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空靠直播逃離成佛

第99章

第99章

向孫悟空确認了消息的真實性後，十八公等人大哭了一場：“當年我等出走匆忙，因為各種原因，一部分根系還留在南瞻部洲，如果真的可以返回南瞻部洲，那我們說不定還能延續生命。”

正如已經得到大唐戶籍的小妖們抱怨過的那樣，南瞻部洲自從人族統一之後，整片土地就在隐隐排斥妖族，逼迫妖族出走。

小妖們迫于壓力只能繼續生活在南瞻部洲，眼睜睜看着體內妖力越來越少，甚至重新變回野獸。

稍微有些能耐的妖怪都紛紛逃離南瞻部洲，十八公等人就是其中之一。

為了保全生命而逃離這件事并沒有錯，可這其中有一個問題。

逃離南瞻部洲的妖怪們，因為曾在南瞻部洲生活過，天生對南瞻部洲有一份虧欠，所以他們在逃離的時候，會因各種原因将自己的一部分留在南瞻部洲，其中最常見的就是道行。

天道将他們的道行算作了對南瞻部洲的補償。

這件事天道并沒有向任何人說明，所以一般妖怪只以為是他們在逃離南瞻部洲時受到的傷害，并沒有放在心上。等到了新地盤，吞噬幾個當地的小妖，全當做補充。

現在奉唐王李世民之命在蛇盤山養蛇的白采，和已經算黎山老母門下的白素貞就是這樣認為的。

但植物化形的妖怪和普通妖怪不同，相比較普通妖怪留下的靈力，植物妖怪留下的東西就比較要命，他們留下的只能直接對妖怪本人造成傷害的部分根系。

如果說來了西牛賀州後，十八公等人能有奇遇，吞噬別的妖怪作為補充，那按照植物的生長速度而言，缺少的根系遲早會生長補充回來。

只可惜，十八公他們運氣非常差。

他們不但沒能得到補充，還接連遇上觊觎他們的惡妖，本就缺少一部分的十八公等人在連番追逐下，最終只能選擇将自己困于無論涉及的荊棘嶺中。

十八公還在抹眼淚，他的袖子都要被他源源不斷的眼淚浸濕：“不瞞幾位長老，其實我們剛來這裏時，荊棘不過只長了半個山頭。能有現在近乎千裏的荊棘嶺，還是我們用自己的妖力催生出來。百年前有人發現了荊棘嶺的奇異，為此還立了塊碑。被他們一吓，我們又拼着老命趕緊往外催生，讓石碑淹沒在茂盛的荊棘中。”

豬八戒的臉色不太好看。他心想，怪不得這裏的荊棘長得如此茂盛，他足足犁地犁了一天多，才看到原本荊棘嶺的邊界，原來是這些老妖怪沒事找事。

十八公沒有注意到豬八戒的臉色，他繼續哭訴：“我們本就已經虛弱不已，加上這一次身體更是差得起不來床。所以才會不擇手段對幾位長老下手，還請幾位長老原諒我們的過錯，給我們指條回南瞻部洲的路吧。”

唐三藏回頭看了孫悟空一眼，由于十八公他們沒有真的動手，不管是因為真的放棄，還是孫悟空及時阻止，十八公他們現在都能算得上無辜。

所以唐三藏想着，如果孫悟空能夠做到，他們能不能幫十八公幾人一把？

孫悟空沒有開口反對，畢竟妖怪和凡人不同，能夠乘坐他的筋鬥雲。對孫悟空而言，去長安只需要花費片刻功夫，算不得什麽事。

在開口答應下來之前，孫悟空心中一動，冥冥之中想到了一個問題：“你們現在如此虛弱，本體在這裏駐紮多年，早已荊棘糾纏在一起，你們确定還能活着離開西牛賀州嗎？若是還沒等回到南瞻部洲就已身亡，還不如留在這邊接受現實。”

聽到孫悟空對幾位老人家說對如此直白，一直以來都對妖怪沒什麽好臉色的唐三藏竟然試圖阻止孫悟空繼續說下去。

十八公他們并沒有唐三藏想的那麽脆弱，他們堅定地點了點頭：“按照冥冥之中冒出來的可能，我們的确會留一部分根系在西牛賀州，但只要能夠到達南瞻部洲的邊境，我們曾經遺落的根系就會重新跟我們連上，想來那麽多年，留在南瞻部洲的根系也會自行生長，那鼓力量足以堅持我們活下去。”

這是他們植物妖怪的弱點，也是特有的長處。普通妖怪即便回到南瞻部洲也沒有可以收回的靈力，植物妖怪離開本體後不會死亡，依舊能作為力量的來源。

“那好，我便送你們回去。”孫悟空想都沒想就答應了下來。

孫悟空不怕十八公現在的性格是裝出來，大唐能人異士越來越多，十八公他們真的有壞心思，不用孫悟空出手，大唐本土的僧道就能将十八公他們斬于劍下，還能順便獲得煉器材料。

如果十八公的性格是真實的，對于仗義出手的孫悟空和大唐都是好事一件。活了千年的植物妖對農人的發展非常有益處，一但益處顯現出來，其中造成的因果自然會回饋到孫悟空身上。

在連根将自己拔起之前，十八公等人為唐三藏師徒做了最後一件事。

他們耗盡了自己最後的力量，為唐三藏師徒從荊棘嶺中開辟出了前往靈山方向的道路。

“荊棘林裏到處都是我們的氣息，除了未開靈智的普通野獸，不會有其他妖怪出現。我們已經幾位長老造成了困擾，自然不能在你們離開的路上再設阻攔。”說完這段話後，除了杏仙以外的幾人，身影在唐三藏師徒面前緩緩消失。

一頭青絲瞬間變得蒼白，滿臉皺紋如同老妪的杏仙，走到宅院路口處，在那片植物上摸了一把。

随着拳頭大小的種子飛到杏仙手中，這些植物瞬間發黃枯萎。

杏仙回到孫悟空身旁，轉頭看了他們生活了幾百年的宅院最後一眼。宅院旁樹木頹敗，老竹卧地，只有一顆杏樹還半死不活。

“大聖我們走吧。”杏仙踏上了孫悟空早就已經召喚出來的筋鬥雲。

“大師兄，記得給我捎些長安能夠外帶的美食。”孫悟空飛到半空後，豬八戒突然對孫悟空喊道。

唐三藏忍無可忍地給了豬八戒一錫杖：“除了吃就知道睡，要不是你剛來這處宅院時那麽激動，直接将十八公甩飛出去老遠，我們哪會遇到那麽多事？”

被唐三藏打過好幾次，豬八戒早就有了心理準備。

豬八戒身姿靈巧地跳到沙悟淨後面，理直氣壯地反駁到：“師父，就算你是我師父，我還是要說。哪怕沒有我推門那一下，該動手的妖怪還是要動手，你這完全就是在冤枉我。”

唐三藏嘆了一口氣：“說得也是，主要還是18公，他們終究沒有什麽壞心眼。我身為人族，一直不知道妖族在南瞻部洲生活如此艱難，現在好了，有了唐王建立的妖管局，能夠保持善心的妖怪終于能在南瞻部洲尋到一個落腳之地。”

“要不是這次悟空主動開口說大唐的變化，我還不知道大唐已經能夠讓人妖共存，真正做到各方來朝。”

唐三藏看着眼前落敗的宅院發呆了好久，直到沙悟淨收拾好行李，過來提醒唐三藏繼續出發時，唐三藏才喃喃自語問了一句：“十八公他們已經離開，也不知道這些植物還能不能見到來年的春天。”

沙悟淨安慰到：“當然可以，植物妖生命頑強，即便他們離開，這些植物中依舊蘊含着充沛的生命力。他們只是現在看着枯黃罷了，日後就算不能再吸收靈力，這上面也會長出普通的植物。”

“那就好。”唐三藏點了點頭，他不再繼續詢問有關十八公和妖怪的事情。

唐三藏翻身上馬，帶着剩下的兩個徒弟快速順着十八公他們開辟出來的道路奔馳。

李世民自然也從天幕中看到了這一幕，本就對靈植頗為垂涎的李世民，在孫悟空還沒出發時，就已經派宮人們去孫悟空有可能出現的各個地方守着。

孫悟空沒能感同身受的察覺到李世民的高興與急迫，站在筋鬥雲上的孫悟空還有閑工夫與杏仙聊天。

孫悟空往杏仙懷中的幾顆種子瞟了好幾眼，才不好意思地八卦道：“說起來同為植物化形的妖怪，為何杏仙此刻還能夠保持人形，他們幾個去只能可憐的化作種子待在杏仙懷中。”

變老了的杏仙放到更符合仙的定義，她眉眼舒展溫和地回答孫悟空的好奇：“我化形的時間遠比他們幾人早，本身能力就在他們之上，加上從南瞻部洲逃亡到西牛賀洲的一路上，只要能補充的東西，我都會毫不推舉地收下，我的情況當然會比他們好上許多。”

對于這件事，杏仙忍不住對着孫悟空，實際上是對十八公幾人斥責：“這些人也是被南瞻部洲的好環境給慣壞了，這也不吃，那也不吃，光想着從泥土裏收點靈力。可天下哪有這麽多的好事，落難之際能去村莊中抛具還能吸收的腐屍都算是我們運氣好。他們現在落得這個下場，也是他們應得的。”

也許是看孫悟空年紀小，杏仙還順便指點了孫悟空幾句：“雖然我這麽說可能不太好聽，但孫長老日後若實遇上難處，心中可別光惦記着面子，還是保命要緊。”

“姐姐可千萬不要覺得我是什麽得天獨厚，有長輩支撐的名門子弟。”孫悟空豁達地揮了揮手，“好讓姐姐知道，我孫悟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就是五百年前大鬧天空，曾被如來佛祖壓在五指山下的齊天大聖孫悟空。”

“原來是你，那倒是我小瞧孫長老了。孫長老能夠挺過被壓在五指山下的酷刑，出來後又如此豁達，半點不見哀怨。有這樣脾性的孫長老，日後必定能成就一番事業。”杏仙驚嘆道，她忍不住對孫悟空升起了幾分親近之意。

孫悟空是一個聰慧的人，杏仙這麽一說，她瞬間明白了杏仙話中的驚奇：“幾位只說百年前逃難，沒說是多久之前。既然姐姐聽過我的名字，曉得我的來歷，那必然是逃難時從五指山路過。”

杏仙對孫悟空越發的滿意：“我當時逃難時，瞧你那五指山草木郁郁蔥蔥，是個适合居住的好地方。要不是五指山仍在南瞻部洲地界，我恐怕就要帶着十八公他們隐居在五指山。”

孫悟空随口回道：“我雖然已經從五指山出來，但五指山并沒有被被我損壞，反而因為我留下的王母蟠桃更加靈氣充沛。現在那邊還有大唐軍隊居住，僧道兩方也常年駐紮，姐姐若是願意，住在五指山也沒什麽不可。”

杏仙猶豫了片刻，最後還是搖了搖頭，拒絕了孫悟空的好意。

杏仙看着她懷中的幾顆種子無奈苦笑：“若我獨自一人也就罷了，但我還需要幫十八公這幾個晚輩找回他們丢失的根系，我還是先去大唐境內走一趟吧。”

孫悟空挑了挑眉：“姐姐看着如此年輕，我只以為十八公比姐姐你年輕幾歲，沒想到他們竟然算是姐姐你的晚輩。”

“若不是算我親自帶大的晚輩，就憑他們那優柔寡斷的性子，我早就離開他們自行出路了。”杏仙冷笑。

有了孫悟空在面前作為對比，杏仙哪哪都看十八公幾人不順眼。孫悟空都能忍住磨難，重新回歸世間，十八公幾人卻連吃東西都不願意，真是純純的廢物。

杏仙神色冷厲，她給自己，也給十八公幾人定了一個目标。

如果十八公他們經過這次磨難後，還不能改變優柔寡斷的性格，杏仙就要徹底放棄他們，不會在為十八公他們到處尋找辦法。

這千年的陪伴，杏仙就全當喂了狗。

孫悟空和杏仙一降到長安門口，所有百姓就發現了孫悟空的身影，要不是百姓們知道李世民派了宮人過來，孫悟空落地的那一瞬間，恐怕就要被百姓們圍滿。

宮人艱難地從人群裏擠出來，周邊百姓的視線牢牢的固定在宮人身上，讓天天侍候在李世民身旁的宮人，都不由得感到了一絲害怕。

“大聖，陛下在宮中等你。”宮人讓身後的人趕緊将轎子擡過來。

“那他們？”孫悟空沒有像以前李世民招他的時候直接進入轎子，而是回頭看了杏仙與她懷中的種子一眼。

“當然一起進宮。”宮人臉上挂着讨好的笑，他偶爾瞥過杏仙的眼神中也有一絲興奮。

自從妖管局建立，人族與妖族關系越來越親近之後，宮人們自然也會自發去了解妖族的知識。

過來迎接孫悟空的宮人，非常清楚本體為植物的妖怪是有多麽難得，這些是怪又對普通人族有多大的好處。

宮人巴不得信心能夠順着李世民的意思将住址選在皇宮內部，這樣他們這些普通人也能蹭蹭妖怪們修煉時溢出來的靈力，說不準哪一天他就能獲得成仙的契機。

孫悟空點了點頭不再多說，經過那麽多年下來的相處，他自然知道李世民對于年年益壽的渴求。

反正這事侵犯不到他頭上，杏仙又可以自己下決定，孫悟空又何必去阻攔呢？

事後真的出事，長安城那麽多僧道，總不能全部當他們是擺設。

李世民的目的果然在杏仙身上，除了問孫悟空有沒有火焰山地界吃的瓜果的種子這一事，李世民并沒有向孫悟空問其他的問題。

當初離開火焰山，火焰山的百姓為了感謝唐三藏為他們村子進行法事，百姓們的确給唐三藏準備了一包種子。

唐三藏心系大唐，他既然知道孫悟空要回長安眼見李世民，自然将種子塞給了孫悟空。

把種子交給李世民，獲得了一大堆賞賜的孫悟空，留下杏仙，獨自一人溜溜達達回了侯府。

“大聖你可回來了，這次中間隔了好幾年，大聖的衣服都打了許多補丁。等大聖離開的時候，可要将我準備的包裹全部帶上。”和人族相處久了之後，馬将軍的性子也開始向人族靠近，原本生活十分粗糙的馬将軍，一開始默默為孫悟空準備衣服，成了恨不得孫悟空将整個侯府一起搬去的狀态。

“沙師弟要挑的行李本就已經很多了，還是不要再給沙師弟造成太多困擾。我們除了一匹馬什麽都沒有，你準備的這些包裹我哪帶的下。”孫悟空一踏進侯府正房，又受到了大大的沖擊。

看到堆滿半間房間的包裹，孫悟空不敢置信，那哪是苦行去西天取經，這簡直就是大家公子出門避暑，恨不得連床都一起帶上。

看着眼巴巴湊在他身旁的馬将軍，孫悟空也不好意思再說什麽，他只能幹巴巴地說：“我自己會縫衣服，給我和師父師弟們準備兩三套衣服就行。等取經結束，無論你打算給我穿什麽衣服，我都不會再反對。”

馬将軍眼前一亮，愉快暢想孫悟空取經結束回長安這一未來的馬将軍，不加思索就答應了孫悟空的要求。

等馬将軍重新收拾好行李，孫悟空也已經在外面用過飯回來。

“我幾年不回長安，長安發展得倒是很快，吳三郎的店裏都是新上了寶象國的花蜜，嘗起來與黑風山的蜜糖差別十分明顯。”孫悟空是真的察覺到了時光易逝，沒想到百花羞公主居然把生意做到了長安來。

“大聖想必是沒去寺院道觀，長安的變化可不止這些呢。”馬将軍開心笑道，“大聖但凡從那幾個坊市路過一趟，就能發現寺廟道觀多了許多雷擊木的武器。”

百花羞公主還是通過普通的人族商隊才将花蜜運送到長安，可擁有雷擊木的木家村可不同，木家村那邊是直接派能夠短距離飛行的僧道和妖怪過去。雖然木家村和長安的距離遠比寶象國遠，但雷擊木反倒先一步進入長安的市場。

“可惜我們都用不着，不然我就替師傅師弟們捎帶一些。算了，雷擊木終究有限，還是留給手無寸鐵的普通僧道吧，免得他們出大堂唐磨練的時候，手上沒有趁手的武器。”聽到雷積擊木進入長安被煉制成武器的消息，悟空心中先是一動，細考慮後，孫悟空又否決了他原本的想法。

馬将軍又說：“大唐與女兒國的事情也商量了許久，路途遙遠，接受如此重擔的飛禽妖怪，差點沒把翅膀給飛廢掉。好在最後兩位陛下說通，兩國的使者順利在大聖你回來三個月後出發。”

離開的這兩三年之間，女兒國一事是孫悟空唯一回來的一次機會，孫悟空自然還記得當時的情況，他忍不住好奇地問：“我記得當時定的都是小女郎去女兒國，不知道最後有沒有改變人選？”

“當然沒有。”馬将軍肯定得說，“女兒國那邊本身就沒有男子，女兒國國王哪裏會願意收下不如三藏法師、一聽就知道歪瓜裂棗的男子。然後是在長安女子中選了幾個年齡小的女郎，雖然出發當日我沒有前去觀看，但聽圍觀的百姓們說，尊重的女郎們臉上沒有害怕，只有對未來生活的暢想。”

孫悟空滿意地點了點頭：“那就好、那就好。女兒國本就是女子為尊，塞男子進去算是什麽事？別以為我不知道某些男人的心思，他們別想在我眼皮子底下妄想齊人之福。小女郎們去女兒國也好，那邊對于女子的壓迫沒有大唐這邊強，顯然這些小女郎能在女兒國獲得的一個美好的未來。”

馬将軍和孫悟空說了許多，但他并沒有對孫悟空說六耳猕猴曾經去過花果山的事情。

終究事情還沒有真的發生，有了妙樂天尊作為依靠的孫悟空也不會被六耳猕猴傷害到，馬将軍決定還是讓事情順其自然。

不知道背後風雲的孫悟空，才能真正将狼子野心的六耳猕猴引出來，他們有機會将六耳猕猴一擊斃命。

孫悟空在侯府中安穩地度過了一晚上，第二天一大早告別從皇宮中出來準備前往黃山的杏仙後，孫悟空就再次出發，踏上陪唐三藏前往靈山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