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0015
第015章 0015
☆、想辭職
邢異:“前三場不僅是新手在适應負司的運作模式,負司也在觀察每一個新手的特點。針對每一個新手,負司會多多嘗試疑似能促使其産出更多能量的方案,也會剔除掉疑似有礙其産能的因素。相對的,負司對老員工足夠熟悉,所以如果成為老員工後才口頭對負司提出抗議、意見,負司會因為自認為自己比員工自己都更了解他們的真心,于是不予采納。”
邢異:“要抓住自己新手期的被優待機會,多向負司提你認為能助你産更多能量的方法、請負司對你的這些方法進行配合。只要負司配合了部分,變相的,你便可以在負司內擁有更順心的生活及工作環境了。新手期一過、你在負司那裏印象定型,之後你再想從負司拿到待遇改變,會很費勁。”
小絨毛一拍桌子、用力點頭:沒錯,就這麽做!要努力拿優待!
已經從易昌雯的神情中意識到什麽的蘇火按住木休的腦袋、不讓她往上看,同時表情略顯誇張地問侯卞:“小絨毛這又是怎麽了?總覺得它的腦內劇場格外豐富。”
侯卞:“看不懂,但感覺上它好像是原諒我了,因為我覺得它看我的眼神中透出了憐憫。”
木休主動靠近小絨毛,說:“剛剛謝謝你。我能抱抱你嗎?”
小絨毛謹慎地審視木休。
考慮到自己體型的嬌小,且這個體型據邢異分析應該沒有改變機會了,所以小絨毛認為自己确實應該找人當座駕。不過座駕的人選不能輕率,侯卞這種的就屬于不及格。但合格與否也只有試用一段時間後才能确定,光看面相是看不出來的。
再說,其實小絨毛對人類長相有點臉盲,它主要是靠氣味和聲音來區分不同人類的。
如果一個人對小絨毛有非常大的惡意,比如當小絨毛還在寵物店裏時偶爾會遇到的動不動就把小動物掰斷腿的熊孩子,小絨毛能聞出危險、早早躲開;可像侯卞這種多數時候都很安分、不安分時也只是有節制地拿小動物當活躍氣氛的道具,小絨毛就很難提前發現此人的坑。
審視完畢後,小絨毛矜持地向木休伸出右前爪,表示:只讓你摸一下。
木休伸出右手,輕輕握住小絨毛的爪子,略微上下晃動兩次,想要微笑,卻先又流出了眼淚。
侯卞:“我查資料時看到,三場之後任務的種類花樣繁多,不一定再是恐怖類,有些還是非常生活化的場景。似乎有些員工經歷的生活類情緒場比恐怖類多很多。”
蘇火:“對,還有社畜類。不加班就餓死、加班就猝死的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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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昌雯:“還有社死類,尴尬到無以複加。”
木休松開小絨毛的爪子,擦眼淚:“所以我們為什麽死了還要這麽辛苦地工作?”
侯卞:“大概是因為沒死徹底?”
蘇火:“為了茍活就得忍受狗老板和狗人生啊。”
易昌雯小聲道:“它又離開了。”
蘇火看向屋頂破洞,然後又看了看門縫等各處可以看見外界的位置,開口之時說出的卻不是他的觀察結果,而是:“你們覺不覺得外面太安靜了?程擇他們倆出去……不是打架的嗎?之前門外明明就有一個……那種東西,程擇他們也打了它,但好像自從程擇他倆在外面把門關上後,就再沒有與他們動作相關的聲音傳進來過?我們最多只能聽見……窸窸窣窣的那種聲音,而那肯定不是他倆發出來的。”
沒人應聲,大家都不是很想在這種環境下想得太深入。
蘇火自己也是,于是他自行轉開話題:“雖然我們不會渴不會餓,但我們還是需要一定的休息。雖然精神緊繃地熬一晚上大概也能撐得住,不過如果有誰實在困了,就說一聲,其他人好注意幫忙照顧一下。”
侯卞“嗯”了一聲,木休苦笑:“哪裏睡得着啊……”
易昌雯:“我上一場的前輩說新人最好盡快習慣在危險、恐懼中的快速入睡,不然面對稍長時間又危險不斷的場次我們的狀況就會非常被動,而且收獲的能量也會很少。人在極度疲憊時情緒起伏會明顯減弱。”
木休:“我想辭職……辭職的代價只是死而已,其實比生不如死要好吧?”
蘇火:“要不,我們還是再撐撐看?萬事開頭難,也許我們渡過十來場後就能工作得比較得心應手了呢?”
木休坐到椅子上,雙手捂着臉,沒吭聲。
蘇火:“先撐十場好不好?也就是再撐七場。我們起碼先看看除恐怖類之外的場景情況嘛。”
木休還是不說話。
蘇火:“那,一場呢?這場完了後我們的新手期就結束了,下一場肯定會有點不一樣的東西,我們先看看?”
木休放下手,看向蘇火,擠出笑容,開口,但剛說了一個“我”字,她的臉色驟變,因為她坐着的椅子突然動了一下。當木休下意識用手撐住椅子靠背以穩住身體時,她的手心觸到了某種粘稠的東西,好像還隐隐聞到了腥味。
蘇火一愣過後,連忙去拉木休,有點意外但幸運地沒有遭遇阻礙。他順利把木休拉入自己懷中,而此時再看那椅子,好像與之前一樣:簡陋但幹淨。
木休昏了過去。
蘇火抱着木休,一時也不敢坐到其他東西上,只有些呆滞地看着屋中唯一的光源,不知道該問誰,只呢喃着:“不是說這屋子是安全區嗎?”
侯卞想起來自己在負司論壇中看到的說法:所有情緒場都是屬于某個世界的真實片段,并非負司制作的恐怖屋。負司不制作場景,它只是把員工塞入已有場景。
一線老員工說:“所以,員工不可能在不同時間進入相同的情緒場。每一次當員工進入某情緒場時,都會給對應世界帶去改變,之後其他員工再進入相關情緒場,要麽是落入改變後的時間段,要麽是落入前一批員工進場前的時間段。不會有平行進入同一個時間段的可能。”
一線老員工:“其實以負司的能力來說,它是可以讓不同員工進入同一場的相同時間段的,但一來那耗能比常規的大很多,二來,前人已經有過經驗、出了攻略的場次,後人再進的情緒能量産量很低。這一增一減的,負司虧大了,它才不會答應。”
既然是基于真實世界,那麽就要講基本的邏輯,不可能像游戲那樣劃出一個區域便說“待在這裏面絕對安全”“在這裏面的所有攻擊都會無效”。真實世界中,“安全”“無效”都應該有理由。
那麽,什麽理由會讓一村人都怕的鬼不敢進入某個屋子呢?是這屋子內藏有能殺了這鬼的道具,還是……這裏住着更強大邪惡的鬼?
如果有道具,兩個老員工為什麽不找出來直接幹掉鬼?
如果道具不存在,那麽答案好像就唯一了?
侯卞不敢在隊友們都怕的此時說出自己的這個猜測,但從隊友們的表情看,他們也以各自的想法自我驚吓着。這時候木休能昏迷過去倒是幸運,不然說不準她等不及回到負司便要強行辭職,也就是自殺了。
侯卞安慰自己:這是我的新手場、第一場,不可能被設置太高端的危險。以我現在的驚吓度,只要放松下來,便足夠給負司提供一大波能量了,所以在負司規劃的劇情中我接下來應該安全,而不該繼續被堆高驚吓值。負司不會一來就吓死員工,那是賠本的。三場之內死亡的新手對負司而言都是賠本生意。
……雖然三場之內死在情緒場中和辭職離開負司去死的員工數量好像很可觀。
小絨毛歪頭打量這四個要麽昏迷、要麽身體僵硬、要麽臉色慘白、要麽不停四下張望的人類,覺得,他們好奇怪呀。
小絨毛聽到邢異說:“是的,人類就是這麽一種容易沉浸在自我想法中的生物。不管客觀上是否真存在危險,人類光靠想象力便能吓死自己,也能将其他生物拖入深淵。小絨毛,在這些人類作死時,你可一定要離他們遠一些。床下那個灰塵最多的地方應該可以作為緊急躲藏地點。”
小絨毛皺着臉,不想去那裏。
邢異:“多半應該也不用去那裏。你和侯卞是最新的新手,所以即使鬼怪進屋,其注意力也應該會先被蘇火他們吸引。在那三個死光之前,你和侯卞應該都不用與鬼怪硬碰硬。”
小絨毛心想:好麻煩呀。
邢異:“是啊,好麻煩。怎麽可以讓柔弱的小貓咪經歷這麽勞累的場景呢?明明小貓咪即使在絕對安全的環境中也能自由控制自己的情緒起起伏伏。負司真是不會發掘員工的實力。”
小絨毛:負司是笨蛋。
邢異:“太笨了。”
侯卞等四人緊張了半個多小時,但再沒有看到任何異樣,連之前時不時會出現的悉索聲也沒了。
木休蘇醒了過來,開口第一句話是:“如果那個東西闖進屋子裏來了,就把我推出去當盾牌用吧。”
蘇火:“你再睡會兒。”
木休神情麻木:“你應該也想到了,這屋子中我和你是最危險的。最後一場新手任務,負司肯定會發給我們一套結業考題,考合格了我們才能轉正,而如果考不合格,負司當然會選擇及時止損。讓我死在這裏負司還能少花一筆把我傳送回負司的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