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計劃
第58章 計劃
翌日, 陸雲起果然尋來一瓷瓶“假死”丸藥,洛芙不疑有他,用過午膳後, 順着他喂過來的手吃下。
陸雲起将裝着藥丸的白瓷小瓶置在圓桌上, 煞有介事地交代, “每日午膳兩刻鐘後, 吃一粒,切記,只能吃一粒。”
“還有,這藥傷身,你病了許多日子,身子虛弱,我本不想給你吃這藥, 奈何目下沒有別的法子。”陸雲起蹙眉道來,長指轉動拇指上的青玉扳指。
說着,步到洛芙身前, 鳳目嚴肅地凝着她, “芙兒,能答應我好好用膳,好好将養身子麽?不然這藥便不準你吃了,我辛苦些, 再尋別的法子就是。”
洛芙對他本就心中有愧, 又見他為自己勞心勞力,連日都沒休息好, 眼睑下都現出淡淡烏青了, 哪裏肯讓他再費心尋別的法子,忙不疊答應下來。
“我必定好好吃飯, 閑了多去園子裏走動,回來再用瓜果點心,将自己身子養好。”
陸雲起瞧着她晶亮的大眼睛裏極其認真的神色,忙握拳抵在唇邊遮擋笑意。
待陸雲起走後,洛芙來到桌邊,打開瓷瓶,将裏頭藥丸倒出來一粒粒的數,粉嫩玉指輕輕将一小堆藥丸分撥開來,一顆顆數得認真。
“三十四粒。”
洛芙推算時日,發現自己七月初就要離他而去,一時間,又是心痛難忍,無力地跌坐到椅子裏,眼圈驀地紅了。
這邊陸雲起無事人一樣上值下值,只是暗中幾多調兵遣将,六百餘年的世家,親自下場執子黑白,攪動風雲。
太和殿外,陸雲起負手立于丹樨之上,眼望不遠處朝他走來的太子劉聿恒,面上溫潤清朗,待太子走近了,陸雲起執手行禮,“下臣參見太子殿下。”
劉聿恒年方二十有四,此刻面上噙着抹笑意,伸手虛托陸雲起,和氣道:“小陸大人不必多禮。”
陸雲起直起身來,太子湊近過來,低語:“孤送過去的那兩匹瘦馬,小陸大人玩着可還稱心?”
陸雲起唇角微勾,同樣小聲道:“謝殿下賞賜,那兩人嬌柔婉轉,滋味甚妙。”
劉聿恒哈哈一笑,手中玉骨扇“唰”地打開,他輕搖折扇,忽而又故作恍然,“恐怕你家那位新婚夫人生了氣吧,也怪孤思慮不周。”
陸雲起一拱手,溫潤道:“殿下說笑了,拙荊見是殿下送去的人,将她倆視作姐妹一般,每日裏在家一同賞花吃茶,好不快活。”
劉聿恒眉眼深深,盯着陸雲起的面容端詳許久,而後笑着感慨:“齊人之福、齊人之福啊……小陸大人好福氣。”
陸雲起口中連連道:“哪裏哪裏……”
兩人心思各異地說過一輪話,擦肩而過後,太子的面孔瞬息變冷。
方才他想試一試陸雲起,看那日在翠微齋對那嬌嬌美人說的話,他知不知道,卻不想他每句話答得滴水不漏,教他猜不透。一時又後悔自己心急了,應尋個時機,将那美人綁到榻上,好生亵玩才是。
望着太子緋色蟒袍的背影,陸雲起鳳眸森寒,心中殺機沉沉。
不過五日,秋娘便尋到了人。
水井巷子裏的一處尋常民居,陸雲起換了身夜行衣,臉上覆着銀質面具,在親信的接引下,步入院中。
屋裏一名女子坐在椅子上,正不安地絞着手帕,她名喚南煙,是醉月樓的妓子,今夜有人花重金包她外出過夜,喜得媽媽見牙不見眼的,卻不想乘小轎兜兜轉轉來到這樣一個地方,跟着的龜公也不知去了哪裏。
南煙目光朝身後瞥去,這位娘子方才已經跟她交代清楚,有人替她贖身,讓她去服侍一個人。
至于什麽人,她不知道,但贖身的巨大誘惑,又讓她極為心動,比起千人枕萬人嘗,只服侍一個人,顯然要好得多。
聽見腳步聲,南煙倉皇轉身,就看見一位面上帶着銀面具的男子朝屋內走來,他身姿挺拔,一雙長腿包裹在墨色靴子中,徑直進屋後,在首位落座。
南煙身後的秋娘曲膝行禮,“見過公子。”
陸雲起略一颔首,目光向椅子裏的女人看去,淡漠道:“擡起頭來。”
南煙擡起腦袋,揚出個招牌式的嬌媚笑容。
面具男人對着她,良久不言語,被人這樣審視着,南煙心中直打鼓。
低沉的氣壓中,南煙禁不住垂下了腦袋,起身朝上首位置上的人款款行禮,“奴家見過公子。”聲音婉轉矯揉,水腰扭出個誇張的曲線。
陸雲起在面具下皺了眉,這女人的眼睛與洛芙有幾分肖似,但身上通體的煙柳之氣,太子怎麽瞧得上?
他心中微嘆,不動聲色道:“你可知我喚你來的用意?”
南煙柔若無骨似的再次福了一福,嬌滴滴道:“方才這位娘子已對奴家說過了,只是不知公子讓奴去服侍誰人?又怎麽個服侍法?奴家可有危險?”
“我只将你送到他身邊,能不能入得他的眼,還得看你自己。”陸雲起悠悠道。
她瞧這位神秘人氣度不凡,想來要她去服侍的人也非同一般,她自認姿色不是特別出衆,只一雙眼睛生得極好,不太相信自己能入得那人法眼,便問:“若奴家不能得那人* 看上,又該如何?”
陸雲起冷漠道:“那便送你到金陵去。”
南煙心頭一跳,金陵,那依舊是被賣到窯子裏,與現下有什麽區別?
心中一慌,方才被贖身時的喜悅頓時煙消雲散,南煙急切跪下身,膝行到陸雲起身前,磕頭哭道:“求公子不要将奴賣了,奴願意跟着公子,做牛做馬但聽公子差遣。”
陸雲起聽到這抽抽噎噎的哭聲,不耐煩地擡手,做了個禁言的手勢,默了片刻,道:“此行兇險,你确定任我差遣?”
在樓裏的日子,南煙過夠了,此際有了機會,她說什麽也不能放過,再一叩首,道:“如若事成,奴想求公子給個恩典?”
陸雲起問道:“什麽事?”
“想求公子事後為奴安排一戶人家,或鳏夫,或窮苦人家,只要為人正妻,奴都願意。”南煙道。
陸雲起望着那雙眼,答應下來,“好。”
南煙歡喜地仰頭望向身前的面具男子,卻見他掏出一把匕首,起身朝她行來。
南煙悚然一驚,害怕得撐在地上往後挪去,卻聽他冷冽的聲音道:“別動。”
強忍着害怕,南煙閉上眼,冰冷的鐵器在她左邊眼睑處戳了一下,微微的刺痛後,她感到血液流了出來。
“這點傷口,你自己想辦法叫它變成一小粒紅痣。”陸雲起冷聲道。
他将匕首放到桌上,擡腳往屋外走,路過秋娘時,道:“教她言行,按照什麽樣子,你知道的。”
秋娘福身道:“奴婢省得。”
陸雲起在馬車裏換了常服,這才進府,一路往聽竹院而去。
洛芙正坐在軟炕上給陸雲起縫制中衣,這幾日,她都在制衣,四季衣裳鞋襪,她要多給他備一些,往後就不能為他做這些事了。
想到此,她便心頭酸疼,沉浸在自己的心事中,陸雲起都到她面前了還沒發現,驀地斜刺裏伸過來一只骨節修長的手,将她手中繡活奪過。
“夜裏別繡了,小心傷了眼睛。”
洛芙一怔,擡首便見陸雲起峰巒俊秀的臉,她揚起一抹淺笑,道:“無妨,趁我還在這裏……”
忽地,洛芙閉口不言,這幾日,他們都沒有提起那件事,仿佛在刻意避免。
陸雲起瞧她這樣,心中一嘆,不知日後她知道自己從未想過将她送走,會不會跟自己鬧。
鬧就鬧罷,總歸是在自己身邊鬧。
夜裏入寝,陸雲起瞧她身子好多了,那手就不老實起來。
這些日子因她病着,他已許久未動過她,此刻溫香軟玉在懷,他不由心蕩神馳。
長指扯過腰間系帶,洛芙揪着他的衣襟,任他施為。
不多時,兩人肌膚相貼,久未親近,洛芙白玉般的身子被他攬在懷中,激起一片戰栗。
燭火昏昏,陸雲起望着身下玉人,垂首吻上她瑩潤潤的朱唇。
一時間,鴛鴦交頸,幾多憐愛。
良久良久,雨歇雲收,洛芙伏在他懷中喘氣如蘭,鴉羽似的眼睫半掩着迷離的鹿眸。
陸雲起胸膛起伏,微喘道:“累了沒有?”
洛芙嬌氣的将腦袋埋進他頸窩,害羞不語。
陸雲起輕笑,長指将她柔滑青絲攏到耳後,側首吻她玉雪般的花靥,啞聲道:“我抱你去沐浴。”
洛芙在他懷中動了動,他身上炙熱的體溫熨着她,熱出一層香汗。
水中,陸雲起的手握住軟膩纖腰,虎口與她腰身曲線完美契合,輕撫腰間細嫩軟滑的肌膚,又忍不住心猿意馬起來,他埋首,将洛芙困在身前,去吃櫻桃。
兩邊各自嘗過,他強忍着,怕她受累,也知她不允他再胡鬧,便收心為她洗浴,卻不想她探出一雙藕臂,柔柔攀住他頸項,将身子貼到他胸膛,紅唇輕啓,軟軟喚他:“夫君……”
這明顯的邀約姿态,令陸雲起呼吸一窒,垂眸望着她嬌靥羞紅,水眸潋滟,不由得喉結滾動,深眸掀起驚濤,倏忽垂首,将那嬌軟櫻唇再次納入口中。
浴室裏,水漫金山,洛芙蔥白小手扣着桶壁,咬唇承受,耳邊水聲激蕩,令她臉上羞赧的紅暈就沒下來過。
良久後,陸雲起将人裹了寬大的棉巾抱出來,神清氣爽,一臉餮足,而洛芙卻在他懷中昏昏睡去。
将懷中軟玉輕輕放到床榻上,陸雲起垂首親吻她潔白的前額,深眸中是萬般憐惜,“傻瓜,除了我身邊,你還能去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