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保護費
第54章 保護費
梨沙猜測齊木是有熟人羞恥症之類的心理, 所以那天在自己和海藤交換了聯系方式之後，他用一種無語的眼神，注視了自己很久。
雖然當時梨沙給他解釋了因為齊木只是暑假在這邊兼職一個假期, 沒必要把聯系方式像自己的那樣變成廣告宣傳機器, 但齊木看上去并不是很能理解。
呃，她又不會找海藤說什麽奇怪的話啦。
畢竟她跟海藤也不熟。
海藤又是那種看似活潑實則內向社恐的人, 所以兩人互換聯系方式後，也只是躺列的關系。
不過海藤這個人的朋友圈非常有意思。
梨沙無意間刷到他新更新的朋友圈, 被他那與外表極度不符的胡言亂語驚到了。
什麽“黑暗勢力已然入侵, 感受到蔓延的黑色氣息, 我對人類未知的前路命運充滿了擔憂”、“我那承載着人類命運的右手，如今又在蠢蠢欲動着”、“今天偶然路過了這棟建築，感覺散發着神秘的氣息, 等我抽空再來探查一番”、“xx補習班開業啦，轉發至朋友圈有二十人點贊即可享八五折，詳情請點擊鏈接。快來轉發點贊吧！”之類的神奇內容。
“你還沒看出他中二病的本質嗎？”
今日店內高峰期已過，齊木站在櫃臺外，靠着櫥櫃跟梨沙輕聲說話。
“……”正沉迷刷手機的梨沙猛地擡起頭, 抱怨道，“不要随便使用讀心術啦喂你！”
“抱歉，是不受控的。”齊木語氣有種不帶感情地冷淡感, “比起這個，你會專門抽出時間來看這個白癡的朋友圈比較令我驚訝。”
梨沙收起了手機。
她對齊木笑了笑：“當初我以為你是中二病，沒想到看走了眼。現在海藤君這種過于中二病的表現，反而讓我有點在意了。萬一他真的有什麽神奇的能力呢？”
畢竟她身邊擁有神奇能力的人就不止一兩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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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木說道：“還是少數吧。除了我和那個乙骨君以外, 還有比較特別的人嗎？”
梨沙指着自己：“比如我？”
“……原來你也包含在內嗎？”
兩人正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天，門口的迎客風鈴又發出了叮咚聲, 緊接着，兩排黑色制服的飛機頭宛如演霸總電視劇一樣齊刷刷地小跑了進來，分列在門兩側。
齊木：“……”
梨沙：“？？？”
離門最近的那位滿臉兇相：“把錢拿出來！”
搶、搶劫？！
店裏的客人被這陣仗吓到了，大堂內的交談聲一瞬間靜止了下來，他們小心地觀察着門口的狀況，看上去馬上就要奪門而出了。
見前臺的梨沙和齊木立在原地沒有動靜，剛剛開口的那位感覺很沒有面子，震聲兇狠地說道：“沒有聽到我說話嗎！把錢拿出來！”
說完，他不知道從哪兒掏了個電鋸出來，按下了開關，電鋸滋滋作響。
他身邊的小弟們也像人機一樣掏出了電鋸，同樣打開了開關。
“嗚哇哇！！！”
客人們被這陣仗吓到了，尖叫着奪門而出，沒一會兒整個店內就只剩搶劫犯在跟齊木和梨沙對峙着。
“給他們錢給他們錢！”
櫻子本來正窩在天花板燈上睡覺的，被這大動靜驚醒的時候，店內的客人已經跑空了。
她急忙飛下來催促梨沙。
“他們不是第一次來了。不是搶劫，他們是來收保護費的！”
同時大吾也聽到動靜從內廚出來，他抓着內廚的門框，呃了一聲，小聲讓梨沙給他們拿錢。
見梨沙沒動作，齊木便繞進了櫃臺前，正想從抽屜裏拿錢，抽屜被梨沙眼疾手快地堵上。
梨沙惡狠狠地瞪了齊木一眼：你不是超能力者嗎？現在可憐的居民受到了不公平對待，你為什麽無動于衷還理所當然地接受壓迫啊！
齊木很無辜地回望過去：超能力者又怎樣，他外表也是普通人啊，現在的狀況普通人不是只能拿錢消災嗎？
……指望不上這個沒用的超能力者。
梨沙按着裝錢的抽屜，內心充滿了被欺壓的怒氣。
沒什麽特別的原因，因為她認出來了，這些人身上的黑色制服，跟制服右臂上的紅色袖章，以及看上去就很眼熟的飛機頭……
“你們是并盛高中風紀委員會的？”梨沙問道。
可惜為首那位哥們并不想搭理梨沙，他舉着電鋸逐漸靠近櫃臺，聲音因為緊張有些微微顫抖：“好啊，你也知道我們是并盛高中風紀委員會的人，既然這樣，還不趕緊把保護費拿出來！”
齊木見人靠近，皺了皺眉，靠近一步想要擋在梨沙面前。
可惜梨沙誤解了他的好意，以為他是想要隔開自己和放錢的抽屜，更加用力地按着櫃臺抽屜，抵死不願意給錢的樣子。
大吾在背後記得團團轉，但是又放不出一個屁來，支支吾吾地不知道說什麽。
櫻子在梨沙腦袋上盤懸着尖叫：“客人都跑啦！別跟他糾纏了！不是第一次來要保護費了！聽說并盛區的商家都有交保護費的慣例的！他們這麽長一個學期的時間沒來了我還納悶呢！你給他吧花錢消災好了！”
梨沙非常固執，她皺眉看着這些人，內心充滿了荒謬感。
“保護費？你不是并盛高中的學生嗎？你家裏人知道你不學習在外面幹這種事嗎？”
她磨了磨牙。
“我跟小屁孩沒什麽好說的，讓你們委員長滾過來見我！”
迎客風鈴再次發出了叮鈴聲，打破了因為梨沙的話而陷入了寂靜的大堂。
梨沙聽到了熟悉的鳥叫聲。
“雲雀！雲雀！”
伴随着清脆的鳥鳴，有更加熟悉的聲音在空曠的大堂響起。
“怎麽回事，這麽慢的嗎？”雲雀慢條斯理的聲音無疑起到了一個火上澆油的作用，“不配合就砸了，哪有什麽可磨叽的？副委員長平常是這麽調/教你們……”
他的話戛然而止。
他站在原地，唇線下拉着，垮着臉跟梨沙對視。
“你完了，雲雀恭彌。”梨沙冷笑一聲，“……我要告訴你媽媽！”
雲雀：“……”
五分鐘後，整個店內的制服飛機頭們全部退出了店鋪，只留下雲雀一個人。
雲豆立在櫃臺上，蹦蹦跳跳地啄食着齊木手上的餅幹碎屑。
遠一點的地方，雲雀雙手環胸靠着牆壁，偏過頭不看站在他面前火冒三丈的梨沙。
梨沙本想很有氣勢地抓着雲雀的衣領質問他的，兩人的身高差雖然勉強能夠支撐她幹這種事，但是好歹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弟弟，再怎麽說也要給人留一點面子的。
于是她選擇拽着雲雀的衣袖，将他堵在了牆邊。
“給你三分鐘解釋一下你們風紀委員會的行為。”梨沙說道，“不然我就要踢你了。”
雲雀輕哼了一聲，說道：“就是你看到的那樣。”
“哈？”梨沙被一種巨大的荒謬感淹沒了，“你說你是搶劫團夥的頭目？這世界瘋了還是你瘋了，或者難道是我瘋了？”
“什麽搶劫？”雲雀也對梨沙的腦回路有些無語，“我們風紀委維持街道秩序，保證整個區域內商鋪的正常運營，同時收取費用，這個有什麽問題？”
梨沙：“……”
“呃。”櫻子見兩人互相對視着沉默，試圖說點什麽活躍氣氛，“說得還是挺有道理的哈……不過小梨沙為什麽我才知道并盛的風紀委員長居然是你青梅竹馬的鄰居……”
梨沙目前暫時沒空跟櫻子互相吹水聊天了。
她皺着眉問雲雀：“你們一直這樣？我念并盛高中的時候可沒有聽說過學校的風紀委還有這種功能。”
“啊，之前的風紀委功能太過片面了。”雲雀的語氣分外滿不在乎，“所以我入學後就取締了風紀委員會，要維持整個并盛的秩序，光是監督學校內學生的風紀可遠遠不夠。”
梨沙目瞪口呆地聽着雲雀用一種無所謂的語氣說出“它不幹事，我就取代它”這種逆天發言。
雖然單看這種言論還是挺帥的，但是本身它就是個普通高中的風紀委員會，幹一些收保護費的事情才更離譜吧？！
“……”
梨沙沉默地看着雲雀，悲傷地發現他好像跟自己記憶中那個雖然性格很差但是勉強還算循規蹈矩的鄰居弟弟相去甚遠了。
她以為雲雀做過最出格的事情應該就是跟不良少年們打架，出于本性地為了維護街道的和平。
……沒想到他是拿了好處的。
雲雀垂着睫毛，與梨沙對視。
“就是這樣，你還有什麽要說的嗎？”
梨沙不自覺熄滅的火氣一瞬間又竄了上來。
這臭小子什麽狗屁态度？！
不行，冷靜，不能因為控制不住情緒而跟雲雀在店裏吵起來。
自從梨沙上高中以後，她和雲雀基本上就再也沒有吵架過了。
現在她已經成年，而雲雀即将成年，理應用更心平氣和的方式解決問題。
梨沙努力心平氣和：“我認為，學生的任務就是學習，像維持街道秩序這些事情，難道不是有更合适的人選來做這項工作嗎？”
“是的，你總算理解了。”雲雀對梨沙點了點頭，“學生就負責好好學習，風紀委員會會來維持整個并盛的秩序，每個人都做好本職工作，那麽整個并盛會更加和諧向上。”
“所以你們店是不是該交錢了？”
梨沙：“………………”
都別攔着她她要把雲雀的腦袋擰下來挂在店門口辟邪！
在她撲上去跟雲雀決一死戰的前一秒，齊木從櫃臺前蹿了過來，精準地從背後架住了梨沙，防止她自不量力以卵擊石。
同時，大吾手忙腳亂地在櫃臺抽屜前摸索了一陣，拿出一疊紙幣，在梨沙掙紮着被齊木往後拖的同時，他小跑上前将錢遞給了雲雀。
雲雀接過錢，略微清點了一下，滿意地勾起唇角，微笑着點了點頭。
他的小鳥雲豆拍了拍翅膀，從櫃臺上起飛又停在雲雀的肩膀上，蹦跳着尖叫：“雲雀！雲雀！咬殺！咬殺！”
“吵死了你。”雲雀寵溺地伸手戳了戳雲豆的翅膀，目光移到了正怒氣沖沖地拍開齊木的手的梨沙身上。
他沖梨沙挑了挑眉：“你還有什麽想說的嗎？”
……
錢都已經被雲雀拿在手裏了，肯定是拿不回來了。
梨沙對這個莫名其妙的世界絕望了。
她皺着臉，說道：“有一點我很好奇，為什麽我在這邊兼職了小半年，這是第一次遇到你來幹這種事。”
“……”
雲雀收斂了笑意，唇角下扯，略有些不高興的樣子。
“我也想知道是為什麽。算了，我回去會查清楚的。”
他懶懶地沖梨沙揚了揚手，聲音輕慢。
“我走了，再見。”
梨沙：……
可惡啊，好氣好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