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也只能是我的
第26章 也只能是我的
積壓的事物不多, 只是寧若歡多年不曾碰過這些,陡然一上手,還有些不熟練, 她用了兩天的時間熟悉工作流程。
好在有施文在一旁分擔,她并無太多緊迫感。
和集團海外的子公司開完線上會議,從會議室出來,寧若歡翻閱着不久前施文送過來的幾份文件。
這些都需要她簽名同意才可以推進。
在施文又一次進入辦公室時, 寧若歡捏着鋼筆的手指曲起,指節輕輕敲擊了兩下棕黑色的辦公桌。
冰涼的筆身貼合肌膚, 寧若歡問:“施文,過幾日,S市是不是有一場畫展?”
施文沒有立刻回複, 她查閱确認過後,說:“是的, 寧總,畫展在三日後, 屆時需要将那日的時間騰出來嗎?”
寧若歡微微颔首:“前一日提醒我去。”
施文記下,随後按部就班地彙報工作。
寧若歡将鋼筆放入筆筒中,身姿多了分慵懶, 眉宇間閃着淡淡的笑意。
施文彙報完畢, 遲遲沒有等待上司的回答, 不免疑惑地擡起頭, 卻發現寧若歡正興趣盎然地打量着自己。
她忍不住低下頭, 順着寧若歡的視線查找身上是否有不對的地方。
沒有找到。
寧若歡輕笑一聲,引得施文更加困惑, 她問:“寧總,您笑什麽?是我哪裏有做的不對的地方嗎?”
寧若歡笑意不減, 細長的手指抵了下金絲眼鏡的邊框,懷念般地說:“正常推算,上次你這麽一本正經的和我彙報,大概是七八年前了吧。”
施文一愣,算上回溯前的時間,的确這麽久了,但……她說:“寧總,我前幾日還在同你彙報集團的各項事宜。”
她有意抹除回溯前的那段時光,那段讓寧若歡受盡心傷的時光。
寧若歡合上文件,跳過這個話題:“這些事你不用同我彙報,你做事,我放心。”
施文抿唇。
寧若歡在第一次回溯前便是寧家的掌權人,身上承載着寧氏未來發展前景的重擔,即使有施文從旁協助,也沒有肆無忌憚的做自己感興趣的事。
第一次回溯後,好不容易可以以興趣為主,卻不料寧家人被寧若歡沒有異能的表象蒙蔽,處處打壓,挖苦,而後又逢洛顏之,一頭栽入了對方的泥潭中,深陷難出,徒廢光陰。
思及此,施文不忍寧若歡再度因這些瑣事煩心,她上前半步:“寧總。”
寧若歡看她。
施文目光複雜。
寧若歡溫柔地鼓勵她:“你我之間,不用避諱。”
施文垂下頭,欲要問詢的那句“與洛家的聯姻之事,你真的要出面嗎?”因寧若歡平和随意的眼神破碎。
她何必再次提起那人的名字,那人的事情,讓寧總添堵。
想通過後,施文恢複了面無表情的沉穩之貌:“寧總,您這次使用異能,精神力上的損失一時難以恢複,這些事我之前跟在您身邊,知道該如何處理。請你目前務必以身體為重。”
她言辭懇切,寧若歡又怎會不知她的好意,女人從辦公椅上坐起,來到巨大的落地窗前,居高臨下地望着下方如同螞蟻般快速走動的人群,再一擡眼,依稀可見遠處集團大樓頂端挂着的集團名。
寧若歡釋然地說:“我不是讓你幫我留心三日後的畫展了嗎?算是休息了。”
朦朦中,外景投射到玻璃的陽光暈染在她的眉宇間,溫柔的色調一點點吸出,她淺淺地笑說,“我總覺得,像前兩次那樣,将所有的工作都抛給你不好。你也有你想要做的事,而不是将精力全耗費在我這裏。”
施文急急地走了幾步,停頓在寧若歡的斜後方,認真地說:“我唯一想做的事就是為您分憂。”她焦急地補充,“我只想工作,只有工作能讓我安心。這是我唯一想要做的事情,無關任何人。”
她聲線微顫,眼睫不斷眨動:“寧總,我……”
寧若歡轉過身,瞧見她的憂慮,拍了拍面前人的肩膀,玩笑地說:“我是怕太壓榨你了。”
“我自願的。”施文停頓了下,真摯地小聲說,“在我心裏,您是我家人般的存在,沒有壓榨之說。寧總不需要有心理負擔。”
她本就是寧若歡救下來的,進入寧氏工作前所有的花費亦是對方資助,如今能為對方分擔力所能及的事,讓她原本昏暗的生活有了價值。
憑着這些年的積累,她有能力自立門戶,可寧若歡當初照在她身上的那束光太過耀眼醒目,時至今日,她仍舊無法忘記。
所以,她無法想象為什麽會有人能對如此溫柔良善的人這麽殘忍,能舍得讓她傷心。
施文壓下心底的波濤,餘光瞥見寧若歡放在她肩膀上的手,心口微酸。
“好。”寧若歡說,“那就辛苦你了。”
施文搖頭:“不辛苦。”
三日轉瞬即逝,初晨的太陽剛剛升起,施文已經備好車等在門外,只待寧若歡出來。
“寧總,根據之前記錄的行程來看,H市的小孟總會在這幾日抵達S市,不出意外,她會過來找您。”施文說。
這些人事已經過去許多年了,猛然提及,還要想一會,才能将人對上。
“小孟總……”寧若歡低喃,“孟夏?”
施文肯定:“是她。”
記憶中,寧若歡和孟夏關系極好,即使是那次寧若歡有意隐瞞異能,孟夏也不像旁人那般,如同變臉似的,奚落她,嘲諷她,反倒主動安慰她,真心相待。
只是後來,她和孟夏的關系引得洛顏之占有欲頻發,不願讓寧若歡為難,孟夏主動減少了和寧若歡聯系的頻率。
以至于到後來,兩人除了逢年過節的一句問候外,再無多的交流。
眼底浮現懷念,寧若歡說:“我與她好久不曾見面了。”
她打開手機,點開和孟夏的聊天界面,最後一條聊天定格在數日前。寧若歡稍一愣神。
回溯的她都快要時間混亂了。
現在她和孟夏還是好好的。
十指快速在虛拟屏幕上點動,她給孟夏發了條消息。
寧若歡:【什麽時候來S市?】
上方很快出現對方正在輸入中……
而後一條消息蹦出。
孟夏:【不告訴你。】
寧若歡:【我好去接你,這幾天S市溫度變化很快,記得保暖。】
孟夏發來一個驚訝的表情包。
孟夏:【不是吧,若歡姐,你怎麽知道我要來S市的?是我媽告訴你的?我還想給你一個驚喜的,這下好了,驚喜沒了。】
寧若歡:【你來就是驚喜。】
孟夏:【若歡姐還是這麽會說話。不過我還是有小驚喜要給你的。暫時先保密。】
寧若歡眼底是密密麻麻地暖意:【好,等你來。】
聊天告一段落,施文從車內後視鏡看見自家頂頭上司心情不錯,不由得握緊了方向盤。
下車時,舉辦畫展的地方外已經圍了一圈人。
主辦方的人一早就在等待,見到寧若歡,幾名身着西裝的負責人快步迎了上去,其中一位中年女人主動介紹:“寧總好,施總好,我是本次畫展的負責人,畫展即将開始,二位請同我來,我将帶兩位從專屬通道進入。”
說罷,那女人往旁邊一站,做了個“請”的手勢。
寧若歡和施文在幾人的帶領下,一路順通無阻,負責人在身側盡職盡責地講解本次畫展将要展覽的畫作。
寧若歡認真聽着。
來之前,施文已經将本次畫展的主題和內容告知她了,基于禮貌,寧若歡提及了幾個問題,負責人皆是一一詳細解答。
“寧總,施總,休息室已經為二位準備好。”負責人說,“二位請從這邊走。”
寧若歡擡腕看了眼時間:“畫展不是要開始了嗎?”
負責人不着痕跡地別開目光:“是的,但剛開始人多,寧總可以稍等片刻再去。休息室的茶水是按照寧總的口味泡的,還請寧總品鑒一二。”
寧若歡敏銳地察覺到不同尋常的氣息。
施文在旁搭話:“寧總,李負責人說得對,不如我們先去休息室等待片刻。養足精神再去,觀賞效果會更好。”
寧若歡唇彎下,多年共處,她對施文性子極為了解,對方定然是有什麽事情瞞着她,而這件事,還必須要她前往休息室才能進行下去。
不是什麽要緊的事,寧若歡索性順着她們的意思:“也好。麻煩你了。”
主辦方負責人受寵若驚:“不麻煩,不麻煩,寧總這邊請。”
寧若歡掃了眼施文,後者不動聲色地避開她的目光。
被負責人帶到一間休息室前,負責人立于門邊:“寧總,到了。”
寧若歡:“好的,謝謝,辛苦了。”
門被打開,裏面一覽無餘,裝潢明亮舒适,布局簡約大氣,一盞茶壺擺放在棕黑色長桌上,正袅袅冒着煙氣。
除此之外,別無二人。
寧若歡挑眉,跟她想象的不一樣。
她邁步而入,快要走到沙發邊時,門被關上。
關門聲有些大了,不符合這位負責人給她的感覺,寧若歡下意識地要回頭,還沒動作,被人從身後抱住。
寧若歡身子一僵。
“若歡姐!”驚喜的聲音從後方傳來。
熟悉而又陌生的音調,寧若歡身體更加僵硬了,不确定地喊了聲:“孟夏?”
孟夏笑眯眯地探過頭,得意地說:“沒錯,就是本人。沒想到吧,我已經到S市了。”
寧若歡呆滞兩秒,擡頭望向施文,施文接收到眼神,捂住唇咳嗽兩聲,然後默默充當一個透明人。
孟夏圈住寧若歡的胳膊,推拉着人坐到沙發上:“哎呀,若歡姐可別怪施文姐,我特意讓她別告訴你的,想給你個驚喜嘛。”
怪不得施文在車上特意提起孟夏,原來還有這層原因。
孟夏倒了三杯水,分別遞給寧若歡和施文:“若歡姐,你當時給我發第一條消息的時候,我還擔心施文姐偷偷給你洩密了呢。這麽一看,施文姐還是很講義氣的。”
施文單手握住杯沿,無可奈何地笑了笑。
故人見面,她輕松了許多。
寧若歡瑩白修長的手指點在釉色杯身上,青綠色的面将她的指節襯托地越發分明有致。
茶的清香如絲如霧地鑽入她的鼻息:“這裏的負責人也是因為你的要求,才把我帶到這裏的?”
孟夏打了個響指:“答對了。可惜沒獎勵。”
如此鮮活的一個人出現在面前,寧若歡不由自主地長時間盯着孟夏。好在,在對方的記憶中,她們并沒有出現缺失的時光。
寧若歡抿了口茶水,綿軟的水流在口中蕩漾,齒間留香:“你一個人來的這裏?”
孟夏挑眉:“昂,在若歡姐的地盤上,總不能還有人敢對我做什麽吧。”
寧若歡不置可否,關心地問:“孟總身體可還好。”
“我媽身體好得很,前段時間還和媽咪去環球旅行,将大小事宜推給我。好不容易等到她們回來,我終于解脫了。”孟夏極為開心地飲盡茶水,不忘告她母親們的狀,“這幾個月,我真的起得比雞早。”
孟夏的兩位母親對孟夏這個唯一的孩子極近疼愛,放任她自由自在的成長,但該有的禮節教養都不曾缺失。
加之孟家在H市極高的影響力,孟夏在這種環境中,養成了活潑而不失天真,任性而不失分寸的性格。
寧若歡打趣她:“起的比雞早,那睡得怎麽樣呢?”
孟夏沒好意思地說:“晚上在打游戲。”
寧若歡輕笑一聲:“還有功夫玩游戲,看來沒那麽累,應該讓孟總給你增加點工作量。”
孟夏雙手舉起,哭喪着臉:“若歡姐放過我。”
寧若歡只是笑。
孟夏的能力她知道,再過一年就會接手孟總産業,以其雷厲風行的手段,站穩跟腳。
施文看了眼時間,見她們聊得差不多了,道:“畫展已經開始了,我們現在過去嗎?”
寧若歡征詢孟夏的意見:“現在去還是休息會?”
孟夏整理袖口,身上鬧騰的氣息散去,鋒芒隐匿:“好。”
*
洛顏之對畫展藝術之類的并不感興趣,但今天不知道殷凡哪根筋搭錯了,非要拉着她和蔔若煙一起來畫展。
神神秘秘的,也不說是什麽原因。
洛顏之閑着無聊,更不想在家聽她媽唠唠叨叨地說着過兩日去寧家聯姻的注意事項。
需要這麽鄭重嗎?她和寧若歡本就是天作之合,走個過場而已。
洛顏之壓下浮躁的心,再過兩日就可以見到寧若歡了,這次,她一定會好好的将人看在身邊,絕對不會再出現任何差錯。
意興闌珊地跟在兩人身後,一幅幅畫從她眼前略過,色彩和空間完美的結合在一起,勾勒出一幅幅引人致勝的畫卷。
風景,人物,自畫像,各種派別的畫作盡數出現。
人群多而不吵鬧,看見喜歡的畫作,會低聲交流,探讨色彩的運動,作畫人當時的心境。
蔔若煙拉住心不在焉地洛顏之,指了指身旁一幅色彩運用豐富而靈動的畫作,小聲說:“顏之,你看這幅畫,光色下,景物的氛圍感和整體感都好鮮活,色彩鮮明豐富,自然光色捕捉能力好強,有種置身于光影現實下的感覺。”
洛顏之同樣看向這幅畫:“印象派。”
蔔若煙笑着說:“對,印象派裏,我比較喜歡的是莫奈和雷諾阿的畫,你呢?”
洛顏之“嗯嗯”了兩聲。
蔔若煙嘆息:“顏之,你有沒有認真聽啊。”
洛顏之敷衍地說:“認真了,我喜歡提香。”
“提香?”蔔若煙眨眨眼,“那不是威尼斯畫派的嗎?我問的是你喜歡印象派畫家中的誰?”
洛顏之:“……畢沙羅。”
走在前面的殷凡突然停下,洛顏之沒注意到,直挺挺地撞到對方的後背,高挺的鼻梁擦過對方的後腦。
洛顏之別過頭,摸了把鼻尖:“你怎麽突然停下了。”
殷凡好似沒有聽見,直勾勾地望着不遠處。
洛顏之沒得到回答,蹙眉順着她的目光看過去,一位頭戴紅色鴨舌帽,脖頸間挂着一臺微單相機的女生正仰頭看着挂在牆壁上的畫作,伸出的手指無意識地比劃兩次,揣摩畫家落筆時的場景。
解渺?
江岸邊和寧若歡在一起的那位女生,竟然也在這裏。莫非寧若歡也在這。
想到這個可能,洛顏之松垮的神經繃緊,莫名的緊張潤濕了掌心。
“我去那邊看看。”殷凡匆匆說完,不給兩人回答的機會,提步朝着解渺而去。
解渺也發現了殷凡,壓了下帽子,調轉腳步往畫展的另一端走去。
蔔若煙面露思索:“殷凡這急匆匆的,是看見熟人了嘛。”她對洛顏之擡了下下巴,“走吧,去那邊看看。”
洛顏之被動地跟随蔔若煙去了畫展的另一頭。
這次畫展的範圍之大,畫作之多,難以遇見,光是展廳就有數個。
而在洛顏之剛離開的那個展廳,寧若歡,孟夏,施文三人從接連的甬道而出。
施文适時與寧若歡和孟夏分別,去到這間展廳的另一邊獨自欣賞畫作。
她對這些涉及不深,跟在寧若歡身邊,依照對方的性子,定然是會顧慮她的。到時光是為她賞析畫作,就要浪費許多不必要的時間。
孟夏一改在休息室的活潑歡笑,沉穩內斂地陪在寧若歡身旁,談吐自然,舉止落落大方,讓人挑不出錯來。
“若歡姐。”孟夏走到一幅畫作前,曲起手指,指節隔着一段距離點了點面前的畫作,“這幅畫作應該是你喜歡的風格。”
寧若歡溫和注視着那幅畫,笑了笑:“的确。”
孟夏:“我也是”
寧若歡說:“印象派和威尼斯畫派我都挺喜歡的。”
孟夏:“嗯?莫奈的《印象·日出》嗎?”
寧若歡想了想說:“印象派的話,畢沙羅。威尼斯畫派,則是比較喜歡提香。”
孟夏知曉這兩人,對于他們的畫作有所了解,她原以為寧若歡會偏愛于梵高這類後印象畫派的作品。
“畢沙羅和提香嗎?”身旁與她們共賞這幅畫的女生笑盈盈地說,“剛才也有一個女生和你的回答一樣。”
寧若歡微笑:“很巧。”
面前的這幅畫屬于印象畫派,說出畢沙羅這位印象派的代表并不奇怪,但威尼斯畫派的作品,這間展廳內并沒有,倒是沒想到有人和她有同樣的想法。
孟夏倒有些意外。
“顏之?”蔔若煙奇怪地看着動也不動,站在兩間展廳連接位置,面色晦暗陰沉似能滴出水的洛顏之,詢問的話語卡在嗓子中不上不下。
這個時候,應該把萬雲心拉着一起來的,殷凡也不知道去哪裏了,只剩下她一個留在這,獨自承受着洛大小姐的低氣壓。
她心底悠悠地嘆息一聲,硬着頭皮:“顏之,你怎麽了?”
這幾天洛顏之的情緒變化很快,有時沉穩的不像同齡人,有時又幼稚的像是小孩子。
她越發看不懂好友的變化了。
洛顏之定定地望着十數米外,與人談笑自如的女人,她下意識地向前邁步,想如以往那般出現在女人面前。
可下一瞬,她心髒驟然停歇,邁出的腳步被固定在原位。
只見寧若歡輕飄飄地擡起手,溫柔地撫摸過面前女生的發頂,為對方整理披散下的發絲。
而寧若歡面前的女生很自然地低下頭,親密熟稔地像是發生過無數次。
而後,寧若歡與女生相視一笑,低聲說了什麽,兩人從另一邊,轉向下一個展廳。
就連背影都是那麽般配。
怎麽可以,寧若歡怎麽可以和別人有這麽親密的舉動,怎麽可以對除她以外的人露出這麽溫柔的一面。
寧若歡到底知不知道她在做什麽?她難道不知道再過幾天,她們就要訂婚了嗎?都要訂婚了,怎麽能和無關緊要的人這麽暧昧。
一點都不知道避嫌嗎?
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快要将她掩埋,享受過寧若歡對她的逆來順受,又怎麽能容忍對方将溫情的一面展現給別人。
洛顏之五指緊握又松開,松開又緊握,來來回回數次。粘稠的視線緊跟着寧若歡遠去的背影,直到在下一個轉角消失,光影在她的眼底被吞沒,衍生出更為濃重的暗色。
蔔若煙咽了下口水,小心翼翼地擡眼,洛顏之所看的地方偶有看展的人走過,除此之外,并無特殊之處。
她說話也不是,沉默也不是,有種做什麽都不對的錯覺。
忽而,洛顏之朝着另一處展廳而去:“沒關系,提前見面也改變不了什麽。”
“我的,終究是我的,也只能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