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火幽蘭

第18章 ，豔福不淺

江風吹來，燈光搖搖晃晃，一切都變得不真實起來。兩人看了看酒意漸濃的衆侍衛，看了看江面星星點點的燈光，看了看紅江洲上的篝火，月光之下，萬籁俱寂。

小王爺喃喃道：“子升兄，邪玉山的人，可就在這裏！三日之後，他們還要在這裏辦一場比武招親的，結香只怕也是要來……你還不跑？”

李子升點了點頭，卻笑道：“怕她作甚，這一次，本公子定要給結香那女子一個教訓。一洗前恥！要不然，三江逍遙客李大俠，今後倒成了個怕老婆的人，不不不，今後倒成了個怕女人的人——這樣的女人，哪裏能做得老婆！”

小王爺眯着眼睛，打量着李子升，那眼神，就好像看着一個身無分文，奇形怪狀，貼滿狗皮膏藥的乞丐，說他可以贏得公主的歡心，立馬可以做驸馬一樣。

夜，不知不覺，已經深了。衆侍衛已經開始哈欠連天。

小王爺微微有些不勝酒意，醉醺醺道：“子升兄，為什麽你被咬得這麽慘，這一個秘密，本世子算是清楚了，也還有點意思……不過，為什麽你總是被抓，這個秘密，卻還不清不楚。”

李子升伸出手來，探了探江風，笑道：“也好，應該還有一個時辰的時間。”

小王爺不解，道：“一個時辰？怎樣？”

李子升道：“子夜之時，結香那女子，想必也就要到了。這一個時辰，便是我與殿下從容閑聊的時間。”

小王爺揉了揉眼睛，道：“難道光屁股出去的男子，士別三日，也能叫人刮目相看？今日，本世子明明發覺……你有些，有恃無恐！”

李子升淡淡一笑：“那日子升穴道既解，穿衣服難道還要交代麽？……想來這碧蛇羅盤，也不是萬能的，比如這江風一個勁朝下游吹，上游便聞不到；又比如這江水氣息，讓碧蛇想起了老家，便想越獄，在玉盤裏胡亂掙紮……”

小王爺笑道：“哦？不錯，是這個道理，難怪你有恃無恐。那你在陸地之上，如何會着了紫衣侍女的道，毫無勝算？”

李子升緩緩道：“這事無法求證。但我李子升是什麽人，這點事又怎麽難得到我？……推測起來，不外有三個原因。”

小王爺笑道：“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又開始臭屁了！”

李子升笑了笑：“那是，哈哈！這些女子，首先便是有這碧蛇羅盤的指引，才得了便利的，無論子升怎麽跑，她們在後面都能抄近路來追。子升便是輕功再好，也不能一條直線不拐彎的。其次，這些女子，從來不與我單打獨鬥，都是四個以上進行配合，子升雙拳難敵八掌，一劍挑不開四劍，這也罷了……最後，那些女子，近距離靠近老子，還會使出迷魂的毒香……”

小王爺感慨道：“我靠……死局。”

李子升道：“不錯，萬年不變的死局。這些年抓了逃，逃了抓，老子被那結香弄得居無定所，心力憔悴，連妞都沒辦法好好泡了……你說可氣不可氣？”

小王爺咯咯直笑：“看來，慕容姑娘……要打斷你的腿，也不是沒有道理。”

李子升便是苦笑，又開始斟酒。

小王爺用手捂着酒碗，不再喝了，腦袋裏靈光一閃，會過神來：“你又唬我……就算那石尾碧蛇，公蛇惦記母蛇，沒道理每一條公蛇都稀罕你這又肥又大的巨人母蛇啊？你說，八個紫衣侍女的玉羅盤，如何能追蹤你？難不成每次行動，都要去取結香的玉羅盤？那夜我可親眼所見，沒這回事。”

李子升臉上的肉便跳了一跳，心有餘悸地道：“結香那女子……給我種了九條母蛇的氣味。三九二十七，整整二十七根三花聚頂碧蛇黃金角的藥力，一顆圓溜溜芳香撲鼻的大丸子……”

小王爺大吃一驚：“原來那蛇頭上，金黃的角，是這個用處！”

李子升咬牙切齒道：“豈止，豈止。”

小王爺心下十分震撼，便問：“難道還有什麽古怪？”

李子升遠遠望着紅江洲，眼神迷離，回想前塵往事，似乎穿透了歲月的迷霧，道：“殿下可知，這碧蛇羅盤裏的公蛇，怎麽飼養？”

小王爺搖頭：“這叫我……怎麽猜得到。”

李子升道：“別人我不清楚，但結香這九個女子，乃是用自身之血飼養這些小饞蟲的。好在這碧蛇才蚯蚓一般大，先祖在冰川水裏，忍了幾百萬年的饑餓，所以，他們的食量，也就是每日一滴血，也便夠了。”

小王爺駭然：“這寵物……倒也好養活。”

李子升道：“她們養這些碧蛇，每月又在那三花聚頂的碧蛇黃金角上，切下一截來，炮制靈藥，提升內力，是以年紀不大，功夫倒不低。但這蛇是她們鮮血所養，那蛇黃角又被她們吃了回去，長而久之，這人和蛇，就越來越心意相通了。”

小王爺嘆道：“這功夫……實在是邪性。人蛇心意相通，豈非是嗅覺越來越敏銳？至少，這蛇的鼻子，錯了，這蛇的舌頭……信子，是個不錯的特長……”

李子升皺着眉頭道：“殿下，這又算得什麽？你別忘了，子升是條母蛇，可這九個女子，與九條公蛇人蛇合一……”

小王爺聞言，吓了一跳，旋即哈哈大笑起來：“明白了，明白了，九條公蛇一定要找你下蛋……哈哈哈，笑死老子了，哈哈哈，實在是太好笑了……你奶奶的，子升兄，你這哪裏是艱辛，你這是豔福不淺哪！……不對，結香這女子，如何這樣缺心眼？給你種九條母蛇的氣味幹啥？這也是多了八個怨婦搶漢子啊。”

李子升道：“唉，說來只怪十六歲的子升，那時風度翩翩，驚才絕豔。”

小王爺啐道：“滾，說人話！”

李子升皺着眉頭道：“十六歲那年，結香她們需要九個人一起上，才能抓得住本公子。唉，人本事大了，原以為可以只手遮天，改天換地，哪裏想得到有今日數不清的麻煩。十六歲的結香，估計也沒想到，她們九個，有一天，都會對我念念不忘。”

小王爺便笑了起來：“哈哈哈！這些女子功夫精進神速，便是四個婢女，也能收拾你了！你卻因為逞能，被九條公蛇惦記……我看你将來一妻八妾，怎麽收場！冤冤相報何時了，何時了啊！哈哈哈！”

李子升愁苦萬狀，道：“可不是來，就算我對雪兒姑娘情根深種……可這九個女子，甩也甩不掉，娶回家去，人多勢衆，又那裏擺得平？這該如何是好？”

小王爺幸災樂禍起來，打趣道：“今夜你對本世子買二贈一，其實也算不得什麽，畢竟，你可是娶一贈八哩！這些個女子，一個個胸大腿長，肌膚勝雪，子升兄……你真他奶奶的豔福不淺！”

李子升道：“紅燒肉雖然好吃，可誰稀罕連吃九片？本公子，明明只想吃青菜的，都沒工夫咽了……”

小王爺直接笑抽，趴倒在了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