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試鏡
第35章 試鏡。
秦韻帶着蘇枳進了一間會議室, 裏面不少等待的人，蘇枳一眼掃過，發現除了幾個吳志手下的藝人, 其餘人都很陌生。不過也是，在公司裏叫得上名字的人, 是看不上這幾個小角色的。
明裏暗裏打量蘇枳的人可不少, 蘇枳比想象中沉穩，端坐在自己位置, 大大方方任別人打量着。秦韻面上不顯, 心裏還是開心的。畢竟沒有人會喜歡小家子氣的人。
會議室也就是在蘇枳進來的時候安靜一瞬，很快又有嘈雜聲響起。蘇枳沒關注其他, 她注意到秦韻的心情似乎不錯，多看了一眼, 被秦韻發現，就順勢問了出來。
秦韻小聲跟她嘚瑟：“這次試鏡的名額, 我比吳志多了一個。你沒看他的臉色, 黑得不行。* ”說完她樂得一笑，神情裏多虧有蘇枳的意思。
蘇枳順從跟着她一笑，透着點單純的傻氣。在這樣的場合露出這樣的笑容, 就跟小白兔誤闖熱帶雨林, 下一秒可能就會遭遇不測。秦韻立馬收回笑容, 低聲提醒：“不要這麽笑。”
蘇枳立馬抿嘴，恢複成冷淡的模樣。
沒多久, 試鏡就開始了。有工作人員過來喊號, 喊到的跟工作人員走, 沒有的則繼續等待。第一個人剛走沒過五分鐘，工作人員又開始喊下一個。這下會議室裏到處都有小聲的議論聲。
才五分鐘能有什麽表現啊, 估計是不合格吧。
第二個在裏面待了十三分鐘，第三個十五分鐘，第四個……
蘇枳突然發現在外面等待的過程，也是忐忑又煎熬的。
等了快一個小時，門口終于叫到蘇枳的名字，她頂着衆人的目光走向工作人員，跟着他們往外走。別看她表現得鎮定，心裏多多少少有些慌亂，無意識摸着自己戴的那塊玉。
安靜的長廊，唯有腳步聲響起。四周肅靜，緊張的氛圍鋪天蓋地襲來。
蘇枳在工作人員的指引下走進面試的會議室。
裏面零散坐着兩排面試官，蘇枳眼神掃過，發現陳佩佩和制片人都在，倒是蘇枳期待的楚應沒有來。其餘坐着的人，蘇枳不是很熟悉，對方也并未表露和善的一面，有的幹脆不擡頭，做着自己的事情，有的就這樣面無表情地看着她。
所有人中，最和善的那個娃娃臉女生先開口：“蘇枳嗎？先過來我這抽個試鏡的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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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蘇枳笑着回應，從桌上随意挑了個紙條。娃娃臉女生很快把數字對應的試鏡片段遞給蘇枳：“三分鐘的準備時間。”
一張A4紙，裏面印着大概的介紹，角色的臺詞并不多。
蘇枳安靜地看着。
她抽到的角色是一個小乞丐，靠乞讨一路來到最繁華的京城，打聽自己父親的下落。蘇枳此刻要表演的片段是小乞丐被為難的一幕。無意路過的小乞丐礙着富貴人家的眼，被使喚過來的家丁圍着揍，乞丐掙紮，無意中露出手腕處的胎記。
戲份不難，但蘇枳望了一圈，發現沒有人跟她搭戲。
好在這種場面也不是沒有經歷過，蘇枳稍稍安心，想到圈內最忌諱平淡的表演，腦子轉了轉，心裏很快有主意。
……
《夢九州》的編劇梅音也來到了試鏡現場。盡管今天要試鏡的都是些配角，但梅音職業習慣使然，每場試鏡她都會到場，偶爾也會挖掘一些有意思的新人。
當然這種時候往往是極少的。
但今天她遇到了一個。
從蘇枳進來的時候，梅音就在默默觀察。她看起來有點緊張，但不拘謹，笑着的時候很招好感，跟工作人員說話的時候聲音不錯，普通話很準，咬字很清晰。
臺詞功底應該不錯。梅音心裏閃過這個念頭。
聽到蘇枳抽到的片段，梅音有些失望。女生的運氣大概不是很好，抽到的片段平平無奇，實在難以演得出彩。經過剛剛一個小時的煎熬，梅音身邊的同事以及領導都慢慢沒有耐心。
但下一秒，梅音愣住了。
蘇枳已經開始表演了，前兩句臺詞說得中規中矩，咬字倒是清晰，似乎為了貼近角色，語氣裏多了拘謹與忐忑。僅有的兩句長臺詞說完後，蘇枳真正的表演開始了。沒人推搡她，但她好像受到前面的力，整個人往後踉跄，随後仿佛有武器掃來，蘇枳機靈側翻躲過，為了貼合角色，這個側翻漂亮且狼狽，步伐間踉跄又透着靈活。
“倒是個靈活的小子。”這是A4紙上的臺詞。
明明沒有搭戲的人，但在場的人腦子都無一例外地浮現這句話。最後體力不支的小乞丐被打倒壓在地上，蘇枳也頗有技巧地摔地，她還想掙紮，無意識露出自己手腕上的胎記。
表演結束。
蘇枳趴在地上頓了兩三秒，自己站起來，笑着說：“各位老師，我的表演結束了。”
現場一片靜默，所有人都面無表情地看着她。
一瞬間蘇枳心裏都忐忑起來，她的表演就這麽毫無波瀾嗎？
她活動得都快出汗了。剛剛的那些閃躲，都是不久前她在影視城跟武指學的，講究的是效果與觀賞性兼具，她學完後還被武指誇過，怎麽好像在這裏不太受歡迎啊。
蘇枳心裏沒底，面上倒是沒有表露。
過了一會兒，坐在第一排左側第三個男人開口說話：“再試試這個片段。”
話音剛落，好幾個人不動聲色地看了男人一眼。
蘇枳乖乖應了一聲，也不多問，直接走過去，接過男人手中的紙條，看起了新的試戲內容。這次換了一個角色，是一個名門正派的千金，內容是和男主的一段對話，短短幾句包含着千金的嬌蠻，以及對男主的依賴。
蘇枳讀着讀着，腦海中浮現一個詞，傲嬌。
這并不是什麽小衆的性格，蘇枳回想身邊傲嬌的人，卻又不知不覺被思緒牽扯，想起了很多年前的鄰居哥哥。
冷淡的模樣，又兇又拽的模樣。
但卻耐心地陪她做了各種各樣幼稚的事情。
接下來的試鏡便有種水到渠成的感覺，蘇枳下意識将戲中的男主角替換成鄰居哥哥的樣子和性格，順便完成了對戲。
一段戲完畢，蘇枳收起臉上的表情，乖巧朝各位老師鞠躬。
面前的面試官都板着臉，全程沒有情緒波動。蘇枳雖然心裏覺得自己發揮不錯，但此刻仍是有點忐忑。
直起身來，她看到有一個中年女士對她和善笑了笑，她立馬也揚起了笑容，露出嘴邊的梨渦。
沒有過多寒暄，蘇枳很快面試完就出去了。
秦韻第一時間迎了過來：“怎麽樣怎麽樣？是不是成了，你是目前進去最久的。”
“我不知道。”蘇枳心裏沒底，小聲跟秦韻描述了一下剛剛的過程。
秦韻說：“八成穩了。”
當天晚上，蘇枳就收到了試鏡通過的消息。
她拿到的角色是最後試鏡的名門千金。後來她看了這個劇本才知道，這個角色沒什麽內涵，就是起着一個花瓶的作用，用來襯托男主魅力的。
蘇枳無所謂，這可是她拿到的第一個有名有姓的角色啊。
而且戲份也比不知名的小乞丐多。
蘇枳特別的開心，大方地請舍友喝了奶茶。
舍友齊齊舉杯：：“茍富貴，勿相忘！”
蘇枳無奈：“早着呢，給我的酬勞很低，不過好歹也是一個機會。”
“也是。”玲玲提醒道，“那你記得寫簡歷，到時候跟我們一起參加招聘會。”
“行。”
蘇枳再次回歸現實，她只是一個平平無奇的大四學生啊。
……
開心只留在夜晚。
又一天六點醒來的蘇枳，陷入了一種新的困擾了。
她以前都沒想過自己能這麽忙，要聽課，也要給別人上課，她還計劃着要再考個證，秦韻那邊時不時會給她安排個通告。
清晨醒來，她快速地洗漱，然後背着前一天收拾好的書包，輕手輕腳地離開宿舍。
清晨的霧氣籠罩着整個校園，蘇枳去食堂買了早點，一邊走一邊吃，時不時看看時間，祈禱自己能趕上第一班地鐵。等坐到地鐵，蘇枳又開始備課，雖然都是熟悉的知識，但她上課前都會周全地再過一遍。
随後上課下課，蘇枳找機構的負責人，說自己不能繼續帶學生了。
她馬上要飛去海市拍個視頻，之後還要進組拍戲，時間不再自由。
提前跟負責人打好招呼，也是方便他們提前安排新的老師接手。
離開熟悉的機構，蘇枳難得有些惆悵的擡頭望天。
往後，生活就變得不安穩了。
還來不及生出更多的感慨，蘇枳的電話就響了。
助理問：“小蘇姐，你人呢？秦姐在催了。”
“馬上馬上！”
蘇枳收起手機，小跑着朝着助理的位置趕去。
今天還有通告要趕呢。
轉眼就到了周五。
蘇枳收拾好東西，趕忙朝機場趕去。這次她需要去海市拍攝一個短視頻，搭檔是一個網紅博主，據說全網粉絲好幾千萬。都說明星賺錢快，蘇枳覺得網紅也不差，這次合作拍視頻給的酬勞就讓蘇枳特別的心動。
剛出門，又遇到了許景澄。
蘇枳聽到喊聲才發現許景澄的身影，她簡單跟他嗨了一聲，沒想到他立馬走了過來。蘇枳腳步沒停，說：“我趕時間呢，就不跟你聊天了。”
許景澄說：“沒事，你去哪？”
他極其自然的跟着蘇枳并肩走着，中途想幫蘇枳拉箱子，被蘇枳避開了。
“我自己來，箱子很輕的。”
許景澄嗯了一聲，又問：“要回家嗎？”
“不是，趕通告。”蘇枳如實告知。
許景澄的表情欲言又止的，最終還是忍不住：“這個圈子，真的比你想象中的亂。”
“謝謝我知道，你不用跟我重複這麽多遍。”蘇枳有點煩了，自己做主已經習慣了，便格外讨厭一而再再而三的說教。
許景澄認真說：“你是學生，思想單純，根本想象不到這個圈子的黑暗。”語氣有些激動，甚至攔在了蘇枳的身前，逼停了她的腳步。
蘇枳：“看來你很懂啊，你也是黑暗的一員吧。”
許景澄一怔，下意識否認：“我也只是聽說。”
蘇枳擡頭望向許景澄，像是第一次看清他，眼神中滿是陌生。
良久，她說：“我從初中就開始幫家裏賺錢了，這個社會是什麽樣的，我不是一無所知。有很多話我都不想說得太直白，許景澄，既然你非要多管，那我也想問問你，你一開始接近我，真的有把我放在平等的位置上嗎？”
許景澄激動回答：“當然有！”
莫名的心慌湧上心頭，他直覺眼下情況不對，卻又舍不得掉頭就走，只好用力地、大聲地回答蘇枳的問題，以期用堅定的聲音彰顯自己的各種心思。
“那我說不要給我送花送禮物，為什麽不聽我的？”
“我……”
蘇枳打斷他，“我讓你不要接近我，這讓我困擾，為什麽不聽我的？”
“我只是在追求你。”許景澄被逼問得節節敗退。
“但不夠尊重我。”蘇枳說，“請你讓開。”
許景澄不動：“我送你去機場。”
“不用。”蘇枳繞開他，他卻又不依不饒地攔在蘇枳目前，蘇枳說，“你又在逼迫我。”
“我沒有。”聲音有點委屈。
“那不要跟着我。”
“……”
蘇枳拉着行李箱，頭也不回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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