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025
第25章 025
羅心柔目眦盡裂, 那張好看的臉變得扭曲,她怒視着司馬稚和李道意。
羅心柔氣極而笑:“你是說,你和這個畜生是道侶?”
司馬稚完全不知道羅心柔的這個結論, 是怎麽得出來的。
司馬稚下意識想搖頭, 但想到默認或許會能讓羅心柔更加生氣,還是選擇沉默應下。
能讓敵人生氣, 她就安心了。
司馬稚不想讓自己吃虧,就算打不過羅心柔,能把她氣得半死也是好的。
果然,羅心柔握着拂塵的手都開始顫抖, 使出的靈力化為的利劍都偏離了司馬稚所在之處。
這麽容易就紅溫了啊。
羅心柔怒火沖天, 朝着司馬稚怒吼一聲:“你和這畜生結為道侶,那本尊便替天行道,送你二人上路!”
司馬稚完全不明白羅心柔和李道意之間的關系, 但李道意剛剛叫羅心柔什麽?好像是柔姨……
昔日親戚,反目成仇。
修仙界的愛恨情仇, 還真是一籮筐都裝不下。
羅心柔手中的拂塵開始瘋狂生長,長到與岩蟒的身軀一般粗長, 它突然逼近司馬稚的命門。
司馬稚擡手用長星劍斬斷, 那拂塵又繼續生長纏繞。
長星傘從她身側飛速而來,将逼近司馬稚的拂塵都絞成碎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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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李道意也受到了神器的反噬,他每每催動長星傘, 口中都無可抑制地溢出血來。
李道意嘆了口氣, 他的聲音平靜得像是一潭死水,“我不想打了, 要不你殺了我,我們重新開始。”
李道意認真想過, 羅心柔的修為現在的确在他之上,若是這樣糾纏下去,恐怕他和司馬稚都會死在羅心柔手下。
但司馬稚是上界派來殺他的任務者,如果由司馬稚殺了他,他死後這時間會繼續回溯。
重來一次的話,就能避開這件事了。
但司馬稚一聽,李道意這話比羅心柔帶給她的恐懼還要多:“……你、你有記憶?”
李道意身姿挺直,他擡手抹去嘴角的鮮紅,那漂亮的銀發上滿是岩蟒揚起的塵埃,只有他耳尖挂着的那合歡花墜子顫顫巍巍地搖晃着。
他輕笑的聲音在司馬稚耳邊放大,“你真笨。”
“……”司馬稚的思緒像是一團攪亂的線,纏繞在一起,怎麽都解不開。
但司馬稚沒有精力再去想李道意的事,羅心柔見到兩人“情深意切”,使出的招式一次比一次狠厲。
羅心柔飛身到兩人面前,直接伸手掐住了李道意的脖頸,羅心柔面目猙獰:“畜生,當初姐姐怎麽就沒把你弄死!”
羅心柔越是用力,李道意嘴角的笑意越盛,“還得多謝柔姨,當年将我送去劍宗。”
李道意艱難側眸,看向司馬稚,眼中似乎一點沒有掙紮的欲望:“動手,再不動手我們都會死。”
李道意催促着司馬稚快些将自己殺死,他們就能成功回溯,回到事情還沒有發生之前。
他們結成了生死契,若是這契約不解,司馬稚也會随着他一起重生。
司馬稚握緊了手中的長星劍,劍柄上傳來的溫度将她的手灼燒着,在她舉起長星劍時,劍身發出一聲刺耳的铮鳴。
長星劍不願意。
司馬稚咬緊牙關,握着長星劍,向着李道意揮去。
李道意滿意地閉上眼,期待着他夢寐以求的疼痛傳來。
而讓他意料之外的,羅心柔松開了掐着他脖頸的手。
司馬稚用最快的速度,才堪堪讓長星劍吹斷一绺羅心柔的長發。
“誰要和你一起回溯啊?”司馬稚冷哼一聲,“我可不想再來一次了!”
李道意奇怪地看了司馬稚一眼:“真是、笨死了。”
這樣的人,上界是怎麽選上她,讓她來完成任務的?
羅心柔瞥見自己的一绺長發落在岩蟒身上,她眼神陰鸷,驅動着蛇尾向着兩人掃去,蛇尾撞擊着岩壁,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
羅心柔咬牙切齒:“你和你爹都是一個賤樣,姐姐當初就不該心軟,将你們全殺了才好!”
羅心柔似乎罵李道意還不過瘾,轉頭又指着司馬稚開始咒罵:“你這個賤人也不會有什麽好下場!你以為他會是什麽好東西麽?!這個畜生連神魂都是髒的,你們可曾雙修過,你可曾見過他的靈府……”
司馬稚打游戲罵人就沒輸過,惹到她,算是踢到鐵板了:“你宗門弟子可曾見過你這樣破口大罵的樣子?李道意就算神魂都是髒的,也有我給他洗幹淨,和你有什麽關系?”
司馬稚癟了癟嘴,雖然平日裏她是很樂意聽八卦的,但現在她還沒有找到卓蕙心。
她只會覺得羅心柔啰嗦唠叨,且煩人。
“總有辦法的吧?”司馬稚側眸,一雙明亮的眼睛期待地望向李道意,“李道意,我都放出這樣的話了,我們可不能死在這裏啊,那不然也太打臉了。”
不知為何,司馬稚隐隐約約就是覺得李道意是有辦法的,但這個辦法,或許是李道意最不願意面對的一件事。
他寧願讓司馬稚殺了自己,也不想用這個方法與羅心柔對抗。
李道意看着司馬稚的眼神突然怔了一瞬,他像是一個流落在外多年,突然被抱回家的狗,眼中滿是茫然。
他不知道司馬稚為什麽不殺了自己,而她那語氣,似乎是想和他攜手一起解決羅心柔。
李道意從沒想過,有人會站在自己身邊。
司馬稚握緊了手中的長星劍,她的乾坤袋裏符文已經用光了,還有最後一瓶應融給她的合歡迷藥。
司馬稚看出來,李道意還在猶豫,他應該是有辦法的。
只是不知道他在介懷什麽。
羅心柔卻等不及讓李道意想通,手中聚起靈力就沖着兩人的命門而來。
羅心柔身後的蓮花臺光芒越盛,純白熾熱的光照射着四周,羅心柔腳下的岩蟒控制不住地向着蓮花臺而去。
修仙界中,總共才七個等級:煉氣,築基,金丹,元嬰,化神,大乘,渡劫。
高一級便是高出千百年的修為和靈力,李道意如今也才元嬰境,羅心柔比他修為更高一些,那便是全方位的碾壓。
除非是,李道意能有辦法現在就突破境界,一躍至化神或者大乘,才能與羅心柔對抗。
司馬稚向着李道意的方向,挪了一步,“我們會活下去找到卓蕙心和荀疏的。”
李道意看着她認真的眼神,胸腔溢滿一種壓抑郁悶的情緒。
她這麽有信心,是對他麽?
司馬稚的手腕突然被人掐住,李道意一手握着她的手,一手用靈力控制着她向着蛇口而去。
司馬稚瞪大了眼:“等等!打不過就打不過,你別把我弄去喂蛇啊!虧我剛剛還幫你說話……”
司馬稚像是被無形的繩索捆綁着,怎麽都掙紮不開。
李道意用所有的靈力護着司馬稚搶在岩蟒之前,更快一步落在蓮花臺上。
束縛着司馬稚的靈力驟然散去,李道意胸膛被羅心柔的拂塵刺進去,李道意的手緩緩垂下,他的目光清澈又明亮,唇瓣微動。
司馬稚看着血從李道意的嘴邊溢出,他似乎在對她說:“用蓮花臺。”
司馬稚回神,神器就在她面前。
在游戲劇情中,這會成為荀疏突破境界、恢複記憶的神器,修仙界最佳的治愈之寶。
既能治愈,也能抵抗。
司馬稚沒有猶豫,一把将蓮花臺握在手中,頓時白光刺進她的體內,神器的靈力被她完全吸收。
岩蟒見狀,瘋狂地攻擊着司馬稚。
司馬稚還沒習慣身體充盈着無限靈力的感覺,只是輕輕一揮劍,劍氣不僅斬斷了岩蟒的身軀,将石壁都刻出一道裂痕。
岩蟒的身軀又重新組成在一起,直到蓮花臺在司馬稚手中被完全吸收,消失殆盡。
岩蟒扭動着身子,将頭立起來,朝着司馬稚張開血盆大口。
而身後突然出現的玄冰刺深深紮進岩蟒的頸內,岩蟒嗚咽着,發出刺耳的悲鳴。
司馬稚回頭看去,李道意的胸口不斷有血溢出來,像是破了個大洞。
他剛收回手去,刺中岩蟒的那一根純淨的玄冰刺應該就是李道意使出來的。
羅心柔瞪大了眼,“玄冰……?你将玄冰玉佩中的靈力占為己有了?!”
李道意捂着胸口,破碎的血肉開始在他的衣衫下重組,它們開始縫合李道意的身體,将溢出的靈力攔在他的體內。
司馬稚趁着羅心柔失神的瞬間,飛身而起,将合歡宗的迷藥盡數灑在羅心柔的身上。
純潔的白衣仙子眼神突然變得迷離,司馬稚握緊手中的長星劍,想要砍掉羅心柔的腦袋。
裂縫之上突然天光大開,一神情威嚴的真人駕着祥雲,停在上方,蔑視着裂縫之中的幾人。
李道意剛擡頭看了一眼,猛地嘔出一口血,半跪在沙石之上。
“夠了。”大道真人大手一揮,祥雲将昏迷過去的羅心柔托起。
大道真人雙手結印,一道金光直接剖開了岩蟒的身體,裏面兩具被粘稠的墨綠色唾液裹滿的人體,從岩蟒體內滾了出來。
司馬稚依稀看清,那似乎是荀疏和卓蕙心。
司馬稚急忙飛身過去,蓮花臺全化為了她的靈力,司馬稚拂去兩人身上的唾液,荀疏才漸漸轉醒。
“司馬姑娘……”荀疏剛一開口,卻見到司馬身後威嚴的大道真人,立馬轉口道:“拜見師尊。”
司馬稚沒有理會這大道真人又是要來幹什麽的,她用最快的速度将卓蕙心從唾液中解救出來,見她心脈完好才松了一口氣。
司馬稚剛直起身來,卻見着李道意在自己面前倒下,司馬稚的心突然停了一下。
她握緊了手中的長星劍,而劍靈卻從劍身裏鑽了出來。
司馬稚目睹着劍靈化成了自己的樣子,它飛速地奔向李道意,似乎還回頭看了自己一眼。
“主人。”劍靈第一次開口說話,聲音也如司馬稚的聲音一樣。
司馬稚追上前去,雖然看着“自己”叫李道意“主人”确實別扭了一下,但也沒管這麽多。
司馬稚塞了一顆固魂丸進李道意的嘴裏,又拉起他沾滿血的手掌,向李道意傳送着她剛得來的靈力。
她的靈力溫和又充滿治愈之效,司馬稚看着李道意蒼白的臉色逐漸變得紅潤了一些,她才反應過來她剛在幹什麽。
她為什麽要救李道意啊?
她明明最讨厭的就是李道意了。
司馬稚羞惱了一瞬,随即兇狠地對劍靈說:“變回去!醜死了!”
劍靈愣了一下,将李道意扶起,無辜地對司馬稚說:“可是娘親,我變成的,是你的樣子啊。主人也很喜歡的……”
“……?”司馬稚吓得手中的劍都掉在了地上。
司馬稚結結巴巴:“你、你胡說什麽!誰是你娘親!”
劍靈可憐兮兮地看着司馬稚,然後點了點頭,小聲道:“娘親。”
司馬稚驚得額前的劉海都炸了起來,“你別亂叫!我不是。”
她可沒有當媽的愛好,就算是無痛也不行,就算它是劍靈只是一個靈體也不行!
而身後,荀疏不知和大道真人說了什麽,金光緩緩消失,那股威壓也漸漸散去。
司馬稚握着李道意的腕骨,感受着他的心脈,還好,雖然受了重傷,但還活着。
荀疏走到司馬稚面前,有些為難地開口:“司馬姑娘,卓姑娘她……”
荀疏欲言又止,最後在司馬稚的注視下還是開了口:“師尊不讓我與女子接觸,所以,我來将道意道友扶上行舟吧。”
司馬稚玩游戲的時候可沒發現琉光宗還有這樣的規定,當時在游戲裏面,大家都想找一個厲害的修士結成道侶,這樣不僅經驗升得快,還能觸發很多隐藏成就。
荀疏現在這樣說,實在奇怪。
但司馬稚看了一眼,仍在李道意身側跪着的劍靈,還是決定轉頭回去,将卓蕙心抱起。
司馬稚還是習慣用雙手抱起卓蕙心,靈力什麽的,她還擔心自己控制不好。
行舟穿過裂縫,司馬稚靠着木柱,半躺在行舟上。
荀疏擔心地看了一眼昏睡着的卓蕙心,卻又怯怯地收回眼神。
司馬稚搖了搖頭,感受着清爽冰涼的風吹過自己的臉頰,她閉上眼眸,休息了片刻。
司馬稚突然想到:“荀疏,我們現在去哪兒啊?”
合歡宗應該是不能再去了,今天她都和李道意對羅心柔大打出手了,而且看羅心柔的樣子,對李道意恨之入骨,也不會再同意将他們留在合歡宗了吧。
荀疏搖了搖頭:“師尊說,必須讓我們查出堕魔的蹤跡,将功折罪。”
司馬稚沉默一瞬,“那你們是怎麽掉到這裏的?”
荀疏不言,臉別向一邊,回想着之前的場景。
他與卓蕙心在探查合歡宗時,發現了師尊靈力的殘留,追尋過來,便落入了這裂縫中。
荀疏躲開司馬稚探究的眼神,啞聲道:“只是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