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又舔狗了哥
第003章 又舔狗了哥
煩。
喬諒其實很不耐去應付這些質問。不是不能,而是厭倦。
什麽東西,什麽身份,也來質問他。
以前交往的那些麻煩精也是。是有億點小錢或者小權利,長得也還不錯,卻一點也不知道省心。
只是稍微和別人走近一點,就開始憤怒紅眼抓着他的手臂發狂質問,“那個人是誰!是誰!”
還能是誰。
要麽舊情人,要麽人才庫新情人備選項。
又或者悲戚地哀嚎,“我這麽愛你,喬諒,你怎麽可以這麽對我?”
他不是沒出軌嗎。
等他真出軌了再哭也不遲吧?
何況,愛。他們的愛算什麽,只會給喬諒帶來負擔和麻煩;他們的錢倒是有點用。
心底的想法刻薄譏诮,不代表喬諒面上就一定是這樣的表情。
沉陽說的沒錯,他對不同人有不同的态度。
對有用的人,他會耐心一點;對會讓他心情糟糕、還沒半點價值的蠢貨,他才會原形畢露。
喬諒濃黑眉眼低垂,寒星般的眼眸睨去,目光在江幟雍身上極淡地剜了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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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服布料高檔,手腕的表價值連城,拇指上的紅瑪瑙戒指雕刻精致,隐約一個徽記暴露出來。
喬諒若有所思。
邵樂酒後腦袋昏沉,根本沒想到剛剛還在“嗯嗯嗯好好好對對對”的好友忽然發難,但神經一跳已經在飛快反駁:“他沒有——”
江幟雍笑了聲,直勾勾看着喬諒,“還是你覺得已經綁死邵樂,可以高枕無憂了啊。”
他聲音很沉,沒有起伏。
喬諒淡着目光不予理會,江幟雍卻窮追不舍。
“不說話?待會兒又說你是清者自清沒什麽好說的是不是?”
喬諒扯了下嘴角。
微弱的弧度都稱不上笑,硬是看得江幟雍一愣。
嗯,被料中了怎麽辦。
他可懶得去想別的解釋了。
花費時間在無聊的事情上,對喬諒來說算是休息。休息時間,怎麽值得他思考。
喬諒幹脆沒有解釋,也沒有多說,他只看向邵樂,“你的朋友似乎并不歡迎我。正好我晚上還有別的安排,先走了。”
他站起身。
邵樂立刻去抓喬諒的手,“別——”
喬諒的手有些溫度,但總讓人覺得冷。
這點冷本不該這麽清晰,一旦有所感知,就覺得他整個人玉似的冰冷剔透。
摸上去的一瞬間,邵樂就腦袋空空地轟了聲。
清晰的骨骼感,帶一點繭子的粗糙,是成年男人的手。
邵樂金發濕漉漉地捋在腦後,眉眼幹淨認真,急匆匆道,“沒有,哥,沒有不歡迎你。”
喬諒道:“我的隊友不喜歡我,沉陽也不喜歡我,你的朋友也不喜歡我。脫離開樂隊主唱這個身份,誰會喜歡我這樣脾氣糟糕的人。”
邵樂一愣,“怎——”
喬諒烏黑長睫低垂,眼眸靜而鎮定地半阖看着邵樂,輕車熟路地輕聲說。
“只有你喜歡我,邵樂。”
轟!
邵樂幾乎要被從天而降的盛大禮花炸得渣也不剩。血肉橫飛,□□消弭,只剩心髒砸在地上,像要死了一樣腎上腺素飙升劇烈跳動。
他悲傷。
覺得喬諒身上有一種很特殊的孤獨感。
好想抱抱他,感覺要碎了。
邵樂吭哧吭哧狼狽喘氣,耳朵紅得要命。他立刻轉頭,飛快地拽起江幟雍的領子把他拉到門外。
江幟雍踉跄,“邵樂!”
邵樂別的沒有,一身蠻力。拽着江幟雍往外走,腳步匆匆又僵硬。
等走到門口他才發現喬諒一直目送他,邵樂濃眉一展,開朗地笑起來,低低地說:“哥,我很快回來。”
喬諒只是靜靜望着他。
白色的襯衫穿得一絲不茍,襯得他高挑清冷,眉骨的陰影讓他的眼眸多添兩分陰霾。
孤寂的冷感,死寂的淡漠。
他沒有什麽生命力,像必須攀附身邊的一切,牆壁、支架、樹苗,去掠奪陽光的所有權。
江幟雍領口被提着,一張臉都憋得發紅,黑發下藍眸陰沉,冷笑道:“真會裝。”
“砰——”
邵樂抿唇,已經用力關上門。
“為什麽 。”門一關,邵樂立刻道,“我帶你來見我的男朋友,你在幹什麽!”
江幟雍嘴張合兩下。
兩三秒又或者十幾秒,他才臉色難看地說,“還不是因為你太蠢,好歹做了十年朋友,難道要我眼睜睜看你被騙得褲衩子都不剩嗎?”
“你能不能少點陰暗論的臆想!”邵樂說,“喬諒很好,我想保護他。”
江幟雍聲音低沉,眼眸如深海暗礁,咧開嘴仰着頭,喉結滾動,“他好?好到在你面前和別人——”
他像是沒有辦法說下去,話音一哽。
喬諒背靠在門上,表情很淡,手指抽出煙盒裏的煙轉着。紋身像是活過來似的,在他的筋骨脈絡中游走。
好到在邵樂面前和別人搞暧昧。
是嗎?
他極輕地笑了聲。
“那只是錯位而已,何況他們兩個人打來打去湊近一點不是很正常嗎?再說,哥怎麽可能無緣無故這麽做,他肯定有自己的理由。”
江幟雍要被邵樂狡辯笑了。他用力撕開邵樂的手把他推開,靠在冰冷牆壁上喘氣。
樓下是喧鬧的噪音。
樓上是舊友的對峙。
他擡起頭。
“原來是這樣,有自己的理由原來就可以了。今天有理由可以和別人接吻,明天有理由了是不是還可以和別人上床?”
邵樂臉色陰沉得吓人,死死盯着他,腮幫動了下,“江幟雍!”
“你說他喜歡你。”江幟雍發笑,“他這種人的喜歡能值幾個錢,夠你給他的萬分之一嗎?”
“哥給我的心意才是無價的,他都叫我寶寶了。”邵樂說,“他從沒有這麽叫過別人。”
“你知道,你聽過?他這種人說過的謊話比你吃的飯還要多。”
江幟雍嘴角扯開,深邃的混血臉有着譏諷。
喬諒想,還真沒說錯。
“而你饒恕他只需要他的一個理由,你勸說自己也只需要一句‘他都叫你寶寶了’。等喬諒什麽時候出軌和別的男人搞在一起,你撞破,撕心裂肺痛不欲生,是不是也只需要喬諒叫你一句寶寶,你就可以全盤釋然了?邵樂,你再這樣下去真的很不值錢。”
江幟雍真的很讨厭喬諒。
根本看不慣他這幅事不關己高高挂起的樣子。
從見到喬諒第一眼起他就開始厭煩,心髒不适,看到他和邵樂相處的時候,整個人更是開始倒胃口。
這種爛泥巴裏爬出來的人,拼盡全力才能和他站在一起,攀附上他這輩子都得不到的權勢。憑什麽還能擺出一副清高的樣子,憑什麽還要邵樂去讨好他?
擺正自己的位置不行嗎?
“你說得好像很關心我。”邵樂琥珀色的眼眸凝沉死死盯着他,“如果你真的在乎這麽多年的感情,為什麽要在我面前诋毀哥,為什麽要在哥面前貶低我?你對喬諒莫名其妙的敵意到底從何而來啊!”
江幟雍視線恍惚了下,擰起眉毛,“我——實話實說而已。”
邵樂卻從他的恍惚神情中回憶起什麽似的,頓了下,“你的那個清貧校草人設的網戀對象?”
江幟雍:“誰啊,早就忘了。誰把五年前的事情記在心裏。”
邵樂看他一會兒,沉默,輕聲說,“喬諒和他不一樣。喬諒面冷心熱,真的很內向,也從來都不擅長辯解什麽。”
江幟雍譏諷地笑了聲。
邵樂道:“他其實溫柔、細心。”
邵樂的手覆到脖頸上。
年輕男生帥得很有朝氣,一頭金發更是陽光澎湃。唯有藏在衣領子下的一串紋身看起來讓他有些狂野。
如果細看就能發現,紋身下面有遮蓋的一道長長疤痕。
“江幟雍,你知道,我聽力不好。”
江幟雍木讷地直視前方。
“小時候那場車禍,二哥一條腿截肢,我的聽力永久性損傷,這些你都知道,可喬諒不知道。”
邵樂說,“——我從沒有對哥說過我受過傷這件事,可你剛剛也看到了,哥說話時永遠不會對着我的右耳說。”
喬諒後腰靠在門把手,手指在門上皮革面撫摸敲擊着。
不。
他漠然地想,他根本沒有精力分心去關注自己男朋友哪只耳朵不好。他的時間應該更多地放在足夠他揚名立萬的作品上,而不是這些男人。
他會這樣做,純粹是因為他有個麻煩的精神病哥,右耳先天性耳聾。
喬諒和他相處太久太久。對誰說話都下意識靠近左邊。誰知道這點巧合會和邵樂撞上呢?
他實在是個壞人,他不會想掩蓋,他蠢蠢欲動的惡欲想把真相揭示出來撕給邵樂看。
你可憐,有點意思,是可愛的小狗。
但真的并不特別啊。
小朋友。
江幟雍也一愣。
這才想起,剛剛喬諒從遠處走近,按住邵樂的肩膀低頭的時候,就是對他左耳說的話。
他意識到他好像從一開始就在對喬諒做很多先入為主的揣測,而實際上,他今天才和喬諒見第一面。
他完全不了解喬諒的為人和品格,全然把他代入多年前的那個騙他錢的網戀男友的醜惡嘴臉了。
一樓的喧鬧紮人耳朵。
沸沸揚揚,像是撒了滿天的紙片,紙片在音樂激昂的鼓點中震蕩。
“——喬諒!喬諒!”
下面的人歡呼着喬諒的名字。
喬諒一時間無時無刻無處不在,全世界每一線光暈都镌刻喬諒的名字。
這麽喧鬧,又莫名其妙,讓江幟雍陷入詭異的安靜。
他莫名有種宕機的遲鈍,扭頭去看背後的門。
門沒有關好。
江幟雍心髒莫名地跳動了下,一陣炙熱感從胃部髒器擴散。
邵樂又說,“我讨厭聽到你的這些話,下次再讓我聽到,小心朋友都做不成。”
江幟雍看着門縫裏落在把手上那只蒼白的手。
感覺某種叫人害怕的寂靜被打破,聲音侵襲耳膜。
他血液奔流,全身上下每一個細胞都在沸騰,汗流浃背地扯了下嘴角,手指上紅瑪瑙像是外置心髒一般開始切膚狂跳。
而一看邵樂那副精力旺盛到仿佛被擊倒一千次一萬次都會堅韌不拔地挺起來說“喬諒真的很好!”的嘴臉,江幟雍俊美臉孔扭曲了下,藍眸如同燃燒的火。
“你怎麽知道他是不是早就打聽了你的情況接近你的?”
喧嚷中,江幟雍聲音很輕,卻很清晰。
他惡毒道。
“你是天之驕子,父母兄長的驕傲。你受到二十多年的精英教育,不是把你培養出來。”
江幟雍話音一頓。
“——給這種人當狗的。”
直勾勾地看着那只落在把手上輕叩的手微微一頓。
他笑了起來。
無可否認,喬諒那幅皮囊是何其醒目的帥氣,絕對是他能走到今天重要有力的原因。
帥到讓人看他一眼就足以想象。
這個人在更年少的時候,該怎麽輕易風靡在夜間的宿舍和夏風洞穿的走廊,在口口相傳中以某個心照不宣的代稱掀開波瀾。
簡直是一張叫人失語的臉。
他恐怕也對自己的魅力有着很深刻的感知吧?
可是那又怎樣?
他不會從無敗績吧,總有人對他的這張臉不感興趣。
比如江幟雍。
他轉頭看着邵樂。
“這種人很擅長騙財騙色,讓你家破人亡也說不定。”
他有什麽錯。
他只是一心想把愚蠢的朋友拽出來,才說那些難聽的話。
他又不可能是喬諒的入幕之賓,不可能像邵樂一樣對他百依百順要什麽給什麽,不可能心甘情願做他的墊腳石、事業的助力。
邵樂覺得他出言不遜為難喬諒,卻不知道江幟雍已經下口很輕。
“我出于朋友身份,全身心地為你好,才在這裏勸說你——你們分手吧。”
江幟雍說。
“別當舔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