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空靠直播逃離成佛

第5章

第5章

衆大臣都知道李世民召他們是為了什麽，畢竟他們自己聽到天幕中的話，也不由得心神蕩漾了一會兒。

全天下都能看到天幕，對靈果産生獨占之心的人絕不在少數。衆大臣放下休沐日還要幹活的郁悶，連朝服都沒套被太監拉上馬車，一路飛奔進了大明宮宮。

紫辰殿中，李世民焦急地在案前踱步。

見有人進來，也沒等來人行禮，李世民便快步上前。他兩手拉着對方，目光飽滿期待，一身蠻力硬是将來人死死固定在原處：“愛卿可有辦法拿到靈植，這可是利國利民的大好事。”

“陛下可否放開臣。”魏征冷氣直冒，眼神似刀子那般看着李世民。

李世民讪讪地松開手，欲蓋彌彰地咳了兩聲，東張西望就是不去看魏征。他十分有帝王氣質地責問一旁的太監：“沒看到魏卿口幹得很嗎？趕緊上壺蒙頂茶來。”

剩下的大臣陸陸續續趕到，各自入坐後，好不容易按下激動心情的李世民才問他們該怎麽把靈植搬來長安。

大臣們沉默地飲茶，又或是互相對視一眼，然後收回眼神摸着胡子一言不發。

最後是房玄齡先開口，他說話速度很慢，語氣也很輕柔，像是在擔心觸怒到誰：“陛下，按天幕裏的靈猴所言，靈植或者說靈核，并不能移到長安來。”

“靈猴說，兩界山吸收了他沒吸進身的靈氣，才能和普通山脈不同。他又将靈核埋在了曾日夜接觸，靈氣最濃的地方。這說明靈核想要長成，需要耗費的靈氣不是小數量，長安雖為國都，但也供不起這麽多靈氣，不然僧佛們早應該在坊裏種植普通靈植。”

怕李世民怒氣上頭，房玄齡又趕緊補充道：“陛下可以派兵駐守在兩界山。太白金星能有時間轉送他人，想必靈果保存時間很長，肯定能平安運回大唐。”

“普通人辦不到，靈猴難道還沒辦不到？”李世民其實早已想到這一點，但他仍舊不死心，他試圖打孫悟空的主意，“等三藏法師取經回來，讓靈猴自己将靈植挪來不就可以，他既能養出第一座靈山，也能造出第二座。”

三年時間他還是等得起的。

李世民從地府回魂後，有件事一直壓在他心頭，這事他沒和任何人說。

閻王翻看生死簿說他陽壽未盡，讓人把他送回來。知道自己安全了的李世民心思開始活絡起來，便開口試探地問觀音婢的陽壽，閻王沉默不語，只叫李世民趕緊回去。

路過枉死城後，李世民又向帶路的崔判官問了一遍，崔判官也沒回答。

閻羅殿裏昏暗無光，李世民看不清閻王的臉。但枉死城一派亮堂，李世民看見崔判官的臉上，帶着一絲奇怪的表情。崔判官回頭正眼看着李世民時，李世民分明從他眼裏看見了默哀的意思。

那個表情細微且轉瞬即逝，李世民卻認定他沒看岔眼。

李世民怎會不明白其中含義，這代表觀音婢一定會比他早走。若是能得到這顆靈植，觀音婢是不是就能長壽。

曾經當過道士的魏征否決了李世民的提議：“陛下，那靈猴不會是普通的妖。他鬧翻天宮卻只被佛祖壓了五百年，周身靈氣充沛且能養萬物，太白金星甚至會贈他靈核，他恐怕師承于哪位不出世、輩分極高的老神仙。”

連普通能力稍微高一些的能人異士都得小心對待，更不用說能将天庭攪個天翻地覆的大能。

說話間，天幕裏一直在趕路的師徒兩人再次遇到一只老虎。不得不說，三藏法師與虎格外有緣。

之前還需苦苦與虎搏鬥，有了靈猴在身側，三藏法師還沒從馬上下來，就看見靈猴不知道從哪掏出來一根棍子，一棍就将虎頭敲了個紅白相間，淺黃色的虎牙，都被打飛三丈遠。

靈猴收起棍子，時不時挽起過長的衣袖，在那用變出來的小刀剝虎皮，打算給自己做身衣裳。

一旁等候的三藏法師問出了所有人都好奇的問題：“悟空，你剛剛打虎用的鐵棒放在哪裏？”

靈猴的回答讓李世民再也不敢打他的注意。

從東海龍宮拿來的，重一萬三千五百斤的武器，不但是太上老君冶煉，還被大禹經手。能用稱為“定海神針”的寶貝，說明他的主人只會更加不凡。

李世民嘆了口氣，屈服于現實：“那就讓玄都觀、大興善寺他們派人去看着兩界山吧，凡人若是碰壞了寶貝，可就不好了。”

貼身太監口稱“唯”，離開殿內打算親自去玄都觀、大興善寺跑一趟。他常伴于李世民身側，自然知道李世民是為了誰，這可是一箭雙雕的好差事，辦好了就能一次性讨好大唐地位最高的夫妻兩人。

太陽也快要落山，暗自生悶氣的李世民難得沒有強留大臣們留下，賞了些東西作為休沐日的補償，就讓大臣們坐車出宮。

送走所有人的李世民孤寂地站在大殿中央長嘆一口氣，看着屋檐半遮着的天幕，好一會兒才溜達去了長孫皇後的立政殿。

師徒二人又走了一段路，孫悟空眼尖地看見一個熟悉的人影跑進不遠處的桃林。

“師父，天色已晚，晚上趕路不安全。前面是桃林，應該有人家居住，不如我們去借住一晚，明早再趕路。”孫悟空回頭對唐三藏說，嘴上滿是關心的話語，心裏卻是想去看看陳老頭在這過得可快活。

唐三藏也不願意日夜兼程，就同意了孫悟空的建議，他拉起缰繩策馬往側面桃林跑去，孫悟空離地一丈左右跟在唐三藏後面飛。

他們到院子前時，小孩正在整理柴火，聽到聲音擡頭看去，便看到了比栅欄高不了多少的孫悟空，後面還跟着一個和尚。

小孩趕緊去屋裏叫人，嘴上直念叨：“靈猴出來了，靈猴在門外面，後面還有個和尚，應該是他要找的師父。高祖父，我以後可以不走那麽遠的路去五行山了。”

孫悟空聽見屋裏傳來中氣十足的訓斥聲：“你這小兔崽子，騎着牛還能累到你！”

緊接着就是一個須發皆白的老頭從屋裏出來。

老頭探出頭看了一眼，扭頭就打算進去，嘴裏嘟嘟囔囔：“小兔崽子騙我，靈猴哪會這麽矮，這怕是哪裏來的野妖怪吧。你也快進去，關好門不要去理會。”他把跟在後面揮手的小孩拉進了屋。

“陳老頭，老陳頭，別給我裝瞎，快出來迎接你大聖爺爺我。”孫悟空趕緊沖他喊到。

“還真是靈猴。”陳老頭聽到熟悉的聲音，驚地整個人原地蹦了蹦，他睜着不敢置信的眼睛，以普通老頭絕沒有的速度過來給師徒開了門。

“大聖你怎麽這麽矮，難不成餓短了。”陳老頭亦步亦趨地跟在徑直進來，把這當自己家的孫悟空後面。

“你這缺心眼的老頭只記好，不記壞，明明是你唆使我的幹得好事，一轉頭就不認賬。我都說了多少回，你硬是說我自己餓壞了身體。”孫悟空心裏有些開心又有些不爽。

陳老頭從小心眼大鬼點子多，不然也不會只有他和孫悟空相熟。

在一起吃了幾次桃後，陳老頭就将戲弄同齡人的馊主意打到了孫悟空頭上。他對孫悟空說，近四百年的時間，孫悟空左側的空隙都沒填滿，那就說明山已經不長了。既然如此，不如想辦法将身形縮小，縮小那一瞬間，他拉着孫悟空，這樣就能把孫悟空拉出來。

生性單純老老實實被壓在五行山下的孫悟空聽到這番話，像是被打通了任督二脈，連他還是塊石頭的記憶都從腦海深處翻了出來。

雖然被如來壓制，什麽法力都用不出，但孫悟空真還能變小。

孫悟空被清風吹拂破石而出後的真身，其實只有一點點，大概四尺不到。若是凡猴，這已經算高的，但花果山的猴都有洪荒時期的血脈，一個個都身高六尺七尺。

孫悟空觀察他們好久，許是心裏羨慕，孫悟空自發地照着赤尻馬猴、通臂猿猴的樣子，給自己重塑了一個身體。

六尺是假，四尺是真，一副虛假的身體可以不被壓制的抛棄。

兩人一致認為這是好主意，扔了嘴裏的桃就開幹。

可惜，他們算不如如來算。近四百年沒動的山在孫悟空變小的那一瞬就開始抖動。一番震動後，不但山上的生靈遭殃，附近村莊的百姓以為地動，連之前身側有的一絲縫隙也被堵得嚴嚴實實。

這時孫悟空就沒法子再變回六尺，殼子抛掉不需要法力，找回來還是要的，而且找的回來也沒地塞。

自知惹禍的陳老頭一溜煙就跑了，獨留孫悟空一後面對後面的事。因為心虛，他好長一段時間不敢去五行山玩。

他們的小動作自然會被天庭發現，只不過見孫悟空還被壓着，也沒有降下責罰。就是前幾十年一直有神仙，特別是女仙路過，孫悟空覺得自己頭頂的毛都要被人薅禿了。

現在孫悟空沒選擇變回六尺，是他發覺，真身修煉速度比假身快好幾倍。

舊事重提，陳老頭繼續裝傻充愣，他慢慢從孫悟空旁邊挪開，笑成老橘子皮一樣問唐三藏需不需要用飯。

唐三藏謝過陳老頭，并求桶水打算洗漱。

孫悟空覺得燒水過于麻煩，擺擺手拒絕陳老頭的兒女，飛去他們說的河流洗澡。反正他寒暑不懼，凍不着他。

河邊，一株至少有百年的桃樹盤亘在此。

孫悟空估摸着時間，就知道這桃樹是他和陳老頭分吃的那個桃子種出來的。

見天幕在唐三藏身旁，唐三藏洗漱就放陳老頭一家的生活畫面，完全沒有朝自己這邊來。孫悟空便走到桃樹旁幹了件缺德事。

解完手的孫悟空直直跳進河裏，邊洗漱邊嘀嘀咕咕：“本來就是我的東西，做個記號是天經地義的事情，而且對桃樹來說這可是營養。”

劃完地盤哼着曲回陳家的孫悟空，向陳老頭要了針線和廢棄的布料，對着燭光仔仔細細地給自己縫小裙子。

陳家說話，文化都随着漢人來，但地處西域小國管制地區。家裏吃的用的，好多都是大唐普通百姓沒見過的。

無論是泛着油光的羊肉雜蔬飯，還是花帽地毯，都給百姓們一波又一波的刺激。要不是有大唐有宵禁，胡商又有單獨聚集的坊市，今晚上生意肯定會爆滿。連離開西域好久，早已定居長安的胡人，看着天幕中的畫面，都咽了口口水，去廚房忙活給自己加餐。

第二天一早，師徒打算離開時，陳老頭叫住了兩人，遞給他們一堆幹糧和一句提醒：徑直往西走的很長一段路都是沒有人家的，因為那裏盜匪肆虐，想活命的普通人家都被逼走了，商隊行進也會選擇繞路。若是他們執意直走，一定要注意安全，且不要相信遇到的人。

大唐那邊，随着陳老頭的話落，畫面漸漸暗下去。

百姓們以為又像上次那樣，翻山過水沒有險阻就不放給他們看，便都回屋裏忙活，這幾天光看天幕好多事都堆着沒幹，正好趁現在趕緊解決。

商人們倒是覺得可惜。雖然三藏法師沒遇到困難是會無趣，但一路上的風景也是可以放放的嘛。都說前面人煙稀少，那不就是說明純天然沒被破壞，值錢草藥、牲畜肯定多。三藏法師不需要金銀財寶，但他們需要啊，他們恨不得将一路上的值錢寶貝全扒拉到懷裏。

嘆息聲還沒落盡，天幕一聲巨響，震得人心都在顫。

已經進屋的人都跑出來觀看，不少人帽子歪斜，鞋子都跑脫了。

正在纏着長孫皇後你侬我侬，述說曾經，哭成一個淚人的李世民被巨響吓到，一口氣沒喘上來，止不住地抽噎。

只見天幕中，立在懸崖上的巨石，在清風的吹拂下，顯出一道道裂紋。最後一道爆破聲，一只猴子從巨石中竄出，浮在半空中的猴子睜開了他眼皮，兩道金光射沖鬥府。

在被金光驅散的雲層間，凡人通過天幕看到了只存在于想象中的天庭一角，碰巧路過的仙女衣袂蹁跹地轉進了他們的夢。

“觀音婢，這猴子果然有大能耐，剛出世就能攪得天庭動蕩。”李世民的抽噎還沒止住，他一把鼻涕一把淚，還打着嗝，斷斷續續地跟長孫皇後說。

“二哥，你要不還是止住嗝再說話。”長孫皇後頭疼地看着一塌糊塗的李世民。

正在西進的孫悟空頻頻往後看，因為天幕固定在大唐方向。

“悟空，可是遺漏了什麽。”唐三藏忍不住開口。

孫悟空搖頭：“不是的，師父，我只是在想那是大唐的方向，大唐是什麽樣的？”

唐三藏聽到大唐臉上也有了笑容：“我和唐王約了三年之期，等取完經，為師帶你去大唐看看，你以後可以定居在長安，長安可是個好地方。”

孫悟空沒說好與不好，只說凡人生活需要金銀，以後的事以後再說，現在還是快快趕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