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051
第51章 051
司馬稚一行人進入琉光宗格外順利, 一路上沒有任何琉光宗的弟子阻攔，仿佛是大道真人故意放他們進來的。
司馬稚正和李道意說着，“他該不會是想請君入甕吧？”
李道意點頭：“從雲韶來到劍宗的那一刻, 我們就已經是甕中之鼈了。”
司馬稚忽然覺得自己好像走進了一個死局, 下這一盤棋的人究竟是李滄舟，還是大道真人, 她一時間也分辨不清。
但司馬稚也沒有猶豫，往琉光宗裏面走去，畢竟，來都來了。
琉光宗下的城鎮較上劍宗和合歡宗的, 富饒太多, 琉光宗的人占盡了地利人和。
街道上人來人往，凡人百姓見了修士也不為所動，他們時常看見琉光宗的修士, 早就習以為常了。
反而是見了打扮沒那麽光鮮亮麗的修士，才會覺得奇怪, 而多看幾眼。
“我們進入琉光城也沒人查驗，城中也沒有琉光宗的弟子, ”邱宗然倒退幾步, 走到李道意面前，“掌門，這也太奇怪了。”
李道意給他一個放心的眼神, “不急。”
司馬稚的想法和李道意差不多, 他們不急，急的就是琉光宗的人。
而且仙門大選也沒有規定誰不能參加, 就連魔修也能派人來觀摩一番。
只是司馬稚這幾日沒有與千點星通信，不知道千點星會不會派人來。若是之前的話, 千點星肯定不會放過這樣在修仙界搞破壞的好機會，只是現在千點星還得在魔域照顧荀疏。
司馬稚在心中還挺希望千點星能來的，畢竟兩人都是魔修，要有什麽事，千點星總不會幫着修仙界的修士。
“你在想什麽？”李道意沉沉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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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點星啊。”司馬稚下意識地說。
李道意沉了臉去，走在前面。
司馬稚愣了愣，才看向前面默不作聲，快步前行的身影。
司馬稚快跑幾步，追了上去：“诶？李道意！你走這麽快做什麽？我們不是說明日才進琉光宗的山門嘛……”
卓蕙心跟在司馬稚身邊，将兩人的話都聽得清清楚楚。卓蕙心伸手拉過司馬稚：“阿稚。”
卓蕙心壓低了聲音，“我覺得掌門是吃醋了。”
司馬稚更是一臉茫然。
“嗐，看來掌門是真的很喜歡你呀，他都不願意你去想別人。”卓蕙心感嘆道。
司馬稚兩手一攤：“我在想事情，就正好想到千點星了。”
司馬稚看向李道意的背影，這好像是她第一次意識到李道意是喜歡她的诶，不是在耍心眼。
不知為何，司馬稚反而覺得這樣的李道意更可愛了一些，像一只生悶氣的小貓。要是李道意有耳朵的話，恐怕早就氣得飛起來了。
司馬稚饒有興致地走在李道意身後，用留影石将李道意的背影記錄下來。
李道意帶着三人住進了琉光宗山下的客棧裏面，客棧中也有許多是來參加琉光宗的仙門大選的修士。
難怪大道真人沒在城門設卡，這麽多修士，要是檢查也查不過來吧。
司馬稚緩緩走上客棧的樓梯，往下看了一眼，幾乎都是散修。有固定宗門的修士早就進了琉光宗內休息，也不會在山下的客棧休整。
一道走來，一些交談聲傳進司馬稚的耳裏。
“劍宗兩千多年沒換過掌門，滄舟真人也沒有身隕，為什麽突然将掌門之外傳給了李道意？”
“李道意……這人像個堕魔一樣，幾百年前還屠了一座山的生靈，哪有這樣的？！”
“難怪大道真人沒讓劍宗參加這一次的仙門大選，劍宗這些年來也是越發落魄了。”
“不止如此，前些日子滄舟真人削了一半執法堂的事，你們聽說了嗎？感覺劍宗的人全都瘋了。”
“……”
劍宗現任掌門李道意正站在樓梯上，幂籬遮蓋下的李道意居高臨下地掃過堂下衆人，他眼神淡漠。
司馬稚擡頭望向他，隐隐感覺李道意正壓抑着自己的情緒。
透過幂籬露出的地方，看進去，李道意的臉上半點兒情緒都看不出來。
司馬稚快走幾步，拉過李道意的手，“我們走，別管他們。”
李道意低下頭去，握緊了司馬稚的手，唇邊不禁溢出一絲笑意。
司馬稚拉着李道意朝着二樓的房間走去，客棧空餘的房間很少，李道意花了大價錢才定下了兩間房。
不過幾人也只是在這裏将就一晚，等到明日就上琉光宗去。
因為琉光宗并未給劍宗發放仙門大選的請柬，司馬稚他們只能跟随着散修一起進入琉光宗，還得經過琉光宗的重重考核。
待到第二日 ，李道意沒戴幂籬，一頭銀發吸引了身旁所有修士的視線，他身上穿着的劍宗掌門的道袍也顯現出來。
司馬稚跟在他身後，他們一行四人，像是要去琉光宗砸場子的一樣。
其實，他們要幹的事，也和砸場子沒有什麽區別。
幾人站在琉光宗山門前，司馬稚擡頭看去，山門後是重重大殿，說是仙境也不為過，大殿外都是金碧輝煌的一片。
琉光宗弟子衆多，每走幾步就有一琉光宗修士，在一旁為衆人解答。
司馬稚恍然覺得自己像是走進了某10A級景點一樣，而一旁的琉光宗修士就像是迎賓。
琉光宗的人見到李道意在散修記錄簿上寫下了自己名字，驀地一愣，一人對另一人說道：“快去禀告掌門，有劍宗之人作亂。”
什麽也沒幹的幾人，面面相觑。
司馬稚冷哼一聲，出口道：“簽個名字也算是作亂了？那我在這兒坐會兒，是不是你們琉光宗就殺人了啊？”
司馬稚沒有壓低聲音，在她身邊的人都能聽到少女清脆明麗的嗓音。
琉光宗山門前一時靜寂了下來，從萬丈宮殿之上，一打扮得光鮮亮麗的修士禦劍落在李道意面前。
青年修士微微拱手，朝李道意說道：“琉光宗舉辦仙門大選，本意是為了修仙界衆修士能提升修為，早日飛升以護衛修仙界。但劍宗近日來的所作所為，背離了琉光宗舉辦仙門大選的願望，所以掌門有令，劍宗之人可以進琉光宗一觀大選，但不得進入秘境，獲得神器。”
青年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李道意的神情，見他面容沒什麽變化，才低聲問道：“道君你可願意？”
李道意側眸，看了氣呼呼的司馬稚一眼，沉沉應了一聲。
四人在衆人的注視下，一路從琉光宗山門禦劍飛到了仙門大選的觀臺前，上面早已坐滿了修仙界衆宗門的掌權者，獨獨沒有留下劍宗的位置。
李道意和司馬稚雖然被安排在了觀臺的角落，但不可避免的，還是有許多人的目光朝着幾人的方向投過來。
司馬稚環視一周，并沒看見有魔修到此，大道真人也沒有出場。
“雲韶在哪裏？”司馬稚壓低了聲音問李道意。
李道意手中掐訣，并未感知到雲韶的氣息，“被他關起來了。”
司馬稚懂了李道意口中說的人是誰，但看見李道意沒什麽反應，司馬稚也就沒有先一步動作，她與卓蕙心、邱宗然坐下來，在李道意的身後。
過了許久，天邊露出彩色的祥雲，大道真人踏着祥雲而來。
司馬稚的視線完全被那朵雲彩吸引，她伸手拉了拉李道意的袖口：“你看那朵雲，像不像是雲韶衣衫的顏色？”
李道意擡眸看了一眼，暗暗囑咐司馬稚：“小心些。”
司馬稚清楚地看見，大道真人踏雲而來之時，視線掠過了他們一眼，他的眼神是那樣輕蔑諷刺。
司馬稚擰了擰眉頭，将靈力聚在手中，卻被李道意一把握住。
李道意側眸，朝她搖了搖頭，“不急。”
卓蕙心也有些害怕，她靠在邱宗然身後，壓制着自己身上的藥香。
大道真人在琉光宗觀臺上，雙手驅動靈力，觀臺之上瞬間出現一片幻影，幻影之中層林疊嶂，迷霧漫漫，從迷霧林漸漸拉遠，是一座接一座的城池，城池中的人有條不紊地生活着。
大道真人終于開口：“這便是此次仙門大選的秘境，誰若能從中取得神器，便能成為琉光宗下一任掌門人選。”
下一任掌門？
司馬稚掐了掐李道意的掌心，這大道真人就這麽肯定自己能夠飛升嗎？已經開始物色下一任掌門了。
李道意也擰了擰眉，這和他從前經歷過的事情完全不一樣，雖然李道意的記憶混亂，但他也知道能從修仙界飛升的，只有卓蕙心和荀疏兩人。
大道真人根本沒有引來雷劫，就已經身隕了。
但面前的大道真人，看他臉上的神情，明顯是覺得自己能夠飛升，十拿九穩的模樣，并非是因為自己快要身隕而選擇繼承人。
随着大道真人的動作，觀臺上升起了一顆巨大且透明的寶石，寶石之中像是被關着一群細小的蝌蚪，密密麻麻的小黑點占據着整顆寶石的中心。
大道真人大手一招，秘境幻影便收回到了寶石之中。
司馬稚認真回想着游戲劇情，但對面前的這個寶石，她沒有什麽印象。
游戲劇情裏面的仙門大選也不是這樣的。
“這是進入神器秘境的第一個考驗，”大道真人的視線與李道意對上，他朝着李道意挑了挑眉，繼續道：“只有通過考驗的人，才能進入秘境。”
大道真人的聲音再次響起：“此石承接天意，得到天意庇護之人便能點亮。”
李道意拉着司馬稚的手，靜靜地旁觀着琉光宗的修士先行去試探點亮寶石，但前去的十人之中，竟然只有一人成功點亮。
寶石的光是金黃色的，較太陽的餘晖更加明亮一些。
而點亮寶石的那名琉光宗修士，眨眼之間就進入了寶石之中，再也看不見身影，大道真人見狀，滿意一笑。
陸陸續續的修士走上去，被天意選中的人瞬間消失在衆人眼前，未被選中的修士神色怏怏地離開了觀臺。
而劍宗是不被允許上觀臺的，司馬稚直直地看着觀臺上的寶石，中心的小黑點越來越多。
“李道意，這不對。”司馬稚說道。
李道意自然也看出了不對之處，但仍擋不住這些修士源源不斷地湧上去。
觀臺下的修士越來越少，而寶石裏的黑點越來越多。
李道意飛身上前，落在觀臺上，長星劍在他左手中顯現出來。
大道真人怒目瞪着李道意，“劍宗不被允許參加此次的仙門大選，你作為新任劍宗掌門，難道要與整個修仙界為敵嗎？！”
李道意并未擡劍，只是近距離看着面前的石頭，才發現了裏面的奧秘。
那些小黑點根本不是什麽蝌蚪，而是縮小版的人，他們被困在石頭的中心，像蝌蚪一樣漂浮着。
李道意怔愣一瞬，向司馬稚傳音。
這是他們從未遇見過的場景，就連李道意在看清那石頭裏面的一張張縮小人臉時，也差點沒緩過神來。
那一張張人臉，李道意雖然不記得這一些人，但在靈力傳到石頭上是，卻感覺到了雲韶的氣息。
李道意收回視線的一瞬間，他不只是感受到了雲韶的氣息，一閃而過的那一張人臉，像是大道真人自己。
“大道、真人？你擔得起這名號麽？”李道意手中聚集靈力，将寶石上的幻境打破，“你把他們困在這裏面，究竟想做什麽？”
大道真人嘴角扯出一抹笑來，“年輕人就是沖動，秘境之中有神器所在，他們自然是去尋找神器的。”
大道真人滿口胡言，司馬稚通過李道意，也能将大道真人說的話聽清。
司馬稚不停地給千點星傳音，讓他無論如何都要将荀疏帶來琉光宗。
有了劇情中的男女主，他們的行動總歸要方便一些，說不定還有什麽突生的機緣。
司馬稚湊到卓蕙心耳邊道：“那不是開啓秘境的東西，那些修士全被困在了石頭裏，那些小黑點就是。”
卓蕙心被吓得一愣，剛剛好些修士都是在衆人面前進入秘境的，剩下的一些修士還在為他們開心，而被選中的修士大多都是修為在金丹期之上的人。
“那些小黑點……是人？？”卓蕙心難以置信。
“是，”司馬稚相信李道意傳回來的話，“而且雲韶也被關在了裏面。”
卓蕙心吓得後背發顫，身側的邱宗然握住了卓蕙心的手，“師妹別怕。”
而不過幾句話交談之間，觀臺上的李道意和大道真人就已經打了起來。
長星劍揮出的劍氣将石頭劈開一道裂痕，那上方的秘境也抖了抖。
司馬稚攥緊了手，警惕地觀察着李道意的狀态。
李道意說過，他不會有事。
但司馬稚還是擔心，她甚至想将自己的靈力傳給李道意，才能與大道真人決一死戰。
可還沒到決戰的地步，李道意胸前硬生生受下了大道真人的一掌，鮮血瞬間從李道意口中噴湧而出。
他手中握着的長星劍也顫了顫，司馬稚飛身躍上觀臺，用靈力穩住李道意的身形。
“別急。”李道意笑了笑，對司馬稚說着，他的聲音格外溫柔，像是情人之間入睡前的耳語。
正當司馬稚愣神的一瞬間，離開劍宗的李滄舟突然現于人前，他身穿一襲破舊的村夫衣衫，身形更消瘦了一些。
李滄舟擡手，抵擋住大道真人突如其來的一擊。
李滄舟拱手：“師兄。”
大道真人臉色黑沉：“本尊并無師弟，劍宗之人攪亂仙門大選，與修仙界為敵，今日本尊就要為修仙界掃平阻礙。”
司馬稚還沒開口叫李滄舟一聲，就見李滄舟朝她擺了擺手，李滄舟看了看幾人，還都四肢健全，“沒事就好。”
司馬稚不知道李道意是什麽時候和李滄舟商量好的，在這之前，李道意也從來沒跟他們講過。
而李滄舟顯然是有備而來，他祭出自己的本命劍，如烈焰般的紅色劍身驅散着天空逐漸下壓的漆黑。
李滄舟看着上方覆壓的黑雲，沉聲開口：“如絮，你想折磨我，就沖我來便是。你困住道意，殘害修士……此般行徑如何能為仙？”
面前的大道真人身體淩空，皮囊開始脫落，肥膩男人皮囊下現出了一漂亮的女人。
女人的樣貌，司馬稚早就見過，甚至那明豔的眉眼與李道意也很是相似。
“好久不見。”如絮仙子緩緩開口。
李滄舟的眼睛渾濁，眼白卻漸漸泛紅，“對不住，讓你看見如此醜陋的我。”
司馬稚看得傻了，她從來沒想過大道真人的皮囊下，會是如絮仙子。
而李滄舟看來，早就知道了這件事。
司馬稚咬着唇，想問李道意，卻被李道意握住了手。
如絮仙子并未與李滄舟敘舊，她的目光落在司馬稚與李道意緊握的手上：“你學得很好，看來我當初教你的合歡宗秘法十分有效，連異界的少女都被你哄騙在掌心。”
司馬稚不言，她擡眸看向李道意，反而将李道意的手握得更緊了些。
只是司馬稚小小的舉動，卻引得李道意背脊一顫，他恨不得現在就埋頭進司馬稚的懷裏。
李滄舟眼中滿是哀恸地望向如絮仙子，“如絮，你既飛升，又何必來此修仙界一趟？若是要……”
如絮見狀，笑了起來，她彎起來的眉眼與李道意有八分相似。不如說是，李道意從小是在學着如絮的一舉一動，時間長了也就刻入了腦海。
如絮手中聚起靈力，“我乃此界飛升之人，自然要護衛修仙界。還有，李滄舟，你現在的樣子，醜死了。”
李滄舟聞言，臉上閃過一抹局促。
星河輪轉，昔日的戀人已經飛升，而李滄舟卻越來越蒼老。
如絮成功見到李滄舟臉上不平靜的模樣，心中才算愉快了一些。
李滄舟手中靈力不減，但眉目依舊溫柔。
如絮看見李滄舟手中聚起的靈力，諷刺地笑了一聲，“好幾千年過去了，你還是這樣。你以為憑你們幾個還沒飛升的人，就能打敗我嗎？”
李滄舟搖頭：“我沒想過打敗你，只是如絮，你似乎忘了，當年你飛升之時，天雷都劈在了我的身上。”
如絮臉上的笑容褪盡，“你說這話，是想讓我感謝你嗎？”
李滄舟否認：“并非如此，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将對我的怨恨，發洩在道意身上，他并未做錯什麽。”
如絮臉上的表情漸漸變得怨恨，“如果不是他，你又怎麽會離開我？！”
李滄舟搖頭，向如絮解釋：“我們本就修的不同道法，不應該在一起。我想過許多，你不該讓道意永遠的回溯這痛苦的一生，我也不應該将他困在幻境裏兩千多年。”
李滄舟和如絮還在對峙着，司馬稚卻漸漸靠緊李道意，李道意的神情并無什麽異樣，但司馬稚卻覺得平靜地可怕。
“你放心，我不會像他們那樣的。”司馬稚在李道意耳邊說道。
李道意垂眸看向她，司馬稚這人就是這樣，喜歡就是明顯的偏愛，不喜歡也可以毫不留情地殺了對方。
司馬稚有時候也絕情地讓人害怕。
但李道意很慶幸自己能得到司馬稚的喜歡。
李道意不知該對司馬稚說什麽，只是擡手揉了揉司馬稚的額發，動作溫柔又缱绻。
如絮見狀卻對李滄舟笑起來，“你看看，他并不像你這樣。李道意，你知道你面前的女子是從異界來的嗎？你知道她的目标是殺了你嗎？”
李道意毫不猶豫地點頭：“我知道。從一開始，我就知道。就算司馬稚想殺了我，我也願意。”
司馬稚有些好奇，“既然是如絮仙子扮成的大道真人，那真正的大道真人又去哪兒了？”
李道意看向身邊的那塊寶石，剛才在石頭裏，李道意似乎看見了大道真人的那一張臉。
司馬稚也随着李道意的眼神看過去，還得認真仔細地看，才能看清石頭裏面的人臉。
司馬稚後背生寒，往李道意身側走了走。
李滄舟手中的靈力越來越充沛，他面對着如絮，說道：“放過他們，你想怎麽折磨我都行。”
如絮毫不在意地輕笑：“你這副模樣，我根本不把你放在眼裏。折磨？李滄舟、你未免太瞧得起自己了。”
李滄舟神色一滞，使出的靈力越來越多，在他的面前聚成一團耀眼的白光，李道意見狀也使出靈力傳給李滄舟。
司馬稚剛一擡手，本想用自己的靈力，卻收到了千點星傳來的消息，荀疏已經到了琉光宗，在卓蕙心身側。
但面前耀眼的白光越來越刺眼，司馬稚都看不清，卓蕙心和荀疏的身影。
如絮見父子兩人都使出靈力，眼神中滿是輕蔑：“可笑，一個道心破碎，一個是我教養大的，你們真以為能殺掉我嗎？我是上界降臨的仙人。”
“天梯早就沒了，如絮，你沒有飛升。”李滄舟直白道。
司馬稚還沒反應過來，就聽李滄舟繼續說：“飛升的天梯早在萬年前就已經淪為灰燼，不可能再有飛升之人。這幾千年來，你只是和司馬稚一樣，被他們所說的系統帶走了而已。”
如絮目眦欲裂，雙手握拳，越來越緊：“不，我是飛升之人，是我才能讓這個世界一直重溯，不然，你們早就死了！！”
李道意回溯的原因似乎找到了，是系統做的，也是如絮做的。
司馬稚不知道他們之間達成了什麽交易，她準備細聽，可李滄舟手中的靈力，已經沖破蒼穹，一道凜冽的白光刺眼極了。
天空突然響起一道雷鳴。
司馬稚拿出腰間的乾坤袋，她眼疾手快地将裏面的防禦法器都拿了出來，往李道意身上套去。
李道意飛升不了，他的肉身也承受不住降下的雷劫，司馬稚只能用自己的力量去保護李道意。
而李道意手中的長星傘卻撐了開來，移到了司馬稚的頭頂。
司馬稚擡眸看去，李道意正在對她笑着。
雷鳴與白光，占據了司馬稚的聽覺與視覺，讓她的整個世界陷入混沌之中。
//
司馬稚再次醒來時，茫然了一瞬，她眨了眨眼，世界才清晰起來。
面前是她宿舍的粉色床簾，耳邊傳來室友熟悉的聲音：“小稚，你論文寫完了嗎？導師要求今天下午就交诶！”
導師、論文……熟悉的記憶如潮水般湧來，司馬稚還沒反應過來，忽然又想起失去意識前，李道意對她露出的那一抹笑。
司馬稚猛地坐起來，翻身下床。
看着熟悉的宿舍場景，司馬稚的心頭一緊。
李道意呢？
天雷突生，李道意用長星傘護住了她，那李道意去哪兒了？
難道他還要受那九百九十九道雷劫嗎？！
他們明明說好了的，要一起破解這一件事。
事情發生得太過突然，司馬稚都還沒來得及和李道意說上一句話。
司馬稚呆愣地站在寝室裏，腦海裏也沒有系統的聲音，修仙界的那一切就像是她做的一場夢一樣。
“小稚，你愣着做什麽啊？你的論文打印出來了嗎？”室友走到司馬稚面前晃了晃手，讓司馬稚回神。
“嗯？”司馬稚揉了揉眼睛，心中空落落的，“我看看……”
司馬稚的記憶也很混亂，在修仙界的所有事還歷歷在目，與現代的記憶攪在一起，不免讓司馬稚感到頭重腳輕。
司馬稚看向自己書桌上的電腦，下意識伸手結印，想要調動周身靈力，打開電腦。但她在原地站了許久，電腦屏幕還是一片漆黑，絲毫沒有反應。
司馬稚：“……”
司馬稚彎腰摁了一下電腦開關，嘆了口氣。
她的靈力修為都沒了。
直到電腦亮起，她下載的游戲還安安靜靜地躺在電腦桌面上。
司馬稚迫不及待地打開，電腦卡頓一瞬，彈出了游戲需要更新停服的通知——
【由于劇情策劃失誤，現将反派男二李道意角色修改，劇情更新後，玩家可以重新參與劍宗劇情。】
司馬稚反複将公告看了好幾次，才沉沉地閉上了眼。
游戲會怎麽修改李道意的角色呢？但司馬稚明明感覺，她所遇見的李道意完全和游戲裏的那個人一樣啊！
司馬稚在網上查詢了許久，也沒找到關于穿越成功的消息。
但她現在成功回到自己的世界了，卻又不想承認自己在修仙界的經歷只是一場夢境。
司馬稚想了想，她還沒有親口告訴李道意，她喜歡他。
司馬稚就是這麽昏沉沉打印了自己的論文，交到了導師辦公室。
她的導師不在，辦公室裏就只有一個清瘦的少年，坐在她導師的位置上。少年低着頭，手指在鍵盤上跳動飛舞着。
與李道意不同的是，面前的少年沒有那一頭銀發，而是烏黑的短發，幹淨漂亮。
司馬稚看得愣了一下，身邊突然響起一段急促的鈴聲，少年接起電話，擡起頭來，“嗯，按照我最新發你的劇情方案修改就好。”
李道意掃過一眼門口的司馬稚，神色淡淡，他眉心一挑收回視線，注意力又落在了自己的電腦屏幕上。
司馬稚緩緩走過去，停在李道意的辦公桌前。
“你是……”
李道意聽到司馬稚的聲音，擡起頭來，“我是來幫教授修改電腦程序的，交論文的放這裏就好。”
“你……”司馬稚聲音顫了顫，“是叫李道意嗎？”
李道意停下手中的動作，好整以暇地擡眸看向司馬稚，他眼尾微微彎起，這樣的表情司馬稚熟悉極了。
現在，司馬稚甚至不需要詢問，就已經能知道面前的人是誰了。
“李道意。”司馬稚出聲叫他的名字，語氣中帶了些愠怒。
這人是在裝不認識她嗎？
司馬稚說：“我一睜眼就回來了，看來系統說的話也很不準，我沒完成任務，不也回來了嘛。但你是怎麽來到這個世界的？”
李道意沒說什麽，在司馬稚的世界裏，她只是一睜眼一閉眼的，就能再次碰見他。
但李道意不是，他經歷了好幾千個小世界，才憑借着那些記憶找到司馬稚。
但那些事，李道意覺得自己沒必要告訴司馬稚。
這樣的話，司馬稚就不會知道，李道意為了來找到她，毀滅自己的神魂也要再一次重複那個讓他惡心的世界。
還好，最後一次，他與李滄舟聯手将那個世界徹底毀掉，李道意才能從那裏抽身而出。
來到司馬稚的世界後，李道意無時無刻不在想找到她，可李道意只是在司馬稚的記憶中，看見過她生活的一處角落。
于是李道意便靠着這一零星記憶，慢慢靠近她的身邊。
司馬稚握緊他的手，“李道意，你幹嘛不說話？！後來我們究竟發生了什麽啊？當時白光閃過，我就什麽都看不到了。”
李道意站起身，擡手揉了揉司馬稚的頭發，現在的她沒有那些可怕的記憶，而李道意也不想告訴她，他曾在她的面前被天雷劈得四分五裂，下一秒兩人又重新遇見。
李道意彎腰看了看司馬稚的光潔的額頭，現在的她沒有被他剪碎的劉海，但依然是他記憶中的那個人。
李道意喃喃道：“可愛。”
司馬稚瞬間反應過來，面前的這人不是別人，他就是李道意！
“李道意！”
“嗯，我在。”
司馬稚滿臉不解：“所以那天在合歡宗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我明明沒有完成任務，怎麽會回來的？”
李道意拿過她手上的論文，放在教授的辦公桌上，他沒有為她解答，而是說道：“你玩了那個仙俠游戲是不是？”
司馬稚仰頭看向李道意。
李道意語氣中帶着幾分驕傲：“那是我制作的，用我們的記憶造了一個游戲。”
“那修仙界的那些事，是真的！”司馬稚恍然，堅定道：“肯定是真的！”
李道意不言，只是盯着她的眉眼之間。
他想，如果有機會的話，他還是得給司馬稚種上生死契。
不然，李道意找了好幾千年都找不到司馬稚。
“若是假的，那我是什麽？”李道意輕笑一聲。
司馬稚好奇地圍着李道意走了好幾圈，“那我為什麽之前一直沒有見過你？”
李道意有些無奈：“從前我們都不認識，你就算見到我了，你也不會知道我是誰。”
司馬稚不信：“誰說的？你明明長得就很……”符合我的審美。
她話沒說完，但李道意知道她想說什麽。
不過就算這樣，李道意也很慶幸，畢竟他能有一件事能讓司馬稚将他牢牢記住。
這就已經足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