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新發型
第36章 新發型
兩天後。
方方一邊給他脖子上打遮瑕,一邊大逆不道地罵自己老板:“臭小孩沒輕沒重的,這叫你怎麽見人?遮瑕都打了三層了!他那嘴是拔罐器麽?他要不是我老板,我現在就叫他滾蛋!”
沈秋白扶額,聽着總覺得是在罵自己。
那天最後是自己先撩的,小朋友一時情緒上頭過分了點也怪不得他。只是被方方這麽擺在明面上說,無地自容,怕自己的行為玷污了女孩子純潔美好的心靈。
他對女性有濾鏡,年齡越小濾鏡越重。
譬如林珈妮,哪怕司湛說了八百回別被她帶壞了這妮子野得很,沈秋白依然覺得年僅19歲的林珈妮是青春美好的代名詞,每次見她都一臉慈父笑。
“還有沒有哪裏不舒服?今天會比較勞累。”方方左右仔細瞧着看不出來那些印痕,滿意地點點頭,又十分正經地問了一句,眼神瞟向不那麽正經的一些位置。
沈秋白立刻擋住她探究關心的目光,女孩子怎麽能亂看那些地方。
司湛的威力倒也不至于那麽大,自己畢竟也是個壯年男子。況且這都過了兩天,身體早已恢複得差不多。
他站起身,動作輕松走向門邊,向方方證明自己渾身上下哪哪都舒服,一把拎起行李箱,說道:“出發吧。”
方方狐疑地看向他,仿佛沈秋白是朵柔弱無法自理的嬌花,随便摧殘下就在風中淩亂無力支撐。
中餐是在飛機上解決的。
頭等艙的餐食算得上不錯,這也是跟司湛交往後沾的光。換作從前,沈秋白有行程都是公司訂的經濟艙,偶爾幾次與許倩同行輪得上公務艙或是頭等艙。
沈秋白沒什麽知名度,常年出行戴着口罩,露在外頭的肌膚白得病态,就算有人注意到他長得好看,看他獨來獨往的樣子也猜不到這是個演員。
偶爾有躍躍欲試想要搭讪的人,都叫他孤僻冷淡的氣質擊退了。上次浮景那位的确不是普通人,勇氣和自信都高人一等,直接站到沈秋白面前,一時讓他有些無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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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秋白習慣了無人關注,自己樂得清閑。
但司湛不行,他張揚的長相注定了是衆人的焦點,頭等艙有時候都無法滿足隐私需求,只能包機。就連不常跟着他的方方也是某航空公司的VIP客戶。
他和沈秋白就是兩種極端:前者使用財富特權,後者泯然衆人。
方方租了一輛普通的豐田七座商務車,連帶着司機一起,作為拍戲這一個多月的交通工具。
這種待遇還真是第一次,往常多是蹭劇組的車,辛莘在時蹭辛莘的。
路上方方在給沈秋白念後續的拍攝日程,沈秋白聽着聽着就又想到了那天司湛在意的事。
即便順着司湛的意把人哄好了,但他仍舊無法理解為什麽司湛會生氣。
沈秋白戀愛經驗極度匮乏,懵懂青春時期發現自己對女孩子沒興趣就已經吓得不敢想了。長大後唯一有過的一段也成了黑歷史,期間發生過的事也早已被他刻意遺忘地一幹二淨,更別說具體的細節。
他從未覺得自己的理解能力有問題,但在司湛這裏好像常常出現偏差。或許是代溝?自己畢竟大了這麽多……
于是他把主意打到了方方身上,方方比司湛大了不過一兩歲,想來能很好理解年輕人的想法。
“方方。”沈秋白喊了一聲。
小助理埋頭看行程表,突然被點到名,馬上擡頭看他。
“我有個問題,想聽聽你的理解。”
沈秋白表情嚴肅,方方不自覺坐正了身子,點點頭:“沈老師您說。”
“就是戀愛關系中,假設雙方存在債務關系,那麽在債權方贈送禮物後,債務方表示感謝并提前歸還了部分欠款,結果導致債權方心情不快。這件事上面,債務方是哪裏做錯了?”
方方聽得很認真,還是防不住被“債”這個字繞暈,自己消化了一會才明白過來沈秋白說得是個什麽情況。
這不明擺着是老板……哦不債權方,覺得沈老……嗯……這個債務方把債務關系看得比戀愛關系更重了麽!
從前她一直認為自己刻薄又大男子主義的老板是個鐵直男,能追到沈老師這樣的美人純靠那張祖上積德的臉。
現在看起來,真正的鐵直男是沈老師啊!
她清了清嗓子,在沈秋白期盼的目光下仿佛自己是個神聖的戀愛導師,不由拿捏起措辭來:“這個很明顯,債……債權人,他是希望對方站在戀愛關系的角度給出回應,而不是債務關系角度。因此當對方還錢後,他的第一反應是覺得對方把他當成債主,勝過愛人。”
沈秋白點點頭,他大概明白了。
在自己心裏的确把還錢這件事放在了首位,而和司湛的戀愛關系在他的規劃裏一直是随時可能會停止的危機項目。
“這時候如果要挽回關系,我建議可以滿足下債權方的戀愛需求,譬如送一個他一直想要的東西,或者做一些他一直期望的事情。”
想要的東西?期望的事情?司湛提過最多的好像就是稱呼了……但自己真的是對那兩個字過敏,一看見聽見就雞皮疙瘩爬滿全身。
除此之外,還有沒有呢?
見沈秋白陷入沉思,方方內心狂笑,她已經看到不久後的巨額獎金在向自己招手了!
到達酒店後,沈秋白和許倩彙報了行程進度,就接到劇組通知去酒店二樓的小廳拍定妝照。
沈秋白演的是男三號,劇中角色是男一號陰郁多病的異母哥哥,觊觎着家産和貌美善良的弟媳婦。平日裏仗着自己嫡長子的身份處處對弟弟施壓,心裏早已知曉因為身體的原因和母親的失寵,自己已經成了父親的棄子。
飾演男一號的是圈內正當紅的演員寧柯,才24歲就出演了不少收視率絕佳的電視劇,粉絲群體也十分龐大,稱得上是這部劇最大的賣點之一。
此時兩人在小廳裏面對面碰上,雖然是第一次見面,卻在對方臉上見到了一種熟悉感……
沈秋白是前輩,先微笑着打了個招呼,走到一邊去等工作人員喊自己的名字。那邊寧柯則是頻頻回頭又看了幾眼,才帶着助理去找導演和服設指導。
見人走遠了,方方才靠近了沈秋白,小聲說了句:“沈老師,這男一號和你長得好像啊!”
沈秋白平淡地點了點頭,娛樂圈人才輩出,有幾個長得像得實在平常。
那邊的導演見了寧柯,寒暄幾句,聊完他的角色和妝造特點後忽然想起來,叫人去把沈秋白喊過來。
兩位男演員并肩站在一起,身量相差無幾,長相也有幾分相似。
導演十分滿意,對服設指導說:“看吧,我就說他倆演兄弟絕了,長得還像。”
服設指導點點頭,目光從寧柯臉上快速掃過,久久停留在沈秋白臉上,接着靠過去對導演耳語了幾句。
“哈哈哈哈。”導演忽然笑了起來,也看向沈秋白,“你可以發揮啊,符合人物設定就好。”
“那我就發揮了啊。”
服設指導走上前來,沈秋白鞠躬喊了一聲“老師好”,就見他繞着自己看了一圈,最後盯着自己的長發瞧。
“老師,是需要剪掉麽?”沈秋白問了一句。
服設指導笑了:“我說要剪掉,你舍得麽?不會有粉絲找我算賬吧。”
“當然舍得,本來就是随便留的,沒關系。”沈秋白笑了笑。
服設指導愣神了一兩秒,走過去又找導演聊了幾句,回來時有些糾結:“可能會要剪短,民國男子不留長發。但剪了實在可惜,你現在整體形象挺符合人設,偏陰柔一些,這張臉也不能浪費,我再想想。”
他正想垂頭思考,卻見杵在一旁的寧柯,詫異道:“你怎麽還在這?快去,化妝師那邊在等你,待會你和女一號還要拍合照。”
寧柯沖他們點頭道別,帶着助理往化妝師那邊走去。
定妝照最後還是決定符合時代背景把頭發剪了。
不過短短三十分鐘,沈秋白原本一頭落肩長發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帥氣逼人的覃頭發型,前短後長,随意抓了個背頭,瞬間吸引了周遭的目光。
服設指導滿意地點點頭,沒想到這樣也別具風味。
沈秋白的靜态表情絕佳,低頭時眉眼間籠着淡淡的陰郁愁怨;擡頭掃過一眼,眼裏的乖張狠厲又叫人不寒而栗。
定妝照成片效果很好,但服設指導依舊有些遺憾,又把沈秋白喊住讓化妝師給接了長假發,拍了個長發的版本,更顯陰柔俊美。他開玩笑地說自己要私藏,征求導演的同意,導演也湊過來看了一眼,說可惜不是古裝,下次有古裝劇了一定邀約。
沈秋白一言不發,站在一旁溫和地笑着,似乎得到兩位劇組大佬認可的并不是自己。
寧柯同其他人在一邊卸妝等着,聽着那邊的笑聲心裏刺得慌。尤其那人長了一副跟自己相似的臉,但只要放在一起,明眼人都能看出來誰更勝一籌。
晚上是劇組聚餐,沈秋白推拒再三依舊喝了幾杯。
方方一直陪着他,見他不過喝了五杯啤酒就臉色發白,忙尋了個借口把人送回酒店。
路上她還不忘數落寧柯:“你都說不喝了,那寧柯的經紀人還帶人過來給你敬酒,怎麽前輩就必須喝他的酒了?”
沈秋白此時已經有些不太清醒,後腦勺枕在座椅靠背上,閉着眼聽方方繼續在那念叨。
“沈老師,其實那寧柯長得一點也不像你。眼型不如你好看,皮膚不如你白,個子沒你高,氣質更是差得遠了……”
沈秋白随口“嗯”了幾聲。
這些話進了他耳朵裏,還沒過腦子那些字就團團抱在了一起,拆不開,分不清。內心有另一個念頭驅使他從褲袋裏抽出了手機,對着屏幕滑了幾次才睜開眼解了鎖。
他停留在撥號頁面很長時間,固執地一個個輸入數字,卻遲遲沒按下撥號鍵。
方方湊過去一看,撥號頁面輸滿了數字,人已經垂頭睡去。
房間裏早有人等着。
方方扶着沈秋白進酒店電梯時,他清醒了一會,還問了明天需要幾點起床。方方以為他緩過來了,沒想到剛開房門,人就脫手撲了進去,吓得她喊了一聲:“沈老師!”
預想中身體倒地的聲音沒有響起,走廊的燈光照亮了房門裏半徑八十公分的扇形區域。
沈秋白被人牢牢接在懷裏,來人聞着他身上的酒氣,不悅地問了句:“喝了多少?”
作者有話說:
又是一年高考結束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