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蟲母7
第59章 蟲母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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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早是正式拍攝。
導演熱絡地招呼他和經紀人周琴坐下。這時候時間還早,那位參與拍攝的歌手還沒來,談郁與導演早前見過一次,兩人還算熟稔,他一邊研究劇本,一邊聽導演閑談。
“這年頭很難得雌蟲出現在娛樂圈了。”導演感嘆。
“你們公司的簡日曦準備發新歌,這個v也弄了很久,主演演員就挑了兩三批都不滿意,的虧你那天來試鏡了,他一看到你的視頻就直接确定了。”導演說,“簡日曦很挑剔,完美主義者,我就知道他會喜歡你你知道他是誰吧”
談郁是最近冒頭的新人模特,在鏡頭前的表現力很靈氣,這說出來是一種微妙的形容,因為與他私底下的冷漠表現差異極大被導演記得很清楚。
談郁想了下“簡日曦這個名字,好耳熟。”
原著裏,他的死對頭
就是他,redboosky的年輕流行歌手,十九歲,來自距離首都上城最近的兩個領主家族。
等下就可以挑釁他了。
但是他情緒不穩定,而且是病理性的,我很怕他和你湊一起打成星際武俠文
是他
見談郁思索,導演與他說起簡日曦的來歷“這人家世好,年紀小,脾氣不怎麽樣,但在音樂上很有天賦。”
談郁沒多少反應,他繼續看今天的劇本,v的劇情很短,只是兩個場景的短片拼接,對演員的演技要求并不高,他不清楚簡日曦挑剔的點在哪。
這時身旁也有工作人員在讨論這個人。他聽了幾耳朵,簡日曦一年前出道,專輯發布後至今是流行音樂年榜前三,主打拿了獎項,這人的熱度和負面新聞層出不窮,是一塊異常火紅的燙手山芋,現在又要發新專輯了,可以預見又是火爆跡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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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著劇情,簡日曦與男主因為家族關系認識多年,他性子直,也不知道談郁就是蟲母,一眼就看出來談郁根本不愛男主,徑直說了出來,但起初大家都不相信。
談郁應了聲,問“今天也要拍很久嗎”他下午還得去與男主約會。
“那得看簡日曦的意思了,不過我覺得這次應該挺快的,畢竟他對你很滿意。”
談郁不抱希望,畢竟他和男配的所有劇情都充斥火藥氣味。
v拍攝第一場在室內。
攝影棚裏塞進了一張圓形大床,各色昏暗彩色的燈。
談郁按導演的要求坐在床邊,在鏡頭轉近時回身看向床上的男人。
導演誇張地比劃“就這樣回頭,看一眼,缱绻一點。簡日曦,你坐着不動就行。”
談郁翻了劇本,在心裏醞釀了片刻。
他對工作十分較真,又問了導演幾個細節的問題,才調整好,在鏡頭面前望向簡日曦。
青年坐在床上,肩寬腿長、身量高大,金發,皮膚棕黑,不知道是道具還是蟲族特征,他腰上纏着一根手腕粗細的棕色覆蓋甲片的尾巴。
即
便随意坐在那兒與助理說話,簡日曦眉目之間也有種侵略感。似乎是察覺到了談郁的注視,青年擡起豎瞳看向他,又很快移開了。
談郁瞥了眼那根在對方腹肌上繞了兩圈、剛才動了動的尾巴。
他知道簡日曦應當對自己缺乏好印象,不太在意,在導演說預備之後認真調整好進入拍攝狀态。
攝像機忠實無誤地記錄下了黑發少年的回眸,那雙海藍的冷冽眼睛和挺直的鼻梁、濕潤的嘴唇被一一攝入到屏幕裏。
在v劇本裏,歌手坐在床邊與情人相擁,一段簡短的暧昧片段。
在攝像機的拍攝下,少年坐在床的另一端,冷冷地瞥着歌手,他身上穿着整潔的襯衣,純白,扣子一絲不茍地系到最頂端。青年慢吞吞地咬着煙吞吐,煙霧缭繞,他上身穿一件敞開的襯衣,露出腹肌和呼吸起伏的胸口,蟲尾上的甲片閃過金屬的色澤,幽暗的視線從少年身上滑過,仿佛蛇的信子。
在場的年輕工作人員都有些走神,兩人之間毫無肢體接觸,卻分明有了那種暧昧狂熱的張力氣氛。
像一對互相引誘的情侶。
導演十分滿意“好耶。”
下一段是擁抱,只有兩個鏡頭。
被簡日曦摟住腰時,談郁一時間不太适應,眉尖輕皺,但導演沒喊停,這一條直接過了。簡日曦在導演喊聲時就飛快撤回了搭在少年腰上的手,往桌上拿了根煙點上。
談郁在他旁邊整理衣服。
一只尖尖的尾巴戳了戳他的胳膊。
“你一直是這樣嗎”
簡日曦問他。
“什麽。”談郁盯着晃動的尾巴。
“一臉冷淡對別人愛答不理,還是你對誰都這樣,我剛才都想ra一段了真是”他嗤笑,“不是diss你,只是有點想法。”
原著裏是他先出言挑釁男配,現實裏反過來了。
談郁有些疑惑,倒也不以為意。他不回答這個問題,下了床準備去休息,等會兒換衣服拍第二場。
忽然被簡日曦按住了肩膀。
他的體型顯然是經常鍛煉,肌肉緊實,皮膚曬得古銅色,與談郁的冷白膚色和體型差都十分明顯。
他輕慢地盯着談郁的臉,說“你看起來好像不喜歡與別人接近。”
第一次見面,談郁就對簡日曦的長相留了些印象,十九歲上下的年紀,年輕朝氣,長了內雙的眼睛,眼白多顯得兇相,在燈下仔細看,虹膜是明亮的金色,豎瞳,混了獸類的血,低頭看別人總是眼神銳利,宛若熱帶密林裏的剛成年的蟒蛇,高溫、尖銳,好像随時将尾巴纏上來。
談郁有種被大型蟲子盯上的錯覺,心想怪不得原著裏兩人見面就起沖突了。
只有尾巴看起來有點可愛。
他垂眸說“簡先生,我只是不喜歡和你接觸。”
說完,他從工作人員那兒拿回了自己的終端,屏幕上有一個未接電話和信息。點進去是白
晖濡的答複。
我下午有空。
晚餐,或者最近的藝術展
趕快答應他
談郁想了想,他說不準今天的v拍攝結束時間。
工作更重要。
他答複“不好意思,下午沒時間。”
談郁看見了系統的疑問,也提了個問題我的角色以前是什麽人原著裏沒有提過他以前的事。
這是重點嗎快撤回
談郁很好奇蟲母這個角色的過去。
他總不可能是憑空冒出來的。
系統咬牙切齒你撤回,我幫你找找數據。
談郁行。
與此同時,簡日曦遠遠地看着談郁。
他單獨坐在房間的角落裏,臉上沒有表情。乍一看給人以生人勿近的印象,事實也是如此,有個燈光師上前與他閑聊,他的話很少,看起來心不在焉,仿佛游離在外。
與他在鏡頭前的表現截然不同。
真是個冷美人。
簡日曦看了他許久,收回視線。
這時候導演将談郁喊了過去。
“這段的情緒很不錯,我也喜歡,”導演指着視頻裏,談郁被男人摟在懷中的一段面部特寫說,“挺流暢的,你學過表演嗎”
系統正在譴責談郁,被他無視。
“沒有。”
“不過這裏不行,你自己應該也感覺到了。”導演戴着扳指的手指向了開頭那一幕,談郁回頭看簡日曦,“劇本裏你是喜歡他的。你們正在暧昧期,這個眼神不對味。”
“是這樣嗎”
這也是談郁自己清楚的缺點,在與其他人一起拍攝情侶主題的時候,他就時常不能表達攝影師想要的戀愛感覺。之前合作過的一位短劇導演也說過類似的話,角色狀态沒有問題,但是沒有愛慕的氣氛。
怎麽才能解決這個問題
談郁也很想知道。
談個與男主的短暫戀愛就學會了。系統見縫插針,快去追他禁止消極怠工。
“但是簡日曦這段很到位,我就沒叫停”導演哈哈笑了下,“一冷一熱效果也不錯,等下讓他看吧,他覺得可以的話就過了。”
談郁應了聲,換衣服拍第二段。
這一段是水下拍攝,他屏息沉進了泳池裏。
鏡頭緩慢地拉近
簡日曦在導演身後看着監視屏,午後湛藍的泳池、水底,一個人魚似的少年正在沉沒。他盯着談郁在水下的身影,很快聯想到對方性冷淡似的氣質。
“談郁來試鏡的時候,我就在想他一定會爆紅這你要是不滿意,也找不到別人了。恐怕沒人能符合你的苛刻要求。”導演打趣說。
“這首歌很适合他。”
簡日曦說着,從衣兜裏摸了根煙點上了。
這一段水下劇情拍了三四次,導演才喊了收工。
談郁喘息着上了岸,渾身濕透,工作人員遞給他毛巾。
他抹了把臉上的水,瞥見導演和簡日曦在看監視屏,也走過去看剛才拍的效果。
簡日曦還在看剛才拍的內容,忽然旁邊湊近了一個濕漉漉的黑發少年。
“讓我看
看。”
談郁低頭去瞄他旁邊的監視屏。
少年渾身濕透,白色t恤貼在身上,因為剛才來來回回游水而喘息未定,胸膛起伏,簡日曦的目光緩緩往上,少年的面龐浮上些許淡紅,濕潤的嘴唇正微微張開喘着氣。他眨了幾下眼睛,濕了的睫毛沉重地扇動,幾滴水從他額角流入脖頸,淹沒在鎖骨往下的衣領裏。
“入水的角度也剛剛好。”導演對他說,“有什麽要補拍的嗎應該沒了吧簡日曦”
大衆的說法是雌蟲對雄性有天然的吸引力,但簡日曦一直認為是無稽之談,然而這時候他腦海裏卻一反常态浮出了這句話。
啧。
簡日曦轉過臉,視線重新投向顯示屏,說“沒有。”
談郁聞言也舒了口氣,今天的工作算是順利結束了。
屏幕上浮現白晖濡的回複。
好。
系統在他耳邊催促你追人的時候能不能積極點
談郁只好拿了終端給白晖濡發語音。
嗯,很抱歉。
工作結束了。
就這就這你這叫追人
簡日曦的尾巴在空中晃了晃。
他問“你已經戀愛了”
談郁一邊收起終端一邊看了看時間,按挑釁劇情推理着說“快了,我在追白晖濡,你倆認識。有好消息第一個告訴你。”
兩人正在更衣室,隔間外面是共用的儲物櫃,這兒沒人,談郁不需要顧忌被聽到,直截了當告知對方,語氣也平淡如水。
簡日曦聽罷,撩起眼皮看向他。
少年背着他兀自褪了上衣,露出一具瘦削且年輕緊實的身體,膚色冷白,薄薄地覆着一層肌肉,從肩膀到腰的線條流暢得像工筆畫出來的。
“今天本來是準備和白晖濡約會的。”
談郁說完,看了眼白晖濡的新回複。
沒關系。
少和簡日曦往來。
下午要不要去藝術展會
你看看你,男主都比你主動。
談郁也發覺了這點。
他想了下,把屏幕亮給死對頭看。
“生氣嗎,他拿你當外人。”
簡日曦一眼就見到談郁發的亂七八糟暧昧短信,什麽“嗯”、“在家裏”、“在洗澡”之類的東西,他扯了一下嘴角,嘲諷地露出兩顆尖牙“啧,你也是很把自己當回事,你真以為能追到白晖濡不是所有雄蟲都對雌蟲感興趣。”
“你很快就知道了。”
談郁淡淡說。
宿主幹得好,男配真的被你氣到了,這段和原著描寫幾乎一樣诶,他也嘲諷你追不到白晖濡。
約會的時候要好好表現哦。
談郁被按頭與男主約會,不太情願,出發之前又回了一趟司家。
如果不是到外地拍攝,他基本上都住在司家宅子裏,一方面是司晉遠的要求,不回來會被逼問下落甚至找上門,一方面是司家的小孩很黏人,最近學會每天起床睡覺都要和他說早安晚安。
到了中午,司浒吃完午飯,見到談郁回家了,心情愉快地與他分享今天在
學校的事。談郁等他說完了,問“今天考試成績出來了”
司浒啊了一聲“哥哥竟然還記得。”
“上次說考第一名就讓你大哥帶你去領地度假,考到了嗎”
“嗯,”司浒很開心,“哥哥也一起去,對嗎”
談郁“我不去。”
司浒“為什麽”
“因為我們沒有血緣關系。”
談郁很難對小孩子解釋清楚,雖然他被叫哥哥,同樣住在家裏,但實際上他并不是司浒的兄弟或者親戚,只是寄養的蟲母。
顯然司晉遠也沒有和弟弟解釋過這件事。
司浒不太能理解“我們不是一家人嗎我感受到了。”
似乎是司浒把感知的“蟲母”氣息理解為了血親關系。
“不是,”談郁對他說,“我晚點就會從這裏搬走。”
談郁到琴房陪他練了一會兒鋼琴,差不多到了約會的時間,他與司浒說了聲,準備出門。這時候手機響了,白晖濡的來電。
“我這邊有個緊急會議,趕不上展會時間,抱歉。”白晖濡的聲線低沉且清晰,“你在哪。”
這句話無非是說下次再約,今天很忙。
談郁也不驚訝,反倒覺得省了點時間“那就不打擾你了,下次再聯系。”說罷就要挂電話。
白晖濡仿佛沒有聽見這句道別,“你在司家,是嗎。我讓司機去接你到公司。”
“公司”
“我大概得到晚上才能走,你願意的話可以在我這裏來。”男人的聲音頓了一下,“司機已經去司家了。”
談郁對他的印象是個疏離禮貌的男人,原著後面的描寫裏,因為諸多變故,男主越發瘋狂。
這一點特質也體現在與追求者的約會上嗎。
分明可以直接取消約會,随便說一句道歉,解釋情況即可,男主卻不容置喙請他到白氏集團總部完成約會這一承諾,話裏話外,談郁甚至聽出了偏執的感覺。
這性格也很符合男主的設定。
當然這符合劇情走向,談郁自然不能拒絕。
白氏集團的總部在首都區市中心。
助理與白晖濡核對開會事宜,她離開之後,辦公室只剩下兩個人。
談郁坐在沙發上,心不在焉地回憶昨晚收到的劇本。
白晖濡擡眸對他說“很無聊嗎”
“有點。”
“抱歉,今天真的很忙。”
“我知道,沒關系。”
談郁其實不清楚他叫自己到公司的意義何在,他被打斷了劇本角色的思路,只得打量了一遍四周,因為無趣,視線又重新回到白晖濡身上。
男人今日穿了一身熨帖的灰西服,垂眸坐在桌後翻閱文件。
按原著的說法,這是他接手集團的第一年,不久後就開始涉政。原著設定,領地制度之下,只有首都上城是中立城市,不屬于任何家族,然而上城是世界的中心,勢力盤根錯節。像是司家、簡家以及其他家族,都在上城有自己的打算。
白晖濡也一樣,原著後期
,他已經控制了上城。
但這時期他尚未六親不認,除了司晉遠對他評價不同之外,衆人眼中他是白家的優異繼承人。
白晖濡将目光從文件上移開,轉向了沙發上盯着他瞧的少年,低聲說“我去開會,你在這裏坐着,或者到裏間休息室。陳秘書在外間,有需要你可以聯系他。”
談郁以為他說完就該雷厲風行地推門離開了,不料等了幾秒,發覺男主正看着他,像是在等他說點什麽。
一見到他回頭,四目相對,白晖濡看了他幾秒,一種微妙的審視的眼神。
“怎麽了”談郁不解。
“沒事,”白晖濡看了看腕表,“走了。”
談郁目送他離開,下午暫且沒有別的事,他在郵箱裏把收到的試鏡要求重新琢磨了一遍。
這是一位名導演的新作,對演員要求很高,哪怕是個普通配角,全上城的知名演員都幾乎想在電影裏露個臉。
導演是蘭軻,這個名字在文藝圈可以說是如雷貫耳。
在原著裏蘭軻也有另一個指代,白月光。他自始至終的白月光,為了這個男人而選擇接近男主,不擇手段。
蘭軻,他的白月光與朱砂痣。
談郁不确定自己能演出那種刻骨的愛慕感,說不定會被這位閱人無數的導演一眼看穿自己并不愛任何人呢。
到時候劇情又會怎麽發展
你不要蠢蠢欲動亂改劇情。
我沒有。
談郁這麽解釋。
等你追到男主劇情就差不多結束了,到時候你只需要承認自己喜歡的是白月光,再原地黑化,等着男主把你“消失”。
我以前沒有見過蘭軻,這個劇情也很奇怪。
原著說你們見過就可以了。系統已然擺爛,這只是一篇主攻文學,炮灰受的情況不重要。
你只需要追求男主,再被他識破心裏有別人,蟲母黑化發瘋很簡單的劇情,任務只是讓你發掘原著沒有說清楚的細節。
一結束就自由了。
談郁知道系統在哄騙他,一點也不想參與。
他感興趣的是原著角色與他這個外來的靈魂是什麽關聯,如果完成這個世界能解開疑問嗎,他也在猜想。
在辦公室待了一下午,他看了很久之前的短劇劇本,揣摩自己的角色。
他能在試鏡之前感悟到如何演繹“暗戀蘭軻的小演員”這一角色嗎
不确定。
與此同時,白晖濡剛剛結束了冗長的董事局會議,人散了,他開口詢問秘書談郁的情況“他還在辦公室裏嗎。”
“是的。”秘書有些驚訝,那位罕見的雌蟲不在辦公室能在哪,總不可能一聲不吭跑了。他端上咖啡,但白晖濡已經起身離開會議室,說“不必了。”
這時另一位助理走上前,将他的私人通訊遞給他。
白晖濡發覺來電是自己的雌父,他按下心裏浮沉的情緒,走到窗臺接了電話。
雌父先與他聊了集團的風波。
他心不在焉,
簡短地與對方解釋了會議的情況。
父親話鋒一轉“你到克多星系去做心理治療了嗎”
“沒有。”
“休假就過去一趟吧,自己多上心。”
“我知道。”他說完就挂了電話。
白晖濡推開辦公室的門,談郁趴在桌上,像是已經睡着。
他步伐一頓,再走近的時候對方已經醒了。
談郁坐直了上身,停頓了一下,問“幾點了”
“六點半。”
談郁睡了一會兒,身上疼,這讓他不太清醒,坐着緩了須臾。
他做了噩夢。
他夢見堆積如山的屍體和自己死去的兩位年幼兄弟的空洞眼睛,他們的軀體被流浪者咀嚼,嘴巴裏是氧化的髒兮兮的血。
談郁搖搖晃晃地走到被污染的水源,散發着刺鼻氣味的綠色液體流過他的腳邊,他在裏面看清了自己慘白的臉,以及頭頂掠過的巨大飛船。有人在遠處在呼喚他的名字,他聽見自己答應,但是密密麻麻的槍聲又響了。
這是誰的記憶
醒來時,耳畔系統提示嗡嗡作響催他追求男主。
他忍着不适問白晖濡“一起晚餐嗎”
“已經定位置了你看起來不太好,怎麽了”
男人說着,碰了下他的額頭。
談郁皺了眉頭“做了噩夢,沒事。”
“這裏睡了一道痕跡這兒。”
白晖濡垂眸看着他,碰了一下談郁的臉頰。
談郁撩了撩眼皮,視線掠過男主收回的手。
男主似乎比他更擅長暧昧
現在是他在引誘你嗎
宿主,該飙戲了,演出來你喜歡他追求他的樣子。
喜歡一個人是什麽表現
肢體接觸
吻
談郁聯想到導演的建議。
“你臉上沒有痕跡,這裏。”
談郁對他說。
他思索着站起身,湊上前在白晖濡臉上輕吻,他剛才被碰過的位置。
一觸即分。
談郁随意地做完任務,沒有聽到系統的催促,他推測這大概是可行的辦法。
他已經起身往外走了,發現男主沒有跟上來,回眸問他“走了”
白晖濡呼吸一頓,盯着談郁說話時微微張開的嘴唇。
他下意識地抿了下唇,垂眸說“嗯。”
白晖濡垂首跟在他身邊,眼前浮起兒時讀過的童話繪本,成群的雄蟲們簇擁着頭戴皇冠的雌蟲進入洞穴,那是蟲母。
白晖濡在談郁身上察覺到了微妙的危險。
那些關于他的傳說不是故事雄蟲的崇拜和恐懼也是真實的。
眼前這個蟲母少年是脆弱、高危、冷靜和美貌的混雜産物。
他應該日日夜夜被鎖在雄蟲的房間裏。
晚餐訂在市中心一家頂樓餐廳靠窗的位置,兩人到的時候已經天黑了。談郁往外看了一會兒,遠處是萬丈高樓和黑夜。
“你以後打算一直做演員麽。”白晖濡這樣問他。
談郁看着男主的面龐,倏然想起原著裏自己的結局在得罪了男主、為白月光發瘋之後,他徹底消失,再也沒有人見過他。而男主重新戀愛,找了一位神秘伴侶,不久後秘密結婚
消失的他去了哪裏
被殺了嗎。
誰下的手,淩非,白晖濡,或者其他人
談郁很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