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024章 第二十四章
幾個妹妹們走了, 謝煊與兒子說了幾句,亦還有公事要做,先行離去。叮囑兒子明日來書房找他, 要同他商議回京後任職的問題。
待人都走了, 姜氏便瞪了謝承義一眼,道:“昭寧是你親妹妹,又是從外面回來的, 何以生分了!”
謝承義卻淡淡道:“她雖是我同胞的妹妹, 可哪裏有我謝家的模樣了!我雖在外打仗,回來的路上可卻是聽說了, 這幾個月她都做了些什麽好事,掌掴人家庶女, 還重罰自己的女使,她吩咐武婢将宛寧的貼身女使打成了重傷, 竟這樣的歹毒心腸, 欺辱于宛寧!”
謝承義想到謝昭寧做過的那些事,想到她那副尖銳又冷漠的模樣, 就十分不舒服。宛寧這樣的好,對下人從來溫和, 連個雀蟲都是舍不得踩死的, 怎的謝昭寧還能如此欺負于她?難不成便覺得是宛寧占了她多年的位置不成?可宛寧亦是偶然被抱回,已經被當做嫡長女養了多年,她恭敬父母, 和睦姊妹,謝昭寧回來後, 她從不抱怨地讓出了嫡長女的一切,宛寧哪裏又做得不好了?
他最是熱忱之人, 當年棄文從武,不就是因看到當今陛下還是太子時,親征西夏收複失地,便懷了滿腔熱血,想要有朝一日能追随當今陛下,北征契丹,收服幽雲十六州。他這樣的心性,怎看得他親妹妹是謝昭寧這般模樣!
姜氏道:“旁的事你妹妹許是做了,可卻當真未曾重傷過宛寧的女使。你原先見她的時候,她是有些頑劣,但如今都改好了,今日擊鞠會還拿了頭籌呢!你也別像以前那般,同她不和了。”
謝承義又冷哼道:“我看母親您是被她蒙騙了,她那樣的性子,又不喜宛寧,總覺得是宛寧搶了她的東西,欺辱宛寧不就是她常做的事麽,又有何奇怪的!我便覺得就是她所為!”
謝承義一向固執,以前他便這般與昭寧不和,只是那時姜氏沒多加言語,如今想多說兩句,人的印象是已根深蒂固了的,又豈是她幾句話能夠扭轉的。
她還想說些什麽,春景已經帶着女使們捧着菜肴上來了,杯盞揭開,琳琅滿目都是平日謝承義愛吃的菜。
姜氏一邊揭開碗盞,給兒子盛了一碗鹌子羹,一邊道:“罷了,你若肯聽我的話,當日也不會要棄文從武,你父親為此,把藤條都打斷了你也不肯改。如今總算好了,是熬出頭了,可算是這些年辛苦沒白費。”
說着想到這幾年,兒子在軍營的時候,她都吃不飽睡不香,屢屢牽挂,心中難受。
謝承義接過鹌子羹嘗了口,還是自己喜歡烹調的樣式,以鹌鹑脯做了肉絲,配以豆絲、粉絲熬制,出鍋前撒了一些蕪菜和香醋,淋了香油,十分香醇可口。道:“還是母親這裏制的鹌子羹最好,兒子在外面可想極了!”又說,“我這不是回來了麽,阿娘放心,一時半會兒是不會去慶陽府了!且我如今還做了巡檢呢,您日後也可以逞兒子的威風了!”
姜氏聽了笑,自是欣慰的。又道:“那你還要答應我,平日不能與昭寧為難!”
謝承義只是嘴角勾了勾,冷冷說:“只要她不做惡事,不為難宛寧,我為何會為難她!”
姜氏也算是得了承諾,這才暗暗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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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謝宛寧身邊的女使紫鵑來傳話了,手裏捧着件剛做好的鬥篷,笑着屈身對謝承義道:“大郎君安,我們娘子早聽說您要回來,便早早地給您做好了鬥篷。想着回去夜寒,特讓奴婢給您送過來。”
說着将手裏的鬥篷遞了過來,謝承義接過一看,是他喜歡的墨藍色杭綢的面料,裏層又是極柔軟的潞綢,針腳做得密密的,當真是再舒服也沒有的,心裏一陣寬慰。
便是血親又如何,他和宛寧才是多年的兄妹情分,在他眼中,唯有謝宛寧才是他同胞的親妹妹。謝昭寧不過是從外回來的,雖面上說是他妹妹,可他是絕不認的。
不過這話就不在姜氏面前說了,他只對紫鵑道:“替我謝了你們娘子,說我等會兒就去看她!”
紫鵑笑眯眯地應下了,又将另一個食盒給了姜氏,笑道:“這是我們娘子做的川貝蓮子羹,她聽到夫人這些日子晨起有些咳嗽,早早地便囑咐我們準備下了。川貝都是娘子一顆顆挑出來的,只要了藥效最好的,娘子熬夜挑了許久呢。您喝了也可潤肺止咳。”又似乎有些懊惱道,“娘子叫我們不許說,奴婢竟忘了,還請夫人忘了奴婢說過才好!”
姜氏見紫鵑端出一只如白卵狀的盅,揭開了一看,裏頭的川貝蓮子羹熬得極軟糯,熱氣騰騰,且川貝都是選了上好的懷中抱月,果然都是一顆顆挑出來的,心中微動。這些天她自覺虧欠了昭寧,于是任何事都以昭寧為先,的确有些忽視了宛寧。沒想到她竟還注意着這個,給她送了羹湯來。
畢竟也是親養在身邊多年的女孩兒,情分自然是有的,姜氏道:“她着實費心了!她身子素來弱些,你得叮囑她好生注意身子,莫要這樣虧身體才是!”
叫春景找出了根二十年的人參交給紫鵑,讓她拿回去給宛寧補身子。
紫鵑這才含笑應喏退下了。
謝承義便道:“您瞧着看,宛寧才是真真的良善妥帖,是做了我多年妹妹,做了您多年女兒的!”
姜氏卻仍想着昭寧也是好的,搖頭道:“宛寧良善孝順,昭寧也在改好的,都是你的妹妹,你平日可不許厚此薄彼了!”
謝承義卻只是敷衍地點點頭。
雪柳閣夜深如水。
謝宛寧剛将燭臺點亮,紫鵑回來禀報了,并将姜氏送她的人參給她看,謝宛寧卻深深地吸了口氣。
以往她這般行徑,姜氏定會親自來噓寒問暖,沒曾想現在只是打發人送了根人參了事!
謝芷寧柔聲道:“姐姐莫要生氣,母親不過是耳根子軟,等她再知道了謝昭寧的不好,便又回來疼姐姐了。我已經準備好了,這次定要讓她無還手之力,再也擋不了我們的路!”
謝芷寧眼中閃過一絲陰冷,謝昭寧以前任她揉搓,如今卻能反過來,将她也算計了,她心中怎能咽的下這口氣。何況她雖是庶出,但因蔣姨娘受寵且管事,府中從不曾有人敢苛待于她。但這兩日,她想去賬設司拿些東西,賬設司的人卻告訴她:“這些東西原是大娘子的,如今卻是不能讓娘子拿走了……”
她表面笑着,心裏卻是恨極了。她最讨厭別人不給她臉面,偏如今因謝昭寧發生了。
此時站在謝宛寧身後的孫姑,卻有些遲疑道:“兩位娘子莫不如再等等,姨娘似就要回來了。一切等姨娘回來再定奪也不遲……”
謝芷寧卻道:“姑姑您不知道,謝昭寧在擊鞠會上大放異彩,我聽說,好些人家的夫人都想要邀了她去,以前這些可都只有姐姐才有的!且如今,就連父親都對她和顏悅色起來,長此以往,咱們想要的東西,日後就難以圖謀了。”
謝宛寧則問:“姑姑,姨娘究竟什麽時候回來?”
孫姑輕嘆:“姨娘說卻也不遠了,除了料理錢塘鋪子的事,她還有旁的事料理,暫時實在是回來不得,還請兩位娘子稍安勿躁。”
謝宛寧卻道:“怕是等不得了,我得到消息,原在鄉下養病的白鷺,似乎不見了……”
謝宛寧神色略閃過一絲慌亂:“姐姐……白鷺可醒了?當日的事,白鷺究竟聽到了多少?”
謝宛寧輕輕搖頭,道:“我們什麽也不知道,但白鷺突然不見,勢必與謝昭寧有關。必須要先下手為強,将她處理了,否則這樣的事放在那裏,我們始終是寝食難安。”
如此一聽,孫姑也不反對了,只能道:“那奴婢立刻給姨娘去信,叫姨娘無論有多緊急的事,都要立刻返回來!”但是她也知道,這樣的事,等蔣姨娘回來怕是來不及的。
謝芷寧端起茶壺來,給謝宛寧倒了一杯茶:“姐姐只管看我的,這次定不能讓她在府上留下去了!”
此時謝煊正料理完公事,叫了幕僚許先生過來,探讨伯父跟他說的話。
書房裏點着一盞豆燈,并不明亮,謝煊一邊品茶一邊道:“……陛下初登大寶,想要将權柄收攏于手,恐怕未來朝野之中會有動蕩。只是誰升誰降,誰家樓起,誰家樓塌,卻也是不知……朝中以顧王張高為上,我們謝家,卻算是勉強依附于顧家了。”
不知怎的,謝煊想起了定國公世子爺那張淡漠的臉,雖對着他們是有禮的,可那種有禮中,又透着一種疏遠。只因他是天然的上位者,定國公家地位甚高,對他們這些人自是漠然的。
這樣的人物,不知以後又是誰能配得上,便是高雪鳶那般的,恐怕定國公家也覺得不配。
謝煊是根本沒想過家中女孩兒的,他們這樣的人家,比起人家定國公府還是遠遠不如,何況還是定國公世子爺,那樣整個汴京都在追捧的人物。所以那時候,他和伯父看到謝昭寧竟站在定國公世子爺的身旁,第一反應是驚恐。
因為他們知道,那些曾試圖打過這樣主意的人,後來下場有多難看。他差點以為是昭寧錯了主意,後來知道不是才松了口氣。總之便是,那決不是能癡心妄想的人。
許先生也颔首:“郎君定要謹慎行事才是。不過便是朝野波谲雲詭,真正有難的也是那些大宗族,咱們謝家倒也還能平穩。郎君不必太過憂慮。”
謝煊只是嘆:“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朝野之事盤根錯節,如何能說得清楚。”
如今謝家勉強能算是依附于定國公家,還因宛寧的關系,依附于高家,可是日後呢。
謝煊只盼着家裏平平順順的,幾個女孩兒和睦相處,都能嫁得好人家,兩個兒子一個能建功沙場,一個能蟾宮折桂,便是最好的。現在一切都是向好而行,昭寧亦在改好,宛寧和芷寧本就乖巧,義哥兒最是令他滿意,竟當真在戰場上立了功封了巡檢,眼下只等着他日廉哥兒金榜題名了。
謝煊想到謝承廉少年聰敏,勤于學查于色,便覺得自己這個兒子未來定是能如他所願的。
他們二人正說到此,外頭響起通傳的聲音,是李管事來了。
謝煊眉頭輕皺,李管事替他管着家中之事,許先生與他議朝政,李管事通常是不會叨擾的。若是有事叨擾了,那必然是了不得的事,于是他颔首道:“請李管事進來吧。”
許先生便恭敬地拱手退下了。
李管事果然進來了,他是個生得兩瞥胡須,面容老實的中年男子,穿了件團花紋的長袍。他進來便拱手:“郎君。上次您讓查的小玉瓶之事……有結果了。”
*
謝承義已經回去歇下,姜氏收到了謝煊的信,匆匆前往書房。
姜氏去的時候,正看到謝芷寧跪在地上,她大概是被人匆忙叫來的,已經梳洗睡下了,頭發只挽了個小髻,穿了件月白色的長褙子,哭得哀哀的,滿臉是淚。
謝煊見她來了,沉着臉讓李管事帶着左右仆從退下去,合上了門。
随即才将小玉瓶扔到謝芷寧面前,問道:“李管事查到,這小玉瓶是你所買,你老實把話說清楚。給宛寧下毒,嫁禍明珊一事,究竟與你有何幹系!”
謝芷寧神色倉皇道:“父親,女兒真的不知道,女兒……女兒沒有做過啊!”
姜氏在來的時候,已經聽通傳的人說了事情的經過。她來的路上就已經塞了滿肚子的火氣,因此跨進門之後,毫不客氣地罵道:“我便說是她沒安好心,你偏不信。如今查出來果然是她!”她徑直走到謝芷寧面前,問道,“你說,宛寧平日待你甚好,你為何要給宛寧下毒,還要嫁禍明珊!昭寧回來後,家中鬧得雞犬不寧,是不是都是因你!”
“我……”謝芷寧卻似乎吓得都快要哭了,對着謝煊深深磕頭道:“父親、母親明鑒,女兒的确未曾害過宛寧姐姐,也不曾嫁禍明珊堂姐。家中亂事,都與女兒無幹啊!女兒一向不惹事,對兩個姐姐也只有恭從的,怎會去害了宛寧姐姐呢!”
姜氏根本不信,道:“若是與你無關,為何這玉瓶是你的女使所買?你何以解釋此事?”
謝芷寧卻更支吾起來,謝煊才沉下聲道:“我一貫覺得你是老實本分的!府中這些事究竟與你有什麽關系,下藥之事是不是你所為!你若再不說,我便要動家法了!”
謝芷寧仿佛被人逼急了一般,終于才道:“此事不是女兒所為,是長姐,那小玉瓶是長姐要女兒買的!”
她這話一說,姜氏指責的氣焰頓時萎了下來,她說……這小玉瓶,是昭寧讓她買的?
謝煊亦是眉頭緊皺:“你說這小玉瓶,是你長姐叫你買的?”
謝芷寧低頭時,眼中閃過一絲冷光,随即擡頭,淚光瑩瑩道:“不瞞父親,那日白鷺之事,姐姐自正堂回來後,心中便對宛寧姐姐恨極,認為若不是宛寧姐姐要那花冠,她也不會傷了白鷺,被您和母親責罰,故要女兒……要女兒想些法子。女兒還勸說姐姐,說得饒人處且饒人,可是姐姐如何肯聽!定是要報複回去的,她說只要女兒給她買一枚小玉瓶就好。女兒想着,只為姐姐買一枚玉瓶倒不是大事,因此便吩咐女使悄悄去買了,誰知……誰知那日從明珊堂姐的衣袖中滑落出來,女兒才知道,原來長姐竟然真的對宛寧姐姐下手!”
她又接着說:“當時長姐還說,說那藥粉會讓人渾身發癢,若是抓撓了,便會留下傷疤!女兒當時還以為,她只是玩笑話,沒曾想後來竟真的如此做了!”
謝煊聽得臉色愈來愈沉,姜氏則越來越震驚。
姜氏并不信謝芷寧的話,以前便也罷了,可如今她看到了昭寧的好,覺得昭寧絕不是那般的人,她道:“這些不過是你口說,并無證據!難不成你就這般一說,我們就信了你不成!”
此時姜氏身後的春景跪了下來,嗫嚅了一下嘴唇,道:“郎君、夫人,奴婢……奴婢有話要禀!”
謝煊陰沉的一眼掃過來道:“說!”
春景才道:“奴婢……奴婢瞧見了娘子在喂食的湯藥中動手腳,但因沒有看真切,更怕是平白冤枉了大娘子,因此才不敢說話。但是如今三娘子說了,奴婢便不能不說出來,當日之事,的确是大娘子所為!”
謝煊深吸了一口氣,只謝芷寧說的話,他自然也是沒有全信的,可是加了春景的話之後呢。這二人平日與謝昭寧無冤無仇,春景更是平日伺候姜氏之人,難不成二人都來害她?
小玉瓶之事,此前他雖覺得和謝昭寧有些關系,卻并不想,她竟真的在背後謀劃。不僅逼迫庶妹幫自己的忙,還想毀了宛寧的容貌,心性竟如此歹毒!更可氣的是,這幾日他竟覺得謝昭寧在改好了,往日那些都是他對她的誤會,實屬自己多心了,如今才知道,這些不過是假象罷了!
他對姜氏道:“如何,此前你對她深信不疑。現在兩人皆可佐證,你難道還要信她不成?”
屋中一時寂冷,姜氏看着跪在地上的謝芷寧和春景,她們二人都稱自己是親眼所見,絕無假意。可是姜氏卻還是想起,那天昭寧來找她學打算盤,看着她說,以後無論發生什麽,母親要相信于我。而她雖然不懂,卻答應了她。
既然答應了她,便不能不信她。
姜氏猶豫了一下,但還是點頭道:“……我,我自然還是信她。”
謝煊氣得一哽,覺得姜氏已經是無理包庇了。他道:“倘若謝昭寧真的存心害宛寧,此乃心性之大錯,那就決不能姑息,必要送去好生教養!眼下兩個人證已是俱在,若是有了物證,的确是謝昭寧所為,這次決不能輕易饒恕了她!”
姜氏卻問:“事情已經過去這般久了,物證又能從何而來?”
謝煊道:“卻也簡單,玉瓶雖是芷寧所買,可裏頭的藥粉是特配的,只需将這藥粉拿去問了汴京中幾個藥鋪,便知究竟是誰去配的。若查到是昭寧身邊的人,這次便是你包庇也無用,定是要禁足到出嫁的。并非我心狠,而是她若是這般的心性,放她在外面行事,定會危及家族,危及她自己!到時候旁人只會對她多加非議。”
姜氏聽了心裏一顫,可是……可是昭寧,昭寧才與她和好,若真是昭寧做的,該如何是好,她能眼睜睜地看着昭寧被永遠禁足嗎,她不可以啊!而且不知為何,看到謝芷寧和春景跪在那裏,她心裏也隐隐覺得,好像的确和昭寧有關。亦也不知為何,哪怕想到這件事可能真的是昭寧做的,她第一反應也不是厭惡了昭寧,而是着急慌亂了起來。
姜氏猶豫後道:“伯父已經說了,等義哥兒回來,家中要好生為義哥兒辦一場宴會,咱們方才就已經給伯父送了信過去。你若真的處置了,怕也驚擾了伯父那邊。不如等這次宴會之後再說。若是、若是此前,昭昭親自來認錯了,便不禁足于她,如何?”
她希冀的眼神看向謝煊。
謝煊看了姜氏一眼,吐了口氣,慈母多敗兒!姜氏此舉不過是想拖延罷了!
之前,他只以為母親是如此,沒想現在,姜氏也如此!
想到這個女孩兒畢竟是在外長大,沒得在他們身邊親養,又是跟着姜遠望這樣的軍士長大的,跟着姜遠望習得什麽樣子都不好說,也不能全怪了孩子。
謝煊深深地吸了口氣,道:“罷了,若是她能來認錯,說了愧疚之意。我便只禁足她一年。但是,你不可透露了她知道,在場諸人也不能說與她知道。你們可都知道了!”
姜氏立刻點頭,春景也如此。
謝芷寧在點頭的時候,卻垂下頭,嘴角微微一扯。她們暗中使孫姑聯系了外頭的人,自然早就已經安排好了。
這次,定要叫謝昭寧再不能翻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