴妮的電話——
“哦好，我知道了，那中午老地方見。”
撂了電話，她沒有正面答複楚仕軒，而楚仕軒估計當她默認了。算了，反正戴妮只說幫忙問問，也不一定能成，還是先看看她那邊的情況再說吧。
***
早上起的晚，早點又是油條豆漿，到了中午實在吃不下什麽東西，和戴妮約在了一間咖啡館——
戴妮為了減肥，只點了一個三明治，一杯美式，她習慣性的點了拿鐵，喜歡上面的白色泡泡。
“你不吃？”
“早上吃太飽，吃不下了。”
戴妮斜眼笑望着她，“這頓你請客，洛大小姐——”刻意強調了後面的四個字，弄得簡單一整個無語。
“對了，你六級的英語習題還有嗎？能不能借我用用？”她的早就捐了。
“老天，我都畢業三年了，誰還留那東西？”戴妮弊了她一眼，“網上買，到處都是。”
簡單不熱衷網購，一時沒想起來，“也對。”
“你真的要去替她考試？”戴妮優雅的吃着三明治，無語搖頭，“無所謂，反正你專八的水平，對你也輕水熟路。”
“很多年沒接觸，都還給老師了。”她攪着杯中的奶泡，吐了吐舌頭道。
看得戴妮有些不習慣，這些小動作，從前的簡單根本不會。
“對了，上次拜托你的實習工作怎麽樣了？”
戴妮一聳肩，抱歉道，“你知道的，雅通現在都在裁員，想進去談何容易，而且你現在是洛佳，也沒有什麽名氣……”換言之就是不行喽！
簡單覺得自己還是很英明，剛才沒有一口回絕楚仕軒。說實話，在電子科技業這些年，她早已習慣了，而且隔行如隔山，她沒打算換行業。
那就軒宇吧，管他呢，反正是工作，又不是拍拖。
從咖啡店出來，倆人在商場閑逛，現在的綜合商場真是方便，什麽都有，買衣服、看電影、電玩外加吃飯，應有盡有。從前她也陪着戴妮逛過，不過都是她在買，今天簡單實在拗不過洛佳，愣是買了幾件連衣裙，結賬時，信用卡一掏，連戴妮的一并付了，讓戴妮一陣感喟。
轉身的一剎那，簡單卻呆住了，望着遠處正在上扶梯的一男一女，心中五味雜陣。
“看什麽呢？”戴妮順着她目光望去，沒有熟人啊！
“是洛佳的爸爸。”
戴妮恍悟過來，掩着唇驚呼，“外遇？”
他身邊的那個女人，也就二十幾歲，總不可能是洛佳的媽媽吧！
“我們走吧！”簡單心中嘆着氣，聽到與看到心裏的差距還是挺大的。
如果她現在沒有變成洛佳，也許只當陌生人擦肩而過，或是心裏暗暗颠覆一下自己的三觀，但現在一觀也不想觀，只想趕緊走人，眼不見心不亂。
再來批評一下自己，為何事不關己，就能高高挂起？
***
回到家裏，洛媽媽準備了晚飯，她心事重重的扒了兩口，看見洛媽媽一樣苦着臉，不停地在看表。
簡單知道，洛爸爸今晚是不會回來了，她心裏難過，躲進了樓上。
洛佳還反過頭來勸了她半天，這到底是誰的爸媽？
為了釋放自己的郁悶心情，簡單決定還是把精力放在演講稿上。
打開電腦，敲開一個空檔，指法流利順暢的點着鍵盤，絲毫沒有停頓，偶爾打開網頁浏覽一下資料……演講稿，幾乎千篇一律，約定俗成——
什麽是企業管理，以及我對企業管理的一些心得和看法，舉幾個例子，抒發一下情感。如果實在不行，到網上下幾篇，随便在每篇中抄一兩句，再加點自己的觀點也是ok的。
不過簡單卻覺得太套路了，就好像古代的大詩人，只要一寫到‘登高’或‘登臺’，下面必定要感喟一番，秋葉蕭瑟，秋風凄凄之類的，腦中已連鎖反應。所以若真想一鳴驚人，總要有些與衆不同的東西才行。
所以，她一開始就逆向而寫的：她記得著名藝術家劉開渠早年有過一個畫虎的故事，即使饑寒交迫，他但沒有放棄追求的境界與目标。她當年偏愛這個故事，一直奉為圭臬。
談追求無論是哪個行業都必不可少的，而且她本身不是企管出身，如果單從專業出發，她會拿捏不準。
“姐姐，沒想到你人這麽土，倒不是一俗伽，”洛佳贊許的口吻，卻又譏笑道，“看來你就是标準的書呆子型。”
簡單承認，她的确熱衷于讀書，而且都是些正而八經的書，想到上次在酒吧裏，她對那些酒一竅不同，還不如一些二十出頭的大學生，頓感汗顏，她一直是一個努力上進的人，在工作方面也是對自己高标準嚴要求，唯獨在生活方面，總是大大咧咧。
她記得不知道誰說過這麽一句話：天下沒有醜女人，只有懶女人。看來她的症結還是不願意在這方面下功夫而已。
寫到零辰一點，終于将演講稿寫好，存了檔，發到教授的郵箱。随便沖了個澡，上床，睡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