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章
第 15 章
阮檸西看了眼校長辦公室的這個大桌子, 心裏打鼓。
這還是第一次進校長的辦公室，一般是犯了很惡劣的錯才會被請到這裏。
三萬塊錢，對于普通家庭來說是筆不小的數目了。她蹙眉又看了看呂雪, 眼睛很紅，哭得很傷心, 不像是裝的。
他們考試的這間教室, 在五樓，是個老教室，平時沒人用, 也沒監控, 只有樓道裏有監控。
視頻裏，是她中午去五樓的畫面。
主任：“阮檸西，從考完試，十一點半到下午兩點，只有你一個人進過這間教室, 呂雪在十二點把包放在了桌洞裏, 一點鐘再回去的時候裏面的錢丢失了。”
“但我中午上去是拿杯子。”
“老師希望你不要撒謊，”趙姿推了推眼鏡, 目光帶有審視意味, 嚴厲道，“你如果能承認錯誤，那學校裏對你的處分不會很嚴重, 但如果不承認一直這樣浪費大家的時間, 就不是處分這麽簡單了。”
阮檸西心口發緊, 但面上依舊從容, 不急不緩地說着疑點, “老師, 但如果她的包裏根本沒有錢呢。”
主任冷笑，“你的意思是呂雪想陷害你？阮檸西，樓道裏的監控拍到了她把錢裝進書包的畫面了，更何況你一開始也說了，你們兩個不認識，那她有什麽理由陷害你。”
桌上的電腦循環播放着她從五樓跑下來的畫面，手裏拿着書包和杯子，慢跑更像是做了什麽心虛的事。
但當時是因為程舒窈還在樓下等她，她想快點把零食和杯子一起拿下去。
現在在視頻裏看着，她自己都覺得像是偷了錢。
抿唇思索了一會，又說：“老師，你們可以搜我的桌洞和書包，看看我有沒有拿，中午我沒有出校園，從食堂回來也沒出教學樓。”
呂雪哭着說：“那萬一你給別人了呢，讓別人幫你保存呢，或者藏起來了呢，這錢是我從姨媽家剛借來的，這是我媽媽治病的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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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查監控，看看我回到班裏有沒有再去別的地方，反正二樓的教室都有監控吧。”
主任：“但樓梯裏沒有，還有一些死角也沒有。”
從事發到現在才二十多分鐘，時間只夠查了五樓樓道那個。
趙姿學過一些心理學，從剛剛就一直在觀察阮檸西的微表情，從下意識的動作到眼神都告訴她，沒有撒謊。
而且作為班主任，也大體了解學生的家庭狀況，以阮檸西的家境來說，沒道理偷這個錢。
但這些都不能作為證據，以前也不是沒有過家境好還偷東西的學生。
趙姿：“張主任，先讓她們回去考試吧，咱們再把其他樓道的監控看一遍。”
等阮檸西和呂雪出去，趙姿把心裏的想法跟張覽說了，張覽半信半疑道，“那個點，整棟教學樓都沒多少人，五樓更是一個人都沒有，想做點什麽也不需要付出代價，說句不好聽的趙老師，阮檸西今天就算是打死不承認，那我們也沒什麽辦法，沒有直接拍到，就算是報案了，警察來了也沒用。”
趙姿沉吟片刻，“您說得對，不過在沒有定論的情況下，我還是不想冤枉任何一個學生。”
“我能理解你，可能平時看着挺聽話，不像個壞孩子，也沒做什麽出格的事，但有的時候人性經不起考驗，成年人都不行，更別說十八九歲的孩子了。”
-
下午的兩場考試心裏一直不踏實。題都答上了，也不怎麽難。
但胸口莫名的發緊，呼吸都變得不順暢。
微微側頭，看着左前方呂雪的背影，手裏下意識轉着中性筆，陷入凝思。
商覓周圍的人，家裏都不差錢，程舒窈說她不會和普通家庭的一起玩，因為看不起。
印象裏，商覓身邊确實沒有過呂雪的身影，如果不認識的話，那呂雪就沒有撒謊，說明這個錢，大概率跟商覓有關了。
分神了，手裏的筆轉出去了，正好掉到商覓的課桌底下。
商覓白了她一眼，然後把腳底的筆踢過來。
阮檸西身子頓了頓，彎腰把筆撿回來。
這個班的監考老師不嚴，估計是覺得都是學習差的，互相抄也沒用，一直坐在講臺上看手裏的書。
不過阮檸西沒跟商覓說話，也沒像她那樣翻白眼，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思考事情的來龍去脈。
第二場考完，就回各自的班了，上一節自習，然後就能去吃飯了。
考得不錯，程舒窈心情很好地把卷子放桌上，“你中午給我的那個蛋黃酥好好吃啊，還有嗎。”
阮檸西把包裏的都給她，愁眉苦臉地拆了個費列羅，把事情經過詳細地講了一遍。
“太他媽賤了吧，”程舒窈生氣地說，“知道打不過你，也不敢當面罵你，就用這麽賤的手段。”
阮檸西胳膊撐桌子上，托着腦袋，嘆氣道：“正好那個老教室沒監控，我怎麽解釋都沒用，看樣子，教導主任覺得是我，一上來就問是不是我偷的，但我感覺趙老師很公平，說的話也沒讓我覺得不舒服。”
“她嚴是嚴了點，但挺會處理問題的，對了，你找商覓了嗎。”
“沒有，找她也沒用，因為那個時間段她沒出現過，上午考完她就直接回家了，我跟老師說懷疑她栽贓陷害我，也沒證據呀，反倒會讓老師覺得我在給別人潑髒水。”
“對對，先不能跟老師說。”
去食堂吃飯的時候，隔壁桌女生刻意大聲說：“這得窮成什麽樣啊，連人家治病的錢都偷，真以為會點功夫就能随便欺負人了嗎。”
“小聲點，小心人家把你踢進醫院，人家可是能一挑四。”
“偷東西還不讓人說啦，有臉偷沒臉承認啊，我要是呂雪早報警了，好不容易湊齊的手術費，就這麽讓不要臉的給偷了，真缺德啊，不怕遭報應嗎。”
應該是已經傳開了，周圍幾個桌子的人紛紛打量着阮檸西，什麽眼神都有，惡意的，嘲諷的，探究的，懷疑的。
程舒窈同樣大聲地回：“誰不要臉誰心裏有數，有本事過來當面說，慫貨。”
祁燃過去把商覓面前的盤子扣她頭上，“再說一句試試。”
商覓尖叫着起身，委屈得眼淚打轉，頭上身上都是飯菜，想罵人，但看到少年臉色陰郁得可怕，話又憋回去了。
阮檸西吃不下了。
被這麽多道目光看着，心理承受能力再好也不可能若無其事地繼續吃了。
“走吧，先回班吧。”
剛起身，呂雪就撲了過來，抓着她的手，跪到地上，哭着說：“阮檸西求你了把錢還給我吧......我知道你家裏有錢，三萬塊錢對你來說不算什麽，但那是我媽做手術的錢......”
阮檸西拉她，“你先起來，你先站起來——”
呂雪：“她現在在醫院躺着，就等着我把錢送過去，求你了你就還給我吧，我們家因為她的病已經把錢都花沒了.......這是我中午去姨媽家剛借來的......”
呂雪哭得可憐又傷心，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叽叽喳喳議論着阮檸西這個小偷。
剛因為一挑四在網絡上走紅，學校裏知道她的很多，好像強者欺負弱者是再尋常不過的事，聽完呂雪那一番話，都信了她就是偷錢的人。
程舒窈把呂雪拉開，然後拽着阮檸西從食堂出去了。
程舒窈：“我本來以為她沒腦子，就會耍點下三濫的手段，沒想到能整這一出，偷人家治病的錢，傳出去就十惡不赦了。”
阮檸西憂心忡忡地低頭看着腳下的路，“對啊。”
“她身上一個包都好幾萬，三萬塊都不夠她一天的零花錢，所以她幹這事純粹是為了陷害你。”
晚自習還沒開始的時候，呂雪從後門來找她了。
程舒窈也跟着一塊出去了。
呂雪的眼睛都哭腫了，聲音也啞了，“阮檸西，你能先借我點錢嗎，剛剛你們班主任又找我了，問我有沒有把錢落在別的地方，是不是忘記了，我最近每天晚上都要去醫院照顧我媽，夜裏睡不好，白天腦子也渾渾噩噩的，有時候前腳剛做的事都能忘，我也不是很确定是不是記錯了，你要是能先借給我的話，我就在同學面前幫你澄清，等我找到錢了立馬就還給你，說着說着又哭了，我媽......現在真的很需要這筆錢，我們家已經給很多親戚都借過了，沒辦法再借第二次了......”
阮檸西沒說話，似是在猶豫。
程舒窈捏捏她手指，暗示着別答應，然後說，“你都說了有可能是記錯了，那還來找阮檸西幹什麽，你的錢丢了跟她又沒關系，憑什麽借給你啊，她是慈善家嗎，随随便便借給人三萬塊錢。”
呂雪斷斷續續地說：“我沒這麽覺得......我就是走投無路了......我如果今天不能把錢帶回去，那我媽媽......我爸肯定也會打我，你們一雙鞋就是我父母一個月的工資，你們想象到不到這個錢對我來說有多重要......如果能先借給我的話，我以後不管用什麽辦法都會還，如果一直找不到，我周末也會去打工，我可以分期還，但不會不還你的......”
程舒窈：“她也是學生，手裏拿不出這麽多錢，你要還是懷疑她就報警吧，讓警察來解決。”
回到班裏，問阮檸西，“你是不是動搖了，我看你都沒說話。”
“嗯，”她承認道，“我感覺她這個情況确實很急用錢，就想着要不先借給她，而且商覓是因為我才動的她的錢。”
“唉，”程舒窈嘆了一口氣，“你太容易相信別人了，我跟你說，你今天要是借給她，她轉頭就跟別人說你把錢還給她了，這下不就坐實你偷她的錢了嗎。”
“啊，”阮檸西驚愕，一股惡寒從心口升上來。
“她哭得是挺可憐的，雖然不知道她剛剛那話幾句真幾句假，但你只要借給她，我保證，一定會出事，就算她自己不說，商覓那邊也會知道，到時候你就真解釋不清了，她們拿着轉賬記錄，說你這個小偷都把錢還了，還有什麽可狡辯的，全校的學生和老師，肯定都以為你偷了，是因為心虛才把錢又還回去了。”
“所以，絕對不能借。”
“我知道你心軟，檸西，但不是所有人都跟你一樣，而且這個事本來就和你沒關系，是商覓太缺德了。”
阮檸西沉默了一會，說，“覺得呂雪和商覓是串通好的嗎。”
“不确定，都說不準，不過以前沒聽說她倆認識。”
“繼續鬧吧，叫家長也好，報警也好，反正沒偷過，她不可能從我這兒搜出來現金。”
程舒窈下意識看了看角落的監控，亮着燈，“你的包別離開視線了，班裏有監控沒事，但你明天考試得出去，對了，要不別把書包帶到樓上了。”
“嗯嗯，不拿了。”
随時做着被叫出去的準備，提心吊膽地上完了第一節自習，但趙姿并沒有來教室。
阮檸西：“怎麽回事呀，按理說今天不是最好處理完嗎，明天再來就不好查了吧。”丢東西隔夜的話肯定找不到了。
“別管了，說不定是把錢找到了呢，等他們來找你再出去。”
“嗯，我肯定不能主動去問。”
程舒窈：“诶，你同桌去哪了。”
“不知道，從食堂出來就沒見過他了。”
第二節晚自習課間。
趙姿來找阮檸西了。
辦公室裏除了呂雪，還有呂雪的班主任。
主任：“阮檸西，那三萬塊錢沒有丢，是呂雪記錯了，她要給你道個歉。”
呂雪低着頭，沒敢看她，小聲說：“對不起......”
阮檸西差點氣笑，“一句對不起就能讓我白白被冤枉嗎，老師，主任，今天在食堂，所有人都以為是我偷的，罵我是小偷，說我會點功夫就能随便欺負人，她現在給我道歉有什麽用，能抹去我在其他人心裏的小偷印象嗎，明天再去食堂，說不定又有人說是我威脅了她。”
說到最後情緒越來越激動，又氣又委屈。
張覽和趙姿都沉默了。
“我要她在周一早上給我道歉。”
主任：“呂雪也不是有意陷害你，至于其他人的風言風語，你當沒聽見也就過去了，你沒做過，別人說再說也沒用。”
阮檸西深吸一口氣，轉頭看向別處，盡量把火壓下去，跟自己說，還得還這兒待一年，不能沖教導主任發火，不然趙姿那邊也不好看。
“我過不去，”她說，“我要真做過什麽，被人在背後議論就算了，關鍵是我什麽都沒做。”
趙姿拍拍她肩膀，“你先回班裏，我跟張主任再商量商量道歉的事。”
“嗯。”
程舒窈聽完很贊同，“就是啊，她一句對不起有個屁用啊，指不定又得在背後怎麽編排呢，诶？她為什麽突然跟你道歉呢，商覓又把錢還給她了，不太可能啊，商覓沒理由那樣做。”
一肚子火。
阮檸西從小到大第一次被人罵這麽不堪的詞，真的要怄氣怄死了。
“這事兒沒完。”
-
周五晚上，她準備了一桌子好吃的，不過都是點的外賣。
聞靳澤一回來，她就熱情地說：“看，哥哥，這些全是為你準備的！”
他一聽就知道沒好事，懶洋洋勾着唇，“說吧，什麽事。”
九點多她放學那會兒，給他發了條消息，問吃飯沒有，沒吃的話回家吃吧。
小姑娘第一次獻殷勤，那必須得回來看看。
阮檸西：“你嘗嘗這個香辣蟹，特別好吃。”
他不動筷子，倚後邊，姿态懶散地看着她，“想讓我幫什麽忙，還是買什麽東西。”
“我給你剝小龍蝦吧，這一家是我覺得最好吃的。”
“先說再吃。”
“那好吧，就是，你認不認識商顏啊，喬亞集團的商顏，商家的那個。”
“認識，怎麽了。”
“有合作嗎，你們私下關系怎麽樣呀。”
“嗯，公司有合作。”
心涼了半截。
他繼續說，“私下不聯系。”
還好還好。
“我聽說，你們以前有過一段，是真的嗎，你倆真談過？”
他笑道：“聽誰說的，瞎傳，她追過我，不過是在上學那會兒。”
阮檸西這才開始講來龍去脈，“她有個妹妹，叫商覓，你肯定也知道吧。”
“嗯。”
“在一班，本來呢，我倆不一個班，也不認識，但是我最好的朋友在一班，和她是死對頭，然後她就連帶我一起看不順眼，上上個周吧，她朝我後腦勺砸籃球，不過幸運的是被路過的男同學擋了下，沒砸到，然後就在昨天，她又陷害我了。”
再次說起來還是有氣，“開考的前十分鐘，教導主任把我叫出去了，問我是不是偷了別人的三萬塊錢，我說沒有，他不信，然後吃飯的時候一堆人用看小偷的眼神打量我，如果我爸媽在家，那我肯定就忍不住動手了，這隔着這麽遠，老師一個電話打過去，把他們說一頓，然後他們又生氣又擔心地再把我說一頓，多不值當。”
今天放學的時候我去堵她了，然後她特別得意地說我玩不過她，我說對啊，誰能有你惡心啊，你知道嗎，現在學校裏還有好多人以為我是小偷，說我仗着自己打架厲害就欺負別人，有的甚至說，我打那幾個花臂男也是挑事。”
這口氣，是怎麽也咽不下去，就算真的動手打了一頓商覓也不會管用，她想要她害怕自己，再也不敢惹自己。
聞靳澤點點頭，表示聽明白了，問，“想讓我從她姐那裏下手？”
“對，”頗難為情地說，“你能不能......警告一下她姐，或者威脅一下？”
她不太了解商圈和聞家，但是從酒吧他打人那次來看，也能多少猜出點地位不簡單。
他出現之前，那幾人口氣特別狂，什麽公司的什麽總，但他出現之後，那幾個男的又怕又尊重地喊他聞少。
他懶聲說：“還挺會利用我，但一頓飯就想把我收買了，這麽便宜？”
“那要不兩頓，”她笑着商量道，“三頓？那你想要什麽呀，前提得是我能買的起的。”
他散漫地笑了下，“一頓飯也不是不行。”
“那就這麽說定了！”
“嗯，但你得先給我解釋下，沙發上的這個是什麽。”
修長的手指從抱枕底下拿出一片方方正正的東西。
她一把奪過來攥在手裏。
“別跟我說不知道這是什麽。”
頂上那麽大個001，想說以為是手套都不行。
阮檸西捏着手指，尴尬地解釋道，“這個不是我的，別人放我包裏想讓我幫忙裝一下。”沒想到會掉在沙發上。
看小姑娘耳尖都紅了，低笑聲，“別緊張，沒用過就行。”
她立馬說：“肯定沒用過，我連買都沒買過。”雖然因為好奇想買一個看看什麽樣，但沒好意思。
“你要敢在外面過夜，我就讓那男孩再也上不了床。”
“可憐的男孩。”
他嘴角的笑變得有點陰冷。
“我肯定不會在外面過夜的。”
她心說，男朋友的影兒都沒有，過什麽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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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爾夫球場。
林宋問他：“怎麽了，商家惹你了？”
“嗯。”
“什麽事啊，至于這麽狠嗎。”
“至于。”
“手機快被商顏打爆了，我說我也不知道因為什麽，她一個女強人類型的還是第一次低聲下氣的跟人說話，你這次，整她整得夠狠。”
“你跟她說，管好她妹妹，她就懂了。”
“她妹不是才十幾歲嗎，還上着高中吧，怎麽得罪你了。”
“得罪阮檸西了。”
林宋笑道，“小孩能有什麽深仇大恨啊，我說你也夠幼稚的，小孩的矛盾就讓她們自己解決，說不定過幾天又玩一起了，你一個大人跟着摻和什麽，啧，還這麽不留情地搞商家，我看你比小孩還幼稚。”
聞靳澤漫不經心勾唇，看着遠處，眼底笑意漸深，“幼稚就幼稚吧。”
“不過商顏這次應該得死心了，對你應該不抱什麽幻想了。”
商顏從高中就喜歡聞靳澤，圈子裏基本都知道。
“早就讓她死心，不聽。”
“你是一點也不憐香惜玉啊，诶，薄漸發的這照片，是檸西嗎？”
“什麽照片。”
“群裏，你看看。”
只有一個背影，但他記得這身衣服，她今天早上就是穿的這套。
聞靳澤一邊起身拿車鑰匙，一邊打電話過去，“哪家酒店。”
薄漸：“安寧路的這家，我今天正好在這兒，就看到檸西來開房，她沒看見我，我也就沒打招呼。”
剛剛的漫不經心和玩世不恭全都消失不見，他聲音結了冰，每個字都掉着冰渣子，“有男孩麽，還是就她自己？”
“我就在大廳待了一會，當時是就她自己上去的，但我這麽多家酒店，還真沒見過女孩獨自一人來的，檸西是談戀愛了吧。”
“對了哥，不是普通的，是主題酒店。”
也是看聞靳澤挺在乎這小姑娘，不管是哪方面的在乎，都應該說一聲，作為家屬，有必要知道，畢竟來開房不是個小事。
這話說完，聞靳澤的臉色陰郁得吓人。
林宋也都聽見了，“小情侶去開個房還不正常麽，這都什麽年代了，緊張什麽，別說高中生了，那初中生說不定都比咱會玩。”
想起昨天晚上沙發上的套，還有她的話。
聞靳澤突然覺得自己挺好騙。
晚上是沒在外面過夜，結果白天跑到情.趣酒店開房。
一路上車開得飛快，副駕駛的林宋苦着臉說，“還要命吧哥，你不要我還要呢，到前邊停下來，換我開。”
安全帶根本不能給他安全感。
聞靳澤沒說話，也不減速，算了下時間，從那張照片到現在，都快半個小時了，也不知道趕過去進行到什麽程度。
薄漸還沒離開，手裏拿着房卡，說：“要不還是敲門吧。”
林宋：“對對，不然太尴尬。”
聞靳澤把房卡拿過來，不過到了門前沒用，敲了兩聲門。
“誰呀。”阮檸西的聲音。
他不答，又敲了兩下。
門很快被打開，阮檸西笑着說，“是外賣嗎。”
房間裏面一覽無餘——
沙發上坐着個穿衛衣的少年。
聞靳澤太陽穴突突跳了兩下。
中間有張大圓床，床上散滿了玫瑰花瓣，浴室的玻璃全透明，連個遮擋的簾子都沒有，燈光很暗，整個房間的氛圍暧昧得不像話。
這時，從裏面又走出來一個女孩。
安靜了兩秒。
他扯唇道：“你們年齡不大，玩得倒挺野。”
作者有話說：
3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