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 第事端
◇ 第66章 事端
自出關後,君臨微操勞各種事情。
他先是寫信給莫問情,關心一下扶風現在的狀況,順帶旁敲側擊問出陳年舊事。
然後他思前想後,自己的來歷,父母,企圖在叢叢迷霧中破解困局。
事情好不容易有了一點眉目,君臨微卻發現:貌似,二十年不見,自己的寶貝徒弟長歪了。
這可不行,要掰正過來。
于是,君臨微又要操心徒弟的事情。
好不容易有一個徒弟,可不能直接養廢了。
這樣計算下來,君臨微還真沒過上幾天安心日子。
不等他喘一口氣,君家派人通知仙法論道會的事項,還沒到日子就時不時來催君臨微動身,想君家不是故意的都難。
雖然還沒有恢複之前的記憶,但君臨微設想,如果自己每日都過着如此操勞的生活,也無怪乎飲下南柯一夢後,還能夢到自己在異世當社畜。
君臨微特意打聽過,因仙洲的修士自出生便擁有仙骨,修煉起步就是金丹期,所以他們普遍修為高,壽命長,計量時間自然也與凡間不同。
在凡間,某個類似的活動頂多三兩日說破天,在不吃不喝的情況下,身體差的甚至無法熬完全程。
但仙洲則不是這樣。
就拿這個仙法論道大會來說。依往屆的情況,少說也要耗費三個月時間。
要是能請來某位避世大能,口誦真言,能令在座的修士皆能有所感悟,衆人一同打坐參悟,時間可就從一年半載往上數。
這個仙法論道會并不是所有人都要參加的。
一是考慮到期間可能有修士身上還有尚未完成的任務活動。
二是尊重修士個人選擇,到了這個境界,早就不是師父領進門的地步,從他人的經歷中有所參悟更好,還是靠自己閉關冥想更好,每個人的想法都不同。
參加仙法論道會的,修為中下的居多,即冥玄期往下的修士,他們可能還沒有找到自己的道,這時能從過來人身上汲取經驗,可謂是聽得一席話,勝讀十年書。
但是嘛,和君臨微修為差不多的人,一般就很少參加這個活動了。
不單單說收獲有限,還浪費時間。況且,在他們的前五十年,基本上将仙洲裏能請出山的大佬都聽了個遍,聽多了就沒剩下多少花樣。
當然,以上只是其中一項內容——講仙法。
除此之外,仙法論道大會,自然少不了要論道。
在這個環節,修為低的修士自知能力有限,便不會自讨沒趣上臺丢臉,往往參與論道的,都是已經有一定建樹的修士。
雖然在大能眼中,可能你說得再口幹舌燥也只不過兩小兒辯日,但單單這份勇氣就足夠他人高看一分。
要是真的能講出些震驚四座的道理,那可就是一夜成名天下知。
如今雖然什麽消息都還沒确定下來,君臨微卻知道,等到了論道這一環節時,他無論如何都要上臺的。
至于為什麽非要君臨微參加,這其中還涉及到多方博弈。
看不慣君臨微的想借此機會敲打一番:
看好了,你大乘期在凡間能當個土霸王,但這點修為在仙洲還是不夠看。
為君臨微着想的,則希望他能通過這次仙法大會打響名聲。
畢竟君臨微剛來仙洲沒多久就閉關。一晃二十年,至于現在仙洲還有很多人都不知道他到底是何方神聖。
其中不凡有人在攪渾水,企圖拿君臨微做筏子達到自己所圖。
至于君臨微,他想借此和君家做個清算,弄清楚當年真相。
這麽一來,這趟遠門是不得不出了。
君臨微要在腦海中構建各方勢力的關系網,細細盤算接下來該怎麽做,而宋宴想的就沒那麽多了。
在君臨微的有意遮掩下,宋宴認為只不過是尋常的活動而已。
就如同之前在扶風一樣,君臨微也會撥冗為扶風弟子上早課,傳道授業解惑。
屆時,宋宴作為君臨微門下唯一被他承認的弟子,自然要牢牢跟在自己師尊後面。
因此,宋宴很高興争取到這個和君臨微相處的機會,而非在死氣沉沉的院子裏,幹什麽都得不到回應。
此時此刻,君臨微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宋宴卻騰出目光專注地盯着身邊人。
倏然間,宋宴向前一步,直接拽住君臨微的衣袖,強行讓他停留在原地,無法移動分毫。
而宋宴自身則往前邁一步,将君臨微完全遮擋住。
被宋宴這麽一打岔,君臨微才脫離自己的思緒。
此時他看向宋宴的目光還帶着一絲疑惑。
但宋宴沒有在第一時間看向君臨微,而是甩手朝前方打出一道靈力。
面前之路看着一片寬敞,不見遮擋物,可分明能聽見重物落地的聲音。
君臨微聽到聲響便馬上反應過來,他出手比宋宴更加利落,直接解開偷襲者身上的隐匿術。
只見大路中央躺着一尾斑斓毒蛇,腹部受傷,淌着血,正伸出舌尖嘶嘶作響。
只不過,比起它虛張聲勢的外表,這條毒蛇大勢已去。
宋宴那一擊下去便是斷了所有活路。待它流盡血後,就會失去聲息。
雖然解決了隐患,君臨微的面色卻絲毫不減松懈。
一條修為相當凝嬰期的蛇,在仙洲确實不足為奇。
巧就巧在,君臨微前些天翻開丹藥典籍時偶然發現,這種蛇名為千金裘,色澤鮮麗,內膽更是千金難求。
只因它的口腔內附有毒囊,分泌出的毒液甚至能腐蝕大乘期修士的皮膚。
尋常人對這類毒蛇敬而遠之,只有殊死一搏的人才會打蛇的主意。
若非如此,君臨微可能真的以為這只是個意外而已。
宋宴冷笑一聲,說出君臨微心中所想。
“一條蛇居然會隐匿的術法,又恰巧出現在這處必經之路,真不知道是人還是鬼幹的。”
若非有宋宴在場,君臨微想事情走神的功夫,恐怕待察覺到早已中招。
好在宋宴素來敏銳,這才讓君臨微免去一劫。不然的話,君臨微不敢往下深想。
君臨微偏手拉了一下宋宴,示意他心不要再輕易提及此事。
雖然明眼人都能看出來是誰心腸歹毒,但沒有證據的事,還是不要開口為妙,免得成為他人口誅筆伐的利器。
沒想到的是,君臨微只是略微動了一下,宋宴整個人像是遭受重擊一樣,身體僵在原地一動不動。
傻徒弟。
君臨微若無其事地向前走。
往前走,接近此次仙法論道大會的活動現場,明顯看到周圍的人越來越多。
當然,君臨微也能感受到周圍不懷好意的目光。
還有人懷着好奇心看向位于他身後的宋宴。
其中有些人早就久仰君臨微的大名。
只是,目前各方勢力魚龍混雜的,即使有意想與君臨微交好,也沒有膽子處在這個節骨眼上主動搭話,生怕有人暗戳戳記着,日後找麻煩。
因此,當君臨微想進入現場時,所有人不約而同地朝兩邊分散開,為君臨微一行讓出路,卻始終沒有人上前一步搭話。
一時間氣氛有些沉默,君臨微卻不介意,自顧自笑了一聲就朝前走去,也沒有表達出任何不滿。
宋宴看着四周懷着惡意的目光,暗自将他們的面目記在心中。
君臨微向來不計較這些,可他卻是锱铢必較的性子。
待到日後,等他擁有足夠權力,有一個是一個,誰也跑不了。
在君臨微的目光注意不到的角落,有人悄悄地退出人群,疾步往內場走去,方向正好是君家所在的席位。
前一秒,君清酒還在同老友談笑風生,後一秒,就有人走上前來,附在君清酒的耳邊說了一句話。
不難看到,君清酒臉上的笑容止了一瞬,但轉眼恢複正常。
“族中還有些事,今天便先聊到這裏。”
君清酒面露難色,仿佛自己攤上什麽了不得的大事。
“時間也差不多到了,那我便先走了。”
彼此相處這麽多年,老友豈會不知道這些是君清酒的托辭。
接下來是君清酒處理內事的時間,他自然也不好待下去,随便尋個借口離開。
等人走幹淨了,君清酒立馬撤下和善的笑容,面露怒意,一袖子打翻桌子上的杯盞,碎片落下一地。
“一群廢物,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好,君家留着你們有什麽用!”
君清酒怒極,本來一個儒雅書生樣,現在的樣子卻顯得極其猙獰恐怖。
下人們見君清酒心情不好,此時也不會自讨苦吃,一個個跪在地上,沉默不語。
反應之迅速,似乎早已對此類情形司空見慣。
見所有人屈服于他,擺出任憑處置的樣子,君清酒的臉色才好看了一點,心情緩緩平複下來。
“事情是誰辦砸的,去祖祠裏守着吧。”
君清酒留下輕飄飄的一句話,便拂袖離開了現場。
被處置的人一臉慶幸。還好君清酒今日心情不錯,他們才得以保全一條命。
雖然守祖祠意味着他們的晉升之路就此斷絕,但相比于其他被發配到荒地的人,至少能少受點折磨。
其他下人則恢複正常,該做什麽還是做什麽。
整個君家就像是一個嚴格執行君清酒的規定的機器,看不見一丁點人情味。
而另一邊,君清酒氣惱下屬辦事不力,讓君臨微沒有中毒。
倒是可惜了那條千金裘,用毒藥養了大半年,毒性比書上記載強了不止一星半點。
不過,他想到自己前不久得知的消息,臉上浮現出冷笑。
君臨微,再威風又如何,往後的好日子也到頭。今後,你又如何在仙洲立足呢。
君臨微随便找個地方站着,不出一會兒就有侍從主動走上前來,請君臨微前往位席。
說起來微妙,宋宴的位置,居然緊挨着君臨微而坐。
在仙洲這群老古董看來,實力至上,尊卑有別,宋宴那冥玄期的修為在這裏完全不夠看。
他又不依附在場任何一方勢力,能在犄角旮旯裏找到一個位置就不錯。
君臨微也不過是因為,近些年突破大乘期的修士越來越少,加上他提出的建議有益于仙洲吸收新鮮血液,才值得被人高看一分。
這師徒二人倒好,沒有根基還能和五大世家一同坐在臺上。
不管旁人怎麽想師徒二人,君臨微還是被安排在君家下面一位。而他的身邊另添了一把小椅子,那是宋宴的位置。
看臺下方中央擺了一塊蒲團,那是君家大長老的位置。
今年作為主辦方的君家,選擇将自家長老請來講道,希望借此提升君家在仙洲的影響力。
普通弟子圍着那一塊小小蒲團幹站着,向外輻射發散,坐在臺上是只有仙洲說得出名字的勢力享有的特權。
君臨微剛坐下不久,位于上座的君家就浩浩蕩蕩來了不少人。
其他人皆是屏息凝神,只有最前面的君清酒一臉輕松,看見君臨微的目光,還朝他挑釁一笑。雙目對視,幾乎擦出電光火石。
【作者有話說】
今天沒有了。
發燒頭疼,明天還要早起,實在堅持不住。等後面好一點再更新。
然後好像七夕有一個活動,到時候會更一章甜甜番外。
我先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