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0019
第019章 0019
☆、天亮
木休突然臉色一變:“所以你們真是我的隊友嗎?還是我的大腦在欺騙我?”
蘇火:“你可以問我一個只有你我知道答案的秘密問題,我剛才就是這麽确認你的真實的。”
木休:“啊,對,我想起來了,已經确認過了。”
看着木休這反應,侯卞很懷疑确認是否靠譜,并覺得這份懷疑可能只有等回到負司、在負司內見到木休後才能消去——只有簽約了的負司員工才能在負司內大範圍活動,待簽約的預備役員工只能留在簽約屋內,沒有簽約價值的東西負司不會放他們入內。
易昌雯身上帶了表,她說:“從昨晚天黑的時間還有當前氣溫估算,應該不到一小時後就會天亮了。”
侯卞:“‘天亮’具體是怎麽定義的?日出就算,還是能見度高過一定值才算?”
易昌雯:“肯定是一個模糊的區間。聽說負司定的任務截止時間都偏模糊,這種不确定能讓員工在離開情緒場前多給它造一些能量。”
蘇火:“為了壓榨員工而無所不用其極的無良老板。”
侯卞:“所以,在回去前,我們是一直待在破了窗戶、已經不夠安全的屋內,還是到肯定有危險的屋外去?”
蘇火:“我覺得我和木休已經渡過了一個大劫,可能剩下的時間不會再遭遇大危險了?”
侯卞:“我們說了不算。”
易昌雯:“我想出去看看。很多經驗都說,一味躲避只會在被動中越陷越深,主動出擊、拿到主動權,才能把日子越過越好。”
侯卞:“但在欠缺應對能力時主動出擊,一般好像算傻大膽、魯莽吧?”
小絨毛有心給隊友分享邢異的智慧:要把握新人期的優待多多犯錯,誘導負司來配合我們。
Advertisement
可它發出的音只有“喵”,侯卞以為小絨毛是無聊了,于是把它捧到木休面前,給小絨毛換個環境、增加少許新鮮感,也是想再靠貓的直覺來确認一下敵我。
木休有點驚訝地對小絨毛伸出手,問小絨毛:“可以嗎?”
小絨毛這次主動跳入了木休懷中。
侯卞看着自己新收獲的初級情緒能量,覺得安心得很實在。
蘇火:“差點忘了,我們還得感謝小絨毛。它的幾聲貓叫好像都卡在了關鍵點上,應該幫了我們大忙。”
木休看向蘇火:“不提原因,在我與你分開期間,你與小絨毛實際吵過架嗎?”
蘇火:“……吵過。”
木休:“還不趕緊道歉。”
蘇火:“我已經道……對對對,道歉道歉。小絨毛,對不起,請您大貓不記小人過。”
“大貓”一詞取悅了已經喪失長大能力的小絨毛,它滿意地對蘇火點了下頭,表示這事翻篇啦。
雖然無論翻篇與否,它想不理蘇火時依然不會理、想欺負蘇火時依然會欺負、想讓蘇火在貓的黑名單上下不來就下不來。
啊?于是“翻篇”是什麽意思?貓為什麽要理解人類的詞意?貓只要理解貓的詞意就好啦。
因為無遮無擋的窗戶實在讓四人沒有安全感,于是他們用床單加床把窗戶整個擋住,然後帶着“不知道亡羊補牢有沒有用”的不安感在黑暗的屋內等待天亮。
一會兒後,木休問:“你們聽到咀嚼聲了嗎?”
蘇火:“不是第一次了。”
又一會兒後,易昌雯說:“又有東西在屋頂爬了。”
再過了一會兒,侯卞說:“我又聞到了腥氣。”
四人都明顯感覺自己比剛進入這屋子時淡定了很多。
只要想通了鬼和死都是他們自己便具備的特質,那這種靈異類的情緒場就沒什麽可怕的嘛,和他們是活人時得知附近有變态殺人狂一樣……
還是比較可怕的。
不過變态殺人狂和鬼都有受到限制呀,變态要躲警察,鬼要躲特定道具和程擇柏寒那種拿鬼當情緒觸發工具用的老員工。
侯卞:“說起來,其實我們還不能肯定這場的危險源頭是鬼吧?也不能肯定這場是靈異類吧?之前我們經歷的那些,說是人為也解釋得通。”
蘇火:“據論壇統計,新手三場裏至少有一場是靈異類,多的話三場都是。”
易昌雯:“專門用來讓我們明白我們自己已經不是人了嗎?”
侯卞:“你們三位之前經歷過靈異類情緒場嗎?”
易昌雯:“我上一場就是。”
蘇火:“我和木休第一場是。”
侯卞:“我和小絨毛可以下兩場是、這一場不是,所以我們之中沒誰必須這場經歷靈異類。”
蘇火:“其實我不确定遇到一只鬼和一個變态,哪一種對我們更可怕。我與你都不是很能打的類型,木休和易昌雯這身板就更別提了,奶貓忽略不計。遇到稍微強壯些的人,比如給我們帶路的那個中年男人,我們簡直可以說沒有還手能力。”
木休:“這個村子的人好像一起守着什麽秘密,所以一旦某一個攻擊我們,其他村民可能會一起上,我們還有必要想還手的事嗎?直接等着被撕碎就完了。”
蘇火:“鬼可怕,人也可怕,我們就是無助的小羊羔啊。”
小羊羔們撐住了各種異樣的響動、氣味、觸感和一些小傷,終于看到陽光從門縫中鑽了進來。
這無論怎麽定義都肯定算天亮了,說不定負司的回程通道已經建好,于是他們便可以正大光明地出門了。
侯卞:“等等,行百裏路者半九十,小心開門殺。”
蘇火:“床砸了窗,那就用桌子來砸門吧。”
侯卞和蘇火一起擡起桌子,搖擺了兩下找好手感,然後用力将桌子砸向門,門不負他們期待地被砸破了,而門外果然有蹲守者……
哦,是程擇和柏寒。
程擇隔着破門看向新人隊友們,笑道:“喲,都挺精神的嘛。走,準備回家了。”
四人帶一貓走出門,目光毫不掩飾地落在兩個老員工的傷口上。看起來這倆昨晚過得比他們四人這邊要命多了。
程擇笑得有點不懷好意,壓低音量地說:“告訴你們一件事情。恐怖之事還沒有結束哦。”
四個新人的視線從程擇的笑容上,移到柏寒的臉上,然後順着柏寒的視線,轉身,看到一顆血肉模糊、多處見骨、兩人多高的巨大頭顱。他們剛剛走出來的門正是這顆頭顱嘴的位置,他們打碎了它好些牙,此外,它的一只眼睛也被打破了,可能是對應被他們砸破的窗戶——雖然眼睛位置與窗戶好像并不一致。
四人:“……”
待在木休懷裏的小絨毛搖搖尾巴:貓在窗戶被砸破時就從玻璃反光中看到這個了呀。
程擇的笑容越發燦爛:“當你們在它的腦袋裏時,它只能吓唬你們,而不能真正弄死你們,因為自己是無法給自己做頭部手術的;但當你們到了它腦袋外,它就可以活動起來……咬你們啦。”
“啦”字一落,頭顱僅剩的一只眼睛——睜開的——向下轉動,落到了負司員工們身上。
四個新人帶着貓迅速躲到兩個老員工身後。
柏寒:“你們真覺得以我與程擇的體型,擋得住你們嗎?還有,你們怎麽肯定這個東西的攻擊一定是從它頭的位置發出的呢?”
正說着,蘇火腳邊的泥土中突然冒出一只正常尺寸的人手,狠狠抓住蘇火。蘇火一聲慘叫,木休用力去踩那只手,小絨毛緊緊勾住木休的衣服,以防自己摔下去。
侯卞環顧四周,感覺負司通道應該已經連通,接下來只要他們情緒值達到巅峰、再漲不上去,或者誰馬上要死了,應該便會被立刻傳送。
這麽一想,侯卞的情緒值就降低了不少。
侯卞:“……”
侯卞趕緊端正态度,提醒自己:雖然情緒場內的受傷在從情緒場傳送回負司的過程中會被治好,但一來這治療費負司會從員工工資裏強行扣除,二來這種負司主動、強制執行的治療只會給治到完全不妨礙活動也就是不妨礙工作的程度,不會消除疤痕。
要除疤必須員工自己額外再掏能量,如果員工自己沒有掌握消去傷疤的技術,那麽就得請負司幫忙,那非常地貴!比保命類的治療貴很多!消去手臂上銅錢大的一塊疤,都比強制治療中修複被擊破的心髒要貴!
而因為負司員工已經沒有新陳代謝的機能了,所以身體上的傷疤只能刻意耗費能量治療,根本不可能自然淡化、消失。
負司:“疤有什麽關系?不都說那是勳章嗎?”
“都”是哪裏來的?無數一線員工對此的哀嚎你裝聾嗎?利用傳送過程治傷能大幅度降低治傷能耗,你為什麽不在每場結束後、傳送之時,治傷順便去疤?
負司:“順便?花錢的事情怎麽會有順便?一分一厘都要計較清楚,算不清成本的公司是會很快破産的。我出力的事情,我說了算,你們不服就自己治。我告訴你們,傳送通道的作用可大了,如果利用得好,你們甚至能另造出一個世界,然後你們解約離開我公司也不一定會死啦,你們可以利用那個新造世界繼續保留你們的意識。”
總之,負司太摳門,員工們想要在負司裏生活得好,一定要多賺能量、學會使用能量,并盡量減少可避免的能量開支。
從少讓自己受傷開始。
如果只是擦傷的話,不用太多技巧,多讓能量在傷處轉一轉,大致上就能修複,但那種見骨的傷及後續的疤就真不是能量門外漢能處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