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目标出現
39.目标出現
期末月,複習周之後是考試周,唐玦被作業和考試填滿。挪威牛河這個學期的例會周訓統統結束,她沒再見過楚玊。
怪有趣的,她考思修的教室恰巧是一年前考毛概時候的那間。
還是陽光明媚的來着,唐玦仍舊提早一個小時做完了試卷。蓋筆蓋的時候,她不自覺偏頭看了看窗外,有點惘然。
本來該交卷的,但她又沒動。唐玦翻了翻筆袋,找一塊白色橡皮,又拿尺子。
做手工呢,她把橡皮切成了規規整整的正方體。
動筆,寫字,橡皮六面,三面對三面。
“她愛我”和“她不愛我”。
唐玦看着桌面上這東西,無語到笑了,打死她都想不到自己有一天能幼稚成這樣。
同一個考場,別人奮筆直書,她開始擲骰子,還拿發下來的草稿紙畫正字。
投二十次,概率這種東西真的很準啊,她愛她和她不愛她打成了十比十。
唐玦盯着這四個正字舔了舔唇,她再握起那塊骰子。
最後一把。
“她愛我”和“她不愛我”。
她将骰子放在手心裏搖了搖,再扔。
“她不愛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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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玦盯着這塊橡皮,三秒。
食指伸過去,微微一推。
橡皮受力轉了一面。
“她愛我。”
看,十一比十了。
唐玦勝利。
“哼。”
輕輕的一聲。
考試之後,所有音樂社團一起參加跨年晚會的慶功宴。
西式的,比較高雅的,在學校的一個大活動室,聽着鋼琴曲吃自助餐。
穿淺粉色紗裙的婁燕茗從桌上挑起一杯服務員斟好的香槟:“今年檔次上這麽高了?去年還像村口吃席,今年就直接外貿集團公司年會了?”
董書航:“今年票賣得好,而且學生會拉了個賊體面的金主。”
孟守元:“你以為你吃的是什麽?那是每一個外聯部同學的尊嚴。”
婁燕茗:“瞧瞧這氛圍,這音樂,這舞池,這燈光,我只在電視上見過這場面。”
她手肘頂了頂孟守元:“喂,孟哥,咱去跳舞吧。”
“哈?”
“來都來了,我也要踮起腳尖提起裙邊。”
他們在舞區華爾茲式溜達,看見了熟人。
唐玦和蔣娜。
唐玦沒看見他們,自己在低頭喝酒,倒是旁邊蔣娜略無助再和婁燕茗來了一波洶湧的眼神交流。
過後婁燕茗問孟守元:“學姐呢?學姐來了嗎?”
“不知道啊,沒見着。”
他們華爾茲溜達回董書航旁邊。
婁燕茗的手和孟守元握着,再側着頭:“學姐呢?”
董書航:“沒來吧……”
孟守元也看過來,目光再帶一帶遠一點的唐玦。
董書航:“行,我發個微信問問。”
董書航:【慶功宴,沒見到你。】
楚玊:【在開選題會。】
董書航:【畢業論文的?你們現在才開啊?】
楚玊:【嗯,導師今天才有空。】
董書航:【那你,還來嗎?】
兩分鐘,楚玊沒回。
三雙眼睛你看我我看你。
婁燕茗眼神鼓舞他,董書航再打字。
董書航:【要不然還是來一下?過幾天大家就都回家了。】
董書航:【最後一次慶功宴了,挪威牛河晚點拍合照,他們說沒你不行,不幹了。】
董書航:【反正下次見面就是下個學期咯。】
又兩分鐘。
楚玊:【開完了,現在過來。】
“耶斯!”三張嘴脫口而出。
董書航:“全世界STAND BY,學姐一進來,我們務必把她快遞到唐玦面前。”
阿點阿花:“收到。”
董書航:“目标出現。”
人來人往,抱在一起跳交際舞的人穿梭來穿梭去,都是西裝禮服的。
楚玊簡約的黑色長褲灰色無領襯衣搭一件棕色的長的開衫廓形毛衣進來,随性溫婉的。
阿點阿花上前攔截。
阿花:“學姐,好久不見。”
楚玊禮貌笑了笑,很突兀的開場白。
阿點:“學姐,喝酒嗎?那邊有香槟。”
楚玊:“謝謝,不用了。”
她找人,問的是:“董書航呢?”
孟守元婁燕茗一邊華爾茲一邊來偶遇。
婁燕茗:“學姐,你找學長有事嗎?”
楚玊想了想:“也沒什麽事,其實。”
孟守元:“那你要跳舞嗎?”
楚玊喽了他們一眼,客氣:“你們跳吧。”
哈,四個人沒話好說。
反倒楚玊勾了勾唇:“你們要是在其他地方都能這麽團結,我倆也能安心畢業了。”
“唐玦呢?”她反客為主。
“我、沒、有。”
“好的你沒有。”
“我沒有要為她發瘋借酒消愁的意思。”
“好的你沒有。”
“我,純粹,口渴。”
“好的你口渴。”
“她不來就不來,我後天就回澄林了,沒有人稀罕要見她。”
“好的你不稀罕。”蔣娜伸手把唐玦手裏的酒杯取走:“但她來了。”
“哦……嗯?”
三個人靠近的時候,蔣娜和唐玦拉拉扯扯。
準确來說是蔣娜在拉扯唐玦。
“诶喲,诶喲——你雖然說你喝醉了吧,但我們這樣多不好呀,你雖然,你說你站不穩吧,但是我有男朋友的呀,我男朋友看到了要死哦。”
蔣娜說完話就撒手。
唐玦往婁燕茗和孟守元那邊倒。
那倆人還握着手在華爾茲。
孟守元:“诶喲诶喲,這,喔唷——”
婁燕茗:“這多冒昧啊!”
孟守元一個靈敏側腰躲過,婁燕茗背地裏伸手一推。
然後,唐玦就精準地掉落到楚玊懷裏。
一切都電光火石,楚玊剛接到這人,擡頭一看,蔣娜不見了,婁燕茗孟守元比翼雙飛一邊轉着圈一邊踮起腳尖閃遠了。
周圍所有人都在跳慢舞,人人都抱在一起。
這裏的擁抱無需理由不用借口,沒人約束,沒人留意,大家都如此,靠得再近都不是特別的。
酒氣,唐玦的下巴抵在她肩膀上。
楚玊沒有推開她,又伸手,環上她的背。
秒針轉過一圈半,舞曲換了一曲。
“醉了嗎?”楚玊開口。
“啊嗯……”唐玦迷迷蒙蒙呵出來的。
看穿的肯定:“你沒醉。”
拆穿的無所謂:“我是沒醉,那又怎樣呢?”
楚玊沒有說那麻煩你自己站好,別借機占人便宜。
“沒怎麽樣了。”她說。
随她去了。
之後,唐玦說:“如果你不動的話,我倆在這站樁,會顯得很呆。”
楚玊了然,她輕笑一聲,可能有些無奈,可能有些無語,卻仍然順着她。
楚玊帶着她跟音樂律動搖擺,幅度不大,就一點點。
她在她的耳邊溫聲細語地說話。
“唐導。”
她叫她唐導,不是要在野戰場上準備演一出《無人生還》的那個唐導。
是距離今天已經很遙遠的在她眼中無比璀璨的唐導。
“我認識你的時候就知道,你總有一天要站上一個很大很輝煌的舞臺,我明白你的理想在你心裏有多重要,因為同樣,我也有我奮鬥的目标。”
“我們,是面向公衆的人,背着主..流的路總是難走一些,我很清楚閑言碎語的威力有多大。”
“本來就夠不容易了,沒道理因為沖動讓原本的路都變得崎岖。”
“我是喜歡你。”
“可能是吧。”
“但我還沒有喜歡到,要不顧一切地陷進這份感情裏,讓你我都承擔一些本不該有的風險。”
“六月底,我會離開這裏,時間也沒剩下多少,我不想走之前跟你的相處還停留在吵架之中。”
“都冷靜一點,我們往後退一步。”
“可以嗎?”
舞曲換了一遍又一遍,多麽悠遠綿長都沒辦法滋養唐玦。
良久。
她最後的不死心。
“我們……沒有可能的是嗎?”
楚玊以往總是不回答,總不應她,總不置可否,但這次不是了。
唐玦聽見耳邊一聲細微的嘆息。
過後——
“嗯。”
薄得像刀片一樣。
難受,在喜歡的人懷裏都要裂開了的難受。
她好恨楚玊啊。
回絕都這麽溫柔。
都這麽溫柔,卻還要回絕。
“可以再說一遍你喜歡我嗎?”
“唐玦,我喜歡你。”
“我愛你,楚玊,我很愛很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