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老公”?
第20章 “老公”?
四十多平的公寓裏,亮着一盞明晃晃的落地燈,投在沙發上,形成了一塊不規則圓的光斑。
而在明暗交界線的另一邊,糾纏的喘息聲沒有停過。
司湛聞着沈秋白身上熟悉的橙花香,覺得整個大腦都要被這個香味煮沸了。他一手握着沈秋白的肩,另一只手随着親吻的頻率慢慢探進了他的上衣下擺。
沈秋白被壓着不知親了多久,胸腔裏的空氣連帶大腦的神智都像被掏空了,讓他喘不過氣,思維混沌,手腳綿軟。
冷不丁腰側探進來滾燙的指腹,拇指和中指掐在他的肌膚上,不甚清醒的腦子猛地一顫,理智終于回歸些許。
沈秋白艱難地擡手推了推司湛的胸口,要他停一停。
司湛游離的最後一絲理智被這一推扯了回來。他輕柔地啄吻着收尾,睜開眼欣賞沈秋白顫抖的睫毛和薄紅的耳尖。
沈秋白的動作與其說是推,倒不如說是将手放在他的胸口上,撒了個嬌。
司湛享受着此刻溫存的氛圍,戀戀不舍地将手指收回,五指相扣握住沈秋白的手,緩慢地擡起身子,離開了被自己親得紅潤的唇。
沈秋白長發淩亂,雙眼迷蒙,枕着沙發靠背輕喘了兩下,身上的燥熱逐漸消弭。
後仰的姿勢使他的喉結在呼吸時上下滑動異常顯眼,司湛忍不住,湊上去舔了一下。
“停!”
沈秋白用上了兩只手,才将司湛推開,兩人間隔開了尺餘。
強勢的,濃厚的氣息退去,他才抽離出神志,來思考當下擺在面前的荒誕現狀。
相比起司湛突如其來的親密舉動,自己順從地任由他親上來這個事實顯然更讓沈秋白難以接受。毫無防備并不能算是理由,他慢慢搖了搖頭,企圖找出個理由來說服自己,卻什麽也想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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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有些缺氧的大腦,此刻像是零件丢失徹底停擺的時鐘,走不動了。
他失神地看向前方,沉默着。
司湛發現他神情不對,搶在他開口之前将人兩只手都牢牢握住,把心裏早已盤算好的那番話說出口:“說好那筆錢是聘禮,聘禮哪有收回來的道理,是不是?”
“可那錢……”
“688萬轉到你卡裏,銀行經理可以為我證明,現在你是要對我始亂終棄麽?”
“可是……”
“我不愛聽你說可是,我就想和你談戀愛。”
耍賴,撒嬌。司湛無所不用其極,只希望沈秋白再看看自己,為此他可以放低姿态,可以去順從,去迎合,去妥協一切。
“可我……不喜歡……”沈秋白閉上眼,悶悶地開口。
他的大腦像是飄忽在雲際一般,連帶着身子都變得輕飄飄。其實他壓根沒有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只是內心的本能叫他拒絕,叫他遠離。
再一次聽到“不喜歡”,司湛的臉色在那瞬間變得很難看。他不明白,沈秋白明明沒有拒絕自己的吻和親昵,甚至有主動回應,為什麽說出口的還是拒絕?
他湊上前去,仰頭看向那張清冷的臉,強迫自己裝作不在意的樣子:“沈老師,那你演給我看吧,你演的喜歡我……也行。”
進門時有多自信,如今就有多沮喪。
這是他最後的籌碼,沈秋白缺錢,他給。
沈秋白沒有給他答複。
在司湛說完這句話後,他便支撐不住,傾向司湛無意識地倒了下來。
疲累的身子,一天沒怎麽進食的胃,以及剛在兇狠親吻下缺氧的意識,疊加起來,威力巨大,再一次叫沈秋白暈了過去。
司湛還沒有從方才的情緒中抽離,便手忙腳亂地接住了沈秋白,将人摟在懷裏。心情如盤山公路一般急轉回旋,呼吸一下子就梗住了。
他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将人平放在沙發上,仔細地檢查了心跳,瞳孔,以及軀體狀态。
沈秋白呼吸平穩,只是唇色有些發白,看起來并不是應激,倒有點像是低血糖或是勞累過度沒休息好。
剛才無論如何也要叫他先把飯吃了再談後面這些!司湛懊悔不已。
公寓重新恢複了寂靜,幾分鐘前旖旎的親吻如幻影一般,被這番插曲打散得一幹二淨。
司湛摩挲着沈秋白的指骨,內心松了一口氣。
最後那句,他沒聽見吧?自己也是太急了,一聽拒絕就口不擇言,從沒有哪場拉鋸戰是勝者先亮底牌,自己真是昏了頭了。
片刻後,他撥了個電話給小東,讓他上來一趟。
小東正在公寓負一層等着,接到司湛電話後還沒來得及問要不要帶些什麽上去,電話就挂了,語氣聽起來也沒預想中的輕松。
他沉思兩秒,還是覺得拿上副駕駛那束紅玫瑰太過招搖,于是空手上去了。
來開門的是自己老板。
小東脫了鞋正困惑沈老師去哪了,剛邁出玄關,餘光就瞟見沙發上躺了個人。
“……”
第二次了,他第二次見沈老師這麽不省人事地躺在自家老板身邊,一副被欺負過的模樣。
他一臉欲言又止,糾結地看向面色坦蕩的老板。
“你收拾下餐盒,拎上門口那只行李箱,鎖好門再下來。”司湛重新坐回沙發上,将沈秋白的臉擋住了。
“哦……哦,好。”
小東尴尬地移開視線,慣性按司湛的吩咐做事,走去餐廳把幾乎沒有動過的食盒重新封裝起來,塞回了保溫袋。
沙發那邊自家老板打橫抱起了沈老師,将人抱到玄關處換好了鞋,然後擡頭看了自己一眼。
小東會意,停下手上的動作,猶豫着想再确認下。
“……湛哥,你帶沈老師,這是要去哪?”
現在已經十一點多,一個毫無自主行動力的人被另一個對他有不軌之心的人抱着。小東心裏咯噔了好幾下,生怕自己老板要做些不合法的事情。
“回家。來開下門。”
“沈老師同意了?他醒來後不會告你吧?湛哥,要不咱還是打個120吧。”小東艱澀開口,委婉地提了個建議。
在劇組帶人回房休息,和從別人家裏把人帶出去,這可是兩種性質!前者是救命之恩,後者是非法囚禁。
“別耽誤了。”司湛抱起人,穿好鞋,有些不耐地蹭了蹭玄關的地毯,“家裏藥箱還有葡萄糖,再打個電話叫醫生過來趟。”
小東立刻放下手上的活,走過去給司湛把大門打開。
司湛就這麽抱着沈秋白光明正大地走出去,按了電梯。
小東在身後吓得差點起飛,警覺地來回掃視着走廊其它房門,生怕哪扇門打開了,自家老板就要被迫出櫃,名聲不保。
等待電梯的這短短十幾秒,似乎比自己的助理生涯還要漫長。
他看着兩人走進電梯,看電梯數字毫無停頓地到達負一層,才關上房門,心有餘悸。
劉哥要是知道今天的事,自己怕是要被拎出去祭天。
希望到時候自家老板能有點良心,撈自己一把。他嘆息着做完了司湛交代的事,拖着行李箱下樓,開車送這兩座神佛回家。
後座上司湛将人擋在後視鏡盲區,自己低着頭不知做些什麽。小東目不斜視看向前方,一句話也不敢說。
沈秋白再次在全然陌生的環境中醒來。
外面陽光正好,從房間的窗簾縫隙中透進來一束光。
他迷蒙地坐起身子,頂着陽光沉思,竭力回憶自己失去意識前在做什麽。哦,想起來了,是和司湛在沙發上……
沈秋白扶額晃了晃腦袋,把剛剛腦子裏香豔紛呈的場景甩掉,阻止臉上的熱度繼續猛升。平息心緒後,他擡眼打量這間房——
近乎三米的落地窗,極現代的裝修風格,空氣中飄散的淺淡香水味,還有自己身上明顯大了一兩個號的睡衣,無一不在告訴他,這間房的主人名叫司湛。
沈秋白抿了抿唇,有一絲絲甜味從唇邊滲進味蕾,難道說自己在睡着的時候還吃了糖?
親吻過後發生了什麽他記不太清,模糊中只能回憶起司湛那雙眼睛,深情地望向自己。
“嗡——嗡——”
床頭櫃的手機忽然震動起來,打斷了他的思緒,他伸手去取,意外看見手背上有個小小的針眼。
他專注地盯着那一點,握着手機翻過來,本打算瞥一眼就接起電話,卻在看到來電顯示的瞬間瞳孔震顫,呆住了。
那上面赫然顯示着兩個大字——
老公!
這個備注讓他額角猛地一跳。
一時間後脊梁像通了電一般,一陣難以言喻的酥麻油膩感爬滿全身,激地他渾身冒雞皮疙瘩。
強忍着滿心無語,他面無表情地接起了電話。
意料之中,這個臉皮比城牆還厚的人,的确是司湛。
“醒了麽?”司湛的心情聽起來挺不錯的,“昨天你暈過去了,醫生說是有些低血糖,加上缺氧,所以給你挂了水,現在好點了麽?”
“缺氧”這兩個字他說得格外刻意,甚至帶了點炫耀。把人親暈過去這麽有成就感的麽?還是說這也是屬于叛逆期小男生莫名其妙的勝負欲?
沈秋白一挑眉,回道:“還不錯。”
“哈~那就好。那你好好休息,我在海南錄綜藝,要三天才能回去。房子裏我安排了人,你有什麽需要可以找她。”司湛低低笑了兩聲,從嗓子裏冒出來的氣音性感低沉,“等我回去。”
沈秋白無暇欣賞他勾人的嗓音,聽到最後一句時差點把手機丢出去,實在太膩了。
“司湛,我有個疑問。”
“你說。”
“我們現在是什麽關系?”
對方似乎沒想到沈秋白這麽直接,感嘆兩聲,似乎在猶豫該怎麽解釋才更容易讓人接受。
“這個嘛……昨晚你自己給我改的備注,沈老師,你說我們是什麽關系?”那邊的聲音帶着玩味的調笑。
“……”
“猜到你睡醒就不認帳。不過沒關系,我有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