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空靠直播逃離成佛

第8章

第8章

花果山山頭怎麽還是一片荒蕪？就算被二郎神燒過一次，範圍也不應該如此大。

孫悟空定睛看去，只見花果山大半山頭，連草木也沒有。怪石林立，土地荒蕪，要不是他确定自己沒走錯道，他還以為是哪個荒島。

自己的地盤出了這般大事，孫悟空哪還有心情去找東海龍王唠嗑。

他跳下筋鬥雲，俯身去摸被火燒黑的泥土，憤怒、擔心之情油然而生。

“你是誰，為何要來花果山？”

遠處傳來質問聲，孫悟空看過去發現是幾只小猴子吊在幹枯的樹幹上。

他們手裏拿着不成樣的武器，指着孫悟空，意思是不報上名來就要對他動手。

孫悟空這才想起他這副樣子并沒有在花果山顯露過。他趕緊變回那副假身，又掏出金箍棒證明身份：“五百年之期已到，是俺老孫回來了。”

“大聖爺爺，你可算是回花果山了。”幾只小猴子從枯樹上跳下，跑來将他擁在中間，“你不在的這些年，我們給你釀造了好多酒，都是你曾經愛喝的。”

“酒等會兒再喝，你們先告訴我現在這裏還剩多少猴？這裏又怎麽會是一副落敗相？”孫悟空忍不住摸了摸小猴子們的頭，他不在的這些年，小猴子們的毛發都蔫吧了，摸上去和枯草沒什麽區別。

小猴子們支支吾吾，不知道該如何說：“四位将軍都還在，大聖，不如我們先回洞裏？”

孫悟空從四位将軍那得知，他被如來壓在五行山下後，天上降下異火将花果山付之一炬。現在能有半邊翠綠，還是這五百年來四位将軍帶着猴子猴孫們種樹開山才有的。

孫悟空聽聞哽咽到：“現在我回來了，我們一起将花果山變回原樣。”

“對了，其他猴呢？”孫悟空四處張望，依舊沒看到眼熟的身影們，“我離去前還有四萬七千多猴，現在都在哪？”

“大聖離開後，異火燒殺了大半，又有許多救治不及時，丢了性命。”捅臂猿猴說起這事，話中依舊帶着苦澀，“後來不知又怎麽來了獵人，他們将猴子猴孫捉去當了飯菜，還有被獵去當玩物不堪重負自缢的，如今花果山只剩下一千多。

“這些人着實可惡，他們在哪？俺老孫去會會他們。”孫悟空聞言十分惱怒，站起身就打算往外走。

四位将軍連忙阻攔：“大聖，哪需要你出手？我們早就将他們的屍骨扔進了海裏。更何況花果山活的只剩下一千多，其他猴也并不算有事。”

話說到這，其他猴子也不藏了，他們紛紛從石頭崖中鑽出來。

原來孫悟空撕毀花果山的生死簿後，再也沒有地府管他們，他們死後的靈魂一直游蕩在花果山。

如果不是能透過他們的靈魂看到後面的物品，這就和以前別無二樣。

“你們受苦了，要不是我撕了生死簿，你們早該輪回轉世，而不是當個游魂。”孫悟空為自己的沖動而感到後悔。

“輪回轉世又有什麽樂趣，大聖不必懊悔，我們倒覺得現在這樣更好。”說話的是曾經留下來的年齡最大的猴子，他的毛臉上帶着真心實意的笑容，脫離了□□的桎梏，他的行動又變回年輕時的靈活。

猴子們都在附和老猴子的話，他們飄在半空，叽叽喳喳地對孫悟空說，做游魂是多麽有趣的一件事。更何況他們與天同壽，不用擔心會像普通游魂那樣時間久了魂飛魄散。

還活着的小猴子們向他們投去羨慕的目光。羨慕他們失去口腹之欲，不需要進食，還能在天空中翺翔。

見猴子猴孫們是真心這樣想，困擾了孫悟空幾百年的心結就在這一幕下冰消氣化。

孫悟空剛想說他自己來使點手段讓花果山恢複原樣，從此以後他們一起快樂生活。話還沒出口，他便感到一陣心悸。

他若有所覺的擡頭向洞外看去，只見原本應該跟着唐三藏的天幕，此時此刻播放的畫面正是他周圍的情況。

怎麽回事？他都已經決定離開唐三藏不再西行，這天幕怎麽還來窺探他的隐私？他可不能暴露自己的真本事。

孫悟空心裏的猜測一個接一個，臉上卻不顯。

孫悟空只是笑道：“俺老孫去找龍王借些甘露，讓花果山重回五百年前的樣子。順便再去南瞻部洲轉轉看有沒有适合你們修煉得道的功法。你們從未吃人傷惡人，又天生無橫骨，能口吐人言，算得上修仙得到的好苗子，想必那些道觀願意舍一部妖族功法出來。”

“大聖這次回來是不走了嗎？”四位将軍詫異問道，他們以為只是孫悟空放不下花果山，回來轉轉而已，“花果山雖然地處偏僻，但我們也曾聽說觀音讓大聖保唐和尚去西天取經。”

“那和尚無理也要說出有理來，又看不起妖族，俺老孫受那氣幹嘛？早和他分道揚镳，再不去西天了。”孫悟空的話裏依舊透露着對唐三藏的厭惡。

“不去便不去，我們天生自由，憑什麽低人一等去受他們的氣。要我說，和尚都一個鳥樣。”通臂猿猴顯然也不待見佛門，他嘴裏不住的咒罵，“聽說南瞻部洲和尚們除妖時，不管好妖壞妖都一并除盡。也不知妖族哪裏得罪了他們，他們敢不敢去如來面前說妖族該死這種話。”

通臂猿猴話裏有話，顯然他知道一般人不知道的內幕。

另外三猴聽到，趕忙去拉通臂猿猴，以免他透露更多的事。孫悟空看見了他們的小動作，但他選擇扭頭裝看不見。

經過這麽多年，孫悟空再傻也該知道這四猴不是普通猴子。但這又有什麽關系？他們對他從未有過傷害行為，最多只是貪慕權利。

可孫悟空不看重權力，四猴想統管猴群，便讓他們管吧。讓孫悟空自己來管，說不定效果也沒現在這麽好。

“這些該死的猴子，罵了佛祖還想得道成仙，真是想得美！”一個從小生活在寺院的沙彌，忍不住瞪視天幕中的通臂猿猴。

本院住持正好路過，無奈的嘆了口氣：“應清，正是因為它們野性難訓，教化才會有大功德。”

“謹遵主持教誨。”應清恭敬地向主持行禮。

“那只老猴子是什麽意思？為什麽不能當着如來佛祖的面罵妖族？”書生們聚集的地方，也在讨論這件事，年輕的書生虔誠信仰佛教的不多，也就不知道佛教典故。

一個年長瘦削留着山羊胡的文人為他們答疑：“應該是指孔雀大明王，如來佛祖曾在修行時被孔雀大明王一口吞下。佛祖剖開孔雀大明王的背，出來後尊那孔雀為佛母。既是母子，那在佛祖面前罵妖族，就相當于罵他本身。”

年輕書生一臉受教，走過來和年長文人熱切交談，不少人都關注着他們這邊。喜歡出頭的年長文人心中暗喜，開始高談闊論，給年輕人們講述佛家知識。

如果讓通臂猿猴知道，肯定滿臉嗤笑，他才不屑于去說那只孔雀，要說就說如來他本人。

“靈猴果然更偏向于我道門。他手下這些猴子确實不錯，一個個目光清明，且不為世俗打擾，日後必能成就大道。”尹道長恨不得沖進天幕去搶猴，他不知道有多麽羨慕一些道觀的妖族客卿。

尤其是坐在對面的閻道長的龍興觀，前兩年他們觀裏來了一只犬妖。

那犬雖還沒化為人形，但出門在外，黃犬跟在旁邊別提有多拉風。尹道長甚至嘗試過趁天色晚去誘拐，可惜被人發現，一腳踹出了龍興觀。

今天來也是想勾搭那犬，尹道長因為惡劣事跡太多，進一趟龍興觀可不簡單，所以閻道長才一直跟在他身邊。

閻道長坐在對面沒搭話，而是笑呵呵地喝茶，完全不着急。

“閻道兄既然沒興趣，那我便先行回玄都觀，等觀裏來了新的客卿長老或是小徒弟，再請到道兄來玄都觀做客。”尹道長站起來就打算走。

天幕将畫面挪到花果山時，放了花果山的具體位置。花果山就在南瞻部洲旁邊，尹道長打算自己去花果山走一趟搶猴。

佛道兩教發展至今，信衆以及修行人士早就滿了，平常都是兩方互搶，不如去開拓全新的市場。

“道友何必如此着急？”閻道長叫住猴急的尹道長，慢悠悠地說，“你直接去靈猴只會将你當成不懷好意的人，把你趕出花果山。不如我們召集全長安的道友，派一兩個人去。顯得我們更加真誠，讓靈猴放心地将他的猴子猴孫們托付給我們。”

尹道長猶豫半晌，最後同意了閻道長的提議。

猴子們陪着孫悟空來到岸邊，在孫悟空打算縱身入海的時候，四猴來到孫悟空耳邊小聲嘀咕，那聲音輕得完全沒在天幕中呈現。

悟空點了點頭，表示自己已經明白。四猴才退回猴群中，恭送孫悟空去東海龍宮。

“龍王可曾在家，俺老孫來向你借點東西。”悟空進水晶宮就像進了花果山一樣。路過的魚鼈蝦蟹看見孫悟空的身影，吓得轉身就跑，只留下一串氣泡在原地。

龍王趕忙出來相迎：“聽聞大聖得菩薩指點，期滿後便被唐和尚帶走，前往西天求取真經，怎麽回了東邊？”

大唐看到龍宮和龍王的人眼睛都紅了。白玉為壁，琉璃為瓦，珠寶只配丢在一旁，珊瑚沉木也只是随處可見的裝飾。

之前看到的天庭雖然仙氣，但哪有龍宮這富貴樣惹人羨慕。大唐人無比向往的大明宮，在龍宮的對比下竟只能算簡陋。

沿海不少供奉龍王的地區，人們趕緊上街跑去找畫師，讓畫師畫下龍王的真實模樣，好用于下次幹旱時祭拜龍王求雨。

“那和尚不要俺老孫，老孫便回花果山了。一回花果山就發現滿地荒蕪，便來向你們四兄弟借點甘露，好讓花果山重新恢複生機。”孫悟空對龍王說了他和唐三藏對質的事。然後推開龍王徑直往裏走，選了張好看的椅子便蹲坐上去。

孫悟空四周環視一圈，果然發現了一樣與龍宮不匹配的物件。

“這是什麽？五百年不見你倒是有了些文人墨水，連金銀珠寶在你心中的地位，都比不過人間的紙質挂畫，這可是你龍宮最顯眼的位置。”孫悟空指着挂畫問。

龍王眼神微亮，上前為孫悟空解釋“圮橋進履”的典故。并勸說孫悟空回去，聽從唐和尚的教誨，脫離妖仙身份才能最終修得正果。

這可真是一環套一環，非得把他給套住才罷休。孫悟空差點沒忍住露出譏諷之色，四猴跟他說看見的人影，必定與佛門有關。

“唉，妖仙便妖仙吧，俺老孫也沒什麽大志向。花果山生活如此美好，為什麽一定要成仙？成了仙，也只是與天地同壽，這點事，俺老孫現在就能做到。”孫悟空盯着龍王的臉故意這樣說。

龍王的臉色果然慌亂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