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大洋彼岸
明舒靠坐在椅背上望着窗外的天空,飛機已經飛行了十多個小時,但由于時差的關系,窗外依舊是白天。随後,感覺到一陣颠簸,明舒的背緊貼在椅背上,她的手緊緊地握住扶手。她看着窗外的雲層變厚,随後窗外的視野變得模糊,她知道飛機在降落,在遙遠的異國他鄉降落。
十餘個小時的行程,在狹小的位置上窩着,起身的那一個,明舒的腿都是麻的。但她的疲憊很快被興奮取代了,當她走出機艙,走在堅實的土地上,看着異國的天空,看着周圍形形□□金發碧眼的人,有對陌生環境的恐懼,但更多的是對能和他見面的欣喜。
明舒紮着馬尾辮,上身穿着一件白色的的确良襯衫,下身是一條藍色工裝褲,腳上穿着媽媽納的一雙布鞋,站在舊金山的城市街頭,感覺和周遭時尚的氣息格格不入。孤身站在陌生的城市街頭,這個二十一歲的年輕女孩,心底多少有些發怵。她如一只迷途的鹿在街頭張望了一會,随後深吸一口氣,從身後的布包裏掏出一張白紙,上頭寫着寧子文在舊金山的住址。來這之前,她也惡補了一陣子英語,此時真的要她去和那些老外交流,她還有些膽怯。張望了一會,她很快便鼓起了勇氣,主動上前搭讪問路,用蹩腳的英文向人家詢問。
傍晚時分,她按着路邊的指示牌在城郊的居民區找了一陣,總算是找到了地址上的房子,一棟磚紅色的二層別墅,外面是綠油油的草坪,和家鄉的房子完全不是一個風格的。她低頭再三核對紙上的地址,确認沒有錯,才鼓足勇氣上前。只是到了門前一擡手,卻又猶豫了,莫名地生出幾分膽怯來,但她還是鼓起勇氣按下了門鈴。
“叮咚——”,她局促地站在門外,雙手交叉着放在身前,聽着門裏的動靜。幾十秒的時間卻是無比的漫長,等到她聽到了腳步聲,手心竟沁出了汗。
門打開,出現的卻不是要找的人,而是一個金發碧眼的男子,二十多歲,白襯衣黑西褲,打量着她,“Hello,who are you looking for”
“Hello, I'm from China, my name is Ming shu, I’m looking for Ning zi wen.”她用生澀地英文問道,也不知對方聽懂了沒,怕他不明白,又揚了揚手裏的紙,示意他自己是照着這個地址找來的,找一個叫寧子文的人。
令人失望的是,對方卻蹙起了眉頭。
明舒的心一下子跌到了谷底,她遠渡重洋來到異國他鄉找他,難道地址是錯的嗎?這是找他妹妹要的,不可能有錯,難道他最近搬家了?明舒越想越難過,不自覺地紅了眼眶。
就在她悲觀地想要離開時,卻見眼前的男人猛然一拍腦門,叫道:“oh, I get it,you are looking for Jack Ning. Yeah, he is living here.”
他說得太快,明舒有點沒聽清,但她隐約聽到了“寧”,而且從他的表情看來,她似乎找到了,她來不及想太多,連連點頭。
她跟着他進了屋,用蹩腳的英文交流了一陣,終于弄明白了一些情況。他叫Mickael,是這個房子的主人,今年25歲。她還見到了另一個穿着灰色休閑裝,棕色頭發的人,叫Tom,24歲。他們都是來這裏尋求夢想的人,因為和寧子文合得來,又很看好他的才華和能力,成了合作夥伴,一起住在這裏。他們在一起做些什麽,明舒不太懂,在屋裏桌子上放着一臺黑色的她沒有見過的電器,旁邊散落着許多零件,Tom正對着一塊線路板較勁,見到明舒進來只是擡頭看了一眼随後繼續忙着手頭的活。Mickael指了指寧子文卧室的方向,給明舒倒了杯水,示意她随意,便自己回房間忙去了。專注地伏在桌前,只留下一個背影。
明舒一個人坐在客廳裏,有些局促不安。一杯水很快被喝完,她還有點渴,卻不好意思去廚房自己倒。老老實實在客廳坐着,打量着周圍。房子很漂亮,牆面不似家裏是單調的白,白色中微微透着綠,浮現出好看的花紋。地上也不是粗糙的水泥地,光潔透亮,映出自己的影子。屋子裏的一切都讓她覺得新奇。
她看了許久,目光停留在了樓梯上。她又看了看那兩個人,都還在各自的房裏埋頭苦幹。雖然在別人家裏亂走不禮貌,但只是看一眼,應該沒關系,她只看寧子文的。她這麽安慰自己,走上了樓。
寧子文的房間在房子的西南一角,卧室外是一個小廳,上面的茶幾上擺了幾塊電路板和零件,與之前看到的不同的事,所有的東西都井井有條地放着。
房門沒有關,只是虛掩着,從門縫裏透出一縷光。在強大的好奇心驅使下,明舒推開門走了進去,心砰砰地跳,猶如一個幹壞事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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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裏沒有太多的家具,一張床,一個書架,一個衣櫃,一張寫字臺,簡單得一覽無餘,所有的都是整整齊齊。整個房間幹淨整潔,有着淡淡的他的氣息,莫名地讓人感到安心。很快,她的目光落在了寫字臺上一角,那裏放了一個木制的相框,黑白相片裏的女孩梳着麻花辮,一臉青澀。原來自己的照片,他一直珍藏着,淚水溢滿眼眶,她突然覺得,她來對了。不管結果如何,是生是死,她來這一趟,值了。
寧子文回來的時候,是晚上七點,挎了一只黑色的小包,手裏捧着一個紙箱,裏頭是他收集來的電子元件。見到明舒,很是意外,雖然日日想念卻也從未想過有一天她會孤身一人來到這大洋彼岸。明舒從沙發上站起來,雖曾在腦海中無數次幻想過久別重逢的場景,此時見面,千言萬語在喉間,卻是發不出一個聲。他們已經三年多沒有見面了,再相逢,相顧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