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瞎湊熱鬧
第077章 第七十七章 瞎湊熱鬧
葉緋的舞坊, 生意時好時差,大批山神入駐後,倒不是客人害怕不敢來, 而是審美似乎不嵌合。
除了景葵有固定常客,其他山神的票場很不穩定。
壽光喊葉緋回去一趟, 她許久沒管過,沒想到問題比較大。
鬥獸場內, 所有舞藝者坐在底下聽坊主說要改動。
票率不穩定不是最近才開始, 景葵他們沒有吭聲,不管跳再好,不受歡迎就無法賺金幣。
葉緋要改舞劇形式,覺得太單調。
這遭到了抵制,景葵反對自己的劇目中有另外主角, 穿插也不行。
“景葵, 客人會疲勞,中途得有些刺激, 才能繼續看。”
“我的劇情連貫,其他人突然出現多突兀。”
“客人不是來聽你講故事, 是想要視覺享受。”
景葵不說話後, 葉緋看向玄晖,
“你的服飾妝造全部要改。”
“為什麽!”
“因為太醜, 傷客人眼睛,已經有許多客人反映過。”
玄晖吹鼓臉頰,也不再吭聲。
葉緋轉向另一個臺柱子,
“玉樓, 不能再獨舞,要配合。”
玉樓意外好說話,
“可以。”
最後一個玄曦,葉緋說,
“曲目別太小衆,客人欣賞水平不高,品味低一些。”
樂師玄曦問她,
“怎麽低?”
“你去其他舞坊聽聽取經,很多都有重複。”
“好。”
一個舞劇內,主角喋喋不休,或是頻繁出現,很容易讓人厭煩。
葉緋整改,穿插配角們的場景舞,重組舞劇成分。
三個劇目全部改,他們要在對方的舞臺上當配角。
排演那天,葉緋來監看,結果她還是不滿意,呈現出來的作品,并不吸引人。
她思索問題,并且把問題帶回了家想。
囫囵吃了飯,就在寝房的隔間內靜思。葉緋上一次如此,還是在鑽研賣香丹的時候。
寶迦沐浴完,發散在背後,額間有道殷紅,佛珠如今變成了白玉小珠,個頭和指甲蓋差不多。
他看見葉緋凝神在沉思,動作已經許久未換,問她,
“想什麽入神。”
“想舞坊的事。”
“說來聽聽。”
“最近生意不好,我尋思着整改,可效果不理想,想不明白問題出在哪裏。”
“那你繼續想。”
“你要出門,什麽事?”
寶迦在穿衣,葉緋過去給他束發。
“紫霞說,要給天帝過華誕,今晚一起商議。”
“以前從來不過,現在怎麽要過了?”
“紫霞在追求天帝。”
“還有這種事?”
寶迦忽然笑起來,
“你可知天帝以前心悅紫霞。”
“齊天提過。”
“現在調了個方向,他們兩個也是有意思。”
寶迦頭戴金蓮嵌珠高冠,兩邊垂下金珠,身上金紋清晰,布滿手臂後背,隐在衣下鮮為人知。
葉緋給他整領口,
“紫霞追求跟我們沒關系。”
“湊熱鬧,許久沒和他們一起過了。”
“早去早回。”
“可能要喝許久的茶。”
“就你社交活動多,也不曉得陪我。”
“那我不去了。”
寶迦說的認真,她不想他去就不去。
“去吧,不然又要在背後說我壞話。”
葉緋給寶迦整好衣,他在她唇上點過後,出門離開。
葉緋回到椅子上,思緒無法集中,她對自己說,
“這樣很好,皆大歡喜,大家橋歸橋路歸路。
太陽照葉子,曬死了。”
濯清宮很熱鬧,為天帝慶祝,也是朋友們相聚的活動。
延津問寶迦,
“葉緋怎麽沒來?”
“她來做什麽。”
“大家一起熱鬧,你們都來,就她留在家,好可憐。”
“延津,以後少來找緋緋。”
寶迦不悅他把葉緋挂嘴邊,提出讓他保持距離。
延津皺起眉,
“你這管的也太過了,我和葉緋是朋友。”
他們的談話,其他人聽見,紛紛走來,蔔淵語氣很冷淡,
“延津,別再私下找緋吃飯。”
蒼塵雖然在笑,眼中一點笑意也無,
“延津,緋緋有家室,你們保持些距離。”
朝夢玉說話不留情,
“別再從你嘴裏念緋的名字。”
延津被他們警告,眉皺深,
“她還不能有朋友了?”
寶迦眼神沒有一絲玩笑,
“你不合适。”
他們站在一塊顯眼,紫霞過來問,
“怎麽了,都聚在這裏,去坐呀。”
壓迫的氣氛消散,幾人都挂上笑意說好。
剛才的不愉快仿佛不存在,一起坐下商談。
石千照不喜鋪張浪費,紫霞沒有大辦,僅是在紫極宮小聚,準備心意禮物。
葉緋沒準備,她給石千照一個繡金祥雲紅袋,裏面裝了金幣。
他說,
“你才給這麽點。”
“給你不錯了,還嫌棄。”
石千照把金幣倒在手心,一枚枚數,葉緋說他,
“你怎麽還當面數了。”
“讓你羞。”
金幣有二十一枚,石千照拿出一枚塞還給她,
“不吉利。”
葉緋手心裏的金幣燙,她握緊,輕描淡寫說,
“你居然還知道什麽是吉利。”
“本君什麽都知道。”
花廳內圍坐一桌,稍顯擁擠,昂貴食材的晚膳被端上桌,衆人舉杯慶石千照,他爽快喝下。
話題很快說起小天宮,延津消息靈通,
“雲海四王死了。”
沒人意外,但叫人意外的是他接下來說的話,
“新四王是老家夥們,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
小天宮夠賤,喚醒老家夥們給天庭找不痛快。
“他們只是老,不代表強,現在的時代可不屬于他們。”
朝夢玉說着将紅螢魚的刺線和魚骨全部剔除,表皮掀去,只剩下粉嫩肉放到葉緋面前。
她吃魚挑剔,外皮一律不吃,去頭去尾,身體還只吃半截緊實部分。
分餐,每人只一條紅螢魚,葉緋吃完還想要,她把自己的那條給朝夢玉,換取小半截,
“阿玉,還要。”
朝夢玉開始剔除她不要的部分,動作娴熟快速,延津酸葉緋,
“你自己沒手啊。”
“我的手,是畫畫的手,可不能沾腥,會變俗氣。”
葉緋瑩白手指染蔻丹,戴着戒指,富貴不能自理模樣。
延津啧了聲,
“不能沾腥,那你的手豈不是不殺生了。”
“是啊,給你們祈福。”
“你總是有理。”
延津說不過她,轉頭說朝夢玉,
“你幹嘛給她剔除當好男人。”
“讓你有壓力了?”
朝夢玉露出笑,壞兮兮說,
“你也幫程歌剔刺啊。”
程歌一聽,反應大,
“誰要他弄,我有手。”
葉緋擡起頭,嗅到八卦味道,她臉上興味太濃,延津眼橫她,
“吃你的。”
葉緋可不饒他,
“有事時就葉緋姐姐,無事時就吃你的,不高興了,把你那條魚給我。”
“你霸道。”
“我就霸你了。”
“噎死你。”
寶迦打斷他們,
“延津,她開玩笑,不用給。”
寶迦把剔除好的半截魚肉給葉緋,
“還要嗎?”
“夠了。”
葉緋當然是在開玩笑,都聽得出來。
寶迦若無其事把話題引回正事,桌底下,葉緋用力踩他腳。
寶迦面上什麽也不顯,等她伸回去時勾住,讓她一腿拉直不能動。
直到結束,葉緋沒再和延津說過玩笑話。
紫霞程歌不會和她搭話,一桌沒個可以聊天的人,葉緋心想,以後不要再和他們一起,特別沒勁。
葉緋離開紫極宮,步伐走得快,等有一段距離後,她責問寶迦,
“你剛才幹什麽!”
寶迦拉住她手往前走,
“沒幹什麽,說你在開玩笑。”
“誰不知道啊!”
“那算我多事。”
他态度良好,葉緋有氣發不出,回到家,慈倫又在神魂出竅玩,葉緋編排他,
“女兒怪,都是你那邊有問題。”
“緋緋,你不要總是歸咎在我身上,也許是你生的有問題。”
寶迦捉住要擰他的手,拉她回房,露出了不高興,在她身上時念經一樣問她,
“和延津說話很有勁嗎?”
“朋友不都這樣。”
“少來往。”
“我朋友都被你吓沒了。”
寶迦眼神深幽,他俯下身在她耳畔說,
“不正經朋友,不要也罷。”
葉緋雙手去打他,兩人情事變激烈,鬧了許久。
葉緋氣不過,讓寶迦去睡隔壁,他聽話,還真要過去,
“回來!”
“娘子,氣大傷身。”
寶迦返身過去抱住她,把燈熄滅一起躺下,壓根沒打算真分房睡。
葉緋有一兒一女,女兒慈倫的興趣愛好,超出她的理解。
她曾經想讓慈倫學習琴棋書畫其中一樣,煩悶時可以打發時間。
但慈倫什麽也不學,只愛好抓魂,瓶瓶罐罐中裝了許多,還喜歡給他們縫合。
葉緋覺得她怪異,寶迦說就當她在玩布娃娃。
哪個布娃娃會發出慘叫聲。
女兒如此,兒子元英,除了對家人們有耐心,對其人他都不耐。
這種不耐,他隐藏的很好,超過他忍耐的限度後,第二天就讓人消失。
有時候會受重傷回來,但一臉笑嘻嘻不當回事。
這天他又是一身傷回來,外表看不出,唇色淡到發白,看到葉緋守在門口等,他露出嘿嘿笑。
“娘,等我吃早飯啊。”
“請你吃家法信不信。”
“鹹的甜的?”
元英還在嘻嘻哈哈,葉緋頭疼,以為是蒼塵管他管的少,
“你爹怎麽當爹的,讓你半夜出門。”
元英抱住葉緋手臂,一起進去,
“你快點去教訓他,讓他好好當爹。”
“幹嘛,不想聽我念啊。”
“聽,娘的話我最聽了。”
元英把葉緋推進父母房內,自己溜了。
蒼塵每天早晨會打坐進入冥悟,白銀發散在背後,房內落地大鏡映出他睜開眼。
“元元半夜出去,你不管啊。”
葉緋進來問罪,同樣發未梳披散,她早起去抓元英夜不歸。
“他這麽大了,自己有數。”
蒼塵一副孩兒自有天相,順應自然成長。
葉緋去揪他頭發,
“天生天養,要你當什麽爹。”
“闖禍替他兜着,還不是好爹啊。”
“當初信了你的邪,你說準備好了,原來是不管。”
蒼塵仙風道骨之姿,被葉緋揪頭發破壞,他摟她入懷坐下,
“元元幹嘛了?”
“他一夜未歸,還受了傷,問他去做了什麽也不說。”
“孩子長大有秘密,你問多了會被嫌煩。”
“所以你不問不管?”
“你想知道,得講究個方式。”
“比如?”
“找揚揚買消息。”
早膳時,元英已經吞丹治愈傷,他吃了幾口就去上學,逃似的怕葉緋問話。
蒼塵若有思,
“元元怕你。”
葉緋摸不着頭腦,
“他怕我什麽?怕我唠叨啊。”
蒼塵笑笑,話過去不提。
元英緊張葉緋,怕她知道他是壞小孩。
小青山書院,四霸集合,他們前後左右坐在一起,元英坐在中間,他讓三個小夥伴對葉緋閉嘴。
他們拉上自己的嘴,保證不說。
今日有新同學來,長了一張牛骨臉,臉長白森森,眼珠子透綠,牛角細尖。
他說話磕磕巴巴,聲音輕,說自己叫伯乙。
伯乙長得高,夫子想讓他坐在元英後面,元英不悅,
“夫子,讓他坐窗邊,一股子牛騷味,熏到我了。”
課堂上竊竊私語聲大,伯乙白骨臉變粉,夫子和藹微笑維持不住,
“元英,新同學到來,我們要多照顧。”
“夫子,讓他坐窗邊。”
元英不好說話,夫子改為問揚揚,
“揚揚,伯乙坐你旁邊行嗎?”
揚揚懶散睜開眼,
“夫子,我可是好學生,他坐旁邊會打擾我。”
沒有其他空位了,夫子看向伯乙,安慰他,
“伯乙,坐窗邊能聞到花香,去坐吧。”
伯乙乖巧點頭,去坐邊緣的窗口位置。
他坐下後,目光看向元英,後者感應到他視線,手指捏住鼻子。
伯乙身上有股味道,長相也不讨喜,他低下頭。
下課鐘聲響起,元英四人手裏都有了一支冰果,其他同學們也都在吃零嘴。
新同學伯乙,他沉默安靜,不妨礙任何人。
但這不代表他不會被找麻煩。
小孩子之間,更加強肉弱食,不守規則限制,會肆無忌憚的欺負。
“喂,臭牛,你熏到我們了,出去。”
伯乙擡起頭,看到同學們不友善的目光,他坐着不動。
這惹來不悅,要趕他出去的小天神們,拳頭揍過去。
元英他們四個咬冰果看熱鬧,每家書院都不好待,夫子再和藹,也抵不住小天神們惡煞。
同學們基本都在旁觀,也無人去告訴夫子,這是這間教室內默認的規矩。
伯乙受欺負,被揍從窗口扔了出去。
班裏小靈通早就打聽知道他毫無背景,只是到年紀了來受教學,是個平民孤兒。
看了無趣,元英他們收回目光,聊起家庭日,揚揚說,
“師娘要吃餃子,師父讓我們包。”
“他們就是會拿我們去讨好娘。”
慈倫坐在桌上,腳晃蕩。
“給娘包沒什麽,他們幾個要吃自己包呀。”
元英也抱怨,拿他們當小苦力。
黎現在說話不臉紅了,
“說什麽是傳統,傳統就是我們包,他們吃。”
四人一起嘆氣,這種傳統要來做甚。
上課鐘聲響起,結束休息。
夫子不見伯乙,問他哪裏去了,都說不知道。
夫子太知道這幫小混蛋了,生氣問一位學生,那位學生迫于他的壓力,說在窗外。
窗外是片深湖,夫子急急出去找,班裏瞬間自由,睡覺的睡覺,聊天的聊天。
伯乙被找回來,他渾身濕噠噠,夫子再次讓他坐元英後面,
“元英,你不給他坐,我叫你娘來。”
“夫子,有你這麽威脅學生的嗎。”
夫子也是沒辦法,伯乙坐其他地方肯定受欺負。
“元英,幫助同學,免除你課後作業。”
“家庭訪問別來。”
“你這孩子,一次總來要吧。”
“行吧,讓他坐我後面。”
夫子讓伯乙趕緊過去,交代他和元英好好處。
伯乙身上在滴水,元英嫌棄他濕,彈指清風過去,伯乙身上瞬間幹爽。
他怔怔看着元英,感到不可思議。
元英警告所有同學
“來吵我,你們死定了。”
夫子露出笑容,元英他們四個,在書院出名,沒人敢惹。
一直到放學,都沒人找伯乙麻煩。
但欺負,從來不是被夫子點名保護後就結束。
元英放學離開,伯乙就被圍住,欺淩者們不喜歡他身上的味道,想讓他轉學走。
空蕩蕩的室內,伯乙再次挨揍,被扔出窗外。
書院外,慈倫對小夥伴們說,
“那牛又被扔進河裏洗澡了。”
“沒反抗嗎?”
“沒有。”
“那還是離開的好,不走,要被揍死。”
“夫子也真是的,要熏死我們。”
“夫子就是愛心泛濫。”
慈倫突然停下腳步,
“快回去,精彩了。”
四道小身影瞬身離開,轉眼間就回到教室。
被欺負不吭聲的伯乙,換了個芯一樣,身上散發出的靈壓很壓抑。
他的眼睛變成了綠色幽火,令人不寒而栗。
他速度極快,把欺淩他的同學打成了骨折,打結連在一起扔出窗外。
看到有觀衆,伯乙來到元英面前,說,
“弄幹。”
他之前落湖,身體濕透。
元英嗤笑,
“你誰啊,你說弄幹就弄幹。”
“那你就要和他們一樣,被我揍,再扔出去。”
元英笑得大聲,
“你們聽見什麽了?”
“許久未聽的笑話。”
四個小霸,圍住伯乙,先是戲弄他,再語言羞辱,最後元英一拳打碎他半邊骨臉,踢出了窗外。
四人背着書袋往外走,
“還以為多厲害。”
“煩死了,害我白期待。”
“回家又要晚了。”
“那就用跑的,比誰先到家。”
話音落下,四人全部作出準備跑的姿勢,忽然,有靈壓出現,他們往後看,碎臉的伯乙,眼神陰狠看着他們。
葉緋特意提前回家,想和元英談談夜不歸宿的問題。
黃昏都要結束,也不見元英回來,另外三個孩子也聯系不上。
這多半他們在團夥幹事情。
只有兩人在吃晚膳,葉緋問蒼塵,
“他們又去幹嘛了?”
“你再等一晚,抓到他問問。”
“有你這麽心大的爹嗎。”
“反正出不了事,放寬心。”
蒼塵的話,有時候也不靈,隔天早晨,夫子焦急到來,說元英在書院出事了。
“說清楚,誰出事了。”
蒼塵淡定,夫子理順話,說,
“元英把同學打殘到性命有危。”
“夫子,元英一向有分寸,沒弄錯?”
夫子肯定點頭,
“在書院鬧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