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怪談中學6
第24章 怪談中學6
黃毛這輩子除了窮，最怕的就是狗，小時候因為太調皮，揪了老屋小狗崽子尾巴上的毛，被護短的大黃狗攆着跑了兩個村，屁股上到現在都還有被狗咬了留下來的疤。
他這過去這些年溜街打架，被人一啤酒瓶拍到額頭上都沒退縮過，但唯獨只有面對狗，他是真的會腿軟。
黃毛仿佛又回到了六七歲被狗追到眼淚鼻涕嘩啦流的時候，他顫顫巍巍打開手機，兩條腿灌了鉛似的，只有手指還勉強能在屏幕上慢慢拼寫。
AAA洗剪吹辦卡八折：它會不會、咬我
喬：[照片]
喬：不用咬，它看上去一口就能包住你
點開照片的黃毛差點兩眼一黑。
AAA洗剪吹辦卡八折：啊啊啊啊啊￥@￥%#……%&
喬：先別抖，它好像只是在聞你的味道
黃毛被狗鎮住完全不敢動，只感覺自己脖頸附近不斷有熱氣噴上來。
喬頌的角度看更明顯，一座足足有一層小樓高的大型犬正龇着牙站在黃毛背後，因為剛吃了一個被染發劑控制的鬼，犬牙上也被染上了一點熒光色，這讓本來吃鬼不留痕跡的巨口顯得更加恐怖。
尤其是那大半罐熒光色的染發劑，最後似乎都倒到了它臉上，大片的熒光綠仿佛被加了特效的血漿，在夜裏格外醒目。
但這條狗的外皮看上去很奇怪，像是無數巨星肉塊縫合而成的，表皮很光滑，沒有毛，所以染發劑似乎對它起不了什麽作用，臉上的熒光物質，被它刮刮兩下就舔幹淨了。
似乎是聞到了不喜歡的味道，尤其是在黃毛垂下的那只手附近，狗子的牙花呲得特別大，微微一張口就能幹掉黃毛半截身子。
可等反複在黃毛周身轉了一圈，巨型惡犬最終只打了個噴嚏，就搖頭晃腦地轉身走了。
這就走了？
喬頌本來以為自己也會被狗嗅兩下，但對方好像沒那個意思。
黃毛差點被它一個噴嚏打翻在地，他半跪在地上，過了足足一分鐘才緩過來。
他小聲道：“它、它走了？”
喬頌嗯了一聲，壓低嗓子問他：“你是接觸過什麽特別的東西嗎，它剛剛一直在聞你的手。”
黃毛嗚咽半天也說不上來，不知道是不是現在腦子太混亂了，想不起來。
喬頌：“算了，先回職工宿舍。”
職工宿舍晚上并不會上鎖，喬頌大發慈悲扶起一灘爛泥似的黃毛，最後這家夥回到職工宿舍的時候，簡直像個逃荒回來的小乞丐。
好在現在是夜晚狗出沒的時間，校園裏的怪談數量大大減少，他們這趟回去的時候，任何幺蛾子都沒碰到。
喬頌毫不客氣的跟着黃毛去了他們宿舍，推開門的時候，胖子還吓了一跳。
“黃茂生，你咋成這樣了？”
黃毛，也就是大名叫黃茂生的殺馬特少年，此刻臉白得像是剛從蹦極臺上下來。
“別說了、差點在路上就沒了。”
他斷斷續續講了出宿舍這一路的遭遇，又坐下來喝了一大瓶水，才恍恍惚惚恢複了一點。
黃毛看着依舊被綁在床尾的兩個同伴：“他倆……”
胖子唉聲嘆氣：“中途醒來過一次，還是很瘋，被我一榔頭砸過去了。”
喬頌環顧房間一圈，最終視線落在了胖子手中那個泥團上。
“你這是在做雕塑？”
胖子嗨了一聲，也沒隐瞞的意思：“這是在攢之後要用到的替身泥偶。”
【心靈手巧陶藝師】
【技能二：女娲造人都要甩泥巴點子，你造人當然得搞個大泥巴團子】
【技能發動後耗費至少三小時，捏造一個等身縮小的泥偶，可代替本體承受一次致命傷害，鬼怪類傷害僅限紅衣以下】
喬頌眼睛一亮，這是個好東西啊。
“你這個技能只能給自己做替身娃娃嗎？”
胖子臉上立刻擠出一個商人的笑容：“那當然不只是能給自己做，我們車隊也是要做生意的，咱們幾個平時都會賣一些小用品，這個替身玩偶可是賣的最好的，商城裏那些道具卡比我這個貴多了。”
喬頌懶得聽他的鋪墊：“給個價。”
胖子本想像以前那樣和商場價格對比一番之後，再給自己擡擡身價，但看着眼前這個女魔頭吧，嘴邊的話就不自覺的弱了點。
再加上對方好歹幫了他們兩次。
“那個，咱大家也熟了不是，要不就300、哦不，200靈魂幣？”
喬頌臉上沒什麽表情，就在胖子心想價都這麽低了難道還要壓嗎，就只見面前的女人遞過來幾張百元靈魂鈔。
“我要三個，不過你這個是不是要見到本人之後才能做出來？”
胖子美滋滋地把錢收了。
“差不多，有照片也行，就是時間會長很多，你放心，我手速快，兩天之內一定出貨。”
“除了這個，你們還賣點別的什麽嗎？”
胖子頓時一副見了大客戶的表情：“我們還賣黃毛的染發劑，使用起來雖然沒辦法像他本人一樣擁有60秒的控制技能，但是這個染發劑什麽東西都能染。可以給衣服換色，可以給頭發換色，甚至連車子都能用，顏色調配自由選擇，絕對買不了吃虧，買不了上當！”
怪不得這幾個鬼火少年進副本應聘實習老師的時候頭發都是黑的，原來染發劑平常還是可以發揮本來功能的。
喬頌點頭，買了兩瓶染發劑，順便把唐小小的照片給了他做泥偶。
她又沖旁邊擡擡下巴。
“被綁的這兩個，晚上醒來的時候有沒有說奇怪的話？”
“哎，你還真別說。”胖子把手上做好的泥團收回去，從邊上拿出一個本子。
“他倆一直在說要去後山找什麽許願池，斷斷續續說了好多，我就給記下來了。”
賈傲，也就是身體更壯實的那個，一直嚷嚷着放開自己，再不去後山時間就來不及了，他要進池子許願，要去撈自己的好兄弟，他要贖罪。
王響，也就是之前一直說賈傲往自己床墊上潑水，又跟他作對，還罵賈傲讀書的時候喜歡搞霸淩，現在居然還要害兄弟。
王響還一個勁的要去揍賈傲，說什麽許願池都是假的，他贖不了罪，他注定要下地獄，還不如讓自己親手把他給殺了，獻給許願樹更好。
喬頌眉頭皺起：“這個許願池和許願樹都在後山？”
胖子好像不大清楚：“買情報的事都是黃茂生去做的，他小子應該知道啊，沒和你說過嗎？”
靠着牆坐在地上緩了快10分鐘的黃毛，這才慢半拍的擡起頭來：“啊？你說那個樹和池子啊，是都在後山。”
他用手摸了把臉上的汗，皺眉聞了聞自己的手指：“我的手怎麽聞着有股好奇怪的味道。”
黃毛在兩人的注視下突然起身去洗臉池想洗把手，胖子總覺得黃毛看着有點奇怪，想去看看，結果被喬頌一把拉住。
只見黃毛神經兮兮地用肥皂搓出滿手泡沫，水流嘩啦啦作響，他卻越洗越慌，嘴巴裏自言自語的話也逐漸增多。
“好臭啊，我的手怎麽越來越臭了……”
突然，他目光呆滞的看着水面：“你是誰，我不認識你……不，我沒有願望，都說了我沒有願望，難道你還能讓我回現實世界？其實我也沒有特別想回去……”
黃毛頓了一下，好像在聽什麽人說話，然後自己才回答：
“真的任何願望都可以？只要将一枚硬幣投進水池……”
在黃毛伸手去掏兜之前，突然後腦勺被人猛的一下重擊，他啊的一聲慘叫，被人從水池旁直接推開。
喬頌将他兩條手臂反剪到身後，讓胖子将一瓶密封的礦泉水打開灑在他臉上。
“黃茂生，你醒醒，別被魇住了！”
胖子有點怕喬頌下手太重，還想去幫忙，結果只見黃毛奮力掙紮起來，還準備張嘴去咬他。
“死胖子滾開，我要許願，我要……”
喬頌對着他的後腦勺，又是兩個大逼兜。
不知道是那瓶水起了作用，還是這喬頌的物理攻擊足夠提神醒腦，過了一小會兒黃毛還是清醒過來了，只是後腦勺特別疼。
得知自己剛剛的行為後，他一臉慘白地在喬頌的示意下，茫然地從口袋裏掏出了一枚硬幣。
“我也不知道這東西哪裏來的！真的！我在宿舍裏檢查的時候，聽了你的話，沒有碰他們任何東西，就是随便看了看。”
他查寝的時候甚至把雙手背到身後，像個老大爺似的四處查看，就是怕自己手賤會伸手，所以檢查的過程很慢，特別耽誤工作。
最後要不是時間太趕，他也不會直接從樓梯上飛奔下來了！
喬頌：“你之前說，有幾個小鬼頭在你最後點人數的時候一直纏着你，是不是那時候放的？”
黃毛像是想起來什麽似的：“還真有可能，我說他們當時幹嘛一直纏着我，明明都是矮個子，也不足夠擋到我的視線。”
黃毛雖然是個瘦條的鬼火少年，但好歹是旱地拔蔥的高個兒殺馬特。
喬頌：“之前那條狗在你的手旁邊一直嗅，可能就是因為聞到了硬幣的味道。”
當時的黃毛還沒有使用硬幣，那條狗雖然很讨厭他身上的味道，但并沒有因為硬幣在他身上就将它吃掉。
“如果你用了硬幣，可能就會從實習老師陣營，轉換到使用許願池的學生陣營，晚上夜游再碰到狗，可能就真的會被一口吞了。”
知道自己勉強逃過一劫的黃毛，臉色一會兒青一會兒白：“那些個臭毛小子我記住了，明天要是上課被我碰到了，非得把他們逮出來不可。”
喬頌上下看他一眼：“還是小心謹慎為上，這所學校的實習老師據說損耗特別快，明天上課不一定會容易。”
想到這裏，她又說：“你們誰去摸摸賈傲的口袋，他剛才也是說想要去許願池，看他那裏有沒有硬幣。”
胖子一搜，還真有。
和黃毛口袋裏的一樣，是一枚工藝很好，還帶着點複古感的精致黃銅硬幣。
八成是在王響搬床墊的時候，他從哪個地方翻出來這東西後，直接放進了自己口袋裏。
他當即罵了幾句：“這小子以前就喜歡偷偷摸摸順東西，我還以為他這臭毛病改了，遲早哪天得死在這上面。”
看來拿硬幣的人很容易被分到許願池陣營，而碰到失蹤學生物品的人，很有可能會被許願樹蠱惑。
“既然逃過一劫還能清醒，那明天這兩個被隔離出來的人，八成也能恢複正常了，你們晚上把他倆捆緊點，不讓跑出去就行。”
交代完這幾句話她也就準備回自己的宿舍去休息了。
不過，要按這麽說，已經使用過學生座位的唐小小，怕是已經被轉到了許願樹陣營吧。
明天白天應該就能見分曉了。
一夜無夢，早上起來後，喬頌放下手中拎着的錘子，或許是她們進入副本的時間還不算長，昨晚的職工宿舍什麽幺蛾子都沒有，她看着時間準點去食堂吃了飯，唐小小這會兒還沒回她，喬頌倒是先收到鬼火少年發來的消息。
AAA洗剪吹辦卡八折：您真是神了，賈傲和王響兩人已經恢複正常，等會兒實習老師報到的時候，應該會跟你一塊去體育組。
AAA洗剪吹辦卡八折：大姐頭，之前做過的那些事，我誠摯的給您道歉！下跪都行！這兩天你也救了咱的命，以後有你一句話，小弟一定努力辦到！
喬頌還是第一次見到中二味這麽足的拜把子短信。
喬：不用。
喬：今天上美術課的話，記得留意一下班上成績最好的那批學生和成績最差的那些學生，是不是完全處于兩個不同陣營，還有他們身上的味道和經常使用的物品生活習慣，看有沒有什麽差異
AAA洗剪吹辦卡八折：好的大姐頭！我會轉告其他人的！
喬：別這麽叫，實在不行叫喬姐
把手機收好，她也趕去了實習老師集合的地點——初中部教學樓的綜合辦公室。
上課前幾分鐘她才收到了唐小小的消息。
小小一顆糖：[尖叫]
小小一顆糖：喬頌姐！！！我昨晚是不是鬼上身跑去坑你了！我今天早上醒來的時候又在那個鬼體育館裏！我還以為我昨天晚上做的都是夢！
喬：[視頻文件]
喬：晚點說
她把和黃毛交代的注意事項又和唐小小說了一遍，小姑娘嗚嗚嗚地回了個ok。
發完消息，她人就已經走到了實習老師集合地點，但出乎她意料的是，這裏的老師人數非常少。
整個初中體育部，就她和黃毛小隊裏昨天差點沒了的那兩人。
公交車站的電子站牌不是顯示說，一天後即将有車靠站嗎，今天沒有新人進這個副本？
一個滿臉樂呵呵，腆着大肚子的中年男人，目光掃過他們三人。
“不錯不錯，我們初中組又來了三位體育實習老師，但是，由于咱們學校現在師資力量比較緊張，所以大家偶爾可能還需要去高中部那邊幫個忙，應該沒關系吧。”
見三人都沒什麽意見，他抱了一個箱子過來給三人發今天上課要用到的東西。
“今天還是先上初中部的體育課，但我希望大家明白，咱們教體育的，主要還是希望孩子們玩得開心，能夠健康快樂地動起來，所以某些時候，老師們在保證孩子們安全的同時，最好也不要幹擾他們的玩耍。”
喬頌接過一把挂在脖子上的長柄金屬口哨，一本花名冊：“沒有教案和具體的體育項目嗎？”
男老師哎呀了一聲：“這不最近要期中考試了嗎？教師組這邊決定體育課全部換成自由活動時間，孩子們自己組織，想玩什麽就玩什麽，定好規則後，大家一同遵循。”
“當然，作為老師當然是不能主動傷害學生的，但小孩子嘛，動起來總是容易磕磕絆絆，各位老師千萬別讓孩子們受傷了，不然家長那邊可不是好糊弄的，但同時也要記得保護好自己，小孩子嘛，總是下手沒輕沒重的。”
說這話的中年男人，眼裏閃過毫不掩飾的惡意。
喬頌似有所感的翻開自己的身份牌。
【歡樂體育課】
【怪談中學的孩子們很喜歡上體育課，逃離了牢籠一樣沉悶的教室後，他們可以在這裏進行釋放自己所有的力量，什麽？你說玩得太過分受傷了怎麽辦？可是誰說，體育課上會受傷的，就一定是學生呢？但請記住，一個好玩的游戲規則，是需要大家都同意的哦。】
啧，還真是一點遮掩的意思都沒有。
普通怪談只有在經歷過後才會顯出怪談的具體內容，這個提前就顯出來的紅色小字，仿佛就是在明晃晃的嘲諷她們，快來上課等死吧。
喬頌把金屬口哨挂在脖子上，表情冷漠地套上亮眼的體育服。
她上午要帶初一年級的體育課，另外兩人負責初二和初三。
因為最近的體育課是自由活動為主，所以初一年級有一半的人都在上午上課，另外一半在下午。
喬頌記得，小尼好像是初三九班的來着，不知道有沒有機會在操場碰到他。
賈傲和王響兩人，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昨天的遭遇顯得格外沉默寡言，只在剛見面的時候和喬頌道了個謝，後面就各自接了自己的工作去上體育課了。
操場上各個班級集合的地方都不同，初一一半的蘿蔔條都在最南邊的升旗臺附近，喬頌過去的時候亂糟糟的，這個年紀的孩子本來就好動愛玩，別說這個副本的名字就叫怪談中學，人均都是移動的怪談。
目光在一大筐軟皮球上轉了一圈，喬頌猛地吹了一下金屬哨。
“全部乖乖回班級裏站好，先報數。”
出乎意料的是，在課程正式開始之前，這些孩子還算是聽話，甚至是有點畏懼表情冷肅的喬頌。
每個班的體育委員出來，幫着點好了人數，喬頌一一記錄好，還是和昨天一樣，依舊有部分人缺席。
她問那幾個體育委員：“這些同學是只有體育課沒來，還是全天所有的課都不參與？”
“老師你不知道的嗎？他們已經在學校裏失蹤很久了哦。”
回答她問題的小姑娘，眼睛一刻不停的盯着喬頌另外一只手上抱着的皮球。
喬頌把紅色的皮球輕輕抛了幾下：“你們之前的體育老師說你們最愛玩的就是躲避球，這麽多班級一起玩一個球不會太擠嗎？”
小女孩舔舔唇：“怎麽會呢？反正是老師一個人躲，大家都很喜歡這樣玩。”
叮鈴鈴的上課鈴聲響起，之前還鬧哄哄的這群孩子突然都安靜下來，所有人目不轉睛的盯着前方拿着球的喬頌，異口同聲的問她：“老師還不發球嗎？我們可以開始玩了嗎？”
100多個孩子像是亟待吃人的惡鬼，在陽光普照的操場，憑空彙聚出一團陰氣。
喬頌笑：“當然可以，不過咱們可以把這個游戲稍微改一下，我們玩捉鬼游戲加躲避球好不好？被球拍到的人就要變成鬼，然後去攻擊下一個人。”
有孩子立刻皺眉表示不悅：“可是以前都是大家一起玩，體育老師一個人躲。”
喬頌伸出一根手指搖了搖：“那有什麽意思？躲避球加捉鬼游戲的話，可以不斷制造鬼，不斷用球攻擊新的人不好嗎？第一個把我變成鬼的孩子，就能優先攻擊我了。”
立刻有孩子眼睛一亮，那豈不是先砸到的人，可以先吃掉體育老師！
喬頌見已經有鬼小孩動心，再次加了把火：“還是說，你們這麽多人還怕抓不到我一個？”
激将法放在好勝心強的小孩子身上，一樣适用。
腦袋瓜子沒轉過來的小鬼們紛紛同意，然後戰意滿滿地散落在操場的這一隅。
喬頌高高舉球，吹了一下口哨。
“開始——”
她将第一個球發了出去，迅速砸到了一個西瓜頭的小男孩身上，被砸中的男孩不僅不惱火，反而一臉笑嘻嘻的把球抱回來，轉身露出尖銳的牙齒：“那就輪到我來當鬼——”
嗯？
不對，體育老師人呢？
眼見的第一個當鬼的家夥已經出現，大家卻發現他們此時最大的目标——體育老師本人卻不見了。
一群穿着同樣運動服的小孩，在操場上四處觀望，然後突然有人腦袋又被球砸了一下。
喬頌的聲音遠遠傳來：“又輪到你當鬼了喲。”
這是第2個球？
體育課規則一旦生效後，所有人都必須遵循，被砸到的鬼學生總覺得哪裏不對，但依舊抱着球開始尋找自己的目标。
奇怪，體育老師穿的衣服顏色和所有人都不一樣，是大紅色的運動外套，他們學生穿的都是藍色運動服，怎麽人一多她就不見了？
不僅是人不見了，而且操場上的躲避球數量在迅速增多，不知道多少小孩被莫名其妙的腦袋上遭遇了一下。
5個10個20個……
直到有一半的鬼小孩都抱着躲避球，四處逃竄的時候，卻發現體育老師還是沒有出現。
他們鼻尖使勁聳動，卻依舊沒有聞到活人的味道。
“我們先不要玩，先把老師找——”
說這話的體育委員，腦袋上迅速的被砸了第2個球。
他表情猙獰的轉過頭來：“誰敢砸我？”
回答他的是後腦勺上的第3個球。
鬼小孩怒了，抓起手中的躲避球，迅速的朝周圍那幾個同伴身上砸去。
本就戾氣橫生，還跟丢了目标，一旦有第一個鬼開始攻擊同伴以後，整個場面就混亂起來了，本來這些學生中間就隐隐存在兩個對立陣營，平常在分食人類的時候也容易利益不均，這會兒新仇舊恨全部爆發。
紅色的皮球在操場上亂飛，砸到一個人就得當鬼，但整個操場上幾乎所有的孩子都被砸到過，一群鬼殺到興頭上，彼此推搡打了起來。
“你敢咬我！信不信等天黑了，我把你腦袋都擰下來！”
“你來呀，上次在後山打架還沒打夠呢，信不信我把你的腦袋當皮球踢！”
“之前那個體育老師的手臂我盯了好久了，最後分餐的時候是不是你搶的？！”
“是我又怎麽樣？反正大家今天也吃不上飯了，我就咬你就打你！”
一群鬼小孩在跟丢喬頌之後本就惱火，還不停被其他的球莫名偷襲。
在這種混亂氛圍的影響下，孩子們分分鐘鬧作一團，但白天他們依舊保持着人類的形态，這也就大大限制了彼此之間的攻擊力，只能用軟綿綿的球敲來敲去，場面滑稽又搞笑。
直到下課前幾分鐘一聲嘹亮的口哨才吹響。
“馬上下課了，過來集合。”
一直坐山觀虎鬥的喬頌默默從操場邊緣的樹上下來，拍了拍身上的灰，之前大紅色的外套被她翻過來，使用黃毛的染發劑染成了和這群孩子一樣的藍色。
再加上鬼物鬥篷隐匿氣息，這群鬼孩子平常都是靠鼻子來分辨活人，腦袋還是和小孩子一樣容易被大人糊弄。
“所有人把球放到筐裏，然後回隊伍排隊不許再打了。”
那個男老師說的什麽怕孩子受傷，估計都是托詞，看這群鬼小孩彼此之間互毆了那麽久，臉上連個印子都沒留下，頂多就是衣服和頭發亂了些。看到喬頌安然無恙的站在隊伍最前面時，表情裏那叫一個怨毒。
“老師你是不是作弊，大家都要遵循規則，你為什麽沒有下來一起玩？”
喬頌把球一個個收好，然後用網兜裝起來，又收回了自己的萬能工具箱。
“我不是一直在陪你們玩嗎？我用球砸中了那麽多人，居然沒有一個用球砸到我诶。”
她重重的揉了一把這死孩子的腦袋，聞到了對方身上的水腥味。
“是你們玩游戲太菜了呀，弟弟。”
在小鬼們不甘的注視下，喬頌就這麽淡定下課了。
溜了一整節體育課的小鬼，等回到辦公室的時候，黃毛那邊的美術課也已經結束。
一見到她們，黃毛就開始哀嚎：“太TM恐怖了，要不是我道具數量足夠多，美術課上就被他們玩死了！”
