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又當狗了哥
第004章 又當狗了哥
當狗。
給喬諒當狗!
又聽到江幟雍對喬諒的诋毀,邵樂本來要氣死當場。
但他這句話出來後,邵樂當即一震,說不出話。腦袋裏嘩啦啦,擠進好多喬諒拽着鏈子摸摸狗頭的樣子。
可以對喬諒搖尾巴,繞着他轉圈,把他轉暈!
被摸頭的時候,喬諒的味道可以留住很久,就算他不在身邊也會很幸福。
喬諒帶狗出去遛彎的時候,也許還會和人家介紹……這是我家的狗。
邵樂嘴唇翕張了下,汗水濕淋淋滾過俊朗有些桀骜的眉眼。
喧鬧的人海和滾動的音浪要吵死人了,他硬是沒聽見。怔怔地越想越美,越美越想,忍不住咧開笑,積極主動道:“當狗怎麽了!哥還不是喜歡我才讓我當的!他怎麽不讓你當?”
江幟雍一愣,深吸一口氣,徹底被無語到說不出話。
他承認剛剛他的陰暗情緒大爆發,根本不是出于完全客觀的思路說出這些話。
江幟雍五年前的網戀男友和喬諒如出一轍的清冷高傲——不吃奉承這一套,看起來對金錢不感興趣,要他收點錢還要三催四請。
但是他心靈美。
自強不息,有堅強的靈魂。
可那是騙他的,清冷貧寒校草只是他的人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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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他的聯系方式被轉賣,他才知道自己被男友備注為【人傻錢多2號】。
憑什麽他是二號?
江幟雍被人騙,被人抛棄,得不到幸福,到現在都在恨他。
他看着邵樂的類似遭遇,也沒辦法看他自顧自陷入幸福的漩渦。
處于對朋友的友誼之情也好,又或者惡毒地要邵樂和他一起憤怒同仇敵忾也罷,總之,就要揭示給他看。
但邵樂在和喬諒相關的事情上,腦回路簡直歪到沒邊。
什麽都能讓他爽!
他就是一個純種的戀愛腦。
江幟雍死死咬牙,聲音從牙縫裏擠出來道,“……邵樂!除了你還有誰會稀罕給喬諒當狗!”
邵樂皺眉,“你對哥的意見真的很大,能不能別這樣,我本來想你們也做朋友。”
和喬諒做朋友?
江幟雍心底一陣怪異,喉結一滾發出艱澀嗤笑。
“想讓我不說,可以啊,多簡單,下次別安排我們見面。看到他就煩。”
準确來說,不是煩。
是看到喬諒就覺得生氣,根本就控制不住。
他忍不住又側過頭去看門縫。
喬諒的手還搭在那裏。
像是知道他會看,故意放在那裏似的。
“不可能再讓你們見面的。”邵樂咬着牙,“你快點滾——不對,滾之前你要和哥道歉!”
江幟雍都不敢想喬諒聽到這句話會有多得意。
“我要和他道歉?憑什麽?”江幟雍說,“反正一個樂隊男而已,你遲早也要和他分手的。”
邵樂腦袋嗡了下,“什麽叫一個樂隊男而已?!”
喬諒無權無勢無依靠,三年半的時間就走到今天,才華橫溢人氣斷層,這叫一個樂隊男而已。
江幟雍藍眸深邃,擡起看他,“我說得不對?”
殘餘的酒精劇烈放大邵樂的情緒。
他真的無法忍受。
江幟雍罵人的話罵他就好了,罵他舔狗戀愛腦,他自己知道自己不是不就好了。
為什麽總是用輕蔑的口吻去形容喬諒。
還好喬諒沒有聽到。
不然他真的會很難過的。露出那種破碎的神情,還要認真對他說沒關系,別在意。
邵樂心都要碎掉了。
從來都陽光開朗并且無比健全的男生,忽地嘴唇一抿,看着江幟雍,咄咄逼人道。
“怪不得你的清貧校草男友要騙你又抛棄你。我看他根本不是想騙你,是根本忍不了你。”
說完邵樂自己都愣住。
多年好友,果然最知道怎麽說話最戳痛點,這本來不是他該說的話——
江幟雍深藍的眼眸震顫了下,極速縮小如同蚊蠅顫抖。臉色鐵青,“邵樂!”
他深呼吸極力克制,太陽穴都鼓了鼓,嗤笑冷沉道。
“那你就當你的幸福舔狗去吧,尊嚴盡失跪着給他舔吧。我倒要看看你們能好到什麽時候!分手的時候可別糾纏不清,記得體面一點。”
他說着就要走。
邵樂本想道歉,卻被分手關鍵詞狠狠刺了一下,用力抓着江幟雍的手臂截停,口不擇言道,“勸我別當舔狗的時候一副過來人口吻,讓我別糾纏不清的時候也好像經歷過。”
江幟雍面無表情。
邵樂:“你如果已經當過了,那确實很有發言權。”
江幟雍笑了聲。
他和邵樂十年的朋友,在豪門中已經算是緊密的聯系,可他真沒怎麽見過邵樂發脾氣。
邵樂家世好,出生在極為顯赫的家庭。比起富有,更難得的是他擁有一對婚姻幸福的父母,各司其職不內讧的兄弟。
他有強健的身體,體型高大長相俊美,性格毫無缺陷。除了多年前的一場車禍,迄今人生沒有任何波折。
所以他就是脾氣很好,因為這個世界就他爹的對他太好了。
一個很标準的,蠢狗富二代。
空氣中還有着樓下的噪音餘韻,卻詭異地讓人感到要死掉似的安靜。
一滴汗水滑落的軌跡驚醒了江幟雍。
他眼角痙攣了下,忽然覺得,憑什麽?
憑什麽他吃過的苦邵樂不用吃。
江幟雍一開始想的是,既然勸不動,那讓邵樂吃點苦就回頭,及時止損就可以。
現在卻開始想,就算回不了頭又怎樣?!
邵樂的人生都如此一帆風順,那麽有點波折又怎樣。吃點愛情苦頭又怎樣,為一個男的要死要活又怎樣?
也許喬諒這種工于心計的冷臉死裝撈金男的出現,就是老天要打破他這虛幻的幸福人生,給其增添一絲動蕩的風味。
這是他的命。
活該的。
江幟雍眸光一動,藍色眼眸一側望向一旁虛開的門。
那只骨節分明的手裏夾着一支細煙,一端在光線下有些微微的洇濕深色。
刺青如火苗舔舐他的骨節。在昏暗光線中愈發襯出他出塵的優雅。
可以想象在避人耳目的陰暗空間,喬諒那張白淨帥氣的臉上會有怎樣無所謂的譏諷神情。
他黑發茂密,會淩亂落在單薄的眼皮。淚痣會如雨滴般在陰影中往下墜。
他那何其虛僞的、讓人無法忍受的、恨不得去揭穿的清冷目光也許在某個瞬間和他的視線有交叉。
只是江幟雍不知道。
他莫名感到耳孔發熱。
這熱是活生生的、會攀爬的、極為可怕的。很快就讓人不得不厭憎起來。
江幟雍喘着氣,用力扯開邵樂的手指,又用力地推開他的肩膀。
“我男朋友有沒有忍我,我不知道。”他忽然道,“我看喬諒才是忍你很久了。”
邵樂一愣,金發在樓下忽然爆裂起的巴士剎車聲飛揚起來,他看着江幟雍轉頭就走。
他沒有攔,只是忍不住狗叫起來,“你就是因為自己不幸福,所以覺得我也不會幸福!”
江幟雍腳步一頓,轉過頭,深刻眉目淩厲。
“那就打個賭吧。”
他的聲音壓低,在喧鬧中幾不可聞。
“我就是很了解他這種人。”江幟雍說,“比你這個男朋友了解得多。”
“比如——你看不出來嗎?你的大主唱想跟你分手。”男人棱角分明的側臉光影閃動,陰暗得過分,“來的時候我就看到了。你碰他一下他躲一下,他根本不想和你待在一起。”
邵樂看着他。
兩個人無聲中對峙。僵硬,空氣仿佛凝滞。
江幟雍再接再厲,“不信?”
他薄唇扯出一個笑來,黑發黏在額角的淩亂,藍眸閃動。江幟雍感到難堪,感到狼狽,這一切讓他無比暴躁。
他壓低聲音,确保喬諒不會聽到。
“去牽他的手,去親親他。”
腦海中又閃回喬諒那張臉。
黑發,白皙的皮膚,直挺的鼻梁和眼睑下的淚痣,以及最不可忽視的,冷淡表情。
越是這樣強大,越是堅不可摧,越是清貴、頹靡、高不可攀,越是容易讓江幟雍回想他的虛僞。
那雙淋漓寒冽的鳳眼看似無情,實際上全是靜默中燃燒的野心野望,全是要往上爬的激烈沖動,對世人的刻薄冷視和玩弄了也不會愧疚的譏諷,像是被封印在冰層下的火焰。
他如此惡劣貪婪 ,怎麽好意思端坐神壇。
“好好看着,他會不會找理由來拒絕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