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40章 第 40 章
小鈴铛自打回國以來每天都要念叨好幾遍“想看大熊貓”, 白檀考慮到最近要忙着給她上國內戶口,且天氣實在太熱,這事兒就一直擱置着。
恰逢上完戶口,昨晚下了雨今天還算涼快, 小鈴铛一大早就被白檀叫了起來。
小鈴铛睡眼惺忪地趴在白檀懷裏, 哼哼唧唧的說沒睡醒。
白檀拍拍她的小屁股, 笑問道:
“我們小鈴铛是想繼續睡覺還是起床洗漱吃飯然後去看大熊貓呢。”
小孩一聽“大熊貓”三個字,猛地睜開眼。
她的小腳丫用力一蹬,撅着屁股颠颠地爬起來。
不困了。
從起床那一刻小鈴铛就開始念叨大熊貓,刷牙時吐掉泡沫那點時間也得再确認一下:
“媽咪我們今天真的可以見到大熊貓咩?”
為了讓大熊貓也喜歡她,小鈴铛特意翻出一套印着黑白熊貓簡筆圖案的背帶褲,屁颠屁颠往身上套。
白檀哭笑不得,給她把衣服脫下來:
“我知道小鈴铛喜歡大熊貓, 想讓大熊貓一見到你也喜歡你, 可現在是夏天,穿冬裝會很熱。”
他這傻閨女再喜歡大熊貓也不能三伏天找一套棉衣來穿。
小鈴铛嘟起嘴, 對着小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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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可是……”
看到孩子失落的模樣, 白檀舉手投降了。
他找了件小鈴铛的T恤,又從她那一堆玩具裏挑了只拳頭大小的熊貓頭, 一針一線往T恤上縫。
小鈴铛跪坐在白檀身上,眼睛睜得老大, 望着媽媽靈巧的雙手在針線間翻飛。
她忍不住親了下白檀的手:
“媽咪好厲害哦~能做媽咪的小寶寶也太幸福啦!”
白檀歪過頭,腦袋輕輕頂了下鈴铛的小腦袋。
他要說一千遍一萬遍,能成為小鈴铛的媽媽也太幸福啦。
白檀很樂衷于打扮女兒, 光是發卡就給她買了百八十只, 衣服更是多的放不下,得單獨整理出一個房間給她做衣帽間。
風格也花樣繁多, 裙褲T恤一應俱全,而今天的小鈴铛就是酷酷的熊貓守護者!
戴着熊貓發卡、背着熊貓書包、衣服上也縫了只立體熊貓頭。
小鈴铛牽着媽媽的手舉起了自己的小手:
“大熊貓!出發!”
車上。
小鈴铛望着窗外,滿眼傷春秋悲。
她一忍再忍,終于破防了。
她小心翼翼扯了扯媽媽的袖子,湊在他耳邊輕聲道:
“媽咪,為什麽那個叔叔也……”
說着,她的餘光悄悄瞄了眼後座的霍泱。
小鈴铛滿心歡喜地以為今天是獨屬于她和媽咪的約會日常,後座卻不識時務來了這麽位不速之客。
白檀透過後視鏡看了眼霍泱。
一不小心,在鏡中與他對上了視線。
霍泱挑了挑眉,露出理直氣壯的微笑。
白檀在心中暗暗嘆氣。
他該怎麽和小鈴铛解釋他的合同內容,是要二十小時随叫随到,寸步不能離開老板身邊。
所以即便去看大熊貓,老板也有權被他守護。
白檀對小鈴铛笑笑:
“叔叔很孤獨,我們就發發善心帶他一個吧。”
小鈴铛噘着小嘴,小眉頭擰作一團。
良久,回過頭對霍泱道:
“叔叔,帶你一起玩可以,但你不能欺負我媽咪……”
霍泱反問:“欺負你媽咪?”
說起來,他還真沒見到白檀那位年紀看着不小的妻子。
白檀忙捂住女兒的嘴巴,在她耳邊悄聲道:
“還記得我們的約定麽,在外面要喊我爸爸。”
小鈴铛點點頭,推開白檀的手,對霍泱補充道:
“也不能欺負我爸爸。”
霍泱:“看情況吧。”
小鈴铛:“……哼。”
今天是工作日,天氣又熱,動物園沒什麽人。
小鈴铛本來還在因為不能和媽咪單獨約會而悶悶不樂,可一見到熊貓館外巨大的立體熊貓雕塑,笑容瞬間爬上臉,拉着白檀給她拍照。
剛進大門,就看到一堆賣熊貓周邊的小攤位。
小鈴铛指着熊貓耳朵發卡,問:
“媽……爸爸,可以買給我小熊貓發卡麽?”
白檀怔了怔。望着售賣動物耳朵發卡的小攤,思緒悠悠飄回了三年前那個天氣晴朗的秋天,霍泱對着他虔誠地低下頭,而他則像進行加冕儀式般為霍泱戴上了狼耳朵發夾。
也就是在那一天,他心中的迷茫和恐懼盡數消散,堅定了自己要給霍泱生下小寶寶的信念。
“爸爸?”沉思的間隙,白檀的手被小鈴铛晃了晃。
白檀回過神,俯身抱起小鈴铛,道:
“那你來選一只喜歡的發卡吧。”
熊貓耳朵發卡都是一樣的,小家夥卻是個不肯吃虧的性子,挑挑揀揀半天最後拿了只還套着包裝的嶄新發卡,小手靈活地撕掉包裝袋塞進小書包裏,自己戴上對着鏡子臭美:
“媽……爸爸,可愛麽?”
她從學會說話開始叫了兩年的媽咪,一時間實在難以改口。
正當白檀暗暗擔憂着這小豆丁會不會哪天說漏嘴——
“既然都買了,也送我一只怎樣。”
身後忽然傳來霍泱的聲音。
不等白檀拒絕,霍泱又拿了兩只熊貓耳朵發卡,連同小鈴铛那只一并付了錢。
他自然的給白檀戴上一只,把剩下那只交給白檀,微微俯首:
“給我戴上。”
白檀捏着發卡,瞳孔一縮。
和那時一模一樣的畫面,明明他因為這個男人吃了不少苦,可回想起那天的場景,心頭不免湧上說不清道不明的熱浪。
但與那時不同的是,小鈴铛開了口:
“為什麽要我爸爸給你戴,叔叔應該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白檀有點驚訝,想不到才三歲的小朋友還知道“豐衣足食”這個詞。
霍泱對于小孩的反駁一點不惱,反而微笑着回應:
“因為這是你爸爸的職責。”
白檀盯着手中的發卡看了許久,然後擡起手,粗魯的将發卡随意扣在霍泱頭頂,随後抱着小鈴铛轉身就走。
霍泱扶正發卡,從領口上抽出墨鏡戴好,跟着母女倆闊步進了會館。
一見到憨态可掬的大熊貓,小鈴铛眼都直了,激動的趴在玻璃上,小聲兒都顫抖了:
“哇!!!大熊貓好可愛!胖胖的,像發了黴的糯米團子。”
白檀聽到她這樣形容,忍俊不禁,笑出了聲。
“那個!那個……媽咪……不是,爸爸呀,能不能也給我買一只大熊貓呀,等以後小鈴铛上幼兒園了就可以騎着大熊貓去幼兒園!就不用麻煩你每天開車送我去了,求求你了!”
小鈴铛抱着白檀的肩膀急切地懇求着,說到激動時還忍不住蹦跶兩下。
白檀蹲在一邊捂着眼睛,笑得眼淚都出來了,毫無形象“鵝鵝鵝”的大笑,并道:
“你以為你是蚩尤麽?”
小鈴铛疑惑歪過頭:
“什麽是吃油哇?嗯哼……爸爸你就買一只給我吧,我一定會好好照顧它的。”
天真的童言童語,惹得周圍其他游客捧腹大笑。
白檀擦擦眼淚,解釋道:
“爸爸也很想買給你,可是大熊貓是國寶是一級保護動物,私自飼養、售賣都是違法的,小鈴铛應該不想看着爸爸去坐牢吧。”
小孩呡緊了嘴唇。
很想要一只大熊貓,可也絕對不能看着媽咪去坐牢。
思前想後,她想出了一個折中的解決方案。
她指着霍泱,盡管聲音很小,可還是被霍泱聽了去:
“那就讓叔叔買給我吧,這樣就讓叔叔去坐牢,媽咪……和爸爸就不用去惹。”
白檀忍不住“噗嗤”笑出了聲。
無端被cue的霍泱斂了眉頭,嘴角卻還挂着笑意:
“小朋友,你還真是一點不吃虧,是你爸爸教的麽?”
小鈴铛抱緊白檀:
“反正不能我爸爸去坐牢。”
三人在熊貓館逗留了大半天,後面又轉戰其他動物館。
小鈴铛看什麽都想要,小腦袋瓜裏天馬行空,一會兒幻想着騎大熊貓去幼兒園,一會兒又想象着家裏來了壞人,她養的東北虎挺身而出打跑壞人。
就連在水池裏陰暗爬行的鱷魚,她也想騎一騎。
之前聽王姨和人聊天,說鱷魚皮包很值錢,但又覺得給鱷魚剝皮拆骨太殘忍,于是她想象了一下媽咪挎着整條大鱷魚去上班的場景。
想要得太多,但最後得到的為零。
傍晚。
兒童餐廳裏,小鈴铛手裏抱着啃了一半的漢堡,歪在椅子上睡着了。
這一天下來,她的小短腿一刻沒停,腦子裏還總是些奇奇怪怪的想法,實在太累了,支撐不住閉上了眼。
白檀輕輕抽走她手裏的漢堡,從碩大帆布包裏翻出幾盒濕巾,有嬰幼兒擦嘴用的,擦手用的,擦臉用的,分類細致。
接着依次用這些濕巾給小鈴铛擦嘴擦臉擦手,動作很輕很輕,怕吵醒女兒。
最後翻出一件長袖薄外套給小鈴铛蓋上。
這一條流程時間很長又複雜,需要極好的耐心。
做完這一切,白檀才抽出時間解決自己的晚餐。
霍泱就在一邊單手抵着下巴,看着他這一套操作下來。
椅子上酣然入睡的小丫頭一看就被他照顧得很好,處處透出一種錦衣玉食滋養出來的細膩通透,就連很容易被忽視的手指也打理得漂漂亮亮,指甲瑩潤像玻璃一般,小手皮膚嫩的吹彈可破。
霍泱輕輕移開視線,望向窗外車水馬龍。
不由得想起曾經,白檀給他擦手油時也絮絮叨叨着:
“手最能體現一個人的生活狀态,指甲周邊的死皮要勤擦着手油,這樣看起來才顯得精致。”
霍泱不由自主看了眼自己的手。記得白檀以前也是這樣為他護理雙手。
半晌,緩緩收攏五指。
白檀吃完東西喝了口飲料,手也不閑着,在小鈴铛于睡夢中發出一聲夢呓後,他趕緊伸手輕輕拍拍她的小肚子哄着。
“我記得。”
倏然,對面的霍泱開了口。
白檀微微擡眼,拍打小鈴铛的動作慢了下來。
“你曾經問過我,如果你給我生一個孩子我會不會開心。”
白檀垂了眼,壓低聲音:
“只是玩笑,我看就沒必要再拿出來當茶餘飯後的談資。”
“是啊。”霍泱聲音淡漠,“把玩笑當成諾言的人确實天真。”
白檀懶得和他玩什麽追憶曾經的刻骨銘心,他小心翼翼抱起還在熟睡的小鈴铛,提起帆布包:
“時候不早了,早點回去休息。”
霍泱跟着站起身:
“我開車,你看着孩子。”
可是上了車才發現,白檀的車子沒油了,或許來時他只顧着孩子,油表告罄的提醒被他順理成章忽略了。
白檀想叫拖車公司,卻發現手機一整天都在為女兒拍照,這會兒已經沒電關機了。
他猶豫半晌,問霍泱:
“我可以借你手機叫拖車公司麽。”
“我的手機也沒電了。”霍泱看也沒看,道。
白檀:……
這還不是最慘的,二人想打車回去,卻發現誰也沒帶現金。
白檀記得小鈴铛出門前說怕媽咪錢不夠,特意帶上小錢包奉獻出自己的巨額存款。
白檀趕緊從她錢包裏掏了掏,結果掏出倆鋼镚,這是她僅有的存款……
天邊融進一抹青黑色,華燈初上,白檀背着小鈴铛慢悠悠走在回家的路上。
三歲的小鈴铛雖然不胖,但也有些分量,特別是睡着後的人重力一個勁兒向下,白檀時不時就得停下來歇一歇,托着她的小屁股往上擡一擡,心裏暗暗慶幸幸好離家只有四五公裏。
“我來背。”霍泱出聲道。
白檀搖搖頭:
“你不知道怎麽照顧小孩,動作太粗魯會弄醒她。”
霍泱不由分說從白檀手裏搶過帆布包,另一只手繞到白檀背後,非常禮貌的用手臂托住小鈴铛的屁股,分擔了些重量到自己這邊。
他又問:
“外面這麽吵不會吵醒她麽。”
白檀想說不會,對于小朋友來說這些極具生活煙火氣的聲音反而會給她安全感,讓她睡得更安心。
但他并不想和霍泱多解釋什麽。
這個人在三年前僞善的将他玩弄于鼓掌間,他費盡心思想要保護的女兒也被他一而再再而三地糾纏,看得出小鈴铛并不喜歡他,自己也就沒有和他友好交流的必要。
見白檀不說話,霍泱也沉默了。
良久,他再次開口:
“三年前,離開的原因是什麽。”
白檀餘光掃了他一眼。
明顯感覺出他的語氣和往日大相徑庭,以前他會溫柔地詢問“為什麽離開,可以告訴我我做錯了什麽麽”,今日卻只剩頤指氣使的命令态度,讓人更不爽。
更何況,人不能重複的陷入同一個陷阱,那樣真就白活這二十多年。
白檀沒有回應他,視他如空氣,霍泱也就沒有繼續找不自在,沉默了。
他慢慢翕了眼,深吸一口氣。
小米蘭又開花了,這種香味有很多年沒聞到過了。
“喵嗚~”
沉默中,二人忽然聽到路邊傳來細微的貓叫聲。
哪怕車子鳴笛聲響徹雲霄也不能撼動小鈴铛的良好睡眠,卻因為這若隐若現的一聲貓叫,小鈴铛一下子睜開了眼。
“媽咪,貓貓!”
白檀從後面拍拍她的後背:
“媽咪不在,是爸爸背着你呢。”
“爸爸,是小貓咪。”小鈴铛指着旁邊的寵物店道。
白檀想起來之前陳主任和他說過,可以養一只小動物陪着小孩長大,能鍛煉孩子的心智,讓她懂得何為責任心以及怎麽照顧別人,而且還能大大降低小孩過敏的幾率。
白檀也有過打算,就是沒想好到底要給小鈴铛養什麽動物。
正好看到貓舍,便問:
“我們要進去看看麽?”
小鈴铛點頭、點頭。
剛把她放地上,小孩就急不可耐地跑進去。
她蹲下又站起來,這樣不斷重複這個動作,一個格子一個格子地看過去。
“小貓咪好可愛哦!”小鈴铛貼在玻璃上,眼睛睜得大大的。
白檀俯身在她耳邊道:
“小鈴铛可以選一只自己喜歡的,等明天媽咪把手機充好電就來付錢。”
小鈴铛高興地一蹦三尺高,捧過媽媽的臉深深地親吻:
“能做媽咪的小寶寶太幸福了叭~”
貓舍的店員被她萌得合不攏嘴,主動過來介紹小貓的品種、性格和年齡。
那些圓頭圓腦的小貓十分親人,為了找到理想的長期飯票主動在人類面前露出肚皮,叫得又夾又奶。
店員說了一圈,小鈴铛又指着最角落籠子裏的小貍花貓問道:
“姐姐還沒有介紹這個小朋友。”
那只小貍花不似其他小貓那樣親人,只自己窩在籠子最邊邊一動不動,緊緊縮着身體。
店員笑道:
“這是動物救助協會送來的小貍花貓,不知道是被野狗還是什麽動物咬傷了後腿,剛做完治療還不能動。”
小鈴铛握緊小拳頭,她決定了!
她指着一只圓滾滾的長毛金漸層:“爸爸我想要這只小貓。”
然後屁颠屁颠往前跑,又指着一只藍貓:
“還有這只。”
最後又跑到小貍花的籠子前:“這只也要。”
白檀耐心解釋道:
“不可以哦,這麽多我們照顧不過來,只能選一只哦。”
小鈴铛耷拉着小眉毛,眼底生出幾分委屈:
“可是!可是……”
白檀這次不慣着她,笑眯眯問:“可是什麽呀?”
在原則面前,“可是”攻勢對他沒用。
小孩想了半天,抓抓頭發:
“可是,如果我們只帶走這只小長毛,小灰灰會難過的,如果不帶走小貍花,它也會難過的吃不下飯……”
小鈴铛:我真是個聰明的小寶寶,這樣體恤小貓咪們,媽咪一定會感動的。
白檀繼續笑着發問:
“你是小貓麽,你怎麽知道它們會難過。”
小鈴铛據理力争:
“可是媽咪也不是小貓啊,你怎麽知道它們不會難過……”
白檀不由得暗暗感嘆,他這小閨女未免太聰明了一點,幹脆長大後将她培養成律師算了,這樣她就能充分發揮她的才能在法庭上舌戰群儒。
就在母女倆為了小貓到底是否難過而争辯不休時,旁邊傳來霍泱一聲:
“三只貓,所有的貓咪用品,一起付錢。”
接着就是掃碼付錢的一聲“嘀”。
白檀疾步而去,按住他的手:
“你不是說你手機沒電了。”
不對,這不是重點。
“你為什麽要插手我和女兒的家事,你有什麽資格。”白檀的聲音陡然擡高八度。
店員瑟瑟發抖:
“那個……先生,本店所有寵物一經出手,除非十五天內死亡或者隐性疾病,否則概不退換……”
霍泱沒理會他,付了錢在票據上簽好名字,指揮店員幫忙整理好貓咪用品裝車配送到家。
在白檀即将爆發的憤懑視線中,他終于壓低聲音道:
“我說過,這次抓到你就算綁也要把你綁在我身邊。”
而後,又補充一句:
“包括你女兒。”
白檀猛地睜大雙眼,不可置信地“哈”了一聲。
他以為自己拿的是什麽霸總劇本麽,怎麽還理直氣壯的。
霍泱繼續道:
“至于你太太怎麽想,我管不着,也不關心。”
說完,轉身往外走。
白檀望着他離去的背影,重重嘆了口氣。
想起曾經的自己,明知霍泱和楊越阡互生好感,卻因為自己不知羞恥的私心選擇背信棄義。
而今天的霍泱,和那時的自己一模一樣。
在他以為自己已經結婚有了妻子的前提下,依然選擇偏執地橫插一腳,說着不關心他那不存在的妻子是什麽心情。
怦怦、怦怦!
心髒又開始亂跳得失去了節奏。
白檀狠狠掐了把大腿。
清醒一點,難道你忘記自己當初為了這個男人吃了多少苦頭,怎麽記吃不記打還要重蹈覆轍?
白檀家裏。
“媽咪!我已經給三只小貓都起好名字啦!”
小鈴铛跑過來,一頭紮進白檀懷中。
白檀扶着額頭,眉間緊蹙。
直到女兒過來才稍稍收斂了眉間憂愁,勉強擺出微笑:
“是麽?小鈴铛都給他們起了什麽名字呀?”
“小長毛叫頭頭,因為它的頭很大;小藍貓叫屁屁,因為它剛才放了一個好臭的屁。”說到這,小家夥樂得咯咯直笑。
“小貍花叫Angle,因為它受傷惹,我希望它有小天使的保佑,快點好起來。”
白檀笑得幾分疲憊,盡管心很累也要努力回應女兒:
“那小鈴铛就要負責好好照顧它們哦,不可以半途而廢,也不能喊累。”
小家夥繃直身體敬了個禮,像模像樣的,語氣堅定:
“收到!保證完成任務~”
白檀氣還沒消,他是想給小鈴铛養只寵物,可也沒打算一下子養三只這麽多,霍泱根本不征求他的意見就果斷付錢,和以前一樣,根本沒把他放眼裏。
他還得把買貓的錢轉給霍泱,三千塊不算多,可那也是自己用頭發換來的血汗錢!
白檀咬牙切齒.jpg
晚上,白檀迷迷糊糊睡着,就聽見身邊的小鈴铛悄摸摸爬起來。
他困得腦袋發昏,随口問了句去哪。
小鈴铛給他蓋好毯子,還像個小大人一樣拍拍他的小肚子:
“媽咪我去看看小貓,你睡吧,不用擔心。”
說完,在白檀額頭印下輕輕一吻。
白檀迷迷瞪瞪又睡了過去。
可總也睡不安頓,翻來覆去像烙大餅。
他坐起來,摸了摸身邊的床鋪。
小孩還沒回來。
于是他下床去查看情況。
找了一圈,衛生間沒有,書房沒有,別的卧室也沒有。
心急如焚,他喊了聲小鈴铛,接着就在角落聽到一聲夢呓的“嗯唔”。
走近一瞧,白檀睜大眼睛愣了好久,下一秒,臉上浮現出欣慰的笑容。
她的小閨女抱着那只後腿受傷的小貍花貓靠在貓咪小屋裏睡着了。
腳邊窩着頭頭,肩膀上還趴着屁屁。
白檀只覺得心頭軟得一塌糊塗,淚目了。
四個小家夥窩在一起睡得很香,白檀來了也沒有吵醒他們。
白檀第一萬零一次想到,把這個小女孩生下來實在是這輩子最正确的決定。
白檀輕手輕腳把女兒抱出來,坐在貓窩旁,摟過兩只小貓,陪着女兒在那裏一起睡過去。
第二天,白檀醒來後只覺腰酸背痛,就這麽靠着牆睡了一晚,任是鐵人也遭不住。
都怪霍泱,淨給他添麻煩。
貓咪這種生物能給人帶來幸福感是必然的,卻也不能否認存在弊端。
比如,小鈴铛揉着眼睛委屈巴巴道:
“媽咪,我的眼睛裏有毛毛。”
不僅是嘴巴、鼻子和眼睛裏都是毛,白檀和小鈴铛的衣服算是徹底遭了殃,淺色系的還好,深色系的能明顯看到表面一層浮毛,放洗衣機裏攪也攪不幹淨,反而越攪越多。
有時候吃着飯也能從碗裏揪出來貓毛。
小鈴铛不在意,但白檀在意。
三只貓只是一個導火索,如果他繼續被一紙合約綁着,霍泱以後會變本加厲,說不定連小鈴铛去哪所幼兒園他都要過來指手畫腳。
白檀最不希望女兒和霍泱接觸,相處越多秘密暴露得也越多,早晚有一天小鈴铛會不小心說漏嘴,如果霍泱知道女兒是他生的,指不定又要怎麽笑話他。
白檀打開電腦,将養崽文的存稿發出去。
雖然一本小說賺不到兩億,可總比坐以待斃強。
兩億賠償他會盡量想辦法湊,但絕對不能讓霍泱繼續和女兒接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